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在灰烬中等你 作者:九斟 文案 “女人,用你自己来抵债吧!” 葬礼结束,我被他第一时间拽回房,他咬牙切齿的冲我咆哮,那一刻他的眼神阴毒,毫无温度。 “多久期限?”我倔强的咬着牙,任凭他风雨雷电的荼毒,我欠他的,我还! “无限期,直到我腻!” 从此我成为他的专属情人,我以为这是唯一的羞辱,却不知道他折磨人的手段一出又一出。 他恨我,所以我承受,我希望这折磨会因为他的婚礼而终止,殊不知…… “女人,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他牵着他的娇妻,话却是对我说。我凉凉一笑,优雅的走上前一耳光挥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这一巴掌,是孩子让我打的。” ================== ☆、第1章:响亮的耳光   “啪!”   耳光飞来的时候我来不及躲,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我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眼底还是不争气的泛起一层水光。   厅里的喧嚣声还在继续,镭射灯下的男人女人们都露出一种近乎野性的笑,阵阵呢喃般的歌声还在缭绕,无人关注被打的我。   “贱人,来这KTV还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三陪吗?老子摸你一把怎么了?摸你还是你荣幸呢!”大块头挥舞着酒瓶,狰狞着脸对我咆哮,庞大的身体足够俯视我。   我没有还嘴,只是紧握着拳头,指节根根泛白。脑海中,想象着如果有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我一定会把他砍成碎渣,肉糜。   “啪!”   又是一声巨响,他手中的酒瓶以及其优美的抛物线姿势飞向了正放着‘我只在乎你’歌曲的液晶屏电视,活生生个砸出了一个直冒烟的窟窿。   不可否认,我的脸瞬间吓得煞白,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终于,那群嚎歌的男女回过神来,惊愕的瞧着我们这边。我和这并不认识的大块头坐的是最角落,因为说实在的,我非常厌恶这个地方,每次走进大门的时候,就会有种下地狱的感觉。而每次被寻乐子的男人选中陪酒的时候,便是折磨的开始。   今天这个,显然是个噩梦!   “二子,别闹了,这是啥地方啊?”   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陪着笑脸走了过来,他的怀中还搂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我已经认不出她是谁。   在KTV上班的女人或者女孩很多,都为了赚那三五百的小费。当然,我也是!我需要钱,迫切的需要着。   “这他妈的什么东西啊?摸都不让摸,以为自己是什么?”   大块头寒着脸指着我嚷嚷,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像他是哪里不得了的大官似的。但我知道这人是个混子,所以我不会反抗。跟一只疯狗计较得失,绝对是愚蠢的。我虽然卑贱,但我并不愚蠢!   “好了好了,让她来陪我好了,我这个听话。”   那男子把身边的女孩推了过去,还顺势捏了她胸一把。女孩娇媚一笑,风情万种的勾住了大块头的脖子。   我心头一松,感激的瞥了眼那女孩,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我没有离去,因为还没拿到小费,我可以跟任何事过不去,但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然而,此事还没完!   大块头见着我还杵在这里,顿时又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怎么,还想要钱?你他妈死要钱是么?不想死的话滚出去,别碍着我眼。”   “我已经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按惯例,你应该给我钱!”我没有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为了钱,我特么尊严都踩在脚下,威胁算什么?   “哟哟哟,敢跟我要钱?你他妈……”   “砰!”   没等他说完,我抓起一个酒瓶砸在了茶几上,拿着溜尖的半截瓶子对准了他。啤酒漫了一地,不断冒着气泡。   我阴森的瞧着他,咬牙切齿的。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狰狞,很可怕,因为这混球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厅里音乐戛然而止,人大概被我吓住了,真真是窒息一片。   “钱,你是给,还是不给?”字似乎是从齿缝冒出来的,我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大块头显然被我震住了,一脸的惊愕,旁边的男子见状慌忙从身上拿出几百块塞给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我没再虚张声势,拿着半截酒瓶倒退着离开了房间,而后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我顺着楼梯不要命的狂奔,直到到夜总会楼下都没有人拦我,瞧着墙壁上倒映出来的我披头散发,模样比电影中的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有停,一直顺着马路飞奔。脸上一片冰冷,我知道我百年不遇的哭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A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即便是凌晨,马路上的车里也很多。璀璨的灯红酒绿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浮夸。   恍惚的走在十字路口,我泪眼婆娑。毕业两年,我竟然堕落了成这样,我如此作践自己,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吗?我是在报复谁呢?上苍?还是命运?   耳边,好像有剧烈的喇叭声和尖叫声,我置若罔闻。冷冷的转过头,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朝我冲过来,我本能的想躲,但来不及了。   只觉得眼前好像有个漆黑的人影闪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章:你在报复我   没掀开眼睛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个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医生,她已经昏迷五天了,你不是说她的伤不碍事吗?怎么会一直昏迷的?”   “这个从科学角度来讲的话,她应该是主观意识不愿意面对一些东西,所以情愿沉睡着。”   老实说,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医生,因为我已经醒了,只是真的不愿意去面对什么。   活了二十一年,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如此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有过,就是陪酒时那些侃侃而谈的客人们,他们的话天花乱坠,让你一听就感叹这世界上竟还有比自己更行尸走肉的人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我知道问话的男人是谁,从发生车祸的瞬间他把我抱开时就知道,因为我闻到了他身上惯有的薰衣草味,一种梦幻的,醉心的味道。   他是薛默琛,我的男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我是他的情妇。卑贱的,一直用身体在偿还一切的情妇。   “那怎么样才能让她醒?”他似乎很焦虑,我偷偷掀了一道眼缝瞥了眼,又冷冷合上了。   眼前的他依然很硬净,帅气的外表与他禽兽般的内心是完全不相符合的。他的轮廓极深,属于一看就令人忘不了的男人。再加上高大魁梧的体魄,是很多女人为之倾倒的楷模。   当然,前提是不了解他本性的情况下。   他一直微蹙着眉,脸色很阴霾。正在看医生给他的一个记录本,似乎是关于我的病情。我应该没伤到筋骨,四肢也很完整,可能也是命大。   我正准备醒来,却听得他脚步声走了过来,我连忙合上眸子装睡,有些紧张。炙热的视线在我脸上扫了很久,我都差点忍不住要眨眼睛时,才感觉脚步又转过去了。   但随即,一杯冰冷的水毫无预警的淋在我的脸上,我一个寒战掀开了眸子。入眼的是他邪魅且阴冷的眼神,仿佛透着无尽的鄙视。   他往后扬了扬手,那医生连忙走了出去,还识趣的关上了门。他欺近我,唇角泛着邪恶的笑容。   “睡啊?怎么不睡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他扣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昂着脸。看着他冰冻的眸子,我若有刀,肯定毫不犹豫刺进了他的胸口。   “看你的样子,恨不能杀了我对吗?”   他贴近我的脸,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喷出的炙热的气息。我死死咬着齿关,不想去看他令我作呕的脸,虽然,这张脸是帅的人神共愤的。   “方晨,你令我很不开心!”他眸色顿变,一片寒霜。我知道他最恨我这种不屑的眼神,他是那种可以鄙视我,但是我不可以鄙视他的人。   我冷冷别过头,瞧着窗外一丝如血的残阳,觉得那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末日。落幕的黄昏总是凄凉的,亦如我的心境。   他忽的狠狠扳过我的头,怒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很愤怒。“你这一身衣服哪里来的?你为何会浓妆艳抹的出现在‘魅色’夜总会下面?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去夜总会陪酒了,而且已经坚持半个月了!”   我瞧着他喷火似的眸子,唇角泛着冷酷的笑。既然逃不脱他的手掌,那么我们都来作践这具身体好了。早点折磨死,就可以早点解脱。   他长臂一挥,高高扬起,巨掌仿佛就要落在我的脸上。我偏着头把脸迎了过去,挑衅似的睨着他,“来,正好这里被人打了一巴掌,现在已经不疼了。快,让我张张记性。”   “你……”他气急,脸色迅速变化着,从涨红到苍白到铁青,跟六月天似的。   蓦地,他死扣住我的脑袋,唇瓣凶残的袭过我的齿间,粗鲁在我唇齿间放肆的掠夺。   他吻得很用力,我几乎能感受到一股咸咸的血腥味在嘴里流转,他的指尖用力的捏着我的肌肤,我很清楚的知道又会留下一片青紫。   我的皮肤很小气,轻轻一捏就会发紫,所以我的身上总是隔三差五的出现那些东西,像个七星瓢虫似的。   我忍着他的兽性,任由他掠夺他想要的东西,即便他想在这里更禽兽的占有我,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因为抵抗他的后果只有一个:更加变本加厉。   这些东西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怪不了任何人。   我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所以他的兽性很快被浇熄。他抬头阴森的看着我,瞳孔里的火焰根本藏不住。他恨我,怒我,想生吞了我,这些我都知道。   “方晨,你在报复我?”   “我怎么敢?我只是作践自己罢了。”   我冷冷道,不想去看他那痛心疾首的眼神。我知道此刻的自己肯定非常令人恶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我如此糟蹋自己,我真正是白活了一世人。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我给他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弥补,所以在身偿他的时候,我也在折磨自己。有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尽快的解脱。   我在疯狂的赚钱,只想留给父母一笔可观的钱,好让他们好好度过晚年。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天衣无缝的准备,准备着早死早投生。   他阴戾的瞧着我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眸子似掠过一抹怜惜。不,可能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怜惜我?   他起身离开了病房,背影好像有些落寞。不,我可能又看错了。 ☆、第3章:他所谓的好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并没有如释重负。即将走进那囚牢般的地方,我根本不会开心。因为他的飞黄腾达与我的一败涂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会憎恨。   呼吸着户外充满尘灰的空气,我竟然觉得沁人心脾。就连垃圾桶边的小野花,我也觉得璀璨夺目。   总之,在我的眼里,除了自己,除了薛默琛,什么东西都是美的。   身后跟着薛默琛的贴身保镖阿飞,美其名曰是接我出院,其实我晓得他是监视我的。他与我不过一米的距离,始终不会超过我,很懂得尊重,即便我只是是一个卑贱的情妇。   “方小姐,那些欺负你的人,已经被先生废了。”阿飞跟了我半天,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些话应该酝酿了许久。   “恩?”我斜眸望去,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明白他指的是谁,“是那个在夜总会打我的人吧?怎么废的?”   “……是的,就是用一般的手段教训了一下他而已,不过你放心,他还有一口气。”阿飞脸一热,忙不迭的点点头。   还有一口气!我听着这话,不觉笑了笑。薛默琛要对付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的,他就是那么狡猾的一个人。   阿飞见我不说话,顿了顿又道,“先生还让我转告你,请你别去那些地方了,如果你真的需要钱,可以卖设计稿。”   “他不是断了我所有的路么?我的设计稿谁还敢要?”   但凡有一线希望可以卖掉设计稿,我都不会去那种地方上班。薛默琛的手很长,自从我害惨他过后,他封死了我所有的出路。没有哪家企业敢用我,就连饭店那种地方也没人要。   但他忽略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那里也是可以赚钱的。为了钱,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因为我的父母还需要钱,他们养我长大,我必须反哺,这是人最原始的本能。   阿飞听我冰冷的话,讪讪的笑了一下,“先生说现在不限制你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去那种酒色场所。”   “噢?这是他的原话?”我绝不相信薛默琛嘴里能说出这种话,他是什么人,早在我进大学第一天就认识了。   “嘿……”   阿飞尴尬的笑笑没再说,我也不会问。有些东西说破了,其实也是自找苦吃。   我们俩顺着马路走,而司机则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我想他可能很抑郁,因为要陪我这种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有些心悸,想起那天晚上的车祸,我其实是害怕的。某种程度上,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但那指的是有希望的人,而我,是没有希望的。   这一辈子,我可能都会与薛默琛纠缠,直到死去。想起这些,我心尖尖都是凉的。   “阿飞,我想去逛逛商场,让老陈回去吧。”   “那好吧,我跟他说一下。”   他拿出电话,拨给了远在三米开外的司机。我无言的看着他寸步不离的举动,心更凉了一些。我昂起头,努力让眼底一缕悲哀散去。 ☆、第4章:秦菲   来到商厦楼下,还没等我进去,就有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我,抡起拳头对我猛打,噼里啪啦的,我还没反应过来。   阿飞立刻挡住了来人,待看清后有些无措,这是薛默琛的未婚妻秦菲,一个大公司老板的女儿。据说两人已经订婚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举办婚礼,不知道什么原因。   她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所以一看到我就是这种疯狂的举动,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挡都不需要挡。因为我欠他们的,让他们打去。   其实秦菲很漂亮,身材也很凹凸有致,少见的一个美女。但是她斯文扫地的时候,就如同一个泼妇。   “贱人,你以为缠着默琛会给你钱吗?你以为凭你这样子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你算什么东西?”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惹来不少围观者。   我脸色淡漠,任凭她叫嚣着。一个为了钱能在夜总会放下尊严的女人,岂会在乎这点讥讽?我根本无视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依然波澜不惊的站着,让她泄愤。   作为一个女人,其实她比我更悲哀。她有一个未婚妻的名分,但看她的表现,应该还没有得到薛默琛的心。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应该是受不了这种屈辱的。   而我,却是一颗饱经风霜的小野草,韧性很强。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该下地狱,该被人千刀万剐!”她还在咆哮,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我不耐的蹙眉,撩起面前一缕发丝拨到了耳后,“骂够了吗?你来来回回就这点词汇量?有本事让你那未婚夫放了我,我求之不得!”   “你……你!”   “你什么你?你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跟我闹什么劲?我很严肃认真的告诉你,我不稀罕他!”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但我真的说了。而后我转身打算离去,却看到了薛默琛就站在人群之中阴森森的看着我,那双盛满的寒冰的眼眸像是两把利剑,分分钟把我秒成肉渣。   我心中咯噔一下,却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然而,秦菲是不会让我这样轻易离开的,她一个箭步又追了上来,死死扯住了我的衣服又想拳打脚踢。   她比我要矮一些,所以我垂眸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小丑似的波澜不惊。或者,我也只能这样。   薛默琛就在人群中,他都没有出来喝止,可见我的身份是应该被人如此对待的。   阿飞冲过来拉着她,还一个劲的赔笑脸,却是被她反手毫不犹豫的扇了几耳光。   其实她打人的速度极快,我还没看清,阿飞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几个红爪印。他不能还手,但作为堂堂七尺男儿,他应该是愤怒的,可他很无奈,比我还无奈。   我用眼底余光瞥了眼人群中的薛默琛,他竟然还在看热闹,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我忽然间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觉得我和阿飞两个人就是他眼中的玩物。   冲动的驱使下,我做了一个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动作:一把抓过秦菲扬手一耳光给她挥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打人,一巴掌就把人嘴巴给打出血了。她懵了,瞪着我不知所措。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阔步离去。阿飞窘迫的看了眼秦菲,慌忙也跟了上来,似乎,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感激,或者也是我的错觉。 ☆、第5章:他的霸道   “方小姐,我没想到你也会打人。”   离开商厦很远,阿飞才开口跟我讲话,他脸上的窘迫已经不再,又恢复了那精明的模样。我斜睨了眼他,冷冷扯了扯唇角。   “狗急还跳墙呢,何况是人!”   我这话或许有些难听,但事实的确如此。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无论怎样撒泼无礼我都不会二话,但……超过我的底线,我也是个很生猛的人。   阿飞脸一红没有接话,因为他有时候比我还迫不得已。我是在薛默琛身上浪费青春和生命,而他却是挣钱,性质不一样,底线也不同。   他忽然接了一个讯息,连忙打电话叫来了司机,无言的瞅我一眼,示意我上车。   “就不能多转一会吗?”   虽然这句话有点多余,但我还是想挣扎一下。他把手机的讯息翻给我看,上面只有五个字:速度滚回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阴霾的天空,忽然觉得在这种天气逛街散步,对我来说也是很奢侈的。我认命的钻进轿车,微眯起眸子不再做声。   阿飞关上车门后,坐在了副驾驶上,司机油门一轰,径直朝西决别墅区飞驰而去。   西决别墅区位于东区靠海的位置,算是比较僻远的别墅区了,据说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当然这指的不是我。我不过是这个别墅区里的一只寄生虫,或者好听点说,是一只囚笼里的金丝雀。   薛默琛的别墅是C区一号楼,占地六百多平,算是一栋不错的豪宅。里面的装修风格是我设计的,纯现代简约,这是我近两年唯一一次面世的作品。   他不差钱,所以所有材质我都选用的是最好的,其实我目的是想让他肉疼一下,但我没有达到目的。   他对这装修很满意,所以即便在有一个豪门未婚妻的情况下,他也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我喜欢花草,还专门在楼下花园设计了一个花圃,里面种了各种各样不同季节的花,因此无论春夏秋冬,这里总是争奇斗艳。   车子开进别墅大门的时候,他正站在花圃专心致志的看一朵火红的玫瑰花。我以为他没警觉我回家,正打算蹑手蹑脚的逃上楼时,他却霍然转头,阴戾的瞪了我一眼。   我讪讪停足,斜睨了他一眼,“好巧,你又来了?”   这是我唯一跟他打招呼的方式,两年来不曾变过。他眸色一沉,揪下那朵玫瑰花大步走了过来,顺手插在我的头上,随即邪恶的笑了笑。   我无动于衷,但我知道此刻的模样,应该跟那个有名的杨二车娜姆大姐经典造型差不多了。   我转身走进别墅,他却一个箭步从后背抱住了我,头就那么搁在我的肩头,呼吸很粗重。我没有挣扎,任他这样抱着。   “晨,你今天很嚣张啊,竟敢打我未婚妻。”   “哦,我还真不知道那个泼妇是你的未婚妻呢,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所以你现在是要帮她打回来?要我配合吗?”   我斜眸用眼底余光瞧他,眸色很冷,他应该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盯着我,忽然张嘴一口咬在我的肩头,很用力,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微颤的牙齿。我咬着唇,忍着他禽兽般的举动,依然那么高贵冷艳的站着,腰板笔直。 ☆、第6章:暴风骤雨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哭?”   可能是感觉到唇齿间的血腥味,薛默琛停下了动作,瞧着我肩头那两排深深的齿印,他莫名其妙的冲到我面前拽着我肩膀咆哮。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活像被咬的人是他似的。   “反抗?哭?”我挑了挑眉,唇角讥讽的牵动了一下,“你觉得,一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她还会有资格来反抗?有资格来哭?”   “……方晨,你把这话再说一遍!”他眸色一寒,近乎咬牙切齿的道。   “薛默琛,我承认曾经是对不起你,所以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是请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不要隔三差五的找我晦气好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拿这个对付我!”   我走到茶几抓起那把闪亮的水果刀递给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朝这里捅,我死了,你解脱,我也解脱,还有我可怜的父母也能解脱了。”   他的眼神因我的话而更加冷厉,死死瞪着我许久,忽然一把打掉我手中的水果刀,横抱着我走向了楼梯。   我听得到他粗重且不规则的喘息,感受得到他身上传递而来的熊熊怒火。可我根本管不了自己的嘴,我在伤害他的同时,自己也被反噬着,但这是他不知道的。   踹开房门,我被他重重的扔在了床上,摔得我骨头差点散架。深呼吸了好几次我才缓过来,疲惫得连翻身都不想动,或者,我并不想面对他。   感受到背后有炙热的躯体靠近,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听得衣服传来‘呲’的撕裂声,背后顿然升起一片凉意。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掌拂过我的背脊,熟练的寻找我最敏感薄弱的地方。我轻叹一声,把头紧紧埋在了被褥里,承受着他暴风骤雨般的索取。   他如此的兽性我无法拒绝,在一起两年时光,他就像我腹中的蛔虫般,对我的点点滴滴了如指掌。   他能精准的记得我的姨妈期,能流利的背出我以及我父母的生日。   甚至,他是某一年的哪一天的哪个时辰占有的我,也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在想,大概那团落红的直径半径,他也是有数的。   云雨过后是窒息般的静谧,他顺势抱着我躺下,指尖习惯性的在我背脊上弹钢琴似的轻击。我没有理他,因为我们彼此间能和颜悦色讲话的时候真的不多。   与其一说话就针锋相对,还不如就这样沉默。他大概也知道这默契,不与我讲话。但手还是固执的枕在我头下,他喜欢这样拥着我,或者说……是习惯了。   倦意袭来,我眼皮有些打架,不自觉的翻了个身抱住了他。他身体僵了一下,顿时把我给吓醒了。掀起眼眸斜睨过去,发现他正怔怔的盯着,仿佛不认识一样。   “怎……怎么了?”我有些窘迫,支起身子找了件睡袍披上,这样讲话就自然多了,又看了他一眼,“今天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你怎么不去安抚她一下?”   我指的是他未婚妻,毕竟我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只能以一种极其尴尬的身份存在。   “你非得在这种情况下提及她吗?”他不悦的瞪我一眼,长臂一勾又揽我入怀,“晨,我们今天不要吵好吗?陪我睡一会吧,今天我很累。”   “……”   瞧见他眉宇间的倦色,我难得的没有反抗,乖乖的蜷在他怀中,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很快,本就昏昏欲睡的我再一次沉沉睡去,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7章:陌生的电话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暗,薛默琛已经离开了,身边的被窝还是暖的,他应该没有离开多久。茫然的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瞥到床头一张崭新的空白支票。   我愣了愣,心头油然而生一股酸楚,抓起那支票狠狠的撕得粉碎。眼睛莫名的变得有些酸涩,我连忙昂起头,用力把那夺眶而出的泪光忍了回去。   “不能哭,你非但没有资格哭,连自卑都不行。早在你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了。”我努力说服自己,唇角的笑是凄凉的。   我裹着睡袍走到阳台,不警觉已经入暮了。花园中的景物变得暗淡,但还能闻到阵阵浓郁的花香。我贪婪的呼吸着这味道,深怕下一刻就被人破坏了,因为我运气一向不好。   “铃!”   刺耳的手机铃在我还没暗忖完就响起了,我无奈的轻叹一声,走过去抓起手机瞅了瞅,是不熟悉的号码。本想挂掉,但好奇心促使我还是接通了。   “贱人,我想跟你谈谈。”一通话,对方就用那我早已经麻木的字眼喊我,气焰非常嚣张。   我一下子猜出了她是谁,不觉冷笑了几声。“秦女士这是要做什么?还请你别丢了那斯文的皮囊。”   “……方晨,我要见你。”她改了口,但依然是嚣张的语气。   “我和秦女士道不同,敢问你有什么话来要跟我说?”   秦菲一直都透明的存在,我是知道的。我从不问薛默琛那些风流韵事,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但看这个人找上门来,想必有了难以愈合的裂痕。   但,这些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么?”秦菲冷笑道,仿佛知道这是我梗在心中的一根刺。我果然被她吸引,沉默了许久不说话。   “宾贸大厦88楼,旋转咖啡厅,不见不散!”   她许久才又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而我还愣在当场,因为她提到了当年,那是足以让我后悔终生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和薛默琛之间不会变成这种样子。或者说,我不会如此卑微的存在。   我愣了很久,才去到洗手间洗漱,出来时,我刻意找了一套非常显身材的淡蓝色长裙套上。我很高挑,大约一百七十公分,虽然很高,但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体型。   学设计出身的人,对于穿着自然有着非常敏锐的独到眼光。衣服穿上后,我又画了点淡妆。其实平日里我不喜欢化妆,我五官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属于佼佼者之类。   所以平日里素净的我略施粉黛的话,看起来也是非常养眼的。   拎了个小包下楼,又瞧见阿飞在花园中转来转去,其实应该说是在监视我。见我走向车库,连忙讪笑着跟了过来。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先生说了你去哪里都让我送你。”   “有个朋友有约,就在宾贸大厦咖啡厅里,你要去监视吗?”我淡淡道,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噢,那很近呢,我送你过去好吗?”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他却自顾自的拿出备用车钥匙走向了车库,开出了我平日里最不喜欢的那辆红色法拉利。   这是薛默琛买给我的,但我从来没开过。我蹙了蹙眉,指了指一旁女佣买菜的车,“你实在要去的话,就开那个吧。”   “……好!” ☆、第8章:突如其来的羞辱   阿飞把我送到宾贸大厦楼下时,纠结了好一会才决定不跟着。说心里话我很感谢他的信任,我走向大厦电梯的时候,眼底是布满动容的。   旋转咖啡厅是一个高档的消费场所,一杯咖啡大约要三百多块,加上些点心,一餐下来最少也是一千左右。我除了薛默琛请我会来,别的时候是绝不来的。   秦菲在这个地方约我,一下子就体现了她豪门千金的优越感。我不知道她是带着什么目的,心里好奇极了。   然而,就在我一踏进咖啡厅的时候,四周忽然蜂拥而至好多拿着相机的媒体,闪光灯对着我不断的“卡卡卡”,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一下子慌了,想要逃出去,但秦菲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抄着手堵在了门口,盛气凌人的盯着我。   “怎么,丑事都做得出来还怕什么曝光?来来来,各位媒体的朋友,这就是勾引我未婚夫的那个女人,长得是不是够妖魅的?”   我敢肯定,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会苟同,因为我的长相即便经历了如此不堪的折磨也都是清纯得很,这是张天生就能蛊惑人的脸。   秦菲没听到她要的那种唏嘘声,顿了顿又道,“她呀,是个三流的建筑设计师,你们知道吗?曾经A市那个着名的偷龙转凤案就是她一手策划的,所以才导致了工程出事。你们知道为何我要叫你们来吗?我就是要曝光她,让大家看看她丑恶的灵魂。”   “秦小姐,这就是薛先生那位神秘的红颜知己对吗?”一个拿着长话筒的男生问道。我瞥了眼他,很感激他用如此婉转的词语形容我。   “什么红颜知己啊?你有没有搞错啊?她是狐狸精,是迷惑了我的未婚夫的。”秦菲怒了,非常生气的瞪了眼那男记者吼道。   “方小姐,你真的和薛先生是那种关系吗?”   有了秦菲的推波助澜,那些记者终于大胆的向我提问了。不过可能是职业的关系,他们问得虽然尖锐,但小心的避开了一些敏感词。   “大家可能不太明白,我和薛先生就读一所大学,并且曾经也一起共事过,所以我们的关系比较铁。对于多年前的那次工程出事,大家如果有兴趣不妨再去调查一下,当时的结果就已经出来,我不想再重复太多。”   我顿了顿,眸色一寒,凉凉的瞧着秦菲那略显狰狞的脸又道,“秦菲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定要把你的未婚夫说得如此不堪么?据我所知薛先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如果被你如此诽谤,就算是恋人关系怕也没法维持吧?”   我比她还要了解薛默琛那个人,他是一个忍耐力极强的男人,所有事都只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样的人你要么对他好点,要么就别惹他,因为他绝不好惹,看我的下场就知道了。   “你这贱人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那破事吗?”   “噢,那么秦小姐这是捕风捉影还是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你有被害妄想症?如果是,我建议你该吃药了。”   我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你若安分,我会觉得自己占有了她的男人很愧疚,但若要这样来给我颜色,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冷冷说完瞧见记者们一脸愕然,优雅的撩起发丝浅笑了一下。   “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如此大阵仗来却没捞到什么好东西,这位秦小姐应该是希望你们严词厉色的指着我,很谢谢你们的仁慈。”   言罢,我硬从秦菲身边挤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远走。   快到电梯时,我回过头来又阴森的丢了一句:“愚蠢的女人,才会歇斯底里的把男人血淋淋剖开来展示,蠢货!” ☆、第9章:愚蠢的女人   远远的,我能听到秦菲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她应该是在骂记者没有犀利的跟我问话,又没有拍到我狼狈不堪的画面。摆了这么大的谱,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如果是我也会郁闷的。   被她如此戏弄一番,我的心情大败。下楼时,阿飞还在等我,瞧着我脸色难看,热情的给我拉开了车门,可我不想上去。   “阿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我保证不会去夜总会了。”我算是求他了,我这个时候很需要独处,或者说,我不希望我认识的人在我身边。   “可是……”阿飞拧着眉瞧着我,有点犹豫不决。许久才好像下决心似的点了点头,“那好吧,先生今天有应酬可能会晚归,你在十一点钟之前回来就好了。”   “谢谢你阿飞。”我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涩涩的。阿飞很清楚我的身份,但却从不鄙视我,不管他处于什么原因,我都很感动。   “需要钱吗?”他又道。   我才想起虽然我穿的光鲜靓丽但其实囊中羞涩,而且又把薛默琛留给我的支票给撕了,现在我的爱马仕包包里,应该不足五十块的钱。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尴尬极了。他连忙从皮夹里拿了一百块,而后把整个皮夹递给了我,“只有一千多,我没有卡,卡给我妈了。”   “谢谢你阿飞。”   我又是这一句,好像除了说谢谢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把皮夹子放进包里后,他才不放心的开着车离开了。我顺着马路,没有目的的朝前走着,脑海中,尽是秦菲说的那些话。   “什么红颜知己啊?你有没有搞错啊?她是狐狸精,是迷惑了我的未婚夫的。”   “你这贱人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那破事吗?”   我对她这样的女人很无语,我不恨,因为毕竟不是她抢走我的未婚夫。所以她如此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我为她担心的是,她如此在媒体前曝光薛默琛的事情,他会放过她吗?   有很多愚蠢的女人喜欢把男人那些可能不见得体面的事情曝光出来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感情,殊不知这样的行为足以毁灭任何一个男人的良知。   尤其是像薛默琛那种良知少的可怜或者没有的男人,是更无法忍受这种事的。   “唉……我干嘛为那个女人担忧呢?她又不是我的谁!”我自嘲的笑笑,四下里环视了一眼,竟不知不觉走到了A市最为繁华的吃喝玩乐一条街了。   这里有几家出名的大型酒吧,也有那种一条龙似的休闲中心,当然,重点是还有不少酒店。   我顿了顿,朝着最靠前的那家rich酒吧走了过去。或者,喝点酒,可以麻木一下我的脑神经。   刚才被秦菲拉开了记忆之门,让我想起了当年做过的那件愚蠢至极的事情。时过境迁,可我倒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甘愿被薛默琛折磨,这样能时刻提醒我曾经有多愚蠢,多令人愤恨。 ☆、第10章:往事如潮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嘈杂喧嚣,低沉沙哑的重金属音乐一直在环绕。浓浓的烟雾和酒味充斥了整个空间,镭射灯发出迷离又暧妹的光芒,令这里面寂寞的男男女女更多了几分悸动。   我挤过人群站到吧台时,一身淡蓝色棉质长裙已经皱的像被人糟蹋过一样。我无奈的蹙了蹙眉,跟那服务生要了一瓶伏特加。   他把酒递过来的时候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桶冰块。   “我不用这个!”   我把冰块还给他,拿起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服务生那眼神更加诧异了。我没理他,转头瞧着那群魔乱舞的舞池,眉峰拧得跟麻花一样。   其实在酒吧跳舞的人,舞技很一般,但这是一种发泄的方式,无关乎肢体的优美。   我慢慢的喝着酒,看着那些沉醉在音乐中的男男女女,我的状态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我还是愿意呆在这里。   恍惚中,我想起了当年刚走进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是何等的青葱懵懂,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我是以我们县最高分考入那所学校的,想当给父老乡亲们长脸。   然而,一切美好的未来在我不小心撞上薛默琛的自行车那一刻开始!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自行车到底那一刻粉碎成渣,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如果可以回到当时,我一定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否则也不会令他摔断腿,从此就与他纠缠上。   我还记得他当时特幽怨的瞪着我,额头的汗水瀑布似得滚,齿关咬得紧紧的。我七手八脚的与其他同学把他抬去医务室,他被当场宣布脚踝软骨断裂。   当时我很怕,以为他会让我赔钱,我家是小地方,父母供我上大学就不易了,更不能再施加重担了。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提出让我照顾他到康复为止。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那个时刻别说让我照顾,就算让我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于是,近距离的相处令我们相爱了。我无法否认,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四年,他给我温暖给我依靠,甚至为我解决了不少生计问题。   那时候的我们是纯真浪漫的,那时候的我们……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哭了!”   一个急迫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昂起头来,不警觉已是泪流满面。我狼狈的擦了擦眼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且一饮而尽。   “我没事,就是被这烟熏得有些难受。”我有些鼻音,眼里的泪光还没散去。人都会缅怀过去,可能那时候投入太深,以至于现在这样我根本接受不了。   可是哪又如何?我根本无法挣扎!   望着舞池中那些开心的男女,我心下一动,也踩着微醺的步伐走了过去。   你们肯定不会想到当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爬上领舞台跳《孔雀舞》的时候是何等的奇葩,总之我跳了,并且应该是我有史以来跳得最完美的一次。   我还记得在大学联谊会上我跳这支舞,一下子惊呆了整个学院的人,然后我的追求者多了无数个,但都被薛默琛给撵走了。   对,那时候的我是幸福的,是快乐的。被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越的男人宠着爱着,是每个少女的梦。 ☆、第11章:挑事   我跳完了站在领舞台上泣不成声,因为这支舞我一共跳了三次,一次是在联谊会上,一次是在薛默琛的生日上,还有一次是现在。   那些被我埋藏的往事如潮水般接踵而至,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以至于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变得血淋淋的,让我恨不能一头撞上那柱子,从此与那该死的男人阴阳相隔,永生不再痛苦。   “哎呦美人你怎么了?舞跳得这么好怎么哭了呢?来哥哥这里来,快让我疼疼。”   说话的男人是个光头,光膀子上纹着一直猫,或者说老虎也可以,反正那水准有些差。他就站在领舞台下冲着我嚷嚷,那嗓门粗犷得就像声带裂开了似得,有点车轮碾压砂砾的感觉。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狠狠抹了一把脸跳下领舞台就走开了。我知道这些人是酒吧里的混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   只是,我没能走开,他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我。毫不意外,我的手臂当场被他拽出几个青紫的点点,看起来特别扎眼。一想到回家薛默琛势必要刨根问底,我这怒火一下子上来了,抬手一耳光挥了上去。   “有病!”   我冷冷吐了两个字,想从人群挤出去,但显然不能了,几个混子围住了我,根本不给我任何逃离的途径。光头男子可能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一下子特别惊愕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外太空来的怪物似的。   “贱人,敢打你大爷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中。”   他愣了大约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忽然眸色一寒,扬手一巴掌挥向了我。我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肥硕的举掌飞来,齿关咬得死死的。   然而,没等他那巴掌贴在我脸上,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就忽然而至,抓住了那只肥硕的举掌。我惊愕的抬头,竟有些认不出来者是谁。   这人很高,和薛默琛差不多,但没有他魁梧。黑浓的眉峰如剑,眸色清澈,鼻梁非常挺拔,在配上那张浅薄的嘴,看起来竟是如此养眼。   “豹哥,她是我的女人。”   这人声音很轻,但在几个人中间无疑丢了个高爆手雷一样炸开了过。那光头死死盯着男子许久,才冷哼一声带着众小弟走开了。   我一头雾水,因为记忆中并不认识这样一个男人。   “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   我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狼狈,因为刚才我差点就要血溅当场了。不出意外的话是要被揍个半死,严重点先奸后杀也是有可能。   “小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男子似乎有些失落,看我的眼神炙热又惊愕。我又扫了眼他的脸,搜索着记忆中曾遇到的过人,有没有如此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   我讪讪的耸耸肩,觉得脸有些微热,可能是醉酒了,我这样想。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认识一次。你喝得这么醉醺醺的,我送你回家好吗?”他其实应该是担心我走在路上又被人不明不白的揍了,我也担心,所以点点头没拒绝他的好意。   他莞尔一笑,忽然拉起我的手朝大门口走去。我竟没有挣脱他的手,我可能是忘记了。 ☆、第12章:陆斩   “呕,呕……”   刚到酒吧楼下,我被那冷风一吹就忍不住狂呕了起来。好在酒吧的人有先见之明,都事先在这里摆了好几个垃圾桶。我这一狂吐顿时惊扰了垃圾桶里觅食的苍蝇,“嗡”的一下炸开又惹得我大吐特吐。   男人匆匆去到轿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来,忧心忡忡的瞧着我。我大概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才直起身子,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极了。   他连忙掏出锦帕给我擦了擦,贴心极了。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真心很歉疚,因为又不记得他还接受别人的帮助,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管我的。   “傻瓜!”   他浅笑了一下,抬手忍不住揉了揉我的发丝。这个动作令我呆住了,当然他也呆住了,手就那么尴尬的抚在我头上,也没拿走。   “我好多了,可以不用你送我了。”我讪笑一下,不留痕迹的走开了。   “小晨,你真的不记得当年你执意把一份设计稿给一个很小的装修公司做的事情吗?那你还记得那个为了公司差点跳楼的人吗?”   “……陆斩?”我再次被震惊,瞪大眼睛盯着男子,终于在他脸上依稀找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你真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终于还是记得我了。”陆斩咧嘴笑了起来,笑的好开心的样子。   我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想起第一次与薛默琛吵架的时候。   那是大学四年级时,导师给我在校外接了个别墅全包装修,让我和薛默琛一起负责。设计图是我和他一起完成,而后便要招标寻找装修公司。   陆斩其实是几个装修公司里面资历最浅的,但因为他的小公司面临倒闭。   当然我执意要把这别墅的装修给他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我从侧面打听到他和父亲倾其所有还贷款才办了这装修公司。但因为装修太过实在而一直在亏本中,再加上这行业竞争力强,他们即将面临淘汰。   陆父可能承受不住打击有些心灰意冷,打算跳楼自杀。我是在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他们在悄悄对话,后来心一软,就一定坚持要他们负责我们的设计。   当然,事实证明我做的那些是对的,他今天救了我,算是还了我的人情了。   “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看样子,你现在应该混得不错吧?”我笑了笑,释怀了他刚才的举动。故人相见,有些激动是理所当然的。   “一般般吧,你呢?我一直在找你,找遍了A市所有的设计公司都没有你。”   “我……不提也罢。”   “有空吗,我想请你吃夜宵可以吗?”他仿佛什么都会征求我的同意,这让我想起了做事武断的薛默琛,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   我瞥了眼腕表,距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吃点东西是可以的。再说他也是我在A市遇见的第一个主动跟我讲话的人,我好像还不舍得一下子就散伙了。   我点点头,笑了笑,“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刚才吐得那么厉害,不饿才怪呢。我记得前面有一家不错的牛排店,我们去试试吧?”   “恩!” ☆、第13章:我一直在找你   吃饭的陆斩优雅极了,他身上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儒雅,举手投足都很有韵味。当年他是个小小装修公司的老板,那时候我只记得他的眼神很坚毅,更多的就记不住了,因为我的心都在薛默琛身上。   “小晨,你知道吗?我爸现在都还经常提及你,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他就含恨跳楼了。”他一边吃一边说,像一下子打开了封锁多年的话匣子,滔滔不绝的。   “他老人家现在还健康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他父亲的年纪就已经快六十了。   “恩,很健康,这会大概跟我妈又在泰国玩吧。他们俩特别喜欢去泰国拜那些寺庙,说很灵的。”   “心里有信仰是好事。”   “能有这些都要谢谢你当初的雪中送炭,小晨,我真的很谢谢你。”陆斩看我的眼神很深沉,我大概知道那种意思,可我不敢相信。   “那是因为你做事踏实,现在这种浮躁的社会里,像你这样的商人不多了,很多人为了赚钱良知已经泯灭了。”我言不由衷到,想起了自己当年那件偷龙转凤的事情,如果不是……唉!   “小晨,你是不是很不快乐?”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不敢看他如炬的眼神,仿佛能透视我心中所想。我何止不快乐,我如果不是内心强大早就跳楼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有那么一点能力了,可以做一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意有所指,我却故作茫然的笑笑。   “你现在公司应该上市了吧?”   “恩,去年上市的,我以为你做建筑设计,对这些应该很敏感呢。。我的公司名字还是没改,依然叫中成”   他好像有些落寞,脸色怪怪的。他提及中成时我还是震惊了一把,这是目前A市唯一一个做高端装修的公司,名气非常响亮。只是我是个长期无业游民,也没有去关注过这些。   “我不做设计很久了。”我苦涩的笑笑,眼角有些酸酸的。自从那件事过后,我的人生发生了颠覆性的毁灭,我连设计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怎么会呢?你的设计那么好。”陆斩很惊讶,其实我也很惊讶。   谁能想到曾经C大建筑系的头牌设计师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一个下场,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有时候我自己也不信,总觉得这是个梦。   “真的,早就不做了。对了陆斩,我得回家了。”我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聊得太久了,都忘记时间了。   “这么快?”他有些不舍,祈求般的看着我。   “恩,以后有机会在聚聚吧,告辞了。”   “等一等!”他慌忙叫住我,从兜里掏出了皮夹,找出了一张烫金名片,但想了想他又放回去了,直接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我,“把你的手机号输进去,我改天打给你。”   “……”我愣了愣,还是乖乖的把号码输在了他的手机上。   或许,下意识中,我也渴望有这么一个记得住我好的人,因为我也怕寂寞,尤其是呆在那禽兽身边太久,已经忘记什么叫快乐了。   然而,我并没感应到,一场风暴,正慢慢朝我逼近! ☆、第14章:他怒了,我伤了   我坚持没有让陆斩送我回家,并不是怕他知道我那不堪的身份,而是怕薛默琛看到会发飙。   他算得上一个脾气暴戾的男人,尤其在我面前表现得更为淋漓尽致。   我很不幸的被堵在了十字路口,眼看着时针一点点走向十一点半,我心里很惶恐。见得离西决别墅区并不算很远,我连忙给了出租车费打算跑回去。   然而,当我气喘吁吁冲进别墅院子的一刹那,就已经看到了薛默琛如劲松似的杵在小径上用那凌厉如剑的眼神瞪着我,或者也是瞪着门口。   我心一沉,忐忑的走了过去。   “好巧,你怎么又来……”   我语音未落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不可否认,即便我有一百七十公分,他那高大魁梧的体魄也足以俯视我。   他眸色很凉,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寒意。我知道他生气了,并且是前所未有的气。   我垂下头有些无言以对,就那么默默的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喝酒了?”   他声音比眼神更凉,原本低压磁性的嗓音却硬生生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拽紧手,指尖无意识的掐入掌心。呼吸,亦开始不均匀了。   我没应他,因为身上的酒味如此的浓烈谁都闻得出来,他并不是求证这事,而是在质问。   “跟谁?”   这才是重点!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哪怕是谁毁了这园中一粒砂砾或者一颗野草,他也会着急上火。   “一个朋友。”   我没打算告诉他陆斩的事情,也没打算隐瞒我与人吃饭的事情,就模棱两可的回了他一句。   他闻之似乎更怒,脚不自觉的朝我靠近一步。我迫不得已后退了一步,就要靠到身后一棵我为了让他肉疼而买来的参天古树上。   这棵树是花了将近四百万大洋买来的,现在俨然成了我的庇护伞,我在他的紧逼下不断后退。   “男的女的?”   “男的!”   “砰!”   他语音未落他就一把揪住我的领着,用力的把我抵在了树干上想审问我。   蓦然,背脊莫名一股剧痛袭来,像有两根尖锐的东西刺入。我才想起这是为了固定画架而打进去的两颗三寸长无帽铁定。   他并不知道,见我不做声愈发用力的挤压我,并不知道那钉子一点点刺入,直到我和古树零距离接触。   我脸色一僵,却并未说什么。让他折磨吧,或者我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晨,你为什么一直要忤逆我?我说了你有忤逆的资格吗?”他扣着我的喉咙死盯着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那帅气的脸孔也随之变得狰狞,可怕极了。   我咬着唇哆嗦着,并不是因为怕他,而是疼。我能感觉到背上源源不断冒出的血液,是温热的。他的身体紧紧的压着我,他腹间那股炙热我是完全能感觉到的。   但他不知道压得越紧,那钉子刺得越深。我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痛,痛的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哀嚎。但我不想求他,我忍着。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他应该并未看到我的异常。 ☆、第15章:我会不会死   我感受到薛默琛粗重的呼吸,也知道他喝酒了。   他紧贴着我的脸,唇瓣在我脸上有意无意的扫来扫去,一点点的寻到了我的唇。他忽然含住,开始凶残的索取他要的味道,那强势入侵的舌尖在我唇齿间横冲直撞,毫不留情,像在啃噬一个玩偶。   他对我一直都是很粗暴,仿佛在发泄他内心深处的恨意。   我以往每次都会迎合,可今天……我可能要死了,我一种要晕厥的感觉。   这一刻,我想起了爸爸妈妈,两个苦命的还没有想到女儿的反哺的老人。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难过吗?   我控制不了了,身体剧烈的哆嗦了起来。我想我此刻的脸肯定很苍白,很可怕。他的侵略因为我的颤动而慢慢停止,眼神却更冷冽了一些。   “你在排斥我?以前我碰你一下你就受不了,现在吻你一下抖成这样?方晨,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阴戾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我哆嗦着唇瓣无言的看着他,瞳孔里有些水光在闪烁。我真的好疼,可能要死了。我好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仔细看看我,看看就要死掉的我。   “晨,你竟然在伤心?”他捻起我眼角的泪光看了看,愕然了,好像百年难遇似的。   不,我没有伤心,我只是疼。   我依然无言,身子像被雷劈了似得哆嗦得更加厉害。但因为钉子刺进背上我根本动都不能动。我现在能感觉到耶稣被钉子十字架上有多痛苦了,我的痛苦不亚于他。   “说话,不要这样一言不语的看着我,尤其不要用这种眼神。你在祈求我怜悯你吗?我会怜悯你吗?他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你清楚吗?”   我就知道他无法释怀,即便现在身价如此显赫也不会释怀。可我能说什么?我都已经毫无尊严毫无人格的在他脚下摇尾乞怜了,我还能怎样?   我这一生都交代在他手上了,我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的傀儡,已经快要被他榨干了。   我闭上眼睛,不愿意在看他如炬却又悲痛的眼神。他的手从我脖子慢慢垂落,一点点的像电视里演的快断气的人那样的手势。   我觉得自己的血液就要流干了,我是不是要留下点什么遗嘱?我还差阿飞一千多块钱,我还想给父母留点钱,不知道能不能捐尸体留个好名声。   “默琛,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情愿没认识你,这样我们都不会痛苦。”   我的声音很颤,却吐词清楚。我希望他明白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我人生中那抹不去的污点,表示我对这件事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他眼神冷了许多,盯着我的脸来回的看了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哪怕是前世今生,你也休想摆脱我。”   “呵呵!”   摆脱不了?我马上就要死了,难不成死了还要被你蹂躏骨灰么?   “你今天是一定要跟我作对吗?你有没有衡量过那代价?”   “我不过就是贱命一条,你如果真的恨就早点杀了我。这个世界少了我,你会开心很多。”   “晨,你实在太倔强了。”   他眸色一沉,扬手一把扯过我想揽我入怀,只是…… ☆、第16章:上帝在召唤我   “啊……”   薛默琛用力一把扯过我时,背上的两颗钉子在瞬间抽离,我疼的无法控制的惨叫一声,长大嘴接连吸了好几口冷气。   好奇怪,我竟然没有晕过去。   背上的血应该是喷出来的,我看到了薛默琛顿时愣在当场。他的视线从树干一直挪到树下,脸色亦随之而苍白死灰。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有惊恐,有害怕,好像还有怜悯。   呵呵,我看错了,他大概是巴不得我死,怎么会有怜悯呢。   “这下子你……开心了吧!”我咧着嘴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心头如释重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飞,车!”他几乎是嚎出来的,双手抱住了直挺挺朝前栽去的我。   我还是在发抖,因为失血过多而发冷,全身都是冷的。我不知道我背上是什么样的,但看薛默琛那眼神就知道我离死不远了。   可我为什么还坚挺着?难道我的意志力是如此的坚强?还是这只是我的回光返照?   不行,我要说点什么。   “默琛,如果……我死了,别告诉我爸妈,让他们一辈子觉得我是个不孝女吧。还有……我欠阿飞一千多块钱,你记得帮我还给他。”   我用力想着我还有什么事惦记的,仿佛也就这么多了。   “……只是这些?”他的声音忽然间很凉,悲凉。   “我若死了,你就别再恨我了,好好……”   我终于还是晕了,话都没说话。我本来想说好好过下去,结婚生子。   这样平凡的事情,却是我这一生觉得最奢侈的事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觉悟在这一刻得到了质的飞跃。   只可惜我没说完!但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咆哮声从耳中掠过,歇斯底里的。   我不知道我是被送去了太平间还是医院,但在度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无边黑暗过后,我仿佛有了点神识。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好像在沧海中沉浮,像随时都会被巨浪吞噬,而渺小的我根本无法反抗。   身体一会疼的像要骨肉分离,一会又像被烈火焚烧,痛苦极了。我无法睁开眼睛,那眼皮就像是两块沉重的巨石,挪都挪不开。   我仿佛也不能动,像个植物人似的趴着,偶尔好像有人会来给我捏捏腿和手,可能是防止我肌肉萎缩。   我思维很活跃,但其实我想沉睡。我不知道别的人重病了是不是也是我这样,想睡睡不着,却又无法醒来,这很痛苦,想是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个废物。   尤其是每当我要沉沉睡去的时候,耳边却总出现这样的声音,我非常烦躁。   “救她,快就她!我告诉你们,如果她活不下来你们都别活了。”   “晨,你不是要跟我斗到底吗?晨……”   “你醒不醒,你不醒是吗?好,你以为这样能摆脱我?以为这样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了?”   “方晨,我耐心已用尽,你要死的话就快点,不要浪费我的医疗费!”   “求你,别离开我……”   我不确定这些话是不是薛默琛那禽兽说的,但有一只手,在我有点神识的时候就一直握着我的手,我觉得,那只手很温暖。   但却似乎还有一只手,在把我推向地狱…… ☆、第17章:她想杀我   “她会死吗?大概还有多久?”   这个问话的声音凉凉的,被压抑得很轻,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秦菲。   她怎么回来?我好奇怪,她那种盛气凌人的富家千金,应该是不屑来探望我这样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小三吧?而且,我这个样子,她也找不到存在感吧?   “伤口恶化引起败血症,所以高烧持续不退,今天下午还有一场手术,如果控制不了病情恶化就可能很快……”   这话很专业,应该是治我的医生说的。我听得出他的遗憾和抑郁,却也终于释怀了。   原来我身体如此痛苦是因为病情恶化快死了,这么说我很快就要解脱了?   真好!   “我不想让她下得来手术台,你有什么办法嘛?你知道我爸爸最近正在找一个投资项目,我完全可以左右他的决定的。只要你……”   秦菲的话并未说完,但我已经听出来她无形中的恶毒了。这个女人原来是如此的恨我,已经到这种想蓄意谋杀的地步了。   不过,我已经活的如此煎熬了,肯定不会介意她的推波助澜。或者,我应该谢谢她。   “秦小姐,你能明确你的意思吗?”医生大概不太确定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所以又问了一次。   “我说,如果你能够让她死掉,我会让我爸爸来投资你这医院。你知道的,我是我爸的掌上明珠,只需要一句话他就会全力投入,你觉得可以吗?不管你要多少。”   她的话说完后,病房里是窒息般的沉默。我估计那医生可能在权衡,毕竟这也算是犯罪的事情,虽然我快死了。   “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并且你说了,她已经快死了对么?所以她如果下不来手术台,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人怀疑的对吗?”   “……”   沉默,又一次持久而可怕的沉默。   我没再听见对话声,但却忽然感受到背上传来一股剧痛,仿佛有一只手在我五脏六腑撕裂一般。   于是,我好像又要睡了,真的好想睡。   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之所以想睡是因为快死了。如果我安心的一睡不醒,也就跟这个世界说gameover了。   我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像要把我这点附于身体的神识分开,我在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痛!   无法忍受的痛,仿佛有谁在剜去我身上的肉,一块又一块。我身体所有细胞找悲悯,却没有谁来怜悯我。   我是如此可悲,死都要死得如此煎熬!   我的神识已经濒临模糊,可我的身体却在遭受更残忍的摧残,你们谁这么恨我要如此折磨我?让我平静的死去不可以吗?   谁来救救我?或者让我快点解脱,谁可以?   这一刻,我脑海中忽然跃上一个人影,不是父母,不是我认识交流过的人,而是薛默琛!   这个与我纠缠了近八年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毫无预警的出现了。我仿佛在末日后找到了一个希望似的激动了,于是我喊了一声:“默琛……” ☆、第18章:我他妈的没死   “她醒了她醒了,李医生,她是不是醒了?”   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那沉重的眼皮仿佛没那么重了,于是我慢慢的支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那胡子大约有一公分了,密布在脸上仿佛没开发的原始丛林。一双眸子布满血丝,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怔了怔,才认出这个男人竟然是薛默琛,一向非常注重细节的他竟然邋遢成了这样,我有点难以置信。看似,他也露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正如炬的盯着我,仿佛要吃了我似的。   我蹙了蹙眉,环视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这是个病房。窗外艳阳高照,我说能看到的天际还飘着几缕如絮的白云,妖娆极了。我这是……   “你以为能摆脱我么?我早就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不打算放过你!”   我还没有出声,薛默琛就凉凉的开口了,话一如既往的毒辣,我都已经麻木了。我转过头来睨他一眼,不屑的笑了笑。   “薛默琛,既然这场游戏注定了我们是主角,我又如此不幸的活过来了,那我们再继续斗。看看谁胜过谁,谁又狠过谁!”   我也瞬间找回了身上的利刺,不甘示弱的回了句。我没想到平日里我清凉软润的声音此刻沙哑得像车碾过砂砾似的刺耳,我被吓了一跳,赶快住了嘴。   他闻之眸色一寒,又是一手捏住了我的下颚,目光随之凶残起来,“斗?你哪来的自信跟我斗?”   “薛先生,你这样是不可以的。病人才刚醒来,千万不要对她施暴。”一旁的李医生见他如此凶狠急了,上前作势要维护我。   “滚!”   薛默琛冷冷一个字,吓得李医生退缩了。我想起曾经脑海中有过的关于谋杀我的片段,下意识的看了李医生一眼。这是个非常儒雅的医生,大约有四十来岁,戴着金丝眼镜,完全不是我昏迷中想象的模样。   难道……是他放过了我?还是那是我噩梦里的潜意识在作祟?   这一切虚虚实实让我分不清真假,所以我也不去追究了。不管那些对话是否存在,这一片也即将揭过去。   “方晨,既然你现在死不了了,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寻死觅活的。想想你那可怜的父母,我真为他们感到悲哀。如果我以后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我一会手掐死她!”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我知道他是含沙射影。我凉凉笑了笑,觉得有些可悲,明明是他把我推向那棵树,为何却成了我自己寻死觅活?他真是个会转嫁责任的人。   “薛,薛先生,既然方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找我。”   李医生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他这禽兽的样子,摇摇头很快走开了。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我,他身上传递的寒意瞬间让这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他的眼神诡异而炙热,我猜不出他又要做什么。   瞧着他慢慢逼近的脸孔,我忽然眸色一寒,做了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 ☆、第19章:不死的话就出院   “啪!”   虽然我的耳光毫无力度,但贴在他脸上的一刹那我还是很酣畅,我仿佛用尽了气力,手很快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背上,好像又一股温热的东西涌出,我阴冷的冲他笑笑,没告诉他我背上的伤又裂开了。   “你敢打我!”   薛默琛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他愣了一下,眼神幽幽的瞥向了我,“你是故意在寻死对么?”   “随你怎么想。”   “很好!”他凉凉笑笑,忽的一把松开了我,任凭我直挺挺的又倒下去。   他起身阔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拽着那医生走了进来,“去检查一下她会不会死,不会的话我要办理出院手续,我不想在这里浪费钱财,尤其是浪费在这种女人身上。”   他似乎很怒,眉宇间的青筋暴涨,我真不明白他的怒火从哪里来。即便刚才给了他一巴掌,但那力度也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吧?   医生显然被他吓了一跳,但慑于他凌厉的眼神,还是走上前给我看了看伤口。我大概生猛得令他惊讶,因为他在认真检查了各种仪器后,对薛默琛说了这么一句。   “方小姐虽然才刚刚脱离危险,但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完全可以出院!”   我靠!   我其实是个斯文人,不太喜欢说这样的叹词。但我刚刚真的在心里嗷了这么一句。   我不得不佩服薛默琛那气场,能够让一个如此温文儒雅的医生在看到我背上不断渗血还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不过我无所谓,反正在哪受折磨都是一样,那个禽兽不会放过我的。   我睨着薛默琛冷笑,越发令他怒火高涨,他一个箭步上前拔掉我手上的吊针,抱起我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病房。那医生瞧着床上那一滩血迹,眸色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我晓得,他应该是庆幸我离开的。一来秦菲不会找到他要他害死我,二来薛默琛这种人也不好伺候。   反正我若在离开医院后嗝屁了,这责任不在他院方。   薛默琛抱着我走出了住院部大楼,屋外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不得已把头靠在看他的怀中,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一路上有很多人看我,我估计是看我的背,我知道那地方在不断渗血,因为他那近乎禽兽的粗暴。但他很无所谓,他早就在商场上练就了铜墙铁壁之身,没有人伤的了他的。   他把我直接放在车上,给我扣上保险带,也不管我背上的血迹是不是会弄脏他奢华的真皮椅背。我凉凉的看着他铁青的脸,眉峰微微轻蹙。   我真不明白他哪来那么火气,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能温柔点么?   冲动!   他坐上车后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我也睨了他一眼,很无奈,“如果我在医院死去,你就不用麻烦送太平间了,到时候去火葬场也方便的很,干嘛弄回去呢?”   我是真心为他好,如果回家我不小心死了,从那么一栋高档的别墅抬出一具死尸,会很晦气的吧?   “你不是说有人谋杀你吗?”   “……”他的话令我一怔,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不是…… ☆、第20章:他故意的   “你在哪听到我说这话来着?”   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唾沫,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我怎么会说有人谋杀我?难道我昏迷的时候下意识的把心中所想都说了?   不可能吧!   他没应我,只是意味深长的瞄着我,深邃的眼眸里透着我猜不到的神秘。   “我昏迷了多久?”   “五天。”他应道,见我一脸惊愕,又补了一句,“我在公墓园里给你订了个位置,五万块。”   “……谢谢,又让你破费了。”   他听罢凉凉的笑了笑,油门一轰离开了医院。我的气息,莫名的如释重负了。显然,我并不太适合呆在这地方,这里游荡着太多灵魂,我怕。   回家的时候薛默琛的车开得很快,仿佛在着急什么。他还拿起电话拨弄了几下,搁在了耳朵边,“人到了吗?准备好了没有?好,还有十分钟。”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急吼吼的样子,可能是跟生意有关。我没理他,微微侧着身子望着车窗外,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   想起那夜我挂在古树上的样子,我现在都不寒而栗,其实内心深处,我是很怕死的。   “谢谢你帮我说好话。”   车里安静许久后,薛默琛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些愕然,纳闷的瞧着他。   “我以为面对媒体你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的,毕竟你是那么的恨我。”   我终于想起来了,是秦菲邀请媒体要曝光我的时候,我四两拨千斤的反击了。我觉得我干得很漂亮,一下子就显出我的高智慧。   “不过是打发媒体的话,你不用太在意。”   我对此很不以为意,毕竟那不过是官方发言,稍微聪明点的女人都会那么说的。而我,跟薛默琛呆太久也近墨者黑,变得有些老奸巨猾了。   “我在意!”他冷然一笑,邪恶的瞥我一眼,“你让我的未婚妻在媒体前丢了颜面,我很生气。”   “……”   说实在的,我虽然知道这句话只有一半的真实度,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我愣了愣,才又笑道,“怎么,心疼了吗?那你可以去陪陪她嘛。”   “真心话?”他挑眉。   “嗯哼。”我莞尔一笑,笑的美艳不可方物。   我知道他曾经最喜欢我的笑容,说我笑起来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自从跟他在一起过后,我就从来没笑过。以至于我此刻笑成这样,他有种见鬼的惊悚感。   “你……”   他正要讲话,手机一下子响了起来,他拿起瞄了一眼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接通了,还故意摁了免提。   “菲菲啊,什么事?”   叫的可真甜,我冷冷别过头瞧着窗外,唇角挂着讥讽。   “默琛啊,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呢。”   “噢是吗?想要什么礼物?饭店订了吗?在哪里庆生呢?”他一连串问了好多,也不管秦菲那脑子是不是转得过来。   “这个……不是应该你安排嘛?”   “你看我一忙就忘记了,我马上就订位置。”   “恩呢,那人家在家里等你哦。”   “好,等会我来接你。”他挂掉电话后,用一种很胜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视而不见,转头看着窗外,瞧见一辆黑色大奔慢慢的掠过我的视线,里面的人冲我欣喜的挥了挥手…… ☆、第21章:无尽的伤害   “小晨,你去哪里?”   大奔开得很慢,我回过神来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正是陆斩。他看到我似乎很开心,忘记了我身边还有个开车的男人正一脸阴霾的看过来。   “我回家呢,你呢?”我脆生生的道,浅笑了一下。   “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前些天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总是无法接通,我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不是啦,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了几天医院。”   “啊?那现在好些了吗?你现在住在哪里,我……”   没等陆斩把话说完,薛默琛油门一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飞冲。我不悦的转头瞪着他,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没理我,而是把车开得更快,跟云霄飞车一样。我又冷冷的转过头,唇角不自觉的弯成了玄月:跟我斗,哼!   只是,我胜利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化为乌有,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果然,他车子一冲进别墅区,如离弦之箭一样驶上了他的别墅。阿飞正在花园中打电话,瞧着他冲进去连忙挂上电话走了过来。   “先生,你……”   “把花园里的花全部给我铲了。”   他还没下车就咆哮道,随即下车转到我这边,拉开车门阴森森的抱起我就上楼。我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这是要干嘛?   “薛默琛,你不会是……”   “就是!”   他不由分说把我扔在床上,扯掉衣服就扑了上来,扣着我的下颚开始凶残的亲吻我。   我一下子懵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禽兽?我背上还有两个在冒血的洞啊,他怎么可以……   “薛默琛,你太过分了。”我嗷叫道,奋力挣扎着。他根本无视我的怒吼,舌尖疯狂的在我唇齿肆无忌惮的横扫,我无法呼吸,背部因为挣扎而剧痛。   他根本不放过我,也无视我苍白无色的脸,仿佛要把他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一样。   我看着他无情而冰冻的眸子心碎了,我以为他最起码是怜惜我的,无论如何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感情也会有点肌肤之情吧?   我感受到他凶残的刺入,眼底无法控制的泛起了泪光。他怎么能如此禽兽?怎么能这样折磨我?   “方晨,你是不是以为我送你去医院就觉得我会心疼你?你想太多了,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只偿债的蝼蚁,我什么时候厌倦你,你才什么时候有资格去对别的男人笑逐颜开。”   他用力的撞击着,带着他心头浓烈的恨意。我咬着唇承受着,用力把眼底那该死的泪光忍了回去。   我怎么可以哭?我他妈都被蹂躏成这样了我还哭?有什么资格哭啊?   我咬紧齿关承受着这一切凌辱,默默在心上又划上刀:方晨,你要记住,有朝一日,你一定要把他加注在你身上的所有伤痛都一一的还给他,毫无保留的还给他。   他在一声怒吼中结束了他的兽欲,我盯着他那满足的样子冷冷说了一句:“发泄够了吗?你知道刚才你奋战的时候我心里幻想的是谁吗?就是刚才那男人。” ☆、第22章:别同情我   “你……”   薛默琛听得我那挑衅的话顿时寒了脸,阴森森的死盯着我的眸子,我冷冷的别过头,瞥了眼沾满血迹的床单。   他肯定是一个极其重口的人,会如此血腥残暴的折磨我,果真是禽兽。我已无力再去应付他,在他仇恨的眼神下合上了眸子。   “方晨,你会后悔的。”   许久,我听到他一句淡漠的话,紧接着是远去的脚步声。我没有力气掀开眼睛去看,就那么侧卧着,任凭身上狼狈得像被人强过似的。   时间总在我昏睡的时候过得极快,我仿佛才刚刚迷上眼睛,就听到一个很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静谧。   “哎呦,怎么留了这么多血啊?这纱布全部都浸透了,啧啧啧……”   聒噪的声音听起来是个老妇人,我回头瞥了眼,很斯文的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但我并不认识。她手中拿着一个药箱,看样子是要给我换药。   她的身后本来跟着薛默琛,脸色一直都很阴霾。我又别过头继续躺着,其实我是无力站起来,浑身又痛又酸,身心都很疲惫。   老妇人走过来看了看我的伤口,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薛先生,她这么重的伤实在不适合做某些剧烈运动,你要节制一点啊。”   “不用为她抱不平,她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他冷冷道,声音没有半点热度。   我身体颤了一下,但没有转过头。   呵呵,摇尾乞怜的狗?原来我不知道我的身份降得如此之快,已经从一只金丝雀变成了狗。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在他眼中从来都是禽兽般存在。   “薛先生,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夫妻间……”   “我不是他妻子,我只是个情妇,噢,或者情妇都不是。”我打断了医生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谢谢你,不用同情我,我很作践我自己的。”   “……小姑娘,你很偏执啊。”   这医生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苦口婆心的道,仿佛特别同情我。我估计她是因为我惨不忍睹的背部才会心生仁慈,我很感动。   “……”   我无言的瞥她一眼,只好埋着头不说话了。她小心翼翼的给我换药,而薛默琛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根本无动于衷。   “铃!”   刺耳的手机铃音又响起,他迅速接通,走到了阳台边打电话。   “噢,菲菲啊,我有点事情,你先去酒店好吗?我会很快过来的,放心吧,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恩,再见!”   他的声音在刹那间变得柔和,虽然听得出在敷衍,但起码也是低了几个分贝。我冷呲一声,心头却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瞧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我觉得他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恶魔。   “阿飞,去世纪商贸城的M.D珠宝行选一款项链,报我的名字。”他通话结束后就对着楼下喊道,应该是着急着给秦菲选礼物。   我把头埋紧枕头,用力把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光狠狠擦去,才又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你未婚妻的生日你怎么不早点去献殷勤呢?多好的花前月下的机会。”   他霍然转身,一个箭步走向了我,“如你所愿,我今天晚上会整夜陪她。”   “呵呵,你那地方还行么?” ☆、第23章:他其实没那么狠   薛默琛听得我的讥讽,低下头凉凉的在我耳边说了句:“你如果还想要,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禽兽!”我小声嘀咕了一声,没有再理他。   他冷冷笑笑,迅速去到卫生间冲洗,再走出来时脸上密布的胡渣子已经刮干净,脸虽然消瘦了些但魅力不减。   不得不承认,他这种人是很招狂蜂浪蝶的,绝对是成熟男人的典范,当然前提是那些人不了解他恶魔般内心的情况下。   他穿上了修身的手工西装,里面是白底暗条的衬衣打底,还戴上了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领带,骚包得跟一只求偶的公鸡似的。   就连为我换药的医生瞧见了都情不自禁说了这么一句:“薛先生,你穿上这么体面的衣服,一点都看不出脾气暴戾。”   我必须为这敢直言的老医生点赞,我想她其实是想说“一点都看不出那么禽兽”,只是碍于颜面换了个词而已。   她大概不了解薛默琛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希望等会给她医疗费的时候不要克扣。   他难得的没有跟老医生计较,一脸傲气的走到了我面前似笑非笑的俯视着我,“我去给菲菲过生日,你有什么好礼物要带给她的吗?”   “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就送不出价值昂贵的礼物了,不过你可以帮我带句话给她,让她管好自己的男人,没事不要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我一定会好好转达的。”他脸一黑,低头在我脸上狠狠咬了一口。没错,是咬,齿印都有。   他阔步离开过后,楼下很快就传来了轿车发动的声音。我轻嘘一口气,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瞧见老医生正略显痛心的看着我,我忽然有些窘迫。   “医生,你……这些事情你看不惯的话,眼不见为净就好。”   “小姑娘,你应该很小吧?”   “不算小了,我马上就要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本应该是花一样的年纪,可我看你脸上尽是沧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   我瞧着老医生那苍老的脸,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心理医生,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的沧桑呢?我何止沧桑,根本就是残花败柳般的存在。   我早已经习惯我满目疮痍的人生,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翻身了。   “我没苦衷,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   “你真的是薛先生的情妇?看起来不太像。”她摇摇头,仿佛很疑惑,“他跟我说你在医院住不习惯,所以坚持要搬回家来,其实我大概猜到,他是怕人害你。”   “……你是?”   “我是医院的护士长,在你送去医院的那天晚上就是我照顾你的。你的病情一直都不稳定,薛先生不眠不休的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后来扛不住晕倒了。”   “……”   原来,昏迷中那只温暖的手是他的么?呵呵,他一定是怕我死了就没了好玩的玩偶了,他跟我一样很怕孤独,习惯一种东西就会持续。   “你的伤势很重,本来都好了许多,但这期间有个漂亮的女子来过,然后你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嚷嚷着有人要杀你,病情就恶化了。”   “漂亮的女子??” ☆、第24章:我们都在伤   我眸色一寒,想起了睡梦中出现的那段对话,那难道是真的?秦菲真的想我死掉?她就那么恨我,甚至不惜联合医生来害我?   “恩,我看她跟院长说了很多,院长脸色一直很沉重。”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我瞧见这老护士人好,浅笑着问道。   “我姓张。”   “张姨,薛默琛知道这些事吗?”   “不晓得,不过他坚持要出院,还暗中联系了我来为你处理伤口,所以应该是知道的吧。”   “噢!”   我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按照薛默琛那么聪明的人,必然已经猜到我那些迷迷糊糊的呢喃并非什么空穴来风,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选择了把我弄回家。   我心里的怨气稍微平静了点,但并没有消除。想起他禽兽般的占有我,这种屈辱就像烙印,一辈子都不会消除的。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你千万记住别沾着水,也不要做剧烈运动。等结痂就好了。”   “哎,谢谢你张姨。”   “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   她说着就整理东西离开了,我一直目送她到门口,眼里充满了感激。我其实是个很容易就被感动的人,但被薛默琛活生生扼杀了我那点感性,所以更多的时候我是长满刺猬的。   我瞧着床上血迹斑斑,起身找了件睡衣披上,把佣人李嫂了上来换被子。她瞧见我身上还有血迹,有些怜惜的叹了一声。   “小姐,要不要我给你擦一下身子?你看你身上,看着都瘆人。”   “也好,谢谢你了李嫂。”   “唉,你跟我说什么谢谢啊,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照顾你的起居了。”李嫂说着就去到浴室打水,拿着毛巾开始准备给我擦身上的血迹。   我就像个木偶似的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水盆的水在慢慢变红,想不到我竟然又流了这么多的血。   “小姐,你平时就别跟先生怄气嘛,我看得出他其实很喜欢你的,只是你这脾气……”   “李嫂,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每次看到先生独自一个人在楼下花园抽烟的时候,他脸色非常落寞。尤其是每次跟你吵过之后。”   “……呵呵!”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就不答话了。薛默琛这个人城府很深,一般人是猜不透的。   李嫂很快就给我清洗干净,又开始整理床被。我终于可以清清爽爽的坐在阳台边看看,看看天色,以及……花园中被铲得连根都不剩的花草。   我瞧着那一地的残花,鼻子忽然间变得好酸楚。他竟然如此狠心,把我悉心栽种的花花草草都给铲了,他难道不知道这些花草是我的寄托吗?   我自己活得造孽,所以很想看到那些能展现生命顽强的东西。我每次看到它们就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也还有点我创造出来的颜色,我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可现在……   “薛默琛,你他妈的真不是人!”   我心下一怒,嗷叫道冲出了卧室,直奔他的设计室…… ☆、第25章:摧毁你的骄傲   “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可恶?你蹂躏我折磨我都没关系,为何要摧残那些花花草草?你那心到底有多狠毒?”   我嘶吼着,发疯似的把薛默琛摆在设计室的作品一幅幅撕得粉碎,那些画架油彩什么的被我无情的推了一地。   他的设计室里摆放着他这些年来最辉煌的成绩,这个地方我从不曾进来,因为我无法接受从一个头牌设计师沦为情妇的落差。   我心中怒火难平,自然不会放过他任何一幅作品,如同他没放过我那些可怜的花花草草一样。虽然我晓得这价值是天壤之别,但概念绝对是一样的。   “你真以为我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吗?真以为我不会反抗吗?”我此刻的模样应该很可怕,因为李嫂站在门口脸都吓白了。   我还在毁灭,把眼底所见的东西全部摧毁。   他的设计室很宽阔,如同一个成功画家的画室。我很快让这里满目疮痍,满地的纸屑和油彩混杂,看上去极像一幅非常难得的抽象画。   我忽然间酣畅淋漓了,虽然背上很痛很痛,可我心里非常舒畅。   我阴戾的环视着整个设计室,唇角挂着胜利的冷笑。   我还在一点点翻那些杂物,看有没有错过任何一件作品。我一定会让他的辉煌全部化为乌有,不管接下来会有何等的暴风骤雨在等着我。   蓦然   角落里有个巨大的帆布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狐疑的走过去,一把扯下了那张厚重的帆布,里面是一副还没有完成的油画。   画面上是一个以贵妃醉酒之态侧卧的女人,她很美,正在熟睡,微扬的唇角泛着浅浅的笑意。她身着白色纱裙,宛如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哟,看不出他还有这水平画这么美艳一个女人。”   我不屑的冷呲一声,把画搬出来摆好,拿起油彩就要往上面抹去,却发现这女人怎么如此眼熟。我退后两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摆着妖娆pose的女人竟然是我自己。   我一下子愣在当场!   想不到我这样苦逼的人也会有如此妩媚动人的睡姿,不过也可能是他美化了我,毕竟我们这些年在对方心里一直都是恶魔般的存在。   我瞅着画面实在想不起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冲动的动作:我拿起他放在一旁洗画笔的水桶毫不犹豫的泼了上去!   “小姐不要!”   李嫂冲上前来想阻止我,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桶混杂了各种颜料的水已经慢慢浸湿画布,画面上美艳无双的我一下子变得狰狞无比。   我仿佛还不解气,挤出油彩又上前抹了几下,直到完全把这幅画毁掉为止。   “小……小姐,你……你……”李嫂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无比惊恐的看着我的脸,唇角无法控制地哆嗦。   “别怕,他再怒也不会迁怒与你的。”我以为她在害怕薛默琛会苛责她。   她摇摇头,还是很惊恐地看着我,“小姐,这……是先生一直珍藏的画,都不准人碰的。我平日里打扫卫生都会特别小心,我怕他对你……”   “……” ☆、第26章:我摊上事了   回到卧室后,李嫂又给我处理了一下崩裂的伤口。   她一直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我,当然还夹杂了一些怜悯和心疼。我知道她在为我担心,因为我这次可能又摊上事了,并且是大事。   此时天色已经暗黑了,四下里荡着诡异的冷风,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窒息。   我就裹了件浴袍坐在阳台上,抱着双膝怔怔的看着花园中还没有被收拾进垃圾桶的残花。我心里很难过,为这些被我连累的花草难过。   李嫂给我端了碗红枣汤来,是要给我补血。因为这两天我太生猛了,流了不少血。   “小姐,快喝了这汤吧,看你这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谢谢你李嫂。”   “唉……”她叹了一声,坐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很忧郁的看我,仿佛这就是我最后的晚餐一样。   “别担心李嫂,他最起码不会杀了我的。”我不以为意的浅笑,其实有点虚张声势。   我怎么能不怕呢?   如果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也就罢了,但我有父母啊,一双从没所求却一直为我付出的父母。我爱他们,这也是我这些年如此卑微但一直还坚韧活着的理由。   我知道薛默琛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他要陪他娇艳的未婚妻,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或者,他们经过一夜春风几番覆雨过后,我从此以后都是安全的。   “小姐,先生如果凶你的话,你就服个软忍忍就好了。我是个过来人,我知道先生对你并不是真的狠心。”   “他只是恨我!”   我很了解这一点,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并且害得他……所以他加注给我的折磨也好,蹂躏也好,我通通都承受着。   我瞧着李嫂一脸担忧,顿了顿又道,“李嫂,你别为我担心,这些年我不都这样过的吗?不会有事的。”   “要不要我……准备着打120和110?”   “……不用这样夸张,还不至于。”我看到李嫂凝重的样子哭笑不得,她果真是被我吓到了。   她大概觉得那些东西太过于珍贵,比我在薛默琛心里珍贵多了,毕竟他形容我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所以她很不放心,一张脸纠结极了。   “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要睡觉了。”   “那好吧,小姐你可完全要忍住脾气啊,我们乡下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别被先生给……”   “好啦我知道,谢谢你。”   我不知道李嫂哪来的那么严重的危机感,但我很感动,她是真心关心我,怕我死在了薛默琛的手里。   她走了过后,我拿起了手机。没电,应该关机好些天了,从我受伤的那天起。   我接上电源打开了手机,不一会就“叮叮叮”的来了一大串的短信。有提示谁给我电话了,还有两个是陆斩发来的。   我翻了翻,发现那些电话都是他打过来的,从那天跟他吃饭后就开始打,刚才好像也有一个。我打开了他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小晨你好吗?我很担心你。   忽然间,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流滑过,鼻子一下子酸酸的。我拿起手机拨了过去,一开口竟然哭了出来…… ☆、第27章:机会来了   “小晨,你怎么了?你在哪里?”陆斩的声音很急切,很担心。   我哽咽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举动有点失控,连忙捂着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轻轻吸了吸鼻子。   “哈哈哈,把你吓到了吧?我在翻手机,看到电影里感人的一抹就哭得稀里哗啦了,谁知道还不小心摁到了你的号码。看你这两天在找我,有事吗?”   我笑得很夸张,但眼底却布满泪花。我不想把悲哀带给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已经够痛苦了。   隔着电话,陆斩可能并不知道我在撒谎,他愣了一下才又道,“这几天一直在打电话给你,都是无法接通,我以为你把我屏蔽了呢。”   “怎么会呢,我手机号掉了刚补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发现跟薛默琛在一起久了真的会变得很坏,撒谎的时候淡定从容,脸都不会红一下。   “原来是这样,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呢。”   我没想到陆斩竟相信了我的说辞,或者也是他不愿意拆穿我。毕竟他能把生意做到那么大,IQ和EQ都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我终于平静了下来,说话自然了很多。“最近你工作忙吗?看你公司现在位居一线,真让人羡慕嫉妒恨。你知道吗?装修公司能做到你们这……”   “小晨,我想见见你。”   我巴拉巴拉了很多,他等我寒暄完了才开口,可见素质修养很不一般。只是,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跟他见面,我兴许一个不小心就晕倒了。   “陆斩,最近恐怕不行,我还有点事情呢。”我又撒谎了,脸不红气不喘。   “没事,我等你有空。对了,你最近手上有工作吗?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如果我能帮上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我其实一向是个热血心肠的人,所以但凡我能做到的,任何人开口我都不会拒绝。只是现在身份尴尬,有时候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陆斩沉默了好一会,我只听得到他压抑的呼吸声,沉重而不均匀。   我静静的等着,莫名的发现即使这样隔着电话听人的呼吸声,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我当然不是对他动心,而是因为孤独。   “我接了一个准七星酒店装修工程,想请你担任我的首席设计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   说实话,此刻我的心瞬间就激情澎湃了起来,特别的亢奋。因为我早就想设计一件拿得上台面的作品,证明自己其实也多少有些才华。   但我的激动只持续了数秒钟就化为乌有,因为薛默琛。他会允许我去做首席设计师吗?他恨不能把我当狗一样的栓在身边供他玩乐。   可是,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小晨,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愿意还是因为薪水的问题?”   “当然不是。”   我怎么可能因为薪水的问题而纠结呢,我现在就是那种只要谁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白干都可以的心态。我迫切的想要体现我另外一种价值,而不是以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存在。   “那你的意思……”   “我能考虑两天才给你答复吗?”   “恩,那我静候你的佳音。”   “好,那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小晨,上午你坐的是薛默琛的车吧?我刚看到他和清河实业的千金在西餐厅里用餐……”   “……” ☆、第28章:风雨欲来   我没有再回应陆斩,默默的挂掉了电话。我不知道他告诉我这事的动机在哪里,但那跟我没关系。或者他以为我还和薛默琛在一起,还是他的女朋友。   我放下电话,身体蜷在椅子上斜靠着,像一只受伤的野猫在舔舐伤口。   今夜好像特别闷热,天际一颗星辰都没有,压抑得很。别墅里很安静,安静得像个活死人墓。   李嫂已经睡了,阿飞还没回来,估计在为薛默琛鞍前马后。   我其实很疲惫,却无法入睡。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怕那一屋子的狼藉被薛默琛过早的发现,过早的让我生不如死。   我这一刻有点后悔,不应该毁掉了所有的东西。   唉……   我紧了紧浴袍,起身走下楼来到了被毁掉的花圃前,这些无根的花已经焉掉,再也没有昨日的艳丽。我怔怔的看着它们,眼底一片落寞。   “薛默琛啊薛默琛,你为何就那么恨我呢?伤我的身心不说,还要伤害我身边的所有,你如此折磨我你真的快乐吗?”   我不懂他,早在葬礼上他把我拽进房间强占我的时候就不懂了。那次他活生生的撕裂了我的人生,我从此就变得这样行尸走肉。   其实我晓得,我们在相互伤害,我伤他越深我越痛苦,他也应该是如此的,毕竟我们曾经深爱过。   我在长椅上坐下,蜷在那里静静的等天亮。我不想回屋,那里虽然很奢华,但却是我的地狱。   夜渐深,温度也慢慢下降了。   我依然故我的坐在长椅上,像一尊诡异的雕塑。我保持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过,快风化了。   “哐!”   电子大门忽然传来一阵轨道摩擦的声响,我心一紧,忐忑的朝那边瞥了一眼,竟是阿飞载着薛默琛回来了。我不自觉的抱紧了胳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走过去,这里很暗,应该没人看得到我。我就是只鸵鸟,惹祸了,却不敢面对。   “先生,先生你慢点,我扶你。”   那边传来阿飞焦急的声音,紧接着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我猜想是薛默琛喝多了,竟还跑回这里来了。我想起他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话,此刻不觉讥讽的笑了笑:真怂!   “她呢?她哪里去了?人呢?”   楼上卧室传来薛默琛怒急的咆哮,我没应他,往更暗的地方挪了挪。   “小姐,小姐……李嫂,小姐人呢?”阿飞的声音很焦虑,很惶恐。他竟去把已经睡着的李嫂都叫醒了,两人满院子的找我。   “小姐,小姐……”   他们俩大概想不到我坐在这里,所以一直在别墅那块找。我其实很想过去,但想起薛默琛那禽兽的举止我就心虚了。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很怕他,因为他发狂的时候会有种野性的气息,那是毫无人性的。   “李嫂,她人呢?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   薛默琛的声音忽然在楼下院子响起,冷冷的,透着一股慑人的怒意。我转头睨过去阴森的笑了笑,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我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她大概在设计室吧。”李嫂惊恐结巴道,被吓得不浅。   “可恶!”   她语音未落就见得薛默琛一个箭步朝设计室飞冲而去,我的心,仿佛被谁一下子揪了一把。 ☆、第29章:恐惧   静,窒息般的静谧!   从薛默琛冲进设计室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空间了,我捂着耳朵紧闭着双眸,看不见也听不见。   我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那好比当年我眼睁睁看着薛默琛的父亲倒在我面前而无能为力那般惊悚可怕,我能感觉到身体在颤抖,频率极高。   我像一只鸵鸟躲在这园中,我以为这一片黑幕能够把我隐藏,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但……   我好像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朝我袭来,非常的强烈。我想睁开眼,想逃,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保持原有的姿势坐着,死死闭着眼睛,捂着耳朵。   一只冰冷的手滑过我的脸庞,停在了我的下颚处,而后我的脸被慢慢托起,以优雅的四十五度仰着。我闻道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白兰地,薛默琛最爱的一种酒。   我还可笑的保持着掩耳盗铃的姿势,极具喜感,但在这别墅的四个人中,应该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他的呼吸非常不均匀,时而沉重时而仿佛没有。勾住我下颚的指尖在颤抖,比我还抖得厉害。我想他是气疯了,毕竟那是他多年来的辉煌成绩,跟我的一无是处完全不一样。   “睁开眼睛!”他咬牙道,我能听到他牙齿碰撞的声音,像被碾压的砂砾般刺耳。   我悄然吞咽了一下唾沫,才微微掀开了一丝眼缝。很庆幸,花园里一如既往的暗黑,他应该看不到我惊恐的表情。于是我大胆的睁开眼,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唇。   “啪!”   一道亮光从我右侧脸颊边燃起,我定眼一看,竟是个火机,很高档的一个打火机。   灼热的亮光下,我看清了他苍白无色的脸,像那种即将被死神带走的人似的,毫无血色。他的眼神极其冰冻,宛如一汪寒潭,冻我心骨。   “好巧,你又来了。”我还是那句话惯有的招呼,但已经没了平日里那么从容,我的声音很颤。   “为什么要毁掉它?”   “跟你毁掉我的花草一样的心情。”   “那你毁掉那些作品就够了,为何要毁掉我没有画完的油画?”他气急的咆哮,抬手扣住了我的脖子,于是我的头一下子仰成了九十度,这是个要命的角度,非常难受。   “我已经毁掉了,你问原因不是多余吗?”我被迫使着站了起来,却因为腿软而差点栽倒。   他并没扶我,而是捏着我的脖子提了一下,差点捏断我的喉骨。我无法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咳得面红耳赤,背上的伤也跟着剧痛。   “先生,小姐的伤……还没好。”旁边的李嫂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我估计如果不是阿飞在她真的要去打110和120了。   薛默琛没理她,依然阴戾的瞪着我,唇瓣绷成了一条直线。“方晨,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把毁掉的那幅画给我还原。否则……”   他顿了顿,脸颊欺近了我又道,“你那可怜的父母怕是要跟我的父亲一样英年早逝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尤其是对你。” ☆、第30章:你竟然逼我   “啪!”   瞧着薛默琛那阴毒的眼神,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一刹那碎裂成渣。他威胁我,他竟然如此卑劣的用我本就可怜的父母来威胁我。   这个禽兽!   我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失声了。我看着他那覆满寒霜的脸,忽然间就泪眼婆娑了。   “薛默琛,你说的是真的?”好久我才找回声音,像是在尖叫。   “难道我的话听起来像假的么?是不是你一直都高估在我心中的位置?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什么?又以为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喜欢你,还是爱你?”   他唇角的讥讽和眼底的寒霜让我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或者还不如。   我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复原可以,我要原始照片。”   我是C大的头牌设计师,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一副油画断然是难不倒我的。只是两个月稍微紧张了一些,毕竟我已经多年没有拿起画笔了。   “那是我凭记忆画的,并无任何照片。”他冷冷道,眸色犀利的射向我,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要不然,你以为那么多年我会完不成?”   “薛默琛,你故意在逼我!”   “逼你?我若逼你,就不会把你父亲病重的消息瞒着不告诉你了。”他在冷笑,他故意的。   “……你说什么?我父亲病重?他怎么了?他在哪里?”我一下子慌了,本来忍下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如决堤似的哗哗的流淌。   我怎么这么无用啊,我他妈的这些年在做些什么啊?顶着最美丽的光环离开校园,却一刹那沦为别人的情妇,关键还他妈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情妇。   我这些年到底在活些什么?   “你现在知道关心他们了?你不是喜欢跟我斗吗?一会要寻死觅活,一会要去当三陪,再一会又想勾搭男人。你若安分,我就不用这样恶心你,也不用这样提防着你了。”   “……”   我知道如果我反驳,他一定会用更尖酸刻薄的话来刺激我。我选择了沉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任凭眼泪哗哗的流。   我认识他多少年了?快八年了!   我是不到十五岁进的C大,那时候村子里的父老乡亲无人不羡慕我父母生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才十五岁就考上大学了。   如果时间倒回我情愿不要考上那学校,否则我也不会撞了薛默琛,也不会纠缠那么多年。   明明都八年的相处,可我此刻却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得我仿佛不认识了。   因为当年那个比我大四岁的男孩是又宠我又疼我,深怕我受一丁点委屈。可现在……他跟一只禽兽有什么区别?   “薛默琛,当年你的父亲死于心脏病,你恨了我这么多年应该够了吧?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和我父母全部都逼死了才算甘心?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替他们死好不好?”   “方晨,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提到‘死’这个字眼,我一定如你所愿马上弄死他们,我说到做到!”他阴森的说完转身就走了,背影杀气腾腾的。   “两个月后我看不到那副画,你就会看到你父亲死在手术台上。”远远的,他还抛来这么一句。   我忽然一个踉跄,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31章:我如此窘迫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并有瞧见薛默琛,这次大概真的伤了他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说了,每次伤他的同时,我被反噬得更深。   听李嫂说我又昏迷了两天,并不光是因为伤,还因为听到了父亲病重的噩耗。据说张姨每天都来给我换一次药,但我并不知道,我这次实在是气昏了。   我恨自己,非常憎恨!   我豪不夸张的说,在这二十二年来,我看似活得光鲜亮丽,却并没有给父母太多的东西。因为我毕业后不久就出事了,并且是让我这一生梦想都化为灰烬的事。   而后我寄居在薛默琛的囚笼中,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所以我才会如此憎恨我自己,连最基本的反哺都做不到。   这几年来,我前前后后大约寄了两三万给爸妈,都是干干净净的钱,我自己偷偷摸摸去赚的。有端盘子刷碗的,有夜总会当三陪的。只是,遗憾是每次都没赚多少就被薛默琛给破坏了。   我没有用薛默琛一分钱去孝敬他们,并不是我矫情,而是无法接受。我想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用这种近乎卖身的钱去给父母花,去玷污对他们的那种单纯的挚爱。   况且,我的脊梁已经被他压弯,我不想父母的脊梁跟着被压弯。   昏迷两天,我身体却好了许多,想起薛默琛的要求,便穿上一套休闲装来到了设计室。设计室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空旷的室内放着画布和各种工具,还都是崭新的。   “这都是先生让阿飞准备的,小姐你看看有没有少的,如果有我让阿飞马上去买。”李嫂急急的跟过来,显得比我还焦虑。   她肯定是怕我画不出来,以至于我的父亲会……想到父亲,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楚,我必须要回家看看。   妈这段时间都没有打电话给我,确切的说她可能不太会用电话,因为她没读过书。她是很老实善良的女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像我,坏事做绝。   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回去呢?我总不能问李嫂她们借钱吧?   “李嫂,东西够了,你别担心。我现在还没有灵感,过些天再画吧。”   我瞅着那堆不菲的工具,好渴望它们能变成钱。我灰溜溜的回到卧室,翻箱倒柜的找着哪里看有没有钱。   可笑的是,我翻遍了整个奢华的卧室,硬是没有找到一百块钱。   爸生病了,我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病,但肯定是要用不少钱的。他是个很坚强的男人,什么苦都是一个人承受,所以即便我打电话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实情。   我很焦虑,不安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发现自己好可悲。   其实我欠阿飞那一千多都还没有给呢,我真他妈是个憋屈的怂包,早知道之前薛默琛给的那张支票就不要赌气撕了,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筹莫展。   我纠结了好久,还是打算打个电话给妈,问问爸的情况怎么样了。电话响了好久才通,而我听到的第一句便是妈无法控制的哭泣。 ☆、第32章:我会记得你们的好   “囡囡,你爸他……”   “妈,爸怎么了?你别哭啊,快跟我说说。”   “你爸刚查出来是尿毒症,现在正在市医院里抢救,医生说……说……”妈几番哽咽已经说不下去,我这边也早已经泪眼婆娑,心下更恨死了自己。   “妈你别担心,尿毒症可以治的,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妈就是怕你爸走了,这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怎么过,一辈子被他疼习惯了,忽然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囡囡……”   “……”   妈的话顿然令我心中难过极了,眼泪哗哗的流。她一辈子以爸为天,两个人相濡以沫,我知道他们结婚二十多年,爸几乎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她。   这样的男人,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吧。   妈妈其实是个幸福的女人,虽然大字不识又不是很聪明,可爸疼她。并且疼了一辈子,所以她此刻才会这么痛苦难过。如果我是她,也会这样的。   我没有再安慰她,我只想要回家,迫切的要回去。可是我需要钱,我身上连一张车票的钱都没有。   “小姐,你是不是需要钱?我这里有五千块,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李嫂又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沓钱,大概是瞧着我翻箱倒柜的找钱,看出了我的窘迫。   “我……”   “你拿去救急吧,没事的。”   “谢谢你李嫂。”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我真的很需要这钱。我要先回家看看爸,确定一下病情有多严重。   我匆匆收拾了一点行李,又让李嫂帮我背上换了药,还特地穿了一件厚实的衣服,怕妈发现我的异常。   从A市到我家得十几个小时的车,我这会走,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李嫂,薛默琛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回家了,几天就回来。”   “恩,我会跟先生好好说的。”   “李嫂,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大恩不言谢,我实在也不好意思对李嫂说那么多的谢谢,希望以后有能力报答她吧。   我下楼时,阿飞慢慢把那辆买菜的车开了出来,冲我浅笑了一下,“小姐,我送你去车站吧。”   “……恩!”   无人知道我此刻内心是如何的感动,被李嫂和阿飞感动。他们两仿佛都知道我的窘迫,所以不像平日里那么多事的要阻止我监视我,默默的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我坐上阿飞的车后,他把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了我。“小姐,这是一万块,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我问兄弟们借的,你别担心。”   “阿飞我……”   “拿去吧。”   “谢谢你。”   我默默的接过钱,眼底又涌起了一缕泪花。我就是这么的没用,大难临头的时候只能无助的接受别人的恩惠,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在心里对他们说了无数个谢谢,在我有生之年里,我发誓一定要报答他们。   阿飞把车开得极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火车站。他陪我买了车票,还给我买了一些车上吃的东西。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被他照顾着。   他把我送到进站口,目送我进站了才走开。我拎着行李箱顺着电梯上候车室,还没到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瞅了瞅,是薛默琛发来的讯息:你在哪里? ☆、第33章:归途   我盯着手机看了好久,默默的关机了。我不能让薛默琛找到我,他一定会害死我爸的。   当年他父亲直挺挺的倒在我面前,以至于他一直恨我入骨。如果这一幕情景再现而当事人换成我爸了,我和他这一辈子势必会相互折磨到死才罢休。   我不愿意这样!   我买的是站票,是时间最近的一趟车,所以很快就上车了。站在列车过道的那一刻,我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因为背上有伤,所以我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站在了靠厕所的吸烟区。车子一动,这里浓烈的臭味和烟味总是扑鼻而来。   但我没挪地方,或者这样的味道才是最贴近生活吧。   眼下是初秋,天气还很炎热,好在这是个空调列车,不算太闷。   我靠着行李箱昏昏欲睡,但不敢,我身上有一万多的现金,我怕一眯眼就被人给顺了。因为李嫂有次赶车就被人顺了五百块钱,她伤心了好久。   我穿得有点厚,背上的伤口因为一直捂着而发痒难受,我想找个位置坐,但显然没可能。   忍了好久,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想到了列车餐厅,去那里坐坐应该没人拦住。   于是我挤过两节车厢,挤得一身全是汗水。我能感觉背上的伤口因为拥挤摩擦而在浸血,又痛又痒的。   走到餐厅门口,里面果然没人,我心下一喜就要进去,却被一个列车员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还没到饭点。”   “我想喝杯茶有吗?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瞧着我脸色苍白,凉凉打量我好几眼才又说了一句。“西湖龙井五十,绿茶三十。”   “……给我瓶矿泉水吧,你算绿茶的钱好了。”我拖着行李箱走进去,几乎是扑到那个椅子上的。我无力的趴在餐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列车员给我拿了瓶矿泉水来,又狐疑的看了我好久,“你是不是有病啊?要不要紧啊?”   “不是,我有点晕车而已。”   “噢,那你暂时就坐这吧,前面有大站,如果有人下车你去找个位置好了,要不然卧铺车厢靠窗的地方也有坐的。”   “哎,谢谢你。”   人在困境中果然会变得很感性,我因为她的话而差点热泪盈眶,讪讪的转过头瞧着窗外,心情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餐厅里很适合小憩,我趴在这里没一会就支持不住了,脑袋沉甸甸的特别想睡,可是我的钱……   不可否认,我现在真的像只惊弓之鸟。因为这一万多块对我来说比命都重要,所以我不敢睡,就那么虚脱的掀着眸子,时而小眯一下。   “陆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并不是我一定要你走这一趟,主要是市里面的领导想见你,时间又很紧,所以不得不坐火车了,还请你千万别生气。领导这次想跟你合作大项目,已经给你安排了C市最好的酒店入住。嘿嘿,如果领导说起我来的时候,还请陆总你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一个急迫谄媚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飘进餐厅,我抬头茫然的瞥了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第34章:他的体贴让人难过   “小晨,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陆斩就已经一个箭步走了过来,很意外,也很激动。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激动,他乡遇故知很难,何况还是在我这么脆弱的情况下。   他今朝穿得很另类,竟然是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紧身T恤外面套的是件牛仔马甲,板寸的平头显得他英姿飒爽,完全不同于上次看到他儒雅的模样。   我怔了怔,浅笑了一下,“好巧,在这遇到你,我回家一下。”   “噢?你家在C市?”他仿佛更激动了,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是,我去看看我爸,他在C市。”   我没把父亲重病的事情告诉他,毕竟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现在辉煌腾达走哪都是前呼后应的,而我却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情妇,如果被有心之人恶意炒作,对他的名誉有损。   但他好像从我牵强的神态上瞧出了些什么,只是笑笑也没再问,随意的坐在了我面前就那么望着我,目光炙热而深邃,让我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抬手轻轻触了一下我的眉心,动作自然得像我们很亲密似的。   我顿时尴尬得红了脸,支起身子讪讪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有些晕车。”   “噢,晕车?小王,麻烦你去给我早点晕车药好吗?”陆斩听罢眉峰微蹙,转头对着身后有些愕然的男子道。   “好的陆总,你稍等,我马上就给你弄过来。”小王对陆斩很恭敬,爽快的离开了。   我本想阻止他,却还是打住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缕歉疚。我拿起矿泉水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本想掩饰下内心的窘迫,却不小心被呛住了,咳得面红耳赤,停都停不下来。   陆斩慌了,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脊。   顿然,背上本就生疼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拍,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了一声闷哼,连忙抓过了他的手。   “小晨,你到底怎么了?”他瞧着我脸色煞白,眼底多了些狐疑。   “没事!”我摇摇头,却抑不住那哗啦啦的冷汗不断的冒,只能死死咬着唇瓣隐忍,连动一下都难受。   “你是不是……那个来了肚子疼?”他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转向了餐厅厨房。不一会他就端来了一碗滚烫的红糖水,上面还飘着些酒糟。   “快喝吧,喝了就舒服多了。”   他柔声道,令我鼻头忽然一酸。虽然他会错意了,但这番体贴的举动却让我好感动。   我接过碗捧着,手有些微颤。我又想起了薛默琛,想起了那次他在应酬上喝醉了酒,回家不顾我的生理期强行占有了我。   那一刻我没有挣扎,因为挣扎肯定是无效的,但我却记住了他狰狞的脸和禽兽般的动作。   从那次过后,我就像长满了利刺的刺猬,但凡他说话我必然会冷言冷语的嘲讽。我鄙视他,恶心他以及唾弃他!   而更重要的是,我无法摆脱他。   “啪!“   豆大的泪珠莫名的落在滚烫的红糖水里,溅起一朵可爱的小水花。我慌乱的抬头,看到了陆斩若有所思的眼神。 ☆、第35章:你在撒谎   “小晨,你心里有事。”陆斩的眼神有些痛心,把凳子拉近了些握住了我微颤的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能帮你吗?”   “……”   我真的特别想把父亲生病的事情告诉他,可话到嘴边我还是没有说。我不能说,我不过是曾经在他困难的时候帮了一个小忙,不能因此而去索取别人的回报。   “我真的没事,这是觉得你很体贴,我很感动。”我轻轻抹了把脸,苦涩的笑了笑。   他瞧我的眼神更炙热了,怔怔的看了好久,抬指拭去了我眼角即将滚落的一滴泪花。我吓得慌忙后仰,背却重重的撞上了后面的餐桌。   “唔……”   我咬着牙闷哼了一声,垂着头再不敢抬起来,因为我眼底尽是泪花,是疼出来的。我不知道把背上撞成了什么样,可是真的好痛。我整个人都在哆嗦,根本缓不过气。   陆斩狐疑的站了起来,手撑着我的肩头在背上看了许久,又狐疑的坐下了。   “你的背怎么了?”   “没什么,前两天不小心撞门柄上了。”   “是么?我不相信。”   “我真的没事陆斩,你别担心。”我重重的点头肯定,唯恐他不相信。   我其实不希望他如此关心我,我怕自己会感动。我这些年受够了薛默琛有意无意的报复折磨,所以别人一点点的温暖我都要感动好久。   我不能被任何一个异性感动,更不能走得太近,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你是哪一节卧铺车厢?看你这么虚脱我送你过去吧。”他沉默了好久,才又柔声道。   “不用不用,我在这歇一歇就好了。”   “你车票呢?给我看看。”   他固执得超乎我的想象,或者是发现了我的敷衍。我无言的瞥了眼他,又默默的垂下了头。他的精明程度不亚于薛默琛,所以我不需要撒谎了。   他深意的看了好久,忽然欺身过来一把抱起了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陆斩,快放我下来,我的行李箱,我……”   “陆总,终于找到晕车药了,你这是……”他还没走出门,小王就拿着一板晕车药兴冲冲的走了过来,瞧见我们俩这姿势,他聪明的选择了无视。   “小王,帮我把那行李箱拿进车厢。”   “好,好的!”   陆斩终于还是没有放我下来,一路上抱着我大步流星的朝他的卧铺车厢走去。   我很尴尬,只能把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膛很结实,充斥着男人的雄壮魅力。我叹息一声,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所在的卧铺车厢有四个位置,却是他一个人的。那个小王把行李放下后就自动离开了,还很体贴的拉上了门。   陆斩把我放在床上后并没有立刻松开,就那么俯瞰着我,眸子里荡漾着一缕淡淡的魅光。   近距离的看他,他的五官更为俊朗,难得一见的精致,宛如艺术大师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分毫不差。   我讪讪的支起身子想要推开他,可他却眸色一暖,一下子抱住了我…… ☆、第36章:他让我无处可逃   “小晨,我只想抱抱你,别推开我好吗?”陆斩在我耳边呢喃,那声音仿若在祈求。   我轻咬了一下唇瓣,还是不留痕迹的把他推开了,淡淡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陆斩,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呀,你应该有印象的。”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盯着我好一会才又道,“你在骗我,你们早就不是男女朋友了,那个叫秦菲的是他的未婚妻对吧?我那次看到他在为她庆生,并且……”   “商人嘛,应酬自然就多了些,我并不在意那些。”我不等他说出下一句就打断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他会说什么,我不爱听。   “小晨,你……”   “陆斩,我想睡一会,如果你这边可以的话,能容我小憩一下吗?”   我不想再跟他纠结有关于薛默琛的问题,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我是那么的恨他。   陆斩脸色略显暗淡,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你休息吧,我去让餐厅的厨师给你单独做几个小菜,等会我们就在这里吃。”   “恩,谢谢你了。”   他这些好意我不会拒绝,毕竟我真的饿了。而且我迫切需要一个安全的,能休息的地方,这里无疑最好了。   我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打起精神去看爸爸,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很苦。   陆斩又瞥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了,还拉上了门。我悄悄松了口气,侧过身开始睡觉。浓浓的倦意袭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晨,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吗?”   “毕业就结婚?我年龄应该不到吧?十九岁能结婚吗?”   “放心,这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做一个乖巧的准未婚妻就好了。”   “你都没有跟人家求婚就想人家嫁给你,门都没有。再说,我爸爸妈妈都还不认识你呢。”   “你还没跟他们说我们的关系吗?”   “人家这么小,说了我爸会骂我的,早恋啊这是。”   “我觉得吧,伯父肯定能够理解你早恋的心情,毕竟像我这样帅气多金的白马王子很少啊。”   “讨厌!”   ……   “方晨你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薛默琛的女友,而是情妇。什么时候等我腻了,你什么时候滚走。”   “薛默琛,你这混蛋!”   “从今天起,你就只能呆在这里地方,哪都不能去。A市不可能再有哪个设计公司用你,任何一个机构或者公司你都别想去。我要让你知道你一无是处的时候多么让人恶心!”   “混蛋,你这混蛋,你这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   “小晨,小晨你怎么了?”   耳边又想起陆斩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惊恐的掀眸,才发现自己竟然做梦了,梦到的还是可怕的薛默琛。   我急促的呼吸了好几下才平静了些,心里还是毛骨悚然的。陆斩俯视着我,眼神很炙热,他的脸颊近在咫尺,我几乎能感受到他不太规则的呼吸。   我慌忙坐起身,冲他讪讪笑了笑。“我做噩梦了,真不好意思。”   “小晨,你在骗我!”他忽然长臂一下揽我入怀,低头吻住了我的唇瓣…… ☆、第37章:我来疼你好吗   我被陆斩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脸色也顿然沉了下来。   “陆斩,我应该跟你不是很熟吧?”   我用力擦了擦嘴,假意露出嫌恶的模样。我想,这个动作任何一个高傲的男人都受不了,包括陆斩。   果然,他面色一僵,眸色暗淡了好多,无奈的松开了我。   “对不起,我太失控了,我……”他想解释点什么,却在看到我如炬的眼神时尴尬了,窘迫的摊了摊手,“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   “谢谢你,但我有男朋友了。”   我微微别过头不看他,因为我无法对着那么一双清澈且柔情万种的眼睛撒谎。其实我情商并不低,早在陆斩偶遇我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可能还惦记我。   毕竟,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我当年的雪中送炭的善举也相当于为自己积德了,如今他投桃报李,大概也是说得过去。   不过……当年我是薛默琛的人,现在也是,只是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了。   我与陆斩,从来没相交,也不可能相交,我们是两条平行线。   他捧过我的头,怔怔的看了好久才苦涩的笑笑,“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但希望刚才的举动不要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还是那个……当年你看到的那么真挚的男人。”   “噢?什么举动?我已经记不得了。”   他不过是情不自禁,我也无需去计较那些。我本就不是一个什么高贵冷艳的女人,夜总会都能去陪酒,他吻一下我自然也不会寻死觅活的装清纯。   他笑了笑,又轻轻揉了揉发丝,低头在我眉心啄了一下,“我会等你的小晨,等你累了卷了,我再来保护你。”   “……陆斩,别傻,你不过是因为感激我才有这种错觉。”我心一颤,鼻子一下子就酸楚了。但我在笑,笑得特别淡漠,特别的无动于衷。   “小晨,你不会明白一个男人的心思。当我看着你不顾一切的把项目给我做的时候,我心里萌生的并不是感动。当时你的眼神如此信任,完全毫无保留。所以我就觉得,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完全不知道当年陆斩是这样的心境,我真心有些感动。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A市所有大型设计公司我都找过了,却没有你的身影。我只看到薛默琛活跃在商场,并且非常成功。我以为你可能已经结婚相夫教子了。可是……小晨,你分明在骗我,你不幸福,一点也不。”   陆斩很激动,似乎也有些愤慨,可能是在为我抱不平。“小晨,如果他不疼你的话,让我来吧?我不介意你退而求其次。不管你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   “……”   我有种感觉,陆斩可能是知道我的遭遇的,若不然他不会如此义愤填膺的说。可我能给他什么?   我这么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早就对生命充满了消极情绪了。   我笑了笑,斜睨着他轻轻吐了一句,“但……我很爱他!” ☆、第38章:你好傻   陆斩听得我的话脸色顿变,唇瓣一下子绷成了一条直线。   我没敢瞧他,顿了顿又道。“陆斩,你值得有更棒的女孩相伴。而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对不起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即便我与薛默琛分手了,也绝不会选择陆斩。我并不想用我千疮百孔的身心去玷污他,他这份柔情,我就当成生命中璀璨的一抹点缀好了。   他无言的看了我许久,站起了身,“我去看看菜做好了没有,你先去洗洗手吧,应该很快了。”   他不再提感情的事情,我也悄然松了一口气。他是如此优秀,如果真的那么执着下去,我可能会动心的。   一个如禽兽般的对我,一个天使般存在,我想没有那个傻子会去选择禽兽吧?   只是我不想去伤害了天使,他那份感情太纯粹了,值得一个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人陪她。   我相信,陪着陆斩慢慢变老的女人,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   我在他走了过后才起身,却发现垫背的枕头上竟然有些许血迹。我慌忙脱下衣服看了看,没想到那血迹已经浸透了衣服,看得很惊悚。   我连忙推上车厢的门,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卷纱布和药棉,准备试试看能不能把背上的纱布换下来。   其实我本来不会这么惨的,只是挤车厢的时候可能用力了些,再加上在餐厅给撞了一下,可能是弄破伤口了,又痒又痛的。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的。   我把行李箱抵在了车厢门口,才回到床边脱下衬衣,反手把后面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扯了下来。   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上面有些气味,伤口应该是发炎了。   这种天气不好好养伤,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足为奇。但我现在也没时间心疼自己,等看看爸的病情再说。   我反着手拿药棉擦伤口有些吃力,但必须擦一擦,消消毒,这点常识我是知道的。   我看不到背上到底怎么样了,但能摁到周边是肿的。药棉擦光了,我发现还有血水在渗透,也顾不得那些了,弄了厚厚一层纱布准备贴上去。   而就在此时,车厢门“砰砰”的响了起来。我心一慌,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抵住门,奈何门已经被推开了。陆斩那高大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还不小心踹倒了我抵在门口的行李箱。   他捡起行李箱抬起头来,正瞧见我抱着前胸惊恐的盯着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药棉。   这画面很糗,也很……   “小晨,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顾不得避嫌的扳过我的身子,在瞧见背上那两个窟窿时竟倒吸一口凉气。   他忽然狠狠的扳正了我,面色透着愠怒,“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严重的伤你还骗我?你有没有把当朋友啊?”   “……”我无言的垂下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小晨,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你要对得起自己啊,这是薛默琛那禽兽干的吧?”   “不是,陆斩你听我……”   “不是他还有谁?正常人会把自己背上弄两个那么可怕的洞吗?不要说这是撞的,我不是傻子!”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在顾不得平日里的温文儒雅了。   我瞧着他震怒的脸孔,瞳孔悄悄浮起了一层水花,他眸色微红,忽然张臂把我抱在了怀中…… ☆、第39章:他失控了   “小晨,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这样苛刻自己?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陆斩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我没应他,埋着头不做声。我习惯了被薛默琛冷眼相待,别人对我好却让我如此忐忑不安。   看来,我的确是个欠虐的人!   他紧紧抱着我不曾松开,强烈的男性气息充斥着我的感官。不可否认,其实他一点也不让人反感,相反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回应。我已经糗得不能再糗,索性也不管了。   我此时的模样有些糟糕:上半身只穿着一个黑色的bra,下半身是一条九分牛仔裤。我没穿鞋,没来得及穿。背上是什么样的我就不得而知,但我晓得可能比贫民窟的难民还要惨点。   我没有挣脱陆斩的怀抱,他的胸膛很结实,很温暖。他就像我在苦海中挣扎时遇到的浮木,让我无法拒绝。   “小晨,你这小傻瓜。”   陆斩的声音有些哽咽,头一直搁在我脑袋上,他的体魄与薛默琛差不多,几乎比我高一个头。我能感到他在努力压抑情绪,一直在做深呼吸。   他吻着我的发丝,很轻柔,我的脸悄悄在变红,一直到耳根。“小晨,这伤多久了?是不是我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   “……恩!”   “所以,是因为跟我吃饭了,你回去太晚他虐待你?”他语音一沉,抬起我的脸死死盯着,眸色如X光似的慑人。   “不是的陆斩,你误会了,这只是个意外。”我从他怀中挣脱,转身拿起外套裹住了身子,“这是我不小心撞上钉子了。”   “你还骗我,你还骗!意外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吗?小晨,你那么维护他做什么?”他怒了,抓着我的双肩拼命咆哮。   “陆斩!”   我推掉他的手,嗓门放大了一些,“我很虚脱,别这样晃我好吗?不要去追究谁弄伤的,因为我自己都无所谓,这跟他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   “小晨你醒醒啊,想想你自己,再想想他,他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啊,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   “陆斩,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别再管我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朋友也没得做。”我大声道,虚张声势。   他见我有些生气,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可能太急了。你趴着吧,我给你暂时处理一下伤口,等到了C市马上去医院,我这就给你联系医生。”   “不,不用联系医生!”我知道他有这能力,但我没钱。那一万多块爸都不够用,我再忍忍吧。   他凉凉瞥我一眼没说话,让我趴着给我处理伤口。我没反驳,反正都被他看到了,我若不肯他也不会罢休。   我的背上有种很灼热的痛感,又胀又痒又疼,特别的难受。他可能是想挤脓血,但手放在上面好久,还是哆嗦着放弃了,就简单的用纱布贴了一下。   “小晨,你的伤口感染很严重,我必须给你联系医生。”   他不由分说的拿起手机联系医生,面色非常焦急,时不时还观察一下我的伤口再继续说。   我无言的感慨着,竟这样趴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40章:如影随形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里。   瞧着这雪白的病房,我心里“咯噔”一下霍然起身,却瞧见了站在窗边的薛默琛。他正眉心紧锁的望着窗外,一脸凝重。   我慌忙揉了揉眼睛在看,真的是他,绝没有看错!我顿时就惊恐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心头莫名的泛起一股悚意,非常强烈。   他怎么会出现的?难道是阿飞或者李嫂说的?   大概是听到我的动静,他霍然转身,凉凉地看向了我,冰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像两把利剑。只是面色憔悴了好多,有些苍白。   我讪讪的别过头,不想跟他对视。我竟慑于他的冷漠下,我是个没用傀儡。   他缓步走向我,我便不自在的把被子往身上挪了一下。兴许是察觉到我的恐惧,他就停在了那里没再前进。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他似乎在极力压抑怒气,或者还有别的情绪。   “跟你这样的人打招呼有用吗?”   我习惯性的顶嘴,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态度。我和他从来都是水深火热,永远都像仇人似的。   “那你以为不打招呼就有用?”   他眉峰紧蹙,不悦的坐在了我的床边。他没靠近我,不知道是不是怕他自己控制不住又侵犯我。   我知道他对我很禽兽,我不知道他对他未婚妻是不是这样。   “我爸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就算再不孝也应该回来看看吧?你是不是连这样的权力也想剥夺?”   “你没钱没卡的回来看什么?眼睁睁看着他那么痛苦什么忙都帮不上叫孝顺?借了别人一万多块来治疗尿毒症叫孝顺?方晨,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孝顺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   我被他赌得哑口无言,他果然是从阿飞他们口中知道了我的下落。   我就知道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但好奇的是他怎么会在医院碰到我,之前我不是和陆斩在一起么?他人呢?   “方晨,我以为这么些年你应该成熟了不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你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帮不忙,你还在重伤的情况下跑回来?你是故意来让他们心疼你吗?”   他痛心疾首的瞪着我,字字让我无地自容。   可是,我之所以变得这样一无所有外加一无是处,这都拜谁所赐?他哪来的脸吼我?如果不是他我会如此狼狈吗?   我斜睨着他,讥讽的牵动了一下唇角。   “呵,你费尽心思找到我就是来挖苦我的?薛默琛,我这些年这么幼稚,这么没用是谁造成的?你让我堂堂C大的头牌设计师像个傀儡般活在你的阴影下,你还有脸来挖苦我?”   想起我找工作时处处碰壁的事情我心里就难受至极,他一点点把我的傲气尽毁,一点点摧毁我从小构筑的梦想。他就是个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他怪异的盯着我的脸,唇角挂着冷冷的邪笑,“所以你想离开我,勾搭上陆斩企图摆脱我?你对他就那么信任?比对我还信任?”   “……你不要侮辱他的人格,你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方晨,我建议你把这句话收回去,否则你会后悔。”   “她若不收回呢?”   淡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令薛默琛的脸顿时寒成了冰块。 ☆、第41章:我们深刻聊聊   冷,冷冽且阴寒的气息从陆斩跨入病房那一刻起充斥了整个病房。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薛默琛身上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是何等的慑人,我无法控制地的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偷偷把被子又往身上扯了扯。   陆斩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淡漠的脸色挂着一抹戾气,深邃的眼眸宛如冰刀,狠狠的刺向了薛默琛。   “陆斩,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相遇,我们的立场有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曾经你靠我吃饭,现在竟然要抢我的女人,有胆!”   这禽兽是弄错了吧?   抢女人?我什么时候被抢过?   薛默琛凉凉道,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但我知道他怒了,极其的怒。   我担忧的瞥了陆斩一眼,却没想到他也在看我,仿佛看出我的担心,还牵起唇角露了个安慰的笑容给我。   我拿捏不准他有没有对抗薛默琛的实力,因为他现在的业务已经遍及北美东欧,甚至整个亚太区。他在商界极为出名,是因为手段狠准而扬名,并不光彩。   但我不得不说,如今的建筑业,谁人见得他也要礼让三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无奈,明明非常痛恨唾弃一个人,却又不得不依仗他生存。   所以我怕陆斩……   他的公司走的是尖端室内装修,其实说到底与他有着不可切割的关系,就像鱼和水。   但陆斩显然没有在意我的担心,又睨着薛默琛冷笑了一下。   “小晨这样的女人本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备至的,可你却如此不珍惜,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要选择你?”   “我想我们出去聊聊吧!”薛默琛大概不想让我看到他斯文扫地的一面,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了这句话。   “好啊,正好隔壁有个跆拳道馆,咱们去深刻聊聊吧。”陆斩毫不示弱的应战,并且迅速转身走开。   薛默琛冷哼一声,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眼神很复杂。“捧在手心呵护备至?曾经我何尝不是这样?可是你给了我什么?”   言罢他转身离去,却让我愣在当场。   没错,曾经我是他捧在手心怕掉了,含住嘴里怕化了的宝贝。他把能给我的东西全部给我了,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也都找了个高科技东西模拟了一个。   我知道那时候他是真的疼我,宠我!   可哪又如何?   这些年他已经把所有付出的东西全部连本带利的要了回去,从身到心,无一不歇斯底里地摧残我。   我希望时光倒流,他可以先伤害我,再给我那些宠爱。或者那样我的心里不会如此恨,如此不甘。   可偏偏他给我构筑了一个灰姑娘变成公主的美梦,却让我做了最被人唾弃的情妇。当他牵着秦菲的手宣布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碎裂成渣,这些年一直在流血,从未愈合过。   我莫名的又流泪了,这是很可笑的。我对他毫无反抗之力,虽然我有一颗恨不能杀了他的心。   我怕他们出事,也连忙整理好情绪拔掉点滴针管急匆匆的跑了下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们。 ☆、第42章:令人窒息   C市的这家跆拳道馆很出名,据说每年都会举行跆拳道比赛,邀请业界知名人士来进行交流切磋。   我赶到跆拳道馆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很狐疑的瞥了我一眼,因为我穿的是病号服。   我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还没来得及问陆斩是忘记了还是怎么,我担心那些钱还在不在。我现在变得有点小气,人说人穷志短,真的一点没错。   保安并未拦住我,我偷偷的跟着人群溜了进去。   跆拳道馆很大,各种什么初级区中级区分的很明细,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觅,哪里有他们俩的影子。   我走得很累,心里沮丧至极。   我并不想他们俩因为我而成为敌人甚至仇人,毕竟我与陆斩是清白的,当然前提是不要去计较那么一点暧昧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为何前一刻还在火车上,后一秒我却在医院中,这期间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薛默琛是如何出现的。他就算知道我来C市,也应该不晓得我的状况,因为我的手机一直关机。   唉……   我揉了揉眉心,正打算离开跆拳道馆的时候,薛默琛和陆斩两个人前后出现在了正式比赛的拳赛场上。并且两个人都是……黑带。   我看不出段数,但场外那一圈密密麻麻围观的人都面露惊愕和期待时,想必他们的段数都不低。   他们俩都杀气腾腾的,一上场那冷冽的气息就充斥了整个赛场。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竟不敢走过去。   我说了,我是个怂包!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就像一只鸵鸟,永远不敢去面对。   “这两人都是五段,看来技能很高。”   “对啊,看着气场,应该旗鼓相当。对了,他们俩是学员吗?”   “当然不是,咱们这道馆里最强的才是两段,他们俩怎么可能是学员?”   “卧槽,难道是踢馆的?”   “你妹,快看着点,我去拿个相机拍一下。这么流弊的场面一定是要拍下来放在网上的。也好给咱们道馆增加点关注率。”   对话声就在我面前,我很想去跟那人说让他不要拍,最后想想又算了。   薛默琛背后有不少厉害的高手,自然会为他屏蔽这些东西。要不然我和他鬼混了这么多年,媒体上却一点负面报道都没有。也所以,我那可怜的父母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如此落魄。   其实,我也想看看薛默琛到底有多厉害,他曾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都在练习跆拳道,说是为了保护我。   现在看来,他只是为了争夺我!当然挣争夺的理由并不是喜欢,而是我被他盖上了印记,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我说了,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奇葩,哪怕是他别墅里的一粒砂砾,也容不得别人霸占。   他们俩在对峙,都凉凉的瞧着对方,仿佛在评估对方的实力。   这场中的空气已经低压了很多,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很多人都目不转睛的瞧着比赛场,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然,我也是这样紧张。 ☆、第43章:对决   薛默琛和陆斩并不是比赛,而是打架,所以没有所谓的规则和底线。我在想,他们之所以换衣服,只是不想对方血溅当场的时候弄脏衣服。   “薛默琛,你若输了,我希望你放过小晨,她要的东西你没有一样给的起。”陆斩凉凉的道,面色冷漠。   “等你有那个实力才来跟我叫板吧。”薛默琛冷呲一声,缓缓举起了手臂。“若你输了,就永远消失于她的视线。”   “哼!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做装修之前是做什么的,不要高估自己。”   陆斩唇角漾起一抹冷笑,透着不屑。他也缓缓举起手臂,一股冷冽的气场从他身体流出,源源不断。   “是么?试试看!”   薛默琛冷然一笑,忽然飞身一记三百六十度后旋踢直接朝陆斩踹了过去。他的身形非常矫健犀利,宛如闪电。   陆斩举起双臂挡住他的猛踹,紧接着就是一个侧踢朝薛默琛腰间踹去。他的动作非常生猛,下手非常狠准。   而薛默琛的防备之力也想当了得,陆斩几番进攻却丝毫伤他不得。   我看不出他们拳技的高下,但看两人那凝重的脸色,想必也是遇到对手了。   场下的观众非常安静,明明是打得如此火热的画面,偏偏只听得到场上两人的打斗声和现场小心翼翼的喘息声。   我一直死死咬着齿关,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架。其实我晓得在这种情况下劝架无疑是火上浇油,可不然怎么办?任凭他们打下去吗?   “喝!”   陆斩忽然一声厉喝,高高扬起长腿迎面就给了薛默琛一个千斤坠。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脚,令现场的观众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嘘声。   “找死!”   薛默琛冷哼一声,忽然飞身一跃抱住了他的腿狠命一拧,陆斩顿时跟着旋转了一拳。但他并未摆脱他的手,腿被他死死抱着重心不稳。   “看看谁找死!”   陆斩眸色一寒,忽的后仰弯腰而下,竟从下边抱住了薛默琛的腿,抡起一拳就狠狠挥了过去。   薛默琛眼中顿时杀机顿起,举掌就朝陆斩的脑袋拍了过去。我见他眸色阴毒,想必是下了狠手了。慌忙挤过人群冲他大喊了一声。   “默琛,住手!”   他顿然一惊,迟疑的刹那陆斩应该知道了危险,在拳头落下的同时一个飞身后退了数步。   薛默琛踉跄了两步没有出声,但脸色忽然间变得煞白。他凉凉的睨着我,眼神有些受伤,有些难过,仿佛在质问我为何偏向陆斩。   我知道他刚才那一掌势必会让陆斩受重伤,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叫住他了。只是我没想到陆斩是那么恨他,会趁机下狠手。   现在他应该……我看他的腿在微颤,但他一直高傲的站着,像一颗劲松似得。   我鼻子莫名的酸了,我知道他是个高傲的人,绝不允许自己输在这种情况下。所以再疼他也在忍。   我走上赛场淡淡瞥了眼陆斩,轻轻勾起了薛默琛的臂弯,“别打了,我错了。” ☆、第44章:我又心疼了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薛默琛面前用如此甘愿的口气说话,我感觉到他甚至微微一僵,阴霾的脸色缓和了好多。他斜睨了陆斩一眼,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讥讽人家。   我没敢看陆斩,我知道他肯定很伤心,他一个劲的要让我摆脱薛默琛,而我却飞蛾扑火般的抱紧他,他肯定痛心疾首了。   “走吧,我饿了。”我抬头看了薛默琛一眼,把手臂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手腕上,撑着他有些发颤的身体。   他低头轻轻在我眉心吻了一下,溺爱的蹭了蹭我的鼻尖。我轻咬了一下唇瓣没躲开,因为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陆斩看的。   我希望陆斩从此以后远离我,因为我是如此不祥的一个人。   我扶着薛默琛走了,他竟然能走得四平八稳的,那魁梧的身体挺得笔直,根本瞧不出有任何异常。   我知道他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定义的情敌面前示弱。   我从头至尾没再看陆斩一眼,但愿他会因为我的冷漠而死了心。   薛默琛一直强撑着走到我的病房,才忽的一个踉跄,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栽去。我慌忙抱住他,用脚把不远处的凳子勾了过来,扶着他坐上。   我为他倒了一杯开水,在两个纸杯里翻倒了好几次,稍微有点凉了我才端给了他。他接过纸杯没有说话,一口气就喝光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忐忑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与他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想平静的聊一下却找不到话了。   “过来!”他斜睨着我冷冷道,面无表情。   “恩?”我茫然的蹭过去,有些纳闷的瞧着他。   “低头!”   “恩?”   我以为他脸上那里不舒服要我帮忙弄一下,凑过去瞄了瞄。谁知他忽然一把抱着我,低头就含住了我的唇瓣。   我无法站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疼的呲了一声,却固执的没放开我。霸道的撬开了我的齿关,肆无忌惮的在我唇齿间游走。   吻得很凶,很猛,仿佛在害怕什么。   腰间的双手如铁钳般禁锢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得。我本想挣脱,但却没用的被他蛊惑了,情不自禁勾上了他的脖子。   他一下子温柔了好多,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我能感受到他腹间的异样,因为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有个东西在顶着我。   我有些脸热的推开了他,想要站起来,他却不让。   “你的腿受伤了,我去叫医生。”   “你在,比什么良药都好。”   他紧紧抱着我,把头深埋在我的颈窝。炙热的气息令我心猿意马,我心头对他的恨意仿佛也在瞬间弱了好多。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的没用。   “晨,你还心疼我的对吗?”他呢喃道,嗓音很低哑,我知道这源自什么。   “……”   我无言以对,因为刚才看到他受伤的瞬间,我心里真的有一刹那的心疼,要不然我不会上场去扶着他离开,我应该嗤笑他才对,可是我做不到。   “你怕对他动心对吗?”他又说了一句,却令我心头一震。 ☆、第45章:别把我当乞丐   “说,你是怕动心?还是已经动心?”   薛默琛本是把头埋在我的发间,这会却又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肩头。我心一凉,才刚刚对他有的一点心疼忽然间化为乌有。   我没有应他,任凭他狠狠的咬我,直到他自己都下不了那狠口才罢休。   “你父亲我已经派人转院去A市了,你为何不问问我就擅自来到这个地方?”   “……”   他的话令我顿时呆若木鸡,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的眼神深邃而坦荡,他并没撒谎。我一下子懵了,瞳孔忽然间变得朦胧,紧接着泪如雨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夜里的飞机。”   “你……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忽然就泣不成声了,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他以为他这样做我会感动吗?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奈何变成了惊吓。”他扳过我的脸,指尖轻轻勾掉了那些泪珠,唇瓣轻轻扫过我的脸庞,吻去了那些泪痕。“傻丫头,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管?”   不可否认,我因为他这句话而更加的泣不成声,“傻丫头”这个称呼是当年我撞着他时就那么叫的,逗我的时候就叫,我不开心的时候也叫。   这么多年我再没听他如此叫我了,我又难过又感慨,一种久违的情怀如潮水般袭来,我竟冲动的一下子抱住了他。   默琛,为什么你要如此伤害我,狠狠伤害我的同时又来关心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痛苦?你是故意的吗?   因为我害了你,所以你无所不用其极的伤我,然后在我落魄的时候又给我一点温情。   你当我是乞丐吗?   我心里好委屈,好难过,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抱着他哭得歇斯底里,他只是轻轻拥着我,像当年宠我的时候那样。   “好了,别哭了,别把我的腿坐断了。”   此刻的他温热无比,我竟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我不舍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使劲抹了抹眼泪。   “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我说着就走出了病房,却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陆斩。他已经换回了衣服,手里还拎着薛默琛的衣服。   他的脸色苍白而无色,原本犀利的眼眸黯淡极了。   我不知道他来了,也不知道刚才的一幕他有没有看到。他应该会嗤笑我吧?如此没原则没节操,活该被人折磨。   “小晨,我要去谈项目了,回头再来看你。”他把衣服塞进我的手里,眼神痛心疾首的看了我很久,“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是好朋友。”   他牵强的笑笑,样子却比哭还难看。我不敢直视他的眼角,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晨,你……我……”他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的陆斩,我会保重自己。”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痛心什么,可我已经中了薛默琛的毒了,在我有生之年,大概也解不了这毒了。   “傻妞!”他一声叹息,忽然张臂抱住了我,“有事就来找我,我永远会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上的。”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愧疚的我不知所措。 ☆、第46章:他伤了   医生把薛默琛送进手术室后,我茫然无措的坐在了外面等候。   软骨碎裂,有点粉碎性。   我没想到陆斩的那一拳头竟是如此厉害,这下大概会让他歇上一两个月了。我现在特别后悔,为何没有在他们打架之前就拦住他们,非得等出事了才出去。   我这没用的怂包!   我和他今年大概是犯太岁,不是我伤就是他伤,总是跟医院割舍不下。   他的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结束,我等得心力交瘁。大概是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当一条寄生虫,所以完全没有应变能力,遇到这样的事我的心理防线就不攻自破了。   我跟着医生把他送入病房,他还在昏迷中,应该是用了全麻。   “医生,他这个情况要忌讳些什么吗?”   “半个月前不能乱动,尤其为了防止肌肉萎缩,还得每天按摩。等石膏取下的时候才开始锻炼行走吧。”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根本不能走?”   “最好是不要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二三十天,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   我想着他那庞大的公司,允许他休息二三十天么?我一下子更自责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混球。   “好了,等他醒来可以吃点清淡点的食物,切记辛辣。”   “噢!”   我茫然的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了病房。瞧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薛默琛,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昏迷中的他不冷漠,没有戾气,看起来俊朗而高贵。   他其实算得上是人中之龙,有显赫的身价,有不俗的容貌,更甚,他还有非凡的身手。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是会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的。   我在想,我们之间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我和他是不是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想起他曾经的温柔,我心里依然会悸动,会有一丝甜蜜涌上来。虽然那时候我们青葱懵懂,但真心爱过。   我还记得我为了给他庆生,连续帮别的系的同学写了五个论文,换来了一千块钱给他买了一套不算很高档的西装。   他当时特别的高兴,从此最喜欢穿那西装晃来晃去,一直穿到我们关系破裂,他在我的面前亲手撕坏了那套衣服,一点点的,撕成了碎片。   我不知道他当时的恨意有多浓,反正我是被吓到了,也被伤到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虽然还在一起,但我从不给他买礼物,他倒是给我买了不少,从LV到爱马仕,我穿的用的全都是一般人用不到的。   只可惜,我们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纯粹的爱,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又苍白。   “摸够了吗?我能醒过来了吗?”   揶揄的声音想起,我才发现我竟然不知不觉把手摸到了他的脸上。他这会眸色明亮,正似笑非笑的瞧着我。   我慌忙缩回手,讪笑了一下,“刚才你脸上有个蚊子,我怕把你弄醒就轻轻的贴上去了。我……”   “晨,你还爱我的对吗?”他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问。   “你想多了,我去给你弄些清粥。”我脸一热,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了过去,无法控制的扑在他的身上。   他面色一沉,无言的痛吟一声,“晨,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   “医生说你暂时不能离开,还是等腿伤好点吧。”   我其实想反唇相讥的,但我忍住了。那是家么?那里从来就没有家的味道。那只是个客栈,我苟且偷生的地方。   “我倒是不着急,但你爸……”   他凉凉一句,顿时让我背脊发凉。 ☆、第47章:他也会出糗   于是   两天后,我和薛默琛出现在了C市的机场。   他一脸冷傲的坐在轮椅上,手中抱着我的小小行李箱,那条受伤的腿高高搭在轮椅的支架上,看起来有点霸气侧漏。   之所以等两天回A市,是因为我背上的伤口在发炎。现在伤口已经结痂,痛痒的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   C市的机场并不大,没有楼层,我推着他顺着甬道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机场大厅里。   “默琛,你在这等等,我去换登机牌。”我把他推到休闲区,才拿着我们俩的身份证和行李箱去柜台办理登记。   飞A市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我换好登机牌又回到了休闲区,却不见了薛默琛的人影。   我四处望了一下都没人,才急急的找了起来。他一个断腿的男人能去到哪里?   我的手包还在他那里,电话也没法打。我寻了一圈没找到人,有点担心他。便走到了买东西的小店前,磨磨蹭蹭的欲言又止。   “小姐,你要买些什么?”店小妹倒是很热忱,连忙走过来问道。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借一下手机打个电话?我找不到我朋友了,我东西都在他那里。”我不太喜欢去求别人,话一说完我就面红耳赤了。   “这……”   店小妹迟疑了一下,才把手机递给了我,并且一直盯着我。我讪笑着拨通了薛默琛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默琛,你在哪呢?”   “……”他没应,但呼吸却很不均匀。   “你到底在哪呢?”我嗓门大了一些,不自觉的有些焦虑。   “……卫生间!”   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连忙挂掉电话递给店小妹,急匆匆的朝着卫生间跑了过去。瞧着紧闭的男厕所,我迟疑好一会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小解的男士瞧着我进来,顿时有些尴尬,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我找个人,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一个……”   “在这里!”   我语音未落,转角的地方就响起了薛默琛那凉薄的声音。我一个箭步窜过去,在瞧见他湿了一大片的裤腿和懊恼的脸孔时恍然大悟,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长太歪么?”我意味深长的睨着他的下腹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是邪恶的。   我从来没见他如此狼狈过,他是一个很有品味的衣冠禽兽,特别注重自己的外表。   他总说,自己穿的体面,其实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我比较同意这个说法,试问,谁愿意对着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谈理想谈人生呢?那是肯定没说服力的。   他讪讪的没应我,只是脸色更窘迫了一些,还百年不遇的红了。   “你要上卫生间怎么不叫我?”   我走上前给他整理好了衣服,把之前带着没穿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腿上,这样子就瞧不大出来了。   他一直怔怔的看着我,眸色炙热而复杂。“晨,你很久没有给我整理衣服了吧?”   “……恩!”我点点头,心里有些酸酸的。   大概有将近三年吧,因为我和他决裂并且成为这种关系是毕业后的那年。   从那之后我们直接简直水火不容情,他恨我,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我,所以我对他怎么可能有温情?   不,我不能想这些,否则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第48章:偶遇   “走吧,快登机了!”   我把轮椅掉了个头,推着他在洗手池边给他洗了手才朝外走。方才那个男子还没有离去,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薛默琛。   就在我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他忽然一个箭步走了过来,“薛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摩尔沙酒店的装修负责人张科,前年跟你签的合同。”   “……”薛默琛斜睨了眼这叫张科的男子,眉峰微微轻蹙,“摩尔沙酒店的装修我不是承包给ESEN设计公司吗?我记得他们的老板并不是叫张科。”   “我是负责水电板块的,是秦小姐介绍我过去的。其实说到底,秦小姐还是我的远房表妹呢。”   张科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虽然没有恶意,但我瞧得出他很疑惑。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秦菲的表哥,我不得不叹这世界真小!   所以我想提醒那些喜欢玩婚外情的男人女人们,平日里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因为可能你一次不经意的出轨就伤了自己的家人。   薛默琛的脸在他提及秦菲的时候又寒了下来,原本漾着浅笑的唇角一下子绷成了一条直线。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记得了,再会!”他冷冷的开口,抬头瞥了我一眼。我会意,冲张科点点头就推着轮椅走开了。   转弯的时候我用眼底余光瞥了眼张科,我发现他正拿出电话作势要拨打。我有些不安的看了眼薛默琛,在为他担心。   我反正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小三,也无所谓谁会诽谤我中伤我。但薛默琛不同,他是大公司的董事,如果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对他肯定也是不好的。   所谓人言可畏,再强的人也有可能倒在流言之中。当然,像凤姐和芙蓉姐姐(没鄙视的意思)她们那种目空一切的心态是无所谓了。   我推着他走向登机口,他一直都没有说话,看得出很生气,或者……也是在担心。   秦菲的身份很高贵,她的父亲秦斐然更了不得。他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曾经在薛默琛穷途末路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也就是这一把,把我实实在在的推向地狱!   “晨,去给我买点荔枝吧。”到登机口前,薛默琛忽然回头说道。   “荔枝上火,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   “……我吃一个好吗?”他眼巴巴的瞅着我,让我本想滔滔不绝说教的想法又打住了。   “那你等我,不许再离开了。”   我拿过手包,匆匆的朝着卖水果的地方走去,买了一斤荔枝。我怕他吃多,到时候上火不利于伤势复原。   等我回来时,薛默琛刚结束一个电话正要把手机放回兜里,瞧着我来微微愣了一下。我这才明白,他是故意支开我要打电话。   “你要打电话直接说嘛,干嘛故意找个借口?”我有些酸溜溜的道,心头莫名有些赌。   他淡淡瞥我一眼,拿过了我手里的荔枝,低头一边剥一边说,“我给秦菲打的,你可能不愿意听到。既然你心里跟明镜似得,为何一定要拆穿我呢?你不觉得难堪吗?”   “……” ☆、第49章:曾经也幸福过   在两个漂亮空姐的帮助下,我和薛默琛终于平安登上了飞机。   我表示很感谢这两个无私奉献的空姐,我不知道她们帮忙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反正她们争先恐后的把名字和电话留给他了。   我和薛默琛原本和谐的气氛因为秦菲而再次降为冰点,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我们坐的是头等舱,服务很周到。方才把薛默琛帮忙弄上飞机的空姐一直不停的走来走去,询问他要不要喝咖啡,要不要用点心。   我在他旁边跟透明人似得,她们对我一点也不热情。我斜靠着椅背默默的望着窗外,眼神落寞至极。   在我翘家三天后,我又不得不回去了,回到那个没有人气的囚笼,继续过我没有希望的日子。   不知道爸怎么样了,他还好吗?还有妈,我说了去看他们也没去,她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期待?   “你准备一直沉默到A市吗?”   薛默琛的声音在耳边凉凉地响起,我回过头,瞧着他拿着一颗剥开的橘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递给了我。   “我以为你很忙,不好打扰你。”我接过橘子吃了一瓣,故作无所谓的道。   “你吃醋了?”他仿佛有些开心,眸色很明亮。   我冷冷的转过头没理他,一瓣一瓣的把一个橘子全部给吃了。再转头时瞧见他一脸愕然,不觉愣了愣。   “怎么了?”   “这是我让你喂我吃的。”   “……我应该没这习惯吧?”我脸一红,有些尴尬。   “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最爱干这种事么?”   “……”   我的脸更红了,因为当年我确实是这样厚颜无耻的。我喜欢赖在他的身边,给他洗衣服给他泡最美味的泡面,我还喜欢……喂他。   我觉得那样很幸福,而他也很享受,那时候的我们是没羞没躁的,恨不能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们在恋爱。   因为成绩好,在学校就参加过很多设计大赛和高端作品设计,所以老师对我们俩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读硕士我读本科,我们俩就是那么毫无顾忌的在校园中到处秀恩爱。   我现在想起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这句话用在我们俩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如果当年我们没那么高调,现在应该不会这么痛苦吧?现实总是残忍的,当年薛默琛的那些炮灰追求者,现在对我的下场应该非常的幸灾乐祸。   我默默的给他又剥了一个橘子,递在了他的面前。他别过头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拜托,你都快奔三的人了,不要这样好么?”   “我才28不到。”   我拧着眉唾弃的瞪了他一眼,掰下一瓣放在他的唇边,他一口吞掉橘子,还顺势咬住了我的手指,冲我邪恶的笑了笑。   “你神经病啊,手很脏的。”   可能是习惯了跟他剑拔弩张,对于这样的小情调我竟然有些不适和害怕了。或者说,我怕自己又会陷入那个温柔的陷阱,然后再次被推入地狱。   我不否认,他温柔起来的时候,堪比好男人之最,而他禽兽起来时……我已经不想想下去。 ☆、第50章:她来了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很快就过去了,薛默琛又是在那两个漂亮空姐的帮助下才到通道的。   我推着他离开的时候,那两个漂亮空姐的眼神真真是恋恋不舍。我心头莫名的有些酸,走得更快了一些。   “晨,你能走慢点吗?”薛默琛忽然间变得有些凝重,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你还想享受一下她们爱慕你的眼神?”   “顺便也看看有哪些男人把目光投到了你的身上。”他邪笑道,反唇相讥。   我没理他,推着他来到了出口处等候行李。我们的行李不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腿行走不便,我就自己拎了。   他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等我,我偶尔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会忽然愣一下。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直接告诉我,我们之间少有的风平浪静,大概就要结束了。   我很快拿到了行李,推着他朝出口去的时候,他抬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无言的看了我一眼。   如果我没读错的话,他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愧疚和无奈。   “是需要我回避吗?”大概是相处太久,我一下子猜到了他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应该是秦菲来了。   “不用!”   他淡淡道,又默默的松开了我的手。我瞧见他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我也在隐忍,我的唇角挂着笑意,但心里早已经透心凉了。他一定是打电话给秦菲来接机,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果然,我推着他走到出口处时,很不意外的看到了秦菲和她两个壮硕的保镖。他们如雕塑似得杵在她的身后,方圆一米内是无人站立的。   “默琛,默琛!”   她以为薛默琛没瞧见他,挥着手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当做我隐形似得,只用眼底余光狠狠瞪了我一眼。   可能是我上次讥讽她愚蠢,她现在聪明多了,即便是抓了个现行她也忍着没发脾气,说实在的真难为她了。   我把薛默琛推到她的身边,拎起行李就走开了。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我无法接受我自己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我连控诉的权力都没有。   我能感受到背上有一束炙热的目光盯着我,可我还是高贵冷艳的走开了。希望他没瞧出我心里的悲凉和落寞。   直到走出机车,我隐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连忙昂起头,硬生生把那该死的眼泪逼了回去。   我怎么能伤心呢,他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小姐,小姐……”   我以为谁都没看到我伤心落泪的模样,却没想到阿飞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手里竟然还体贴的拿了一张纸巾,默默的递给了我。   “哎,真巧,我眼里进沙子了,好酸。”我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冲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是先生打电话让我来的。”   “……”   我闻言又默默的回头看了眼出口,正瞧见秦菲把薛默琛推了出来,他一直在看我,深幽的眼神里是我猜不透的东西。   “走吧,辛苦你了。”我吸了吸鼻子回过头,朝着那辆风骚的法拉利走了过去。   一钻进轿车,我那不争气的泪水终于再次夺眶而出,我没有再忍,斜靠着椅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第51章:他一直很体贴   路上,阿飞好几次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我哭得那么伤心时打住了。我大概把我这两三年积累的泪水全部哭出来了,心里果然就好受多了。   我重重擤了一把鼻涕,才瞥向了阿飞,“什么事欲言又止的?”   “对不起小姐,我本来不想把你的去处告诉先生的,可是他说方伯伯已经来A市了,你去了只能是空跑,所以我……”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他一直都跟鬼魅似的如影随形,我晓得的。”   我当然不能怪阿飞,他是薛默琛的保镖,是派来保护我外加监视我的人,他本就是为薛默琛服务的。   “先生说让你回家先休息一下,明天带你去见方伯伯和方伯母。方伯伯现在的病情很稳定,你不要担心。先生给他定的是特级病房,方伯母在里面照顾他。”   “……他一直都知道我父亲生病吗?你也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的,先生五号晚上让我去接机,我才知道方伯伯重病了。”   “噢。”   我轻叹一声,别过头再不想讲话。   说实在的,我心里对薛默琛还是有一份感激的。他比我要关心我的父母,嘘寒问暖的经常会做。而我呢,一直都觉得无言面对他们,所以打电话的都不敢说太久,我怕爸妈起疑心。   我真的不是一个孝子,我想我是应该被雷劈的。   “小姐,那个……”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那个……上次秦小姐的生日,先生没有跟她怎么地。他其实心里一直都很爱你,可能就是对一些事情无法释怀。我看他在你昏迷期间特别害怕,守着你一分钟都不敢离开。所以你别恨他了,他可能有些地方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难得的听完了阿飞的话而没有打断他,我基本上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于秦菲和薛默琛的事情,那就像直接在我千疮百孔的心口上撒盐。   他的确是身不由己,也有足够的理由恨我。因为如果不是我,他的父亲不会死,他也不会被迫和秦菲订婚。   所以我相当于推他离开了原有的轨迹,偏离了他想要的生活,他如此对我是应该的。   可我就是那么的不甘心,我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进了别人的怀抱,掉过头让我当情妇,做小三,直接把我从天堂推向地狱。   我也是个有梦想的人,我顶着那么璀璨的光环毕业,我的钱途和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的。可为何我会忽然间变成过街老鼠,为何我是这么的不幸。   “小姐,先生给你订了两套新衣裳,让你打扮得美美的去见方伯伯和方伯母,你要先去美容一下吗?”   阿飞的婆婆妈妈绝对像一个老妈子,我无言的看着他,直到看得他面红耳赤的时候又补了一句。   “这都是先生让我问的。”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个……今天晚上有个宴会,先生说需要你去出席。”   “所以那两套衣服不是去见我爸妈的?”   “……恩,有一套是。” ☆、第52章:我原来如此美丽   换上薛默琛给我准备的黑色礼服,我有点认不出自己来了。   深V的领口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我完美的胸型,镂空后背很巧妙的遮住了我那已经结疤的伤口却又不失性感。   礼服的裙摆很长,我必须要穿高跟鞋才能刚好够着。束腰的设计非常修身,能够令我看起来非常冷艳高贵。   他给我准备的鞋子是黑色PU皮高跟鞋,与那恨天高差不多,但跟比较宽一点,很适合我走路。   看得出,这身礼服和鞋子都是私人订制,价格应该不菲。我不知道这个宴会是什么性质,以至于他会如此大手笔的包装我。   他还有一套首饰放在卧室,与这礼服很配。他对时尚敏感度很高,知道我穿什么才能最漂亮。   这套首饰是铂金钻饰,很简单大气,是我比较喜欢的款式。   我穿戴好这下过后,那个平日里专门给我做美容美发的设计师小马也到了,是被阿飞请到家里来给我做造型的。   他瞧着我一身隆重的打扮,嘴巴情不自禁张成了O形,“小晨,你……我是第一次瞧见你穿礼服,没想到如此漂亮。”   “麻烦你了,还专门跑一趟。”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风飒”时尚设计里面的首席设计师,专门跑来给我这么个拿不上台面的女人做造型,着实有些掉价。   他摆摆手,很快拿出了他的工具,“小晨,你就不懂了,你知道什么对设计师来说最具有挑战力吗?”   “你不会告诉我说,越美的东西对你来说越有挑战吧?”   “聪明!当然是。咋说吧,有的本来就是天仙美人了,如果弄不出别样的效果,那就叫失败知道么?至于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我们早就炉火纯青了。但是让神奇变成更神奇,那就不好整了。”   “谬论!”   我浅笑道,其实心里是完全认同这个说法的,这跟搞设计一样的。你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打造一栋高楼大厦是非常吸睛的。但是你若在一个繁华的都市弄一个夺人眼球的建筑出来,那是很费功夫的。   小马笑笑不再与我理论,加快了动作。因为宴会是七点钟开始,这会已经快五点了。   我的头发是金色的,也是他给我染的,很映衬皮肤。   他先在我脸上敷了个面膜,才开始弄头发。他没有给我弄很繁琐的头型,直接高高束成了一个发髻,这相对比较成熟,是薛默琛要求的。   “小姐,这是先生给你的。”   李嫂忽然走了进来,拿了一份资料给我,上面写着有关于这个宴会的主题。   原来这是全球知名设计师的峰会,本来是邀请了薛默琛,只是他腿不适没办法参加,才让我做代表。   他里面还提及了有关于他手中一个大项目的要点,大概是怕有人在宴会上提及时我回答不出丢了他的颜面。   我这才晓得他让我如此隆重打扮的原因,是让我去给他长脸了。   呵呵……   我忽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因为如果不是他那么狠,这样的宴会我是完全有资格参加的,而现在我能够去瞄一眼都只能是替补。   可笑! ☆、第53章:诡异的宴会   不管我有何等的不甘,我始终还是坐上了法拉利轿车,朝着摩尔沙酒店进发。   今朝的我说不上浓妆艳抹,但这样精致的装扮是我从来没有的,我豪不夸张的说,我在镜中看到自己时也有些惊艳。   宴会的场地是在酒店二楼的大餐厅里,前来的都是业界的高手,各国都有。   我其实从未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心里有些发憷。我把邀请函递给主办方的时候,那有着地中海发型的老先生还很惊愕的看了我一眼。   “薛先生今天不能来吗?”他忍不住问道。   “他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让我来参加。”   “噢……”老先生点了点头,似乎有点纠结,“本来薛先生要在会上说一下成功的秘诀的,他没来的话……”   “他让我全权负责,我是他的助理方晨。”   我知道老先生应该是没见过我,有些瞧不上我的能力。但我只能陪着笑脸,因为我不能让薛默琛丢脸。   “方晨,这个名字怎么在哪里听过?”老先生蹙了蹙眉,又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进去了。”我没理会他的疑惑,点点头快步走进了宴会厅里。   今朝的宴会主要是交流,所以采取的是酒会的形势。   大厅的左右两边都摆放着很多美食和调试好的鸡尾酒,正前方则是一个小型的讲台,应该是有某些成功人士上前讲话。   我走在人群中,没见着一个熟面孔,于是我放心了不少。我就怕碰上同校的校友,冷不丁的出来问我和薛默琛的关系,那样我会尴尬死的。   “嗨,漂亮的东方小姐,能请你喝杯酒吗?”   耳边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是个高高帅帅的外国人。有着一头金发,一双显着的湛蓝色眸子。他的五官轮廓很深,典型的英国人面孔。   他从托盘里拿了两杯鸡尾酒,笑睨着我。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你好美,我要怎么称呼你?我叫汤姆”他拿起酒杯轻轻与我碰了一下,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方晨!”我淡淡应道,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如X光似得审视,于是点点头走开了。   “方小姐,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汤姆一个箭步追上来,狐疑的看着我道,“我真的好像看到过你。”   “我有张大众脸,所以很多人觉得我眼熟。”我解释道,又走开了。   “方小姐,你是不是薛先生的红颜知己?”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惹来很多人侧目。我心下一沉,顿时有些不悦。   红颜知己!   这个词出现在宴会上真是杀伤力太强了,我能感到四面八方那利剑般的眼神源源不断的朝我射来,都透着一股了然的鄙夷。   我凉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冲我若有所思的笑笑,那表情的意思不言而喻。   汤姆走过来笑睨着我,湛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精光,“你好,我是薛先生的未婚妻公司里的设计师。” ☆、第54章:群攻   轰!   再次听到秦菲这个名字,我的脑袋顿时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懵了!   我再次感叹这个世界如此之小,在这种宴会上也能遇到秦菲公司的人,并且好像还故意在针对我。   我的脸很烫,我在想如果没有粉底遮掩的话,我此刻应该狼狈极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丢脸,我不是那么笨的人,我要反击。   “汤姆先生想必是弄错了吧?我是薛先生的助理,今天薛先生有事来不能来参加这个宴会,所以才让我来出席一下。不知道汤姆先生想要误导大家是什么意思?请尊重一下你的老板和你老板的未婚夫好吗?”   我说完又瞥了眼大伙,浅浅笑了一下,“大家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需不需要我转告一下薛先生,说你们对他的红颜知己想当感兴趣,帮你们问问是何人好吗?”   那些人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尴尬了,也不再围在一块看热闹了。   汤姆似乎还不甘心,斜睨了我一眼,“方小姐,薛先生前些天说了今天是要在会场上演讲的,既然你是他的助理,应该也知道这些内容吧?”   “当然,要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说实在的,我很想一耳光挥在汤姆的脸上,我不知道秦菲给了他多少好处,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要我难堪。   我才想起薛默琛让我看资料的原因,大概已经料到我会遇到这些事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我表示非常愤怒。   我好像已经瞧见了很多人凉薄的眼神,我不知道这个宴会上有多少设计师是与中天集团有关系的,但我已经接受到了他们满满的恶意。   “这就是传说中薛默琛那个情妇吧?长得的确不错,比那秦菲要好看多了。”   “肯定是啊,你没听刚才汤姆叫她方小姐吗?她就是薛默琛大学的女朋友,后来因为一个设计工程项目而酿成大错,现在成了他的情妇。”   “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因为我就在中天集团上班啊,这已经成了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   “艾玛,那秦菲都不吃醋?”   “吃,肯定吃啊,要不然怎么会让人在这种宴会上当场给人难堪呢?不过说实在的,她还真淡定,换着我早就走人了。”   很多人高分贝的窃窃私语传入我的耳朵,我淡漠的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高贵冷艳的走向了那个小讲台。   那个地中海老先生正在看单子,仿佛在找谁应该上去来个开场白似得。   “老先生,薛默琛是不是要讲话?”   “噢,对啊,他是这里身份最高成就最出色的,肯定是要讲话的嘛。”   “那你能先安排他吗?”   “当然,本来就是他开始,我就是在资料,他给了我一份资料,可是不见了。”   “有关于什么的?”   “分析当今建装业流行的风格,还有他自己的一些见解。”   “那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我没等他应声就走上了讲台,傲然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滔滔不绝的演讲。 ☆、第55章:游刃有余   “先生们,女士们,很感谢大家给‘中邦实业’一个可以介绍自己的机会。我是薛默琛薛董事长的助理,我叫方晨。今天董事长身体有些不适不方便出席这个峰会,于是让我替代与大家交流一下,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   我的慌张在对上话筒的那一刻消失无踪,我并不是一个怯场的人。我瞧见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便顿了顿又道。   “今天前来的都是业界的精英,希望大家不要取笑我的班门弄斧。还有一件事我想强调一下,不管今天前来的设计师们有多少在‘中天集团’任职,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对秦小姐和薛董的私人生活捕风捉影。我们来到此地的目的是交流设计理念和经验的,对么?”   我凉凉地瞥了眼不远处面色窘迫的汤姆,又继续到。   “薛董交代我与大家做一些深刻交流,探讨一下全球目前所流行的建筑风格,希望能在之前一成不变的理念上有所突破。”   我瞧见现场没有人打断我,于是又笑了笑又道,“纵观全球目前被人为污染的地方已经数不胜数,因为建筑开发而失去的生态平衡也日渐加重。‘中邦实业’目前提出了一套大胆的设计理念:所有建筑材质均用可回收环保物质,比如……”   我洋洋洒洒的大约说了十来分钟,也都是从薛默琛给的资料上所得,再结合了我自己的一些看法提出的观点。   我虽然不做设计很久了,但我依然热爱这个行业,所以对他的理念表示非常支持以及认同。   我说完过后,现场大约安静了半分钟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感谢他们,没有因为之前一点小插曲而鄙视我。   “那么,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方小姐,听说‘中邦实业’正在建造一个以太阳能为主能源提供的片区,但眼观A市雾霾的天气,这个概念是不是会成为空谈?”   “当然不是!”我瞥了眼问话的眼镜男,浅浅笑了笑。   “片区的建造不光是利用太阳能,还有风能等一切可利用的能源。我们公司已经与一批喜欢研究各种能源的大学生签订了合同,这是一个双赢的项目。既能让大学生们充分发挥实力,又能让我们的概念片区达到最好的效果。”   “方小姐,你们公司的这些设计风格显然已经脱离了目前的主流设计,会不会成为炮灰?”   “这个更不会!”   我对“炮灰”这个词感到有些不悦,毕竟是如此盛大的交流会怎么能如此直白呢?我瞅了眼那人,顿了顿又道。   “‘中邦实业’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与国际接轨,项目已经涉足北美以及东欧。所以我们公司是绝对有那个信心和实力成为第一个尝试概念理念建筑设计的公司……”   “哈哈哈哈,说得可真精彩啊,方晨,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口才很不错的嘛……”   正待我滔滔不绝的时候,一个极其嚣张的笑声打破了人群的宁静。我举目望去,脸色顿变。 ☆、第56章:撕逼大战   “秦总,你姗姗来迟,可得要罚一杯。”汤姆瞧见秦菲傲然走来,连忙狗腿的迎上前谄媚的笑着。   而秦菲却没理他,直接阔步走向了我,用她画的极为精致但不怀好意的眼眸冷冷的瞅着我,唇角泛着一抹羡慕嫉妒恨的冷笑。   “我以为你消失这么多年,水准早就生疏了呢,没想到吹起牛来也是侃侃而谈的嘛。”她语气酸溜溜的,因为她没这实力。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再次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把薛董的理念交流给大家。谢谢!”   我没理会秦菲,环视了一眼四周,见他们的注意力早已经被新来的意外转移,也就走下了讲台。   事已至此,薛默琛交给我的认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我准备离去,但秦菲却不依不饶的走了上来,盛气凌人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个子高,于是站直了身子凉凉地俯视她。   她悄然后退了一两步,面色有些尴尬。   “秦小姐,你如果不嫌丢脸的话,我可以配合你在这里进行撕逼大战!”我低着头,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像秦菲这种个子,我只需要一掌就能推翻她。不过我是个斯文人,绝不会在能控制的情况下揍人。   “贱人,你还真嚣张,这种峰会也敢来参加。”她变了脸,咬牙切齿的道。   “我有何不敢?我有那个实力。倒是你啊,对设计一窍不通的,竟然也敢来这里冒头。”我傲然道,很是不屑的盯着她。   我知道她对建筑设计是一窍不通的,她的毕业证都是花钱买出来的。她曾经和我是一个学校,但她比我高四级,她和薛默琛是同学。   我晓得,当年我和薛默琛决裂时,她是笑的最疯狂最酣畅的那个。   据说她从薛默琛进学校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并且一直以为是门当户对,以薛默琛的女朋友自居。   没错,是自居!   因为薛默琛从来没当她是女朋友,甚至连好点的关系都不是。但她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当然没有人敢得罪她以及鄙视她。   原本她的世界应该是风平浪静并且是繁花似锦的,但因为我的出现,她看中的目标一下子被我给命中了。   于是我成为了她生命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令她恨之入骨。   只是,我这身份没能成为永远,她始终还是得到了薛默琛,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而曾经傲笑C大的我,却成了他的情妇,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我本来不应该去跟秦菲计较的,毕竟她是薛默琛真正的未婚妻,而我却是……所以我就是气愤,莫名的气愤着。   瞧着她慢慢变得狰狞的脸,我却在傲然浅笑,我觉得面对仇敌的时候就应该笑的如此放肆,如此风情万种。   以至于她……   “贱人,我让你笑,让你笑!”   她扬手一个耳光朝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来,我反应并不弱,头微微一偏就避开了那记耳光。   然而她并不示弱,飞身就朝我扑了过来,抓着周边乱七八糟的酒啊食物啊什么的就朝我身上扔,跟疯了似得。   我避之不及,被她弄了一身的酒水和食物,看起来狼狈不堪。 ☆、第57章:他故意的么?   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有损我的斯文,于是我只是冷冷的瞧着她发疯,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似得不以为意。   参会的人很快聚了过来,有人拉住了秦菲。她却还在歇斯底里的挣扎,要扑过来打我。   “方小姐,你要不要紧?”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孩忽然走了过来,很担忧的瞧着我道。   “我没事。”   我虽然已经气得发狂,但我还忍着。跟秦菲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计较,那绝对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我给你擦擦,唉,这女人真是。”女孩拿起纸巾给我擦身子,被我拦住了。   “没关系,我回家洗洗就是了,不碍事。谢谢你,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我睨着她笑,很感激的笑,虽然她的高度还不及我的胸下,但她的善意让我好生感动。   “我是薛先生的助理薛娜,你还不认识我。”   “……噢。”   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薛默琛的助理?这么说他是知道我来这里会遇到这些事,他根本就是让我来出糗的?   难道他很希望看到我被秦菲如此羞辱一番?他就那么恨我,想借他人之手来让我臭名昭着?   心怎么会这么难受?   我好像有些窒息了,身子无法控制的哆嗦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把我当玩物不够还希望别人把我当玩物吗?   果然,这两天的风平浪静是假象,他怎么可能放过我呢?他是那么的恨我!   我悲凉的转过身朝着电梯走去,一下子像被人遗弃的狗。   我那么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我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关注。可他总是活生生的摧毁我的世界。   我好想哭,可我没有。我苍白着脸落寞的离开,成为了这个宴会上最可笑的生物。   “方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对劲。”薛娜匆匆的跟上来,看我的眼神有同情也有叹息。   她应该是知情者吧?   “薛默琛是不是……故意要我在这里出丑的?”我咬着唇问道,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不是,薛先生并不知道秦菲小姐会出现,所以……”薛娜解释道,但显然很没说服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菲会出现?   这虽是全球设计师的峰会,但说到底这里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人与中天集团有过合作,所以秦斐然是肯定要派人来捧个场的。   秦菲是中天集团的总经理,出席这宴会是必须的。薛默琛早就知道这事,却偏偏要我来出席宴会,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他当我是傻子吗?   我没再理会薛娜,转身走向了扶梯,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我一定会崩溃的。我坚韧的外壳在别人面前有效,可是在薛默琛面前却自动摧毁了。   所以此刻的我心中已经血淋淋的,我想回到家里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我不想再面对任何人了。   我有些魂不守舍,走在扶梯上像是踩在云端。   而就在此时,一个壮硕的身影忽然从我后面冲来,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撞了我一下…… ☆、第58章:坠楼   “啊……”   “方小姐……”   “小晨!”   尖叫声和惊呼声随着我无法控制下坠的身子袭来,我在重重滚下扶梯的那一刹那,有个高大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来想抱住我,却还是没赶上我翻滚的身子。   长长的扶梯,我就那么一滚再一滚的下翻,根本控制不住。   “小晨……”   我听到了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声,翻滚中我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陆斩,他竟然出现了。   他几个空翻无法追上我翻滚的节奏,索性手撑着扶梯飞身一跃跳了下去,从楼梯下匆匆跑了过来。   我为什么还没晕倒?这样的情况我不是应该晕过去吗?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为什么我如此坚韧,坚韧的我自己都觉得可怜又可怕。   “小晨!”陆斩在我滚落到底的一刹那终于抱住了我,我发现他的手哆嗦得厉害。“小晨,小晨你怎么样?快告诉我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的脸吓得煞白,眸子里的疼惜不是假的。我冲他浅浅一笑,虚脱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死不了!”   尽管身体到处都好痛,可我知道我不会死,像我这种被上帝遗弃的人,就算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看我的眼神好痛心,不知不觉就红了眼圈,他肯定是特别唾弃我的,明明应该离开那个禽兽,可我还是飞蛾扑火般不愿意离开。   他轻轻触着我的脸,唇角有些微颤,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斩,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我莞尔一笑,眼角却莫名的滚下一颗泪珠。他心疼的拨去我的泪珠,冲身后吼了一声。   “陈一!”   “老板!”   一个身材彪悍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精干的板寸,普通的脸颊,但那眼底的犀利却令人无法忽视。   “给小晨检查一下伤!”   他把我交给陈一,霍然起身飞冲着上了扶梯,揪着人群中那个撞我的男子一拳就挥了过去。他下手应该非常狠,因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子就跟我一样从扶梯上滚了下来。   显然,他没有我滚得优雅,他是被踹下来的。   陆斩紧接着跟了下来,在男子坠地的一瞬间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后踢踹了过去。我听到了轻微的骨裂“咔嚓”声,我想那个人应该会很惨。   他又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店。我把头死死埋在他的怀中,这一刻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暖流掠过。   “哟呵,果然是狐狸精变的,勾搭了一个又一个,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女人。”   凉薄的声音在酒店的二楼响起,就像是平静的湖里丢了一颗炸弹。我真心为薛默琛难过,他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女人。   但或许,我真的应该想一想是不是要离开他了,他对我再不可能有温柔,那一切假象不过是为了让我更悲剧的下地狱。   我不该那么执迷不悟,不应该还偷偷的期盼能再回到从前。有些东西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亦如我和薛默琛的感情。 ☆、第59章:值得吗   这次从楼梯上坠下来我并未受重伤,但心却再一次破碎了。薛默琛一直都没有出现,包括一直监视跟着我的阿飞也没有。   我躺在医院最好的病房,看着窗外最靓丽的景色,心在不断的流血,碎裂,如刀割一般让我无法呼吸。   我是闭着眼的,因为我知道床边有一个痴情的男人在候着,他一直拉着我的手,用他一切温暖来让我这颗破碎冰冻的心好起来。   我无法去面对他,因为我非但没听他的话,还被人伤成这样。我怕他心疼我,怜惜我,或者是痛心疾首。   他是个好男人,我不能让他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小晨,你怎么会这么傻?他早已经不属于你了,你为何那么爱他?值得吗?”他不断亲吻我的指尖呢喃,大概是因为我昏睡着,所以才如此大胆。   对,他说得对,值得吗?   这一刻,我不得不再次承认,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还爱着那个该死的男人,所以我才会被伤的如此彻底。   我那一身的利刺不过是想隐藏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别人鄙视我。明明都成了小三,明明的都被别人像蝼蚁一样对待,却还期盼着这份感情能出现奇迹。   可我又能如何?   我从十五岁遇到他的那一刻,就注定这颗心再不属于自己了。那时候的我不懂什么是感情,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就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他成绩好,家世好,所以我拼命的追赶,要超越他。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条件与他匹配。   他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身份显赫,他肯定不晓得我为了追上他的脚步花了多少心血和时间。   我相信他爱我是真的,那四年里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我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整颗心都给了他,我爱他胜过爱自己。   我的初夜是在他父亲的葬礼结束后被他夺走的,毫无温度毫无感情,那一刻的他就是个披着恶魔的禽兽,我无法反抗。   他曾经说过,他想在结婚的那一夜要我,想我们这段感情更完美一点。所以我和他四年的恋爱当中,他从不越雷池,尽管有时候我很想把自己扎上蝴蝶结送给他。   他是我生命中有且仅有的男人,我以为这会持续到我终老,给我这一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并没有完美的初夜,也没有完美的婚礼,我成了飞蛾扑火过后遗留的那堆灰烬。   而更悲剧的是,我还在灰烬中等他给我一份温存,一份根本不可能再有的爱恋。   我错了!   从他的助理薛娜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这一切都是他知情并且冷眼旁观的。他知道我会成为群攻的对象,也会成为秦菲的目标,可他并没有保护我。   我好可笑,我竟然奢望他会保护我。我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委屈多少伤,我自己可能都记不得了。   就像陆斩说的,我怎么这么傻呢?   我不能再傻了。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轻轻瞥了眼床边的男人,冲他露出一个娇弱的微笑。   “陆斩,你来了?” ☆、第60章:愿为你工作   “小晨,你好些了吗?”   陆斩紧握的手没有松开,他很紧张,很心疼。我瞧得他真的对我动心了,这个傻男人,肯定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有多么可笑。   “我很好。”我浅笑道,支身坐了起来。   我只有一些擦伤,脸上腿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没断胳膊腿就是万幸了。我觉得是老天爷在心疼我,那么高的扶梯竟然安然无恙。   “没事就好,饿吗?我让人煲了汤,很快就送过来了。”   他没有再苛责我说我傻一类的,也没有追问有关于薛默琛的事情。我很感激,因为他知道我现在决然不想提到和听到那个人的。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做我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好!”   如果没有峰会那件事,我应该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他。但现在既然薛默琛已经变着花样在折磨我,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父母考虑一下。   爸爸还在重病期,我还没去看他,但我知道这需要不少钱,所以我不能拒绝如此好的一个工作。   并且,陆斩是唯一一个敢用我的老板。   他顿时很开心,紧握着我的手吻了吻,“我早就派人把你工作的地方布置好了,就等你去了。”   “谢谢你陆斩。”   我谢谢他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重新认识到自己其实还有别的价值。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我要让所有看扁我的人都惊讶。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没有做声,笑的很温柔。“我有套公寓就在公司隔壁,你回头就搬过去,这样上班也比较近。”   “这……”   我的确是想搬走,可是这样我和他就太牵扯不清了。尤其是薛默琛那个人并不好惹,我不能让陆斩因为我而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用了,我自己找个地方住就好了。”   “也好,那你好好养伤,等伤好后再来上班,我等你。”他并没强迫我。   “恩!你可以先把资料给我,我心里好有个底。”   “可以,回头我让助理弄个备份发你邮箱,你把电子邮箱留给我。有你在,我心里就扎实多了。”   “看你说得。”我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拿得出手的成绩就是在学校的时候,而毕业后根本没有任何作品问世,他竟然还如此信任我,让我很感动。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是陈一捧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老板,方小姐。”他轻声的打着招呼,不张扬但尊卑有分,我想他应该是退伍军人或者是别的雇佣兵之类的。   “给我吧。”陆斩接过保温桶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叫我。”   陈一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陆斩打开保温桶,顿有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我一下子就饿了,瞧着那保温桶眼冒油光。   “饿了吧?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肯定饿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搅动着鸡汤,还轻轻吹了吹,特别体贴。   我探头凑过去想喝一口,但眼底余光却扫到了病房门上的玻璃外那双冷冽阴霾的眼睛。 ☆、第61章:我来找我女人   我一下子愣了,怔怔的看着门口不知所措。   陆斩回过头,瞧见门口那双眼睛也是一愣,顿时不悦的走了过去。   才发现陈一竟然鼻青脸肿的躺倒在门外的地上,薛默琛则拄着拐杖杵在了门口,跟个地狱来的死神似得,浑身充斥着戾气。   他透过门缝一直阴戾的瞪着我,铁青的脸颊一片寒霜。   这一刻,我以为我会像曾经那样害怕他,但没有。我凉凉的垂下眸子,端起保温桶开始喝汤,一口口,优雅而平静。   “你来做什么?你还有脸来?”陆斩显然万分唾弃他,冷傲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挡着。   薛默琛睨了陆斩一眼,抬手拨开他挤了进来。   “我来找我女人,有异议吗?”他冷冷的回了句,却是那么可笑。   他的女人?   呵呵!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狗么?   我依然埋头喝汤,只是手握勺子的手在颤抖。我很怒,愤怒!   他凭什么说我是他的女人?凭什么如此嚣张无耻的来这里找我?   我不过是他丢弃的宠物狗,他自己折磨了不说让别人也折磨,这很好玩吗?   我是很贱,我不但犯贱而且我还是个贱人。可我现在不想那么贱了,我想有点自己的尊严。   他在朝我靠近,一步步很缓慢,他腿上的石膏已经弄掉,虽然尽量在保持走姿平衡,但还是能看到一些牵强。   他气息很不稳,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   我手中的勺子越抖越剧烈,几乎已经盛不住汤了。我为自己悲哀,虽然我有一颗和猛兽搏斗的心,却没有那胆,我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怂了。   他走到床边没有动作,只是凉凉地瞪着我,我埋着头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那不寻常的冷冽。   我本来还想做作的喝汤,但我真的无法控制哆嗦的手。于是我只能放下勺子,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有事吗?”我脸色很淡漠,声音也很轻。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触着我脸上的擦伤,大概是因为涂了消毒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眼中有一缕淡淡的失神,但应该不是心疼我,因为他不可能那么慈悲。   “疼吗?”   许久,他才轻轻冒出了两个字,嗓音竟是那么嘶哑而刺耳,仿佛车碾压过砂砾的那种声音。   “习惯了,不疼!”   我还是那么的淡漠,淡漠得我自己都心酸。我此刻其实应该咆哮以及质问他的,可我为何说不出口?   我忍着心口那汹涌澎湃的委屈和酸楚装着若无其事,我不能示弱,我要告诉他就算他一次次把我推向地狱,我也依然活得好好的。   我说了,我很贱,命贱!   我在最美的年华摊上这么一个男人,是我的命不好,怪不了别人。   “回家吧,我让李嫂给你炖了鸡汤。”他瞥了眼我手中抱着的保温桶,一把拎起来就扔进了垃圾桶,“别人的东西,少吃。”   “……薛默琛,你太过分了!”   我瞧着那鲜嫩的鸡肉和浓汤倒了一垃圾桶,心头那股隐忍的委屈化为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的,赤着脚与他对视。与此同时,陆斩也一个箭步上前,面色已然铁青。 ☆、第62章:分手吧   “陆斩,我需要一点空间。”我能感受到陆斩身上那源源不断的寒意,他此刻如果要打倒薛默琛那是分分钟能秒成渣。   我不希望他们再因我结怨,因为今天,我和薛默琛之间一定要有个了结。   “那我就在外面。”陆斩担忧的看了一下我,还是尊重我的意思离开了。   他走过后,我才冷冷的盯着薛默琛,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讥讽,“默琛,折磨我这么些年了,你够了吗?”   “……”他没做声,脸更寒了一些。   “我们分手吧,或者不应该用分手这个词,应该是散伙。当年你父亲的死的确跟我有着莫大的联系,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事故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是我没有预料的。我谢谢你当时没有让我去坐牢,所以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逆来顺受。”   我轻叹一声,眸子瞥向了窗外,或者看着这些美好的景色,我心里不会那么痛苦,说话也会不那么愤怒。   “可是我不懂,你为何自己折磨我还不算,还让别人一起来对付我。难道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来攻击我?如果我在你面前让你那么痛苦那么恨,请放我走好吗?”   “你觉得,昨天的事情是我故意的?”   他绷着唇,眸色很冷,仿佛有一缕不被信任的受伤。我冷呲一声,硬生生把要溢出眼眶的泪忍了回去。   “难道不是吗?你会不知道秦菲会去?不知道那里的设计师有一大半的人与中天集团有关系?”   “我没想到她会……”   “呵呵!”我凉凉笑道,又道,“默琛,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你心中的仇恨,会让你慢慢的对我好一点。可为何……”   “我难道对你不好吗?你用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他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望向窗外的视线。   “你记不记得,早在你让我做你女朋友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说过,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不要锦衣玉食,我只要你疼我。”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委屈的哭。   这些年我是很光鲜亮丽,住的是高档豪宅,用的是顶尖的化妆品,穿的是私人订制的衣服,挎的包是全球限量版。   可这些东西对我这个行尸走肉的傀儡来说有什么意义?我情愿给他洗臭袜子做泡面,情愿他用一两句发自肺腑的随笔来跟我表白。   我望向他的眼神尽是凄楚,我不想再忍了,我真的被他伤了。   “默琛,我很谢谢你让我做了四年最幸福的女孩,让我做了一场最美的梦。可是……你就算没办法再继续爱我,也不要对我那么狠啊?你为何要亲手摧毁给我的一切?为何要活生生把我推向地狱?你如果恨我就杀了我,也好过你在我心上刺了一刀又一刀。”   我并没有歇斯底里,但却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打算离开了。   我用力擦了擦脸,像是把这段不堪的历史抹去。他一直没有回应我,一直绷着脸看我,深幽的眼神冷冽得令人发颤。   我俯身穿上床下那双高档高跟鞋,抓起了床头的手包瞥了他一眼。   “你保重,我不打算回去了,如果你看不顺眼我用过的东西就全部扔掉吧,再见。不,还是不见了。”   我说完就转身,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我顿时眸色一沉,抬手就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 ☆、第63章:放手   “放手!”   我冷冷道,面色无情。从我打算离开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打算这样,我不想放过他,也不会放过我。   确切的说,我真的很不介意在脖子上来这么一下,虽然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动不动就自杀的人。   他一下子惊愕了,脸孔忽的变得苍白无色,仿佛难以置信。我死盯着他扣在我胳膊上的手,水果刀在慢慢朝喉咙逼近。   我知道这一刻的我很可怕,就像在夜总会那次遇到混子那样面目狰狞。他在我的视线下慢慢放下了手,瞳孔瞪得老大。   “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更加嘶哑,紧握拐杖的手背青筋暴涨。   “我之所以对你忍让,并不是我没脾气,而是我以为有一天你会再回到从前,不过我错了。我走了,你保重。欠你的一切我会慢慢的还给你,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再去伤害我可怜的父母,那只会让我对你更绝望。”   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概就是我这个心境了。   在昨天之前我甚至还窃喜和薛默琛之间终于有点改变,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居心叵测的安排。   他或者有原因,但我绝不想听,所谓的借口都是谎言,都是掩饰,我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陆斩本在病房外等候,大概在偷窥,所以看到这一切连忙走了进来。   “小晨,你不要乱来。”   “我没事的陆斩,你不是说有套公寓空着吗?带我去吧。”   “……好,你的伤要不要紧?我抱你吧?”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我昂首阔步走了出去,也顾不得身上好多地方都是淤青和擦伤。反正我已经是没脸之人,也不会太在乎这面子的事情。   我从头至尾没有再看薛默琛,但我知道他的眼神恨不能吃了我。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一下子从黑夜走到了光明,发现原来雾霾的天空是如此美好。   陆斩很激动,跟在我身边好几次想说话却有欲言又止。我淡淡瞥了眼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有话说?”   “没,只是很开心!”他笑了笑,有些脸红。   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朝走廊瞥了眼,看到薛默琛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跟来,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像在忽然间落寞了好多。   我生硬的转过头,逼着自己不要去看他。我不能否认,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我,我早已经被他蛊惑了。   坐进陆斩的车里,我靠着椅背假寐不想讲话。其实我这样对陆斩很不应该,我就算跟薛默琛分开了也不能与他走得太近,会伤害他。   “陆斩,能……帮我订个酒店吗?”   “还是不愿意住到我公寓去吗?”他亢奋的脸一下子暗淡了,不太理解的样子。   “我……不想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   “我不怕他!”他义愤填膺的道。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咬着唇,在想着要不要把我和薛默琛的关系告诉他,起码这样会让他死心。   可是,我怕他恶心我,我知道那种落差感。当一件事物剥开美丽的外壳变得丑陋时,很多人接受不了。   但……   “陆斩,我其实是……薛默琛的情妇!” ☆、第64章:别逼我好吗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斩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不是鄙视和不屑,而是痛心。   他绷着脸很久都没有说话,油门一轰就冲出了医院。我感谢他没有逼问我原因,因为原因我说不出口。   车厢的气氛很静谧,很压抑。   陆斩一直没有跟我讲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窘迫的望着窗外,却惊愕的看到一辆我熟悉的柯尼塞格。   开车的人是阿飞,脸上有淤青,还有额头也贴了块纱布。薛默琛就在他的身边,一直盯着我们的车。   原来他一直跟着,仿佛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转过头,睨了陆斩一眼,“陆斩,能开快点吗?”   我语音未落他就一个飞冲,直接甩远了薛默琛他们。他并未给我订酒店,直接来到了他说的那栋“时代风尚公寓”楼下。   这是A市最为着名的公寓楼,据说市值是五万一平。   他一溜烟的驶进了地下停车场,才转头凉凉的瞧着我,“小晨,你情愿做他的情妇也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对不起,我不爱你。”看到陆斩那认真的样子我怕了,低头应了一句。   “是么?你能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你对天发誓,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就五雷轰……”   “陆斩,不要逼我!”我慌忙打断他,有些气急。“不要逼我好吗?我只想有一份工作,能够体现我价值工作。”   我心里怎么会没感觉?   我不相信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他这样的关怀,尤其是在那么狼狈落魄的情况下屡次被他援手。   但我知道,我对他的好感源自于他三番五次救了我,那并不是爱。我的爱早就被薛默琛给粉碎了,找不到一星半点儿。   陆斩沉默了好久,才从兜里拿出一套钥匙给我,“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套房里有一间专门的设计室供你用,你每个月只需要参加公司礼拜一的早会就可以了。月薪五万,设计项目交接后有百分之一的提成。”   “恩!”我接过钥匙没有再反驳什么,我知道他痛心到快发怒了。   “下车吧,过两天我会找个好点的保姆过来,你只要专心设计就好。”   “恩!”   我点点头推开门,他却一把拉住了我。我回过头睨着他,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眸子。这是我装出来的,我装着很无所谓。   “小晨,我说过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但我介意!”   我轻轻拉掉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今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却已经把我所有的爱全部付出了。我爱的精疲力尽,心力交瘁,我怎么还有力气去再爱一个男人。   所以对陆斩,我只能说声抱歉,我所能做的,就是给他设计好项目,助他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陆斩的公寓在36楼,我随电梯而上,心里很沉重。   终于离开薛默琛了,在我如释重负的背后,却有那无尽的愁绪。当你倾其所有去爱一个人,而这一切终于成为云烟的时候,那种落寞无人能体会。   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时,我怅然的走出电梯,却撞上了一具高大强壮的身体。 ☆、第65章:壁咚   当一股熟悉的薰衣草味道飘进鼻翼的时候,我并不是震惊和害怕,而是惊悚。全身心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看着一脸邪魅的薛默琛,我难以相信竟然在这种地方也会遇到他。他怎么像个鬼魅般如影随形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一层楼?   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见鬼一样。   他一把扯过我压在光滑的墙壁上,扣住我的下颚就吻了过来,他很凶,很怒。舌尖利剑般的略进我的唇齿间,肆无忌惮的横扫着每一个地方。   他的手宛如铁钳死死禁锢着我,想要把我粉碎。   我挣扎着,却想到他那受伤的腿时还是狠不下那个心撞去。他好像知道我会不忍心伤害他,故意用那只受伤的腿抵着我的双腿,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他不曾松开我,吻得特别疯狂,激烈。我在想,如果这是在他的地盘上,他是毫不介意就地把我正法了。   他身上一直有股原始的野性,仿佛猛兽般透着一股子嗜血的味道。我比较没脸的是,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霸道。   他见得我不挣扎了才温柔了些许,牙齿轻轻咬着我的唇瓣,惩罚似得留下不少齿印。我慌忙别过头,已经窘迫得抬不起头。   但他不打算放开我,勾起我的下颚眸色阴戾的瞧着我。   “你真狠,敢用水果刀来威胁我,你觉得我是那么容易摆脱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没有玩腻之前,你是不能够离开我的。”   他的话冷漠无情,俊朗的脸颊顷刻间跟个禽兽似得邪恶。他手撑着墙壁把我圈在怀中,身体紧紧靠着我不容我动弹。   “晨,你哪来的胆子要反抗我?是因为陆斩吗?你觉得他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想挑战我的底线?”   他瞧我的眼神充斥着浓浓的醋意和挑衅,让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奋起反抗的自由结束了,只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我的悲剧即将重新开始,我根本连反抗都不行。   我太晓得他的手段了,但凡是他瞄准的目标,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对手灰飞烟灭。陆斩做生意靠的是诚信,轮手段绝不是薛默琛的对手,我不能因此而害了他。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特狠吗?你不是要闹自杀吗?继续啊。”   他捏着我的下颚,语气重了很多,隐约含着一丝痛心。他跟我一样,平生最恨那种动不动闹自杀的人。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伤害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亲人。   所以他方才对我的举动应该非常生气,于是他懵了。现在他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堵我了。   “说话啊,你不是很能吗?你翅膀硬了想要离开我了。”他怒道,脸颊距我几公分距离,喷出的热气我都能感觉到。   我紧咬着齿关不说话,我这会还有什么好讲的?我就跟一个嚷嚷着要离家出走的孩子,才走到家门口转角就崴脚了似得丢人。   如此憋屈下我还能讲话?   “跟我回家!”   许久,他发话了,摁了电梯,拽着我的手走了进去。他的腿好像瘸了很多,大概是因为我而折腾的。   我刚要习惯性去扶他,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第66章:我结婚你不介意?   “喂,默琛啊,你在哪里呢?你和菲菲的婚礼日期我已经测好了,就在下个月十八,你觉得呢?”   薛默琛接通电话的时候,一个欣喜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因为电梯很静,我清楚的听到了里面的话。身子顿时一僵,仿佛有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来,我竟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冷战。   他意味深长的斜睨了我一眼,才漫不经心的回道,“下月十八吗?可是我的腿受伤了,再推一推吧。”   “哎呀默琛,你和菲菲订婚也都两年了,这还不结婚的话也怕惹来争议呢。你也知道,我们家菲菲的追求者数不胜数,你看……”   “阿姨,我还有一个工程正在手上,过些天也要出国一趟,筹办婚礼的话可能来不及,过些天吧。”   “没事啊,我们来筹办就是了嘛,你只需要当一个体面的新郎官就是了。放心吧,这种事我会安排的。你们喜欢在哪里举办婚礼呢?是马尔代夫?还是不丹?还是在迪拜?或者来个中式婚礼也行。毕竟咱们是A市的知名企业,可以请全市的市民一起热闹热闹。”   “这件事等我有空再说吧,先挂了阿姨,我还在忙呢。”   薛默琛没说两句就挂掉电话了,转回头来看我时,我已经恢复了平静,睨着他淡淡笑了笑。   “结婚不是好事吗?干嘛要拒绝?”   你结婚了,我的心也就完全死掉了,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奢望什么了。我在心中补了这么一句,拔凉拔凉的。   “真心话吗?”他抬手把我揽在怀中,轻轻捋了捋我的发丝,“你真的希望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一点不介意吗?”   我介意,可我能介意吗?我有那个资格吗?我根本是欲哭无泪!   “怎么会呢,男子三十而立,你不是快奔三……”我这该死的口是心非。   “27!”   “那也快了嘛,早点成家早点收敛你的本性,不是挺好么?”   我真的要为自己点赞,我竟然会在如此拔凉的心境下说出这么大无畏的话,我天生就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主。   他没说话,只是单手把我抱得跟紧了一些。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袭来,令我有些心猿意马。   唉……   陆斩这次大概对我失望透顶了,我是个如此没有原则底线的女人。   到公寓楼下时,阿飞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看我时面色很是愧疚,仿佛我这一身伤都是他造成似得。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指的是我脸上和手上的伤。   “我没事。”这三个字可能是我有生之年说得最多的,其实是句谎言,我往往说没事都是在敷衍。   我扶着薛默琛坐上车,一关上门阿飞就轰着油门驶离了公寓,一路朝着别墅区而去。   我偷偷瞥了眼高高矗立的时尚公寓,心里好生愧疚,我真的太对不起陆斩了。他对我推心置腹,可我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瞧着与我十指紧扣的大手,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躺在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怀里,我还如此没心没肺的心安理得,半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我应该被雷劈!   “阿飞,先去凤凰山公墓园!”   薛默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身子莫名颤了一下。我惊恐的睨他一眼,心慢慢提了起来。 ☆、第67章:你起誓   凤凰山公墓园   站在双墓碑前,我一下子羞愧得无地自容。看着墓碑上那对紧紧相拥的夫妻,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我恨不能以死谢罪!   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些温馨的片段。   “晨晨,过来,快去试试这衣服漂亮不。你阿姨去泰国的时候一定要给你买这个,我说这个很难看她就是不相信,说很适合你。”   “晨啊,你别听你叔说,阿姨的眼光你是知道的。”   “锦绣,快把从高僧那里求来的福袋给晨晨,她今年有点犯太岁。”   “唉,是啊晨晨,本来阿姨说去给你们看看结婚的日子的,谁知道高僧说今年不太合适,得等等。哎呦我这颗心哦,啧啧啧,你说你们俩都恋爱四年多了还等什么等啊,我还急着抱孙子呢。”   “妈,晨还太小,怎么能生宝宝呢。你再过一两年吧,我让她给你们生一支男子足球队和一支女子排球队,让你过过当奶奶的瘾。”   “讨厌呢,人家又不是猪,哪能生那么多。”   “咦,晨晨,我听说国外有一窝生五六个的呢。”   “阿姨,是一胎,人怎么能用窝来形容呢。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肯定没那本事。”   “没事的晨晨,你不要妄自菲薄,改明儿我又去寺庙看看,给你求个福袋,争取来年咱们一窝生个八九个。”   “……”   凉凉的清风吹来,我忽感脸颊上一片寒意。我慌忙擦了擦眼睛,抬头去看薛默琛,却见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我狼狈的垂下头,很想他们的在天之灵给我一些惩罚。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这么快离去;如果不是我,这个家本来是幸福温暖的。   阿姨和叔叔对我视如己出,并且早已经认定我是他们的儿媳。可就是因为我,这个家活生生的支离破碎了,包括我和薛默琛的感情。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薛默琛转头凉凉的瞧着我,深邃的眸子透着悲怨,复杂至极。   “默琛,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这件事,你又何必再揭这伤口呢?”我轻言道,心里很难过。   “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那么愚蠢,我们不会从天堂掉下地狱,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如此水深火热。”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一切是你亲手摧毁的,你用一辈子时间来补偿我,并不亏!”   “……”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再想着离开他么?一辈子的情妇,小三,永远是他背后那道见不得光的影子。   “我要你在我父母面前起誓,这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不管你结婚生子都不准么?”   “对!因为是你害得我走到今天这地步,我要这些并不过分。”   我瞧着他冷冽的眸子,并不太懂他的意思。难道我这辈子不能嫁人?不能生子?我要用一辈子来偿还那个错误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起誓?为什么要我一辈子不离开?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怎么就……”   “你没有了,早在你害死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生了。”他冷若冰霜的话宛如当头棒喝,我一下子懵了。 ☆、第68章:你没资格反驳   “……他们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据理力争。我承认是因为我才导致薛叔叔心脏病发,但那不是我有意的,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要在他们面前来跟我争个输赢吗?”他指着墓碑质问我,我一下子就焉了。   如果说叔叔阿姨对我很坏很过分,那我一定会为自己辩驳,可偏偏他们对我视如己出。薛叔叔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刹那还让薛默琛不要怪我,想办法不要让我去坐牢。   所以我有什么脸面来跟他争对与错?   怪不得阿姨说我那年犯太岁,真真是活生生把我推向地狱的太岁。   “我没有要争,我只是觉得,你如果结婚了,可以安分一点。你不是常说男人应该有责任心吗?你应该对她负责!”   “方晨!”   他忽然喝住我,面色铁青。“你告诉我,一个男人如何去对一个不爱的女人负责?你能做到吗?”   “可你已经跟她订婚了。”   我嗓门也大了起来,因为他在我生日那天亲口告诉我他和秦菲订婚了,那是绝对令人震惊的生日礼物。   “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跟她订婚?知不知道你的愚蠢害得我做了什么?”他一把扣着我的下颚,咬牙切齿的样子非常狰狞。“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你很委屈?很痛苦?那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   他让我哑口无言,气势一下子又焉了下来。果然,我有那颗与狼共舞的心,但真没那个胆,我是个怂包。   “哼,起誓!”他狠狠甩开我,看着墓碑冷冷道。   我真不明白他都瘸了一条腿了还哪来那么强气场,我完全就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我怒视了他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   其实跪下来我是诚心的,如果能够让叔叔阿姨再活过来,我不介意跪一直跪下去甚至用生命去换。他们两个待我不薄,是我的愚蠢害的他们都离开了。   我磕了三个头才举起了右手,盯着墓碑开始发誓。   “薛叔叔,阿瑶,晨晨在你们俩的面前起誓,今生今世不管薛默琛如何折磨我,蹂躏我,我都不会离开他,直到死去!若有半句谎言,我……”   “好了,走吧!”他不等我说我就拉起了我,冷冷的支起了胳膊。   “扶我!”   “……”   我极其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扶着他朝小径上的轿车走去。阿飞正在轿车前抽烟,瞧见我们来了连忙捻息了烟头,拉开了车门。   离开墓园的一路上,薛默琛的脸上都泛着一种很诡异的神情。仿佛透着一抹得意的笑,似有若无,但我总看着刺眼。   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好像走进了他精心编制的圈套里面。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凉凉地问道。   “是!”   他斜睨我一眼,瞧见我气鼓鼓的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唇上印了一下,“我发现,你傻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无与伦比。”   “……我不傻的好吗?我智商一百七的好吗?”我据理力争。   “乖,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哼!”   我不想跟他争,冷冷的别过头,却看到一辆红色法拉利正与我们平行,那车上坐着的不正是…… ☆、第69章:咄咄逼人   “默琛啊,你们这是去哪了啊?我刚才打电话你不是说你在忙吗?”   法拉利微微超过薛默琛的柯尼塞格,探出车窗说话的人是秦菲的妈妈杜月晓。她身边就坐着秦菲,此刻脸色一片铁青。   杜月晓应该是在努力隐忍怒气,我瞧她看我的那双眼眸恨得要滴出血来。   “先生,要不要停车?”阿飞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是薛默琛正牌的未婚妻和丈母娘,牛逼哄哄的人物。   “停吧。”   薛默琛无奈的叹息一声,松开了紧握我的手。“你就在车里不要出去,关上窗。”他凝重的对我道。   我点点头升起了车窗,冷冷看着缓缓停下的法拉利。   薛默琛从左侧推门下去,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了过去。他这会好像瘸得很厉害,走路完全是霸气侧漏。   “好巧,怎么会遇见你们。”他走到法拉利边就靠在了车头上,好像很虚脱的样子。   秦菲和她母亲都下来了,两个人脸色都极其难看。她们俩一直在往我这边瞅,犀利的眸子恨不能把我身上戳几个窟窿。   我能体会她们俩又鄙视又唾弃又痛恨我的心情,所以我丝毫不介意,谁让我是个无耻且不要脸的小三呢。   “默琛,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杜月晓忍不住了,朝我这边走了两步,指着车里的我质问薛默琛。   她其实知道我是谁,因为曾经我和薛默琛高调秀恩爱的时候,她们母子俩是最嗤之以鼻的。   秦菲的个性与她母亲很像,属于那种情商低且极端盛气凌人类型的。   薛默琛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斜睨了杜月晓一眼,淡淡笑了笑。   “我的新助理方晨,有异议吗?她昨天还帮我出席了峰会,只是听说被菲菲弄了一身的秽物,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默琛,我昨天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不知好歹的荡妇罢了,你无需为她抱不平。你是不知道昨天她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我想那个男人你也认识吧?”   秦菲缓步走来阴阳怪气的接话,还死盯着车里的我。   我没理会她们俩,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在感叹这个世界多美好。其实我一直支起耳朵在听,想听听薛默琛会怎么处理这事。   “菲菲,她是我公司的人,我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无需擅自插手。”薛默琛淡淡蹙眉,似有些不悦。   “默琛,我觉得婚期还是就在下个月举行比较好,你不要再有任何异议了,这事我做主了。”   杜月晓盯了我好久,忽然铿锵有力的来了这么一句,令我和薛默琛都愣了。   “阿姨,我的腿伤……”   “没关系,婚礼上你可以坐轮椅,我们家菲菲不介意。”   “但……”   “我说了,这个婚礼我来筹备,你什么都不用管。”   杜月晓屡次打断薛默琛,他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深幽的眼眸顿然冷冽起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慑人的寒意。   “阿姨,结婚是我的事情。”   “错了!”   杜月晓仿佛嗅到了他出轨的气息,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我们两家是商业性质的联姻,是你爷爷亲自来求我们的。所以这婚姻绝对由不得你做主!”   薛默琛闻言脸色一沉,唇瓣顿时绷成了一条直线。 ☆、第70章:不想高攀   “妈……”   “住口!”   杜月晓打断秦菲,满脸阴霾的瞅着薛默琛。   “默琛,你的私生活怎么样本来我不愿意管。豪门公子哥嘛,外面有几个女人也都无所谓,玩得起,只要不影响家庭就好。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了?你和菲菲还没有结婚呢。”   “妈,你别说了……”   秦菲瞧见薛默琛那震怒的脸孔害怕了,想劝住杜月晓,但奈何她说得兴起,根本是得理不饶人了。   “这个女人你最好尽快让她消失,我不想看到她。你若做不到,我有手段做到。”她怒指着我道,那呼吸急促得跟心脏病要发作似得。   “阿姨,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私事,无需你们来插手。”薛默琛听罢眸色一寒,更加不悦。   “默琛,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对我们菲菲如此不尊重了?你不要忘记,当初如果不是我们中天集团出手你就已经是炮灰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这个女人害的你吧?她不但害得你们公司面临破产还害死了你的父母,是么?”   杜月晓的话令我顿时心一沉,眉间冷汗都出来了。她竟然如此熟悉这件事,她这样说,无疑在揭薛默琛心上那层从未愈合的伤疤。   我看到了他的脸色在泛青,握着拐杖的指节根根发白。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说明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而杜月晓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说当年的事情。   “哼,你花了不小的代价才让她免去牢狱之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猫腻吗?默琛,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是弱肉强食的年代,你觉得就你们那所谓的爱能支撑很久?哈哈哈……”   “妈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秦菲瞧见薛默琛那表情更加害怕了,拉着杜月晓不断小声哀求。   “菲菲,你是我们秦家的千金,不要老是这样唯唯诺诺什么都忍,难道你愿意看到你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他已经做得很过分了。”   杜月晓痛心疾首的呵斥女儿,说着说着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在车里冷眼旁观,时不时就能接受到那不怀好意的眼波,我很不以为意,因为隔着一层窗玻璃,杀伤力没那么强。   “妈你别说了,默琛都生气了。”   “哼,他生气有什么用?如果不是我们秦家,还能有如今的中邦实业吗?切……”   “杜女士!”   薛默琛终于开口了,俊朗的脸上乌云密布,两眼泛着寒霜。“我就是这样游戏人间的人,如果你觉得你女儿跟我在一起会很痛苦,那我一点不介意解除这个婚约。”   他顿了顿,冷冷瞥了眼秦菲又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没有你们‘中天集团’就没有我‘中邦实业’?我想你没有搞清楚当年那个设计图是怎么被掉包了,我若追究起来,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吧?”   他这话一出,秦菲忽然间色变,拉着杜月晓的手使劲的拽了拽,“妈,都让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默琛他生气了拉。”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杜女士,既然你觉得我在高攀你们,那我和秦菲之间的婚约就到此结束!”   他说完就阔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上来,而后重重的拉了上车门。   “开车!” ☆、第71章:如果当年没错   我微微侧目,用眼底余光去瞧那对母女,发现两人愣在当场,惊恐的模样不亚于看到了外太空的UFO。   我不晓得薛默琛为何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因为他和中天集团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秦斐然在关键时刻的确拉了他一把。   但……他刚才说的设计图被掉包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我淡淡瞥了眼薛默琛,瞧见他的脸紧绷得像随时会裂开一样,非常生气。   “默琛,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我轻声道,希望不要激怒他。   他冷冷瞥了眼我,眼神很诡异。许久,他忽然勾过我的头,低头覆住了我的唇瓣,使劲的吻了起来,也不顾阿飞也在场。   他好凶,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凝聚在唇上,想要把我吞噬。我闻到了齿间的一股血腥味,但我没有推开他。我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怕自己背过气去。   他吻了好一会才放开我,粗重的喘息着,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战争似得。他的唇角在流血,原来刚才那血腥味是他的。   我抬指轻轻抹去那缕血迹,担忧的看着他,“要不然你打个电话过去解释一下吧,我不过是一个……”   “你觉得我会跟他们示弱?”他眸色一沉,不屑的哼了哼。“这跟你无关,回家乖乖的把那幅画画好。”   他轻轻触了触我红肿的唇瓣,又道,“商场的事情你不懂,也不用懂。”   我点点头咬了一下唇,没有说话。因为我的确不懂,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制造那么大并且无法收拾的灾难。   “晨,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了?”   他忽然拥着我,声音仿佛特别的凄凉。我又点了点头,鼻尖有些酸溜溜的。   我说过嫁给他后我要生两个宝宝,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先生男孩,再生女孩,这样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可是我一切美梦都因为我的愚蠢而破碎,他选了别人做未婚妻,却又不甘心的让我做了小三,我的身份转变奇葩得我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他搂着我再也没有说话,车子慢慢的驶入别墅区,回到了我阔别好几天的囚笼。   李嫂已经喜滋滋的在小径上等候,阿飞把车一驶进去她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啦?哎呀这脸上手上怎么……”   “没事啦,擦破了一些皮,不疼。”我不以为意的笑笑,推开车门下车,然后转到另外一边给薛默琛拉开了门。   “李嫂,上楼去把浴缸的热水打开。”他淡淡吩咐,口气没那么坏了。   “哎,我马上去。”   李嫂点点头迅速走开了,我扶着薛默琛一步步的朝别墅走去,阿飞则一溜烟的把车开向了车库。   “医生不是让你不要把石膏拿掉吗?”上楼时,我瞧见他走路困难,微微有些同情的道。   “你要不乱跑我至于拿掉吗?”   他咬着唇,很吃力的一步步的往上挪动。我偷偷的瞥着他低垂的脸孔,心头莫名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等会我给你洗澡。”他接着又补了一句,顿令我脸颊通红。 ☆、第72章:原来爱还在   你们一定无法想象一个腿瘸的男人坐在浴缸上给一个浑身淤青得如七星瓢虫似的女人洗澡时的情景,有些爆笑,又有些让人动容。   薛默琛的眼神热切而专注,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避开我身上那可怕的擦伤。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微颤,大概是想不到我会被摔得这么惨。   其实我刚才脱下衣服时也吓了一跳,我以为胳膊腿没断就没事,谁知道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好多地方擦破了皮,真真是惨不忍睹,还不如断胳膊呢。   如此毫无遮掩的站在他的面前,我其实很不好意思。虽然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还是学不来太奔放。   他一手抱着我的腰肢,一手拿着毛巾在细细的擦,执意要我坐在他那条完好无损的腿上,还时不时的偷亲我。   我的皮肤因为他的上下其手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脸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喷出的气息炙热中透着一股子异样。   “晨,你的身子还是那么完美,只是这伤疤有些碍眼,还疼吗?”   他轻吻着那些伤痕,唇瓣一点点扫过,慢慢的挪到我的颈窝,拨弄着耳际的发丝,痒痒的,我无处藏躲。我想站起身避开他的魔爪,他却死死摁着我,吻得更加用力,火热。   “晨……”   他呢喃道,声音沙哑,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渴望。我转过头无言的看着他那炙热的眸子,眉峰拧成了麻花。   “你到底还要不要给我洗?这都已经洗了快四十分钟了,还在这个部位。”我指了指前胸。   他忽然邪魅一笑,一把抱过了我狂吻了起来。于是,我们烈火般燃烧了起来……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的伤势更严重,疼的呲牙咧嘴的。我面红脸热的瞪了他一眼,羞涩的套上了休闲卫衣裤。   我给他换上舒适的衣服,刚扶着他去阳台坐下,就瞥到了花园中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眸色一沉,低头看了眼薛默琛,他也微微一愣,但很快平静了。   “你怎么来了?”   他睨着楼下的秦菲凉凉道,缓缓把腿搭在了小茶几上。我默默的在一侧坐下,开始给他按摩捏脚。   “默琛,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对吗?”   秦菲的脸很苍白,两眼红彤彤的应该是刚哭过,看起来梨花带雨的也是很惹人怜惜。当然,前提是不晓得她会随时歇斯底里的情况下。   “对不起,是真的,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   “默琛,你别冲动了。”我轻声道,紧张的看了薛默琛一眼。   “难道你希望我跟她结婚?”薛默琛眸色一沉,不悦的盯着我道。   我窘迫的垂下头,加快了按摩的速度。我当然不希望他和她结婚,这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全身心去爱过的,我怎么可能希望他去跟别女人结婚。   可是,他们这桩婚约本就是交易性质,他能摆脱吗?   “默琛,你来真的?你确定要跟我悔婚吗?”秦菲咬牙道,根本无法接受。   她寒着脸在楼下张望了很久,忽然飞身冲进了大厅,直奔二楼。阿飞见状慌忙也跟了上来,但却没拦着,因为他不敢。 ☆、第73章:我还有利用价值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秦菲冲进卧室的瞬间,薛默琛淡淡回了这么一句。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坚决的要跟秦菲悔婚,但看样子他真没开玩笑。   怎么会这样呢?我好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默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为了这个贱人要跟我悔婚?”她怒指着我,狰狞的样子像是随时会过来把我撕碎一样。   我没理她,依然在给薛默琛捏腿,防止他肌肉萎缩。阿飞一直站在秦菲的身后,以防她扑上来时能第一时间拉住她。   “为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薛默琛蹙了蹙眉,面色更冷了些。   “……默琛,当年你穷途末路的时候可是我爸爸帮了你,你现在想要过河拆桥跟这个贱人在一起吗?她当年还没把你害惨?”   “秦小姐,你能不贱人贱人的叫我吗?你好歹也是C大毕业的,能不能稍微有点素质啊?换个词行不?”   我回头凉凉的瞪她一眼,非常不悦。虽然我对这个字眼早已经麻木,但也不表示我喜欢这两个字。   “贱人,你还敢顶嘴,你这臭不要脸的女人,无耻!你勾三搭四骗得了默琛你可偏不了我。默琛,你不知道吗?陆斩很喜欢她,跟她卿卿我我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呢。”   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咆哮道,脸颊涨红得青筋都鼓了出来。   我为她悲哀,情商太低的女人就是这么蠢。因为如果是我,不会选择在薛默琛怒气未消的情况下来求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了,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希望你不要掺和。”薛默琛漠然的看着她,微蹙的眉心明显表示他很不悦。   秦菲又上前一步,看我的眼神更加仇恨,“默琛,你不要被这贱人蛊惑了,你在学校就被她蛊惑,才会出现后来她偷梁换柱的事情。你没被害惨吗?你记得不那些伤痛了吗?”   “够了!”   薛默琛冷喝到,声音不大,但绝对冷冽。他怒视着秦菲,瞳孔冒着熊熊烈火。   “秦菲,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在着手调查,我会把幕后的真凶一一的找出来。在这件事没查出来之前,我和你之间的婚约要么推迟,要么取消,你自己决定。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推迟的最大可能就是你在浪费青春,因为我从没爱过你。”   “……”   秦菲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她应该想不到薛默琛还会去挖几年前的案子,并且如此重视。她眼底流转着一缕恐惧,忽然间像找不到话似得沉默了。   “默琛,你就算是利用我也不用现在就甩掉我啊,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啊。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一半的资产是跟中天集团挂钩的吗?”   许久,秦菲才憋出这么一句,眼底已然泛起了水光。   看得出她很伤心,一直深爱的男人从没爱过她,还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这对一个豪门千金来说绝对是讽刺。   只是,她错在不应该拿筹码威胁薛默琛。   “秦菲,中天集团有如今的地位,因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难道你希望我跟你爸成为对手,然后斗个你死我活?你认为我斗不过他?”   “……” ☆、第74章:他为我做了那么多   秦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知道,因为薛默琛让阿飞送我去医院看我父母,这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穿的是卫衣,所以只有脸上一个破皮的地方有点难看,到时候如果妈妈问起来,随便找个借口就敷衍过去了。   前往医院的途中,阿飞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似乎因为我的遍体鳞伤而非常愧疚。   “阿飞,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似乎惊了一下,拧着眉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恩?”我又问了一下。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先生要我暗中保护你,我一直在酒店楼下等你。后来我看到秦斐然从大厅走过的时候,后面跟着当年丢掉图纸和数据的那个项目经理,我觉得奇怪就跟了过去。”   “你是说方建义?”   “恩,先生一直怀疑当年公司出事是有人故意在做手脚,这些年也一直在查,这个方建义最可疑了。所以我跟了过去,本来想偷听的点什么,谁知道被秦斐然的保镖发现了,他们有四个人。”   “然后你被打了?”   “……恩,被他们打晕仍在了地下停车场,我醒来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来找你时就听酒店的人说你坠下楼梯去医院了。我回家告诉先生后,他把我又揍了一顿。”   他歉意的瞥了眼我,又道,“所以你别怪先生,他其实知道那个峰会不简单,还让我专门去保护你。他让你出席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来针对你,他一直怀疑当年你拿出去的数据被人掉包了。”   “……”   我一下子懵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一层我不知道的东西,可他为什么不告诉呢?这个傻子!   “其实先生因为这件事特别自责,今天看到你与陆斩走后,他哭了!”   “……”   他也会落泪吗?我的记忆中他只哭过一次,就是叔叔阿姨的葬礼上,他哭得跟疯子似的歇斯底里。   “阿飞,他怎么总是会寻到我的踪迹?今天我去陆斩的公寓被他堵了个正着,他怎么知道我在那一层呢?”   “这个……”阿飞欲言又止,但他显然知道原因。“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生气也不能让先生知道。”   “好,我保证!”   “你的戒指里面有一颗芯片,先生可以随时随地追踪到你。”   “……”   我再次无言,怔怔的看着食指上一只毫不起眼的指环。这是当年大约快十六岁时,薛默琛让我做他女朋友时给我的定情信物,说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都不准取下这个指环。   我当时嫌弃这指环丑,因为的确很丑。是铂金材质,大约有半公分宽,有些厚,又不时尚靓丽,是我见过的最丑的戒指。   但是我很宝贝它,这么些年和薛默琛那么水火不容我也没取下来,因为这承载着我最美好的初恋。   原来它还有这么个用处,真想不到他还有这点小心思。   这一刻,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喜悦,觉得心中那团笼罩了好久的乌云终于散去了。   原来,无论我们再如何憎恨彼此,也有一份纯纯的爱恋割舍不下的。   只是,我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好久…… ☆、第75章:爸,我来了   曙光医院是A市三甲医院,我在重症病房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时,刹那间泪如雨下,根本忍不住。   我没有立即推门进去,我必须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要让爸妈知道我是可以担当的,不管再大的风浪,他们的女儿可以。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狠狠抹了抹眼泪。阿飞默默的把纸巾递给我,一脸的叹息。   “小姐,我就在下面等你,你进去和他们聚聚吧。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资料,他一直对他们说你在出国,刚回来。”   他把一包文件袋裹好的东西交给我,我打开看了看,除了父亲的病历之外还有一张铂金信用卡。我心一酸,又默默的合上了袋子。   “谢谢你阿飞。”   “看你,总是那么客气,我先下去了。”   阿飞说着就快速离开了,我拿出平日里不太戴的近视眼镜戴上,遮住了微红了眼睛和脸颊边的擦伤,推门走了进去。   “妈,爸……”   我小心翼翼的一声轻呼,爸妈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我那隐忍的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囡囡,你回来啦!他爸,我们的囡囡回来了。”   妈霍然起身迎了过来,爸半躺着,也是满脸欣慰的笑容。我快步迎上去扶住了两鬓已经花白的妈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哎呀,你这脸上怎么回事?疼吗?”妈一下子看到了我刻意用头发和眼镜遮住的擦伤,顿时就心疼了起来,泪眼汪汪的。   “就是匆匆忙忙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脚,不疼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别担心啦妈。爸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走到爸的床边瞧见他瘦了一圈的脸却又有些浮肿的脸,又心疼又心酸又憎恨自己。   “爸,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来看你们。”   “傻囡囡,你是在国外嘛,又不是长了翅膀能马上飞回来。爸没事,扛得住。默琛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他说我这个病可以治,不碍事的。”   爸就是这么的会安慰人,明明眸色里带着牵强,可偏偏说得那么无所谓。我不忍心揭穿他,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不知所措。   我就是个该死的混球,我应该被雷劈的。   “囡囡,你在国外进修得怎么样?嘿嘿,我跟你妈这辈子没多少文化,但生的囡囡却是个出气的孩子,这是咱们家祖宗保佑呢。”   爸打趣道,苍老的脸颊忽然间容光焕发,我看得出他是真开心了,以我为荣。   “爸,你别担心我的工作,等你身体好起来,我带你去看看我设计的作品。”   我现在已经答应陆斩帮他做首席设计师,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就能看到雏形了,到时候爸的身体好了,我就带他看看我设计的东西,希望这一切如愿!   爸和妈开心得连连点头,激动极了。   我又撒了一些善意的谎言来蒙骗他们,比如说我过得很好啊,国外的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还有平时我过得都很充实,和同学们交情都不错;还比如说我学费花销不少,所以没有多少钱给他们买好礼物。   我撒谎的时候面色从容,心里却在滴血。   我竟然是如此恶心龌龊的人,会撒谎欺骗自己的父母。我看到他们理解并且欣慰的模样,我恨不能找跟柱头把自己撞死算了。 ☆、第76章:父女连心   我在医院逗留到深夜还不想离去,舍不得爸爸和妈妈。但妈想着我要工作,硬是把我撵走了,还让我不要担心爸爸,有她陪着会好起来的。   我走出病房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来点了爸爸的主治医师李光华的办公室想了解一下病情。   他好像是刚刚做了一个手术,才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回家,听得我的来意,便拿出了爸的病历跟我分析。   “你爸的尿毒症现在已经在有效控制中,治疗效果不错,现在有三个方案可以供你们选择,一是长期血透治疗,二是腹膜透析,三是换肾,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我们目前采用的是血透治疗,但这是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很漫长。”   “换肾?那现在医院有合适的肾源吗?”   “当然没有,默琛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有肾源我会第一时间给老人家用上的。”   “那我呢?我可以试试的,我是他的女儿。”   我知道肾源在亲人中配比的可能性最大,可方家一直人丁不兴旺,爷爷奶奶早就没了,只有一个堂叔还在,也就是之前阿飞说与秦斐然可能有关系的方建义。   但他即便配对成功的话,也绝不会来给父亲捐肾的。当年我出事的时候,他正是那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图纸和数据就是从他手里丢失的。   这些年我和他再没联系,也不知道他的现状。   所以在爸的亲人中,也就我和妈,我希望我的能配比上。   “这个可以给你做一下配型,看能不能用得上,不过可能希望不大。”李医生蹙了蹙眉,又道,“你爸的血型是稀有血型,我听薛先生说你是普通O型?跟你妈妈一样。”   “……是啊,怎么了?”   “这样的血型找肾源不好找,要不然我怎么着也会想办法给他弄一个的。默琛之前也做过配型,没用。”   “那怎么办医生?我还是先试试好吗?”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无助的瞧着医生。   “当然可以试试,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要试试。你现在就去吧,我让助手给你开绿灯。”   “李医生,太谢谢你了。”   “这是那的话,走吧,我带你过去,快的话应该明后天就有结果了,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目前采取的血透效果不错,只是花费比较高一些。”   “恩!”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李医生的话令我心情非常抑郁。他说父亲的肾源可能找不到,我这个基本上可以宣布没用。   我坐上车时,阿飞见得我垂头丧气好像知道了原因,“是不是因为肾源的问题难过?其实我和李嫂也去做了配型,但是都不行,老先生的血型太稀有了。”   “……”   我闻之愕然,他们怎么都去了?就算他们有,我也不能让他们捐啊,女人少了一个肾可能没什么问题,但男人……   忽然间,我心里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垂着头沉默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他们好,在我能做到的情况下。   既然他们视我为家人,那么我也一定可以! ☆、第77章:我们回不去是吗   我回到家的时候,薛默琛没有在家,李嫂的脸色有些不自在。我聪明的没有去问,怕是些我不愿意听到的东西。   我换了件吊带短裙想睡觉,但却毫无睡意。我担心爸妈,还揪心自己的现状,所以很是惆怅。   我无聊的坐在阳台怔怔望着楼下的小径,从深夜到凌晨,一直都没有他的影子出现。   或者他……呵呵!   他怎么会跟秦菲悔婚呢,他们是那么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实在毫无睡意,便来到了设计室里。   看着画架上那空白的已经打磨好的画布,我想起被我毁掉的那张画,上面那妩媚娇艳的自己,应该不是近些年有的表情。   我拿起铅笔准备起稿,可根本无法想象出那神态,没法勾勒轮廓。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不堪的经历,一次次的让我心力交瘁。   我拿起笔好久,又颓然的放下了。   我不知道,原来这些年我的天分和才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透支了。所谓三天不练手生,我快三年没有拿起画笔了,又怎么画得出我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呢?   我原本自以为傲的东西竟然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而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直还自诩自己是C大的头牌设计师,我他妈的哪来的自信啊?   “啪!”   铅笔不自觉的从我指缝滑落,坠落在地上断成了两节。我垂眸凉凉的盯着它们,慢慢的眼睛就朦胧了。   “为何还不睡?”   耳边低喃的声音响起,我霍然回头,对上了薛默琛那布满血丝的眸子。我愣了一下,慌乱的擦了擦眼泪。   “好巧,你怎么又来……”   我那习惯性的招呼语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抱着我含住了我的唇瓣,一股淡淡的白兰地的味道瞬间在我唇齿间化开。我心下一酸,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我这么些年第一次如此动情的配合他,我几乎要醉了,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他,那么柔情万种。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那颗爱他的心一直没变,只是因为他的伤害而布满荆棘而已。   唇齿交缠的滋味是噬魂的,迷惘的,能够让人顷刻间忘却所有,什么都不顾。   我情难自禁,指尖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进了他的衣摆,抱住了他结实的背脊。他的气息很粗重,沉甸甸的,仿佛背负了好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他的掌心在我的短裙里游走,滑过每一处他喜爱的地方。   我们很久才松开彼此,对视的眼神同时充满了悲凉。仿佛,这样的拥抱对我们来说是奢侈的,不可求的。   他抬指把我额前一缕乱发拨到耳后,又吻了吻我的眉心。   “默琛,你是不是有事?”我知道他是个习惯把事情藏在心里一个人扛的人,他能如此失态的时候不多。   “怎么会呢!”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回头瞥了眼空白的画布,眉峰微微拧了起来,“你也没办法画下来吗?”   “我……”   “呵呵,你画不出来也不足为奇,连我自己也画不了。”他苦涩的笑笑,回头若有所思的瞧着我的眼睛,“晨,莫非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我连脑中唯一的惦念都留不住,三年了,我都没有画好。”   “……”   我无言以对,一股悔意油然而生。三年,他用了三年时间画的东西却被我一瞬间就毁掉了。   我们回不到过去吗?   我们肯定回不去了,爱或许还在,却都人事已非了。 ☆、第78章:哪来的伤?   这一夜,薛默琛并没有回卧室睡觉,他一直在书房里忙碌,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也没有睡好,很早就醒了。于是趿拉着拖鞋来到了书房,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浓烟滚滚袭来,呛得我眼泪汪汪的。   我连忙走进去打开了窗户,才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默默的盯着我,面色淡漠,他指尖还夹着一根正在冒烟的雪茄。   我蹙了蹙眉,走上前拿过他的雪茄捻息在烟灰缸里,却看到里面尽是雪茄烟蒂。   “默琛,你不要命了吗?”   “你不是喜欢睡懒觉吗?怎么这么早起?”他大概是怕我吸多了这味道,站起身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牵着我离开了书房。   “我没事,只是工作上有些事情有点烦,睡不着而已。”   “你腿不方便的话,公司就不要每天都去嘛。你现在要不要去冲洗一下?我……可以帮你。”   他满身的烟味很是刺鼻,我很不习惯,我喜欢他身上那种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当然,深感荣幸!”他邪恶的睨我一眼,唇角终于泛起一抹的笑意。   我没再阴阳怪气的顶嘴,更没有像刺猬似得提防他,因为从阿飞嘴里我知道他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那么不识好歹。   我把浴缸放上水,给他找出了换洗的衣服。他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我,我走到哪视线就跟在哪,深怕下一秒就看不到我似得。   水放好后,我扶着他走进了浴室,给他脱掉了外套。而就在给他脱衬衣的时候,我瞧见了他胸上一大片淤青,乌黑乌黑的非常扎眼。   我一下子愣了,一颗颗解开了扣子,在看到他腹间和背上也有同样的淤青时,我忽然就害怕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我记得昨天他给我洗澡的时候都没有,那定然是昨夜里弄的,是谁?谁这么恶毒要对付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   “不小心撞的,怎么,你心疼了?”   他不以为意的勾去我脸庞的泪,却不小心被我看到了眼底隐忍的狼狈。我捧起他的脸,凉凉的瞧着他血丝密布的眸子。   “默琛,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我的存在又引起了什么祸害?”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真的是摔的。快给我洗澡吧,等会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我见他并不想告诉我什么,也就不再追问了。扶着他躺进浴缸,递了挤好牙膏的牙刷给他,才开始给他洗澡。   我数了数他身上的淤青,大大小小不下十处,最大淤青的就是胸上的地方,足足有巴掌大。   我小心翼翼的搓着他的肌肤,心里难过极了。我就是那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把他最爱的那幅画画好,却连最擅长的设计可能都不行了。   我好担心自己真的会成为一无是处的人,我必须要找回我失去的天分和才华。   不求别的,希望有一天薛默琛需要我的时候,我也可以有求必应。虽然我晓得他大概只需要我的肉体,而不是别的。   “晨,最近你去哪都让阿飞陪着你,不要单独出去。”许久,薛默琛冷不丁的一句话令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他的伤……   “……是不是有人要杀我?”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女人,死神都要忌惮三分的。”   “……” ☆、第79章:想拾回过去的自己   我给薛默琛做了腿部按摩,直到他沉沉睡去。熟睡他俊朗而硬净,脸庞仿佛消瘦了一些,轮廓就更加突出了。   我怔怔的看了他好久,心里埋葬的柔情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无法克制。我起身在他眉间轻轻吻了吻,才换上一套休闲装悄然离开了。   下楼时,阿飞正在花圃里栽种什么,我走过去一看,竟是一些花苗。   “这是?”   “先生让我找来的花苗,按照你之前种的找的,每一样两颗。小姐你看这样种对不对,我没学过种花,都是书上说的。”   “随便怎么种吧,没关系的。”   我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暖流掠过,这傲娇的男人做事难道就不能跟我明说吗?非得自己做。   我顿了顿,想起了他一身的淤青,又盯着阿飞问,“你知道他昨夜里去哪里了吗?”   “不晓得,先生没跟我说。不过我猜可能是去太老爷那边了,你知道自从老爷夫人去世后,先生极少回那边的。昨天他要跟秦小姐悔婚的事情,是一定要让太老爷知道的。”   “噢,爷爷啊。”   我这才恍悟,想必他那一身的伤是出自爷爷的手吧,否则他那么生猛的人,一般人想揍他也得掂量掂量的。   可是,爷爷不是最疼他的吗?为何会下得了那个毒手呢?到底是因为悔婚?还是因为不争气的我?   我猜不到原因,心里甚是抑郁。   阿飞三五两下把花种好,见我傻愣愣的,不由得笑了笑。   “小姐,你不是要画画吗?要不要我帮你把画架挪到花园里来?这里风光好。”   “画画……我都已经手生了。”我无奈的耸耸肩,很挫败,“阿飞,你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送我去一趟新华书店吧,我想买几本书。”   我必须在短时间里把丢失的东西拾起来,因为我不但答应了薛默琛要画画,还答应了陆斩要去上班,我不想耽误。   阿飞点点头把种花的工具搬回杂屋,去到车库把车开了出来。我又上楼拿了个包和他上次给的信用卡,才又匆匆下楼。   新华书店就在A市最繁华的世纪商贸城楼下,是全市最大的一个图书馆。以前我和薛默琛就喜欢来这里看书休闲,顺便卿卿我我。   世纪商贸城算是A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很多闲来无事的人都喜欢在这里逛逛看看,顺便吃点小吃。   马路上不堵车,阿飞载着我一路都是绿灯,不过一刻钟就来到了商贸城楼下。我瞧见广场上人多,就没让阿飞跟着。   “我就去图书馆找几本书,你先回吧,等会我要回来时给你打电话。”   “可是先生不放心你呢。”   “我就在书店里哪都不去,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忘记了薛默琛早间的叮嘱,拎着包就下车了。   “那也行,我正好去看看我妈,她就在附近超市里当促销员。小姐,那你等会打电话给我。”   “好!”   进书店前,我来到隔壁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和一份炸甘薯,才又调头朝书店而去。   我刚走到书店门口打算进去,就瞧见一个杀气腾腾的身影朝着我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第80章:特么又摊上事了   “方晨,我们聊聊吧,关于你和默琛的事情,我个人认为你要理性对待,毕竟像我们秦家这样的,你是惹不起的。”   盛气凌人的声音透着豪门的优越感,我不耐的拧起眉,没好气的瞄了眼凭空冒出来的杜月晓,藏不住眼中的厌恶。   “杜女士,我们有那么必要谈什么吗?我跟你也不熟,再说你也看我不顺眼,这不给你自己添堵吗?”   “看来你还是有了薛默琛护着就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了?方晨,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下地狱,还能让薛默琛跟着一起下地狱,你信不?”   “哇哦,我好怕!”我故作惊恐的样子顿时惹恼了杜月晓,她眸色一沉,抬手朝身后勾了勾指头。   顿然,两个板寸头男子就阔步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一副分分钟把我秒成渣的模样。   说实在的我心里一下子就怂了,我甚至偷偷瞄了眼四周,看那里的路适合逃跑。   但我不能走,我不能被这么个女人给唬住了,再说我一直都觉得是她女儿抢了我的男人,而并非我是小三。   我故作轻松的端起奶茶汲了一口,却一不小心给呛了一下,顿时烙了个大红脸。   “怎么,还是心虚么?”   她讥笑着,顿了顿又道,“方晨,其实你和默琛怎么样暗度陈仓我都无所谓,豪门的男人嘛,有几个不风流不花心的?我知道你和他曾经有一段情,放不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他因为你而放弃了我们菲菲,这事我就不能姑息了。”   杜月晓瞧我的眼神是非常不屑的,就像许多有钱人瞧不起农民工的那种心境。在她眼中,我可能就是一个站街女,或者还不如。   我没应她,又咬着吸管喝奶茶,这样能够缓解一下我紧张的心情,其实我手心里早已经冒冷汗了。我在不想死的时候是非常惜命的,好比现在。   她哼了一声,抄着手又道,“你想你并不知道,我们中天集团手握中邦实业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你对这种东西可能不懂,我必须要给你解释一下。只要我想让中邦实业倒闭,那就是翻云覆雨间的功夫。”   “杜女士,你这么深奥的东西为何要跟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说呢?你完全可以去到默琛的面前老老实实告诉他,如果他不跟你女儿结婚,你就让他的公司倒闭。如此简单明了的事情你非得跟我说,真是浪费你的唇舌啊。”   我知道杜月晓是绝对不敢在薛默琛面前说这种话的,否则她就不会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了。   我并不是吓大的,跟薛默琛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怎么会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我揣测的是杜月晓根本不敢动薛默琛,他们两家公司牵连很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中邦实业倒了,中天集团也会自损。   她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来威胁威胁毫无背景的我。她听得我夹枪带棍的话顿时就黑脸了,唇瓣一下子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在楼上咖啡厅等你,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薛啸天老先生的意思。你们俩,想办法把她‘请’上来!” ☆、第81章:她不打算放过我   杜月晓说完就走开了,留下两个保镖瘟神似得瞪着我。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权衡了大约一分钟,昂首阔步的朝着世纪商贸城楼上的咖啡厅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像随时都可能冲上来把我劈死。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好像只能示弱。   她说的薛啸天正是薛默琛的爷爷,一个非常强势且手段毒辣的老人。我说的他手段毒辣指的是在商场上,当然也不排除他偶尔针对人也是这样。   当年我和默琛相恋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出身寒门配不上薛家。但因为碍于叔叔阿姨都喜欢我,也就勉强没为难我。   后来我出事了,听说薛默琛和秦菲订婚就是他一手策划,详情我并不清楚。   我来到咖啡厅的时候,杜月晓已经叫了一杯咖啡悠哉的喝着,看着我灰溜溜的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走来,唇角慢慢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坐,要喝点什么?这地方你平日里应该来不起的吧?”她冷笑道,无不鄙视我。   “不用了,我的确是喝不起这么昂贵的咖啡,所以也不想让你破费。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很忙,赶时间。”   “既然你这样急迫,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说实在的我看着你也难受,如果不是为了默琛好啊,我还真不想跟你讲这些。”   她冷笑道,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拿起笔“唰唰唰”签了一张撕给了我。   “五千万,这应该够你和你爸妈挥霍一辈子了吧?离开默琛,立刻马上!”她那高姿态的模样仿佛谁没见过五千万的支票似得,非常傲气。   我凉凉瞅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杜女士,你处心积虑的在我身上浪费心机,还不如问问你女儿她为何那么不招人稀罕。”   “贱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杜月晓被我激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即那两个保镖上前一步,锁在了我的后面,大概是怕我逃走。   四下里喝咖啡的人都被她咆哮的声音吸引,纷纷抛来了好奇的目光。   “当人家情妇你知不知羞的?别人当情妇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你倒好,嚣张成这样了。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吗?”   她方才佯装的假象撕破,露出了龌龊的本性。我微眯起眼睛瞄着她,唇瓣也慢慢绷成了一条线。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如何反驳才能优雅又不失风度更不失气节?   谁能告诉我,谁来教教我?   我看到很多人就站起来往我这边瞧,有好奇,有鄙夷,还有讥讽。更有甚者已经拿出手机在“咔嚓咔嚓”地拍照,打算为媒体的八卦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这些年我们睁只眼闭只眼的不鸟你,你起码也收敛一点。哪晓得你越来越过分,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让你灰飞烟灭!”   杜月晓歇斯底里的吼道,根本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听她如此难听的话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忽的眸色一寒,扬手就是一耳光挥了过去。   “杜女士,在你骂人之前你应该打听打听,他这些年有没有碰过你那人尽可夫的女儿!” ☆、第82章:惹事了   我知道我肯定逃不掉,我在这种场合之下抽了杜月晓一个耳光,我根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大概要倒血霉了。   我在杜月晓的脸开始慢慢变狰狞的时候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给她一巴掌,而是两巴掌。   因为现在再打已经够不着了,那两保镖杀气腾腾的怒视着我,但凡她一声令下必然会冲上来把我揍成肉饼。   周围的人见得事态不对,胆小的已经偷偷溜出去了,胆大的还在围观,拿着手机不断拍,卡卡卡的。   他们以为是豪门正室斗小三,完全当成一个笑话看。   当然,的确也是!   杜月晓的呼吸很急促,一张脸因为震怒而泛着不正常的赤红。她那咬牙切齿的嘴唇扭曲得跟整容失败一样可怕,双眼阴毒的盯着我,像要把我生吞了。   “这位女士,你们……你们如果要吵架或者进行剧烈肢体摩擦的话,能不能不要在我们的咖啡店?这是公众场合,还请你们收敛……”   “啪!”   不等那领班把话说完,杜月晓就一巴掌拍了上去,随即阴森森的瞄过去,凉凉吐了两个字。   “滚蛋!”   领班是个大约十八九岁的白净男子,被她这么挥了一耳光顿时窘迫得面红耳赤,又慑于两个保镖而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走开了。   我心里很抱歉,我知道杜月晓这是迁怒。她这会应该想了很多种要我灰飞烟灭的办法,只是碍于这个场合和这么多围观的人。   她冷冷的看我很久,从包里抽出一叠美金甩在桌上,回头看了眼刚才挨打的男孩。“赏你的!”   随即她又瞥了眼那两个保镖,微微抖了抖眉,才转身摆着丰臀走开了,那脊梁挺得跟斗败的公鸡似得虚张声势。   “方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打晕你抱着走?”他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怎么,想绑架我?”   我心头一沉,慌张的看了眼窗外,很渴望能看到阿飞的影子。偌大广场上熙熙攘攘都是人,奈何没有能救我的。   这一刻,我脑海中浮现起了薛默琛的身影,我想起了他早间的叮嘱,懊悔得不得了。   我怎么这么愚蠢呢?总是一次次的让自己陷入困境又无法逃脱,我就是这么的没用。   “方小姐,你若再不走,我们不介意让你血溅当场的。”   说话的保镖声音非常磁性低沉,他能把如此极具危险性的话说得抑扬顿挫,不当播音员都可惜了。   我知道他们没说假话,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是不在乎我这么一条小命的。   中天集团在A市说不上只手遮天也绝对是黑白两道都得给三分薄面的主,所以我若血溅当场只剩一口气,那些警察来时也只能对我报以精神上的同情了。   于是我不敢反抗,冷冷瞪了他们一眼抓起包转身就走。我瞧见看到那些围观的人还一脸兴致的拍照讨论,心里不由得拔凉拔凉的。   人啊,有时候真的……   我随着他们俩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杜月晓已经在车里等候了,她看我的眼神满含讥笑,仿佛知道我会乖乖的被请来的。   “上车!”她睨着我命令道。   我正要反抗,身后那保镖却一把拉开车门把我推了进去,紧接着前头的司机油门一轰,绝尘离去。 ☆、第83章:我逃不了   水刀拼花的大理石地砖,层次感极强的雕花墙壁和那奢华璀璨的水晶吊灯,是我看到这豪宅最显眼的配置。   我一直以为薛默琛的别墅就已经算不错了,却没想到真真是天外有天。   这是秦斐然的别墅,在A市的富人区里。   这应该是最大的一处豪宅了,连上花园草坪什么的目测不下三千平,足以见得他们家是多么有钱,秦菲母子如此盛气凌人也是应该的。   “方小姐,是不是觉得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杜月晓冷戾的哼道,一屁股坐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他们把我拉到这里来并没对我实施暴力,我觉得她还是想对我动之以情,让我离开薛默琛。   或者说,时间未到!   我听得她那讥讽的话没做声,跟这样的人计较真的是浪费表情,因为她们骨子里早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说太多也无用。   秦菲听得声音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大概一直在哭吧。   我淡淡蹙眉,瞥向了窗外,看着玻璃上那两三只觅食的苍蝇,我觉得要比秦菲母子可爱多了。   “我把你请过来是要深刻跟你谈谈,你是真的不愿意离开默琛?”杜月晓阴毒的看着我,唇角的笑意很阴森。   “这由不得我吧?”我凉凉道,悄然吞咽了一下唾沫,不知道她想怎样对付我。   “呵呵!你离得开离不开都要跟他分手,他是我们秦家看中的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考虑一下!”   “妈,她不会离开默琛的,她死皮赖脸的缠了好多年了,还不是跟苍蝇似的在默琛身边。”秦菲靠着椅背怒视着我,我在想如果杀人不犯法,她早就让我死上千百次了。   “你淡定些,有妈在。”   杜月晓喝止了她,又诡异的看着我,“方晨,你和默琛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害死了他的父母,就算他想娶你,他爷爷也不可能让他娶你的。所以……你说个价吧,要多少钱你就可以离开他?”   “我说了,这由不得我!”   我都已经在叔叔阿姨的墓碑前起誓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薛默琛,所以我哪来的资格说?再说我也不愿意离开。   “方晨,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最好再认真考虑一下!要么那钱走人,要么就是……呵呵!”   杜月晓干笑两声,眼神更加冷冽,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想逃,但看到门口几个转来转去的保镖就怂了,因为我看到了他们腰间鼓鼓的手枪。这可是A市,他们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佩戴手枪,可见秦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   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跟杜月晓顶嘴,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杜女士,如果是默琛自动离开我,我无话可说。”我不得不找个迂腐的办法先逃出去,必须逃出去。   “自动离开你?呵呵呵呵……这还不简单?秦风!”   她一声大喝,门口顿时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他长得还算不错,但是眼睛很邪魅,透着一股游离的荡光。   “小姨!”   “你最近不是弄了个R-1来玩吗?给这位方小姐尝尝鲜吧。”   “你们要干什么?”我厉声道,慌忙站了起来。   “干什么?干你!”   而杜月晓阴森的笑了笑,朝门口的保镖试了试眼色,那两人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我。   那个叫秦风的男子拿着一支里面装满绿色液体的针管邪笑着走向我,我懵了,脑海中冒出了几个字:默琛,救我……   PS:   亲亲,一下子七连更是不是看得很爽?嘿嘿,你们应该是猜到是因为文文要上架了吧?   上架就意味着要收费,不过钱钱不多的哟,亲亲每天话几毛钱就会让九儿眉开眼笑了,九儿真心不贪的。   随着上架,可能有些亲亲就要抛弃九儿了,不爱九儿了,酱紫人家真哒会很桑心的!   九儿坑品保证:不灌水不弃坑,只要亲亲支持,九儿就会一直认真写下去。   上架后的章节九儿会在凌晨十分左右发布,敬请期待!   关于充值,据说网银和支付宝都是10块钱是1000岩币,手机充值相对不划算,只有40个币。不过网站首页还有免费得岩币,时间多的可以试试。   PSPSPS:下一章里九儿会设置红包,抢红包的亲亲记住了,凌晨十分开枪! ☆、第84章:我想再爱你一次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我被四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瞬间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任我如何挣扎都逃不脱他们的钳制。   “能啊?你不是很能吗?你以为老娘的耳光是那么好扇的吗?”   杜月晓冷笑着走过来扣住我的下颚。抬手就是一耳光贴了上来。她并未放手。狰狞的脸孔离我不过几公分,我能清楚的闻到她嘴里一股浓烈的口臭味。   我死咬着唇瓣厌恶的别过头,不想看她。她却又硬生生扳过我的头,眸色阴毒的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你晓不晓得,你这张脸我老早就想给你毁掉了,但想着默琛始终是我家女婿。也不好让他太难堪了。谁知道你一点不收敛,竟然敢比我还嚣张!”   她冷笑道,反手又是一耳光甩了过来,毫不客气。   她打得很用力,以至于我唇齿间慢慢的涌出一股血腥味。我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能紧咬着齿关,努力让自己不要哆嗦。不要在她面前那么怂。我知道落到在她的手里可能逃不了,我只求他们不要把我蹂躏得很惨。   我看出了她眼中的戾气,心里暗暗发憷,“杜月晓,这是法制社会,难不成你还敢把我杀了?”   “杀你?呵呵呵,别想那么美的事了。你这样的人落在我手里只会生不如死,想死,你省省吧。”   她冷笑着走到了一边,冲那秦风挑了挑眉。他悠哉的朝我走进,举着针一脸邪恶的盯着我。   “混蛋,你不要过来,你们放开我。”   其实我的厉喝根本没用,我哪里挣扎得了,我被这两禽兽抵在沙发上一个扣住手,一个扣住脚。挣扎根本就是徒劳。   “乖,别动!你一会就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秦风凑近我勾起我的下颚,指尖不断在我脸上划来划去。   “老实说,你这五官长得还真不错,也怪不得薛默琛会喜欢你了。不过,他马上就会不喜欢你了。”   言罢,他一把拉起我的手撩开袖子。毫不犹豫的把针扎在了我的胳膊上。看着那慢慢推进肌肉的绿色液体,我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   “禽兽,你们这些禽兽,你们不会好死的。”我嗷叫道,显得很渺小。   那两人慢慢地松开了我,我惊恐万分的缩在沙发上,身子如果筛糠似得颤抖了起来。   我看到杜月晓母子那阴毒诡异的眼神,看到了秦风那邪恶无比的笑容,我觉得我可能离死不远了。   “风哥,你还是把她带走吧,等会别脏了我们家的地盘。”秦菲很是嫌恶的道,仿佛我此刻已经是个非常肮脏的人似的。   “也对,正好那边的摄影棚空了,我顺便约几个兄弟去玩玩!菲菲,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玩玩?”   秦风冲秦菲邪恶的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她顿时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月晓冷冷瞥了眼秦菲,有些痛心疾首,“你老是这样默琛还怎么喜欢你?你别总是那么让人不省心。男孩子玩玩倒是没啥,你是个女孩子,别人怎么看你啊?”   “妈,我没有了。”   “哼,别给我抓到。”杜月晓冷哼一声又看向了我,眼神非常唾弃,“秦风,找几个人好好伺候一下这女人,我要让她体会一下人尽可夫的意思。”   “小姨,你就放心吧,我正事是干不了,但这种事我最在行了。”秦风说着就走向了我,瞧着我哆嗦成那样,他俯身一把抱起了我。   “哟呵,还挺有料的嘛。”他轻挑的在我臀上用力的捏了一把,我顿时胃里一阵汹涌澎湃,恶心极了。   “禽兽,你别碰我。”   我只能嚷嚷,因为我身体在慢慢瘫软,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电流在体内流转,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思。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悍马,秦风拉开车门把我塞进进去时,邪笑着抬起指尖在我唇上扫了一下。   “薛默琛的女人,我真的迫不及待要尝尝你的味道了。”   “呸!”   我呸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但他并未在意,还用两个松紧带捆住了我的腿和手,顺手用胶布封住了我的嘴。   他给我扣上了保险带,随便盖了条毛毯在我身上。   “小姨,我走了!”   他转到车前冲别墅里的杜月晓挥了挥手,钻进车里油门一轰就迅速离开了。   ……   今天的马路一如既往的畅通无阻,没平日里那么塞车,秦风的车开得很慢,并不怕有人会发现绑在车里的我。   我不了解秦家,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可是想到今天那些保镖身上的枪,让我深知秦家的背景或许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干净。   只是……干不干净现在不是我担心的问题,我清楚的知道我会再一次踏入地狱,并且不得翻身。   原本我以为,在我和薛默琛冰释前嫌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再回到从前。我是那么的爱他,我完全不介意再飞蛾扑火般的爱他一次,毫无保留的爱。   可是我没有料到悲剧来得如此之快,像天罗地网般把我裹住,我无处可逃。   随着时间一点点掠过,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剧烈的变化。我的血液仿佛在沸腾,非常的不安分。   皮肤因为车子的颠簸摩擦而发出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某个地方已经变得极其敏感,渴望着有什么东西能够填补。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明明身体里是滚烫火热的,可我体温却在下降,这薄薄的毛毯已经不能给我温暖。   我呼出的气息逐渐沉重炙热,牙齿却在不断打颤。这种感觉好痛苦,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沸腾的血液像在炼狱中燃烧,而我却冷得哆嗦。   秦风像是知道我此刻的状态,把车开得更缓慢了一些,像是要让我更难受。   “禽兽,你这样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我明明是那么愤怒,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呢喃,听得我自己都有些酥软。   “我从来没承认自己是好汉,也不打算当好汉。”他无耻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对所有讥讽的话根本都毫不在意。   “请你放过我!”   我软下来了,我不能再这样针锋相对下去,我快受不了了。我此刻竟然该死的渴望他能够停下车,能够抚慰我一下。   他听到我的话“呲”的一声把车停在路边,回头邪恶的瞅着我,“放过你?你看我像是那种把到嘴的鸭子送人的吗?”   他伸长手指轻轻在我唇上厮磨,带给我一阵又一阵悸动的电流。我即便死咬着唇瓣都压不住从喉间发出的浅吟。   我没想到他这么龌龊的碰触会让我发出那种声音,好可怕,我就要被自己羞死了。   “宝贝儿,你看起来明明很饥渴的样子。”他邪笑道,转头又一轰油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驰起来。   轿车因为飞速而颠簸着,与车垫的摩擦让我无法隐忍体内那股浓烈空虚感。我无法控制的扭动着四肢,痛苦得无以复加。   冰与火的交融让我没了本能的矜持,我无意识的哼哼着,像一个急需填补的荡女。   我不知道秦风把我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像是离闹市有些偏远,因为四周没有那么喧嚣了。   我被他抱下车的时候已经变得非常敏感,瞅他的眸子里充斥着强烈的魅色。他一直在邪笑,那种龌龊的,诡异的邪笑。   他抱着我快步流星的走向一栋看起来很有设计风格的小楼。楼里面应该是透明的,因为外面全部是用幕墙覆盖,一般这种房子里面要么是设计室,要么是展览室。   “老板,你来了?”   为他开门的是一个打扮很非主流的男子,留着五颜六色的长发,辫成了一条条的小辫子。他看到我时并没有任何惊愕,只是打开门让秦风进去。   我想,这种事他可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秦风抱着我直接上了二楼,这是一个很宽的场地,四周摆放着一些昂贵的摄影器材。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很大的水床和简单的淋浴间,床头柜上还有很多令人面红耳赤的成ren用品。   他重重把我扔到水床上,那床顿时动荡了几下,软软一下子像把我掩埋。   我仿佛猜出了这个地方是干嘛用的,我偶尔也会看日本的小电影,觉得这场地跟那里面的有点相似。   他这是要干嘛?到底要干嘛?   我害怕了,他难道是要把我拍成小电影吗?那我……我根本不敢想象。   “我拍了不少成人片,但选的女人都算不得什么。你是薛默琛的女人,长相和身材都甚合我意,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重点部位打马赛克,让他们欲罢不能!”   他邪笑着走近我,解开了我身上的松紧带和嘴上的胶带。   “禽兽,你放了我,快放了我!”我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拽着他吼道,却该死的发现自己竟然想往他身上蹭。   “宝贝儿,你确定要我放了你么?”他斜睨着我,一点点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露出他结实完美的胸肌。   我顿时眸色一暖,竟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唾沫。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所以,你这是欲拒还迎的意思吗?”他靠近我,拉着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肌上,“是不是很渴望?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不勉强别人的。”   他冷然一笑,走到一旁打开了补光灯和摄影机,敞着衣裳站在了我面前搔首弄姿。   你们可能没见过一个男人勾引人时候的样子,那眸色,那笑容,无一不让人醉心。   我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承认秦风其实长得不错,高高大大的,颜值也高,就是那眼神太邪恶了些。   我的呼吸很急促,我知道我此刻的样子肯定想饿狼看到猎物一样贪婪。   “宝贝儿,想要我吗?”   他那声音在我耳朵里听得像是呢喃,分分钟能让我心悸。我死死抓着床铺,早已经像砧板上的肉。   他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的壮硕的肌肉,缓缓走向了我。   “乖,需要我帮忙吗?”   那越来越柔的声音在我耳边缭绕,我只能无力的瞥向他,死死咬着唇瓣忍着那股想要扑过去的冲动。   他的手探向我的衣摆,唇角的笑容魅惑至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拉起我的衣摆,却根本无力去阻止他。   “别,别碰我,求求你。”我连这样祈求的声音都软的像是呢喃,听起来根本是欲拒还迎。   “宝贝儿,我若不碰你你会更难受,而且是持续难受。”他缓缓的脱掉我的衣服,却在看到我一身擦伤时愣住了,不由得蹙了蹙眉。   “求……求你了,如果你们都那么恨我,就……就杀了我吧,别蹂躏我。让我给默琛留……留一个干净的身子吧。”   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可是我不要这样。我不想被人粉碎了我心中坚持的唯一,唯一的男人,唯一的一场爱恋。   秦风在脱掉我外套后没有在动作,而我上半身只剩下了一个bra。   我的皮肤因为药的原因而泛出一层淡粉色,剧烈的喘息能明显看到我的傲胸在一起一伏,微微发颤。   “放了我吧,我会记得你的。”   他凉凉看我一眼没理我,迟疑好久走到一旁拿起了电话,“你们想玩儿的过来吧,这个女人质量不错,只是身上很多擦伤,我玩不了。”   我听到他的电话时脑袋里忽然“轰”的一下像爆开了似得懵了。   这禽兽竟然,竟然……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爬下床想冲下楼时却看到楼梯间有人上来了。我慌忙又转过身,却见得四下里根本没有藏身之地,只有那小小的淋浴间。   我踉跄着冲了过去,“砰”的一声把浴室门锁严实了。   淋浴间是透明的,我能清楚的看到外面那几个禽兽正在望着我邪笑,他们可能清楚这种药的威力,所以并不急着要把我轮了。   我剧烈的喘息着,身子越来越痛苦。我瞅见头顶的花洒,打开了水龙头,让那冰冷的水来缓解一下体内的炙热。   外面几个人应该是专门拍爱情动作片的,已经毫无廉耻的开始脱衣服,红果果的站在淋浴间外,个个眼冒绿光。   他们应该是在等我受不了出去,然后扑向我把我吃干抹净。秦风则满脸冷戾的站在淋浴间外瞅着我,仿佛想看我能撑到何时。   我已经被冷水冲的快要晕厥,但我不能出去,外面那一群男人不是我能招惹的。秦风并不着急,拿着相机在淋浴间外拍我此刻的样子,并且笑的极为浪荡。   一刻钟,半小时……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宝贝儿,你确定不出来?”   秦风大概已经不耐,眸色寒了许多。我打着哆嗦望着他,伸长腿死死抵住浴室的门打算反抗到底。   “混账!”   他眉峰一沉,走上前狠狠一脚踹在门上,一下子就把门给踹开了。他一把把我拽出去,扬手把我扔在了水床上。   那些早已经等候的男人们顿时如潮水般扑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不要……”   “砰!”   我凄厉的惨叫声被一声qiang声打破,紧接着一个犀利生猛的人影如苍鹰般扑了过来,一拳就把我身边的男人打飞。而后又是一个,再一个……   我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他一脸铁青,眉宇间的青筋在疯狂的跳动着,唇角在微微发颤。   我张了张嘴竟无法说话,只能无助的抱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瑟瑟发抖。我要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我被人扒成了这样。   我悲凉的看着他,只能无言的哭泣着,泪水哗哗的。   对不起默琛,我没有保护好自己,我没想到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看到他红了眼圈,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可我此刻不要他心疼我,我希望他上来给我两巴掌,呵斥我。   他默默的脱下外套走上前,裹在了我的身上。我无言以对,只是满眼惊恐的看着他,一个劲的哆嗦着。   我差点就被这些人给轮了,差一点!我明明是逃过了一劫,可为何我心里是如此痛苦不堪?   “晨,有我别怕!”   他轻轻拥抱着我呢喃,想要给我安慰。我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抖得跟筛糠似得,我应该被吓傻了。   他心疼的在我眉间吻了一下,转头阴戾的瞥向了地上那几个呲牙咧嘴的男人。他们的眼神是惊恐的,是害怕的。那个扯掉我bra的男人还中了一qiang,打在了腿部。   “先生!”   阿飞匆匆上楼,在看到我那狼狈的样子时惊呆了。他忽然眸色一寒,朝着地上那几个男人就扑了过去,拳头雨点般的抡过他们每一只,惨叫声和求饶声不断,但他好像没有听到,疯狂的揍人。   一旁的秦风相对镇定的多,扣下相机的内存卡放在了身上,转身想要走,却被薛默琛飞身而上挡住了去路。   “默琛,不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跟我撕破脸,毕竟你有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再说你打了那些人也应该出气了,他们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秦风,你他妈哪来的胆子敢动我的女人?”薛默琛的声音很冷,透着慑人的寒意。   “先生,你带小姐走,这里交给我!”阿飞把那几个人都揍晕了过去,才愧疚的看了眼我后朝薛默琛走了过去。   “好,别客气,留口气就好!”   薛默琛冷冷道,忽然一个反擒扣住秦风的手腕,从他兜里拿出了那张内存卡。紧接着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秦风的脸顿时色变。   “哼!”   他没再理他,转身走向了我。我瞧见他的腿其实还有些异样,但他走得非常霸气。   “我们回家吧!”   他捋了捋我潮湿的乱发,满眼都是心疼。我在墙壁的镜面上看到我的眸色绯红如血,样子很可怕。   他抱起我一步步走向楼梯,我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我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刚才被冷水浇下去的魅火又“嗖”的一下窜上来了。   我在悄悄流泪,因为我是如此无用的一个人。这一刻,我心里的自卑感强烈了很多,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在呆在他的身边了。   ……   我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李嫂看到我那么狼狈的被薛默琛从车里抱出来,惊得眼球都要掉下来了。   “先生,小姐这是?”   “没事,你去弄点吃的吧。”   薛默琛没让她过来,直接抱着我上了楼。他可能不知道我被秦风注射了R-1,只是以为我被吓呆了。   “默琛,别把我放床上!”   就在他要把我放下的时候,我慌忙叫住了。我这一身那么脏,这身上还有别的男人的味道,怎么可以去到我和他的床上呢。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直接抱在了卫生间里放在了洗手池上,怔怔的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去晚了。”他心疼的触着我的脸庞,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默琛,我想自己洗个澡,可以吗?”   我不敢去面对他,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恶心,好龌龊。而这并不是我要独处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他我某个地方早已经泛滥,我怕自己控制不了。   “别难过,我不会介意的,那不是你的错。”   “……”   我无言的点点头,心里更自卑了一些。他打开浴池的水,想要帮我褪下裤子,我慌忙拉住了他的手,更加的无言以对。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了。”   “好吧,我去给你拿衣服。”他怔了怔,转身走了出去。   我连忙关上了浴室的门,才脱下了湿漉漉的裤子,迫不及待的爬进浴缸用力揉搓着皮肤,想要把那些耻辱一点点洗去。   温热的水仿佛激发了我体内那躁动的因子,我变得更加敏感可怕。我无助的喘息着,难受得眼泪汪汪,竟忍不住轻泣了起来。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空虚得想要很多人来蹂躏那种。我不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所以我被自己羞愧死了,我怎么会冒出如此恶心的念头。   “晨,你……”薛默琛抱着衣服推门进来,看到我趴在浴缸里哭泣,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默琛……”   我想吻你,想要你!   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我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矜持的存在。我埋着头咬着唇,隐忍着那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烈火。   “怎么了?”他拿了条浴巾走过来,把我从水里捞了起来。   我在靠近他身子的那一刻就崩溃了,所有的意志力仿佛在瞬间化为乌有。我双眸迷离的望着他,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他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顿时顾不得给我擦拭身体,搂着我反吻了起来。   他的掌心滑过我的背脊,令我无法控制的浅吟起来,想要索取更多。   “默琛……”   我再不矜持,变得很疯狂,很野性。   他很快被我挑起了躁动的烈火,抱着我快步走向了卧室里那张我从来没那么渴望过的大床……   ……   这一夜我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我只知道晨间我醒来的时候薛默琛还紧紧的抱着我。他应该是累及了,睡得很沉,环在我腰间的手不曾松开,扣得紧紧的。   我身体很倦,很疼,也很酸,脑袋沉甸甸的像灌满了铅。我枕在薛默琛的胸膛,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那一团又一团的淤青。   我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昨天的一幕幕清晰的涌现在我脑海。我忽然间羞愧得无地自容,我竟觉得躺在他怀中是对他那份感情的亵渎。   我想钻出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得更紧。他轻轻掀开一丝眼缝瞥了我一眼,又在我唇上印了一下。   “还没要够吗?”他低喃道,作势又要欺身过来。   “没,我只是醒了,要起床。”我慌忙制止他,一下子羞红了脸。难道说我昨夜里是索取无度么?   “乖,再陪我睡会,我困!”他莞尔一笑,掌心又抚上了他最爱的地方。   我轻叹一声,也不再挣扎,乖乖的躺着,心里头酸溜溜的。   默琛,谢谢你,不管今生能不能跟你相守下去,我都不会后悔。我愿做一只飞蛾,扑向你这团烈火。   我心里对他曾经的怨恨已经完全没有了,我想爱他,继续爱他。   只是,我不知道现实还允不允许我继续!   “叩叩!”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愣了愣没有做声也没动,怕吵醒薛默琛。   “先生,太老爷来了!”是李嫂的声音,不轻不重的。   我看了眼薛默琛,他正睡得很熟,于是轻轻从他怀中钻了出来。   刚下地站起来,脑袋就没来由的一阵晕眩,我有慌忙坐下了,平息了好一会那晕厥感才过去。   我披上衣服过去打开门,发现李嫂的脸色很凝重。   “小姐,太老爷来了,看样子很生气呢。”   “噢,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我不敢问。”   “你先下去招呼着,我换个衣服马上来。”   “恩!”   我匆匆洗漱好走下去的时候,薛啸天正在大厅里端坐着,双手抱着拐杖,一脸的阴霾。他听得声音冷冷的转过头,眸色更寒了一些。   “爷爷,你来……”   “别叫我爷爷,你还没那资格!”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我,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聊聊。”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惶恐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瞅我的眼神并不是鄙视,而是不屑。看不起我这样的小人物。   “默琛在楼上吧?”   “恩,他还在睡觉,昨天有些累。”我说到“累”字的时候不自觉的脸红了,知道他那么疲惫肯定是因为我。   “你是不是打算把情妇的身份进行到底?”我没想到薛啸天会如此直白的揭穿我的身份,并且毫不掩饰他的唾弃。   我脸一红,顿时不知所措。如果是别的人,我可能就会反击一下,可这是薛家的掌门人,商场上声名显赫的一个人。   “你应该明白,有我这把老骨头在,默琛就不可能娶你,我决不允许他去一个仇人当妻子。”他凉薄的看着我,眸色中有些恨,有些痛心和愤怒。   “他让你当情妇并且对你折磨你,这是我喜闻乐见的,我一个有身份的人不好做这些事,但不表示我对你没有憎恶之心。”   “……爷爷,你……”   “我说了,你没资格叫我爷爷!”他又打断我,毫不留情。   “薛老先生,我没有想过当默琛的妻子。”我曾经是非常想,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奢望了。我只求他不要那么恨我,能够疼我一点。   “所以你赖在他身边是做什么?秦菲是我亲自放下这张老脸去求亲的,这个女娃跟我们薛家门当户对,我很喜欢。”   他瞧见我无言以对,顿了顿又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薛家欠别人一份人情,而你却欠我们薛家两条命!”   “薛老先生,我当年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是不是故意的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吗?如果你是为默琛好,就不要在他生命里晃荡,他才二十七岁,未来的路很长。我不可能让他因为你而变得一败涂地!”   “一……一败涂地?”这么严重吗?我一下子懵了。   “中天集团和中邦实业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因为你的存在而闹得两个公司相互厮杀,你觉得他能胜吗?我告诉你,秦斐然并不单单是一个企业家。”   “……”   他的话和他阴霾的脸无不让我背脊发凉,我忽然间害怕了,知道可能无法再待在薛默琛的身边了。   “你以为光是做生意他们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吗?你应该晓得在08年的时候,A市出现的那场金融风暴,始作俑者就是秦家!”   “什……什么?”   我当然清楚08年时的那场风暴,很多中小型建筑公司都在一夜之间宣布破产或者被并购,导致股市颠覆性动荡。   而且,据说当时还有人相继自杀,但这个新闻是被压住了。   我被薛啸天吓住了,想起了昨天那群带着手枪的保镖,很显然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如此说来,默琛与他们斗,不就是以卵击石吗?   “你如果不想看到默琛从一个天之骄子变得一无所有,就请离开他。”   薛啸天冷戾的盯着我,略显浑浊的眸子依然透着慑人的光芒。他仿佛知道我的软肋,拿捏得非常准。   “我听说你父亲得了尿毒症,要用不少钱对吧?”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我以为他又想拿钱收买我,断然拒绝道。   他凉凉笑了笑,很不屑的样子,“你想多了,我不是要给你钱,我是想说,你如果坚持在默琛的身边,兴许会连累你的家人。秦家是不会放过你的,而我,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我对此无言以对,因为我已经领教过秦家人的手段了。我默默的垂下头,忽然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或者,我和默琛这一辈子缘分就到此结束了,我不能再奢望更多,这对他是威胁,对我也是。   “我知道默琛对你用情至深,所以我只能把这些厉害关系告诉你,并且……”   他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我言尽于此,你就好自为之吧,不要逼我。”   他说着就站起身离开了,背影还是那么孤傲霸气,威风依然不减当年。   敢情,他来别墅就是找我的,并不是为了默琛。   我打开牛皮信封看了看,好像是一叠照片,我狐疑的抽出照片,顿然间就惊呆了。   是我的,是我昨天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有我被秦风脱下衣服的照片,有在淋浴间冲刷的,有被那几个人扯下bra的。   而这些照片最显眼的并不是那些人来蹂躏我,而是我那妩媚且迷离的模样,像极了心甘情愿的样子。   我疯了!   抱着这些照片奔向了厨房,打开天然气把这些照片全部点着了。   默琛不是已经毁掉了内存卡吗?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天啊……如果流传在市面上,我要如何做人?估他狂弟。   我……   “小姐,你怎么了?”李嫂看到我疯狂的模样吓住了,紧张的站在厨房门口,深怕我要纵火一样。   “我没事,没事的李嫂,你不要告诉默琛,千万别告诉他。”我有些语无伦次,因为是真的害怕了。   我虽然顶着情妇的称号,但我其实只有薛默琛一个男人,我不能被这些照片毁掉了我的名誉。   “小姐你别慌,我不会告诉先生的。可是你……到底怎么了?”她并不知道我昨天的遭遇,我也不可能告诉她的。   我摇摇头没应她,烧光了这些照片又回到了客厅,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办?怎么办?   我好惶恐,根本无法镇定!这就像一滴浓墨粘在了我洁白的衣服上,怎么看怎么恶心怎么刺眼。   而就在此时,客厅的电话莫名的响了起来,吓得我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李嫂瞧见我如惊弓之鸟,连忙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听了两句蹙了蹙眉,走过来把电话递给了我。   “怎么样?昨夜里你应该很销魂吧?”电话里是秦菲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傲气,全然没有被抛弃的抑郁。   “秦菲,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觉得你还能像以往那样嚣张吗?”   “……”   我顿时哑然,因为我的确不能像以往那样泰然了。我被人拍下了如此恶心的图片,我还能怎么样嚣张?   “方贱人,如果不是因为默琛,那些照片我一定会发布在各大媒体,让你身败名裂抬不起头。你别以为默琛背后的团队已经厉害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了。这天底下,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你明白吗?”   我很奇怪秦菲的智商怎么忽然间就提高了,知道用这种事来威胁我了。   没错,我一下子被她震慑了。   因为她说了,这天底下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我在想默琛的团队里,是不是有人已经被收买了。   秦家是已经展开动作来对付默琛了吗?   “你说重点!”   “我限你三天后搬离默琛的别墅,并且答应我从此不准再见他。否则不光是你的照片会全部被我不小心泄露出去之外,默琛也会被连累。”   “秦菲,你口口声声说着爱默琛,你就是这么爱他的?你对付我可以,干嘛要对付他?”   我真搞不定这样的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爱一个人不是应该一心一意为他好吗?为何她如此穷凶极恶的要打倒他?   “呵呵,对于一个对我不忠的男人,我当然要想尽办法征服。毕竟,我需要一个体面的男人来为秦家撑场面。”   “……秦菲,你真的很恶心。”   “我恶心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如果还死性不改,会慢慢的尝到我更恶心的地方。”   我被她的无耻堵得无言以对了,心里真的凉透了。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是不懂的,但我心疼默琛,就算我不能爱她,我也希望他有一个好女人陪着。   “你听到了吗?三天后搬出别墅,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了。   我放下电话无措的走上了楼,薛默琛还没有醒,可能昨夜里为了安抚我体力透支了。我看着他俊朗的睡颜,心里隐隐作痛。   要我离开默琛,那不是活生生在我心上剜肉么?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如何去跟秦菲那种人女人斗?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揉捏着他又肿得不像话的腿。他的腿伤没有好,却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折腾自己。   我好后悔!   如果知道有一天秦菲会逼着我离开他,我应该早点对他好点。   我轻轻的揉着,尽量不吵醒他,可他还是醒了。斜眸睨着我,眼底尽是柔情。   “什么时候起来的?”他没动,只是伸长手撩拨着我的发丝。   “就刚刚,你看你的腿又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的,不要紧!”他浅笑道,很不以为意。   我心里酸酸的,很想跟他说点温存的话语,却说不出口。我不想离开他,哪怕像以前那样折磨我也不想离开。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还为昨天的事情揪心吗?都说了我不介意。”   “没有,我没有!”我浅笑道,隐去了眼中的悲情,“虽然的确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你来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   听他又道歉,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大意的,他却把这些过错揽在了他的身上,更让我无言以对。   “晨,我想去海边度度假,陪我一起好吗?”   “什么时候?”我有些愕然,去海边度假?可是秦菲让我三天就离开他,我能去吗?我好惶恐不安。   “明天吧,我有些事情还要安排一下。”   “……噢,好啊,那我下午去跟爸妈说一下。”   “恩!”   我见他眼神若有所思,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间想去度假,他一直都是工作狂,去休闲休闲也是应该。   只是我能陪他玩多久呢?我是那么惧怕秦菲。   “过来!”他摆摆手,我连忙起身坐了过去,他杨臂把我抱在怀中,头颅靠着我的肩头。“以前有想过怎么样嫁给我吗?”   “当然想过,你怎么一下子问这问题了?”   我怎么没想过呢?我十五岁遇上他,十六岁成为他的女朋友,他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夺走了我的心,我早就幻想过无数次如何嫁给他了。   “还是希望只有我们俩的花前月下吗?”他拨弄着我的发丝,炙热的气息就在我耳边缭绕。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念头已经很久没有冒出来过了。我希望和他结婚的时候没有人旁观,就是我们俩,属于我们俩的时间。   他吻了吻我的发丝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不放,仿佛下一秒我们就要阴阳相隔似得。   我又在他怀中腻歪了很久,他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傲娇的要吃我煮的泡面,于是我喜滋滋的弄了两大碗,跟他一人一碗的吃了起来。   ……   午饭过后,我和阿飞去了医院,他则一个人去了公司。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让阿飞停下车去买了一束康乃馨,希望可以给爸的病房里赠添点喜庆。   阿飞对我昨天的事情只字未提,怕我难过,因为昨天那一抹实在不堪回首。然而,越是不想提及的事情就越逃不掉。   我走进医院的时候,碰见了推着秦风去检测的秦菲。   他好像被打得很惨,坐在轮椅上都还奄奄一息的。阿飞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他身边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菲愣了愣,随即阴戾的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这世界可真小。”   我没理她,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方贱人,你等一下!”她追了过来,睨着我有些不怀好意,“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有屁就放!”我冷冷道。   “我爸打算撤回默琛公司能源项目的所有投资,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公司的股价是不是会来个几连跌。”   “……秦菲,你至于这样对他吗?你们秦家不是看上他当女婿了吗?”我没想到秦斐然是这么恶毒的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对付默琛吗?   “当然至于!谁让他惹了我妈呢?”秦菲冷笑道,凉凉的瞅了我好久又道,“这件事我可以帮忙,但要看你听不听话了。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会露出那么浪荡的表情,原来你骨子里也不是那么纯洁的嘛。”   “……”   我无言的看着秦菲,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抬手一耳光给她贴上去,但我不能。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我爸妈也没有想过,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还有你,太过分了!”   我看得出秦家应该是对薛默琛忌惮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损招。   之前我和他虽然藕断丝连,但他起码还尊重秦家,所以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没想到他要悔婚,这可能惹怒了秦斐然了。   早间的时候薛啸天跟我分析过厉害关系,我知道秦斐然有这种实力。他如果正要闹得两败俱伤,最惨的可能是默琛。   我不能让他这样做。   “你是说只要我离开他你就收手?”我怒道,压不住心里腾腾燃烧的烈火。   “当然!不过你要让默琛心甘情愿的放弃你,否则你们一旦死灰复燃,我怕我更加控制不住脾气,我爸也控制不住。”   “秦菲,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你害死了别人的父母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默琛从跟我订婚的时候起就开始背叛我,我一直都没计较,看来我是太纵容他了。”   “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些年玩过的男人?”我凉凉讥讽道。   我知道秦菲与很多男人有染,男模啊、明星啊什么的,个个都对她趋之若鹜。她动作虽然很隐秘,但因为薛默琛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团队,这些事也就跟和尚头上的虱子似得。   “……哼,我有那本事。”她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释怀了。   她的思想很开放,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转身快步走开了,她可能目的达到了,也没再追来。   阿飞紧跟在我的身边,好像欲言又止,在走进电梯时,他终于开口了。“小姐,先生其实……”   “怎么了?”   “先生从提出毁约过后态度一直很坚决,秦斐然当天就给太老爷打过电话,我听李嫂说,在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太老爷来过了,他逼着先生离开你,还打了先生。”   我就说,他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淤青,因为一般人是近不了他身的。   原来,在薛啸天的世界里,所有的亲情都比不得利益来的重要。默琛是他最疼的孙子,他也下得去手。   “我之前送先生去公司的时候,听到了殷总给他打电话,说银行已经发出通知,能源项目后期的资金不再贷款,我觉得秦家这次可能是真的怒了。”   “原来你都知道?”   “先生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会乱想。我刚才看到秦小姐威胁你,才觉得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他纠结的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道,“我听保安部的老王说,现在公司里面流言四起,都在说你和先生的事情。外面传得更加难听,不知道是不是秦家有意要传出去的。”   “阿飞,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阿飞说他是听薛默琛的电话来的,但我分明觉得他本来就知道这些事,只是隐晦的告诉我而已。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我的存在真的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阿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告诉我的目的不就是让我权衡要不要离开默琛吗?为何又要说一半留一半呢?”   “小姐,我说了你不要多想哦,我不是要针对你的。”   “恩!”   我心忽然一紧,大概猜出阿飞的话可能有些令人无法接受,我不自觉的拽紧了手,把手里的康乃馨捏的断了两三根。   “其实,当年先生之所以答应和秦小姐订婚,是为了公司里八百多名员工。因为如果中邦实业破产的话,这些人可能都无路可去。公司里面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干了几十年的人,他不忍心看到公司的人流离失所。”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么恨我,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用卖身的。   阿飞轻叹一声,又道,“而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些,因为先生为了不让秦斐然掌控自己,在不断扩大自己,但他还没有完全摆脱他就闹出了这种事。秦斐然下了命令,如果他真的要悔婚,撤资不算,还会让在公司任职的所有人都找不到工作,就像……先生当初对你一样。”   “……”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和默琛走到尽头了。我不可能那么自私的赖在他的身边而让公司的员工来承受这后果。   我知道秦斐然绝对有能力做到让这些人找不到工作,他们会变得跟我一样没有出路,只能去做最低廉的工作。   我无法想象那些高级白领因为生存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有多痛苦,就像我当初去夜总会一样。   “小姐,我说这些不是要你离开先生,我……”阿飞因为我的沉默而变得窘迫,更加脸红了。   “阿飞,你应该是默琛背后那个神秘团队里的人员之一吧?”   如果仅仅是保镖,没有多少文化的保镖,他不可能一下子把厉害关系分析得这么清楚,直命要害,让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多余。   “小姐我……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他慌了,显然我猜对了。   “我怎么会怪你呢,他是个善良的人,我不会让他背负骂名的。”   或者,早在叔叔阿姨离世的时候我就应该清醒,我根本是一个不详之人,带给他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还有我的爸妈,这些年我给他们的也是无奈。我一直号称自己是一个善良并且懂得反哺的人,可我从来没有做到过。   “阿飞,默琛身边有人被收买了,你知道是谁吗?”我知道绝不会是阿飞,否则他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厉害关系让我来权衡了。   “……”他沉默了,面色变得凝重。   “我没有告诉默琛,我只是想知道秦斐然的手伸得有多长,竟然把他的人都收买了。”   薛默琛是一个绝对值得跟随的老板,从来不苛刻下属,他身边竟然有能够被收买的人,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是先生最好的朋友VIWA,黑客高手。他已经被秦斐然挖走了,现在是系统管理部门的总监。”   “我知道了,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听到这些我心里忽然间酸楚极了,这些年来,默琛承受的东西显然比我要痛苦多了。而我却还一直与他水火不容。   或许,他每次回到那个别墅,渴望的是我一点温存吧?   我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没有再跟阿飞说什么,收拾好心情来到了爸的病房外。我用力挤了挤脸,挤出一个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爸,今天好些了吗?”   “哟,囡囡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给你爸弄饭呢,他今天想喝鱼片粥,我给做了一点。”妈喜滋滋的道,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鱼片粥走到了爸的病床边,拉了拉凳子要喂他。   “哎呀你别喂了,你看咱们囡囡在这里呢。”爸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瞅了我一眼。   “你生病了我不喂你谁喂你?别矫情,快吃。囡囡,你要想喝去锅里自己盛哈。”   “我吃过了妈!”   我轻轻应道,满眼羡慕的看着老两口恩爱的样子,我渴望今生也能有个相濡以沫的男人,但是……唉!   “囡囡,默琛呢?这几天都没看到他,是不是很忙啊?”   “对啊妈,他是有点忙。”   “你跟他说不要累着身子了,改天来医院我给他炖点鸡汤喝喝。”   “恩!”   我看到爸妈恩恩爱爱的压根顾不上我,寒暄两句就走开了,我又来到了李光华医生的办公室,知道了我配型的结果,果然是无用。   ……   我和阿飞离开医院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我不懂,为何老天爷总是这样折磨我,是不是我恋爱的时候太幸福,把感情已经透支了。   “阿飞,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默琛说,什么都不要说。”   “……小姐,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欠了所有人的,你别担心,想办法安抚一下公司那边的人,我知道怎么做了。”   “恩。”   阿飞不敢看我的眼神,觉得很对不起我。   我其实一点不怪他,他只是隐晦的告诉我那些厉害关系,孰对孰错就得我自己来决策了。我谢谢他如此尊重我,并没有鄙视我半点。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薛默琛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忙碌着什么。我悉心的泡了一杯花茶过去,而后就蹲在他的身边帮忙揉腿。   “怎么了?一下子变得这么温柔,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拉起我坐在他的腿上,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见惯你张牙舞爪了,竟觉得你的温柔有些图谋不轨了。告诉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就是觉得你太辛苦,想给你捏捏嘛。”   我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心里酸溜溜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陪他一生一世。   “晨,你最近变得乖了很多。”   他抱着,掌心又开始不安分了。我没有挣扎,就那样抱着他,闻着他发间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默琛,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度假?在哪里你想好了吗?”   “恩,去巴厘岛,酒店我订好了。”   “……那么远?”   “伯父伯母我会让阿飞照顾的,你别担心,我们好好去玩玩。”他蹭着我的鼻尖,眼中透着我不懂的向往和渴望。   我看他那么有兴致,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了。秦菲给了我三天时间离开薛默琛,她大概想不到他要带我出去玩吧?   就让我放肆这一次吧,在生命中留下些美好,好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靠这些回忆过下去。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会做的不就是泡面吗?”   “……稀饭我也是会煮的嘛。”   我一下子就脸热了,尴尬得不得了。我的厨艺一向都拿不出手,唯一做得好的就是泡面,因为薛默琛曾经喜欢吃。   “那好,你去煮点稀粥我喝吧。”   “好!”   我浅笑站了起来,随意的瞥了眼他的电脑,却发现他正在看当年我出事的那个工程资料。他在上面圈了很多地方,做了记号。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默琛,你还在看当年的图纸啊?是不是你心里还是在恨我?”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牵强的笑了笑,捏了一下我的脸,“别想太多有的没有的,快去做饭吧,我有些饿了。”   我轻咬了一下唇瓣想再说点什么,他却已经合上了电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随意打开看看而已。”   “对不起,是我的错。”   “傻,快去做饭,我去洗个澡。”   他起身拉着我走了出去,还随手锁上了书房的门。他应该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也就不坚持了。   他一直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事情,不管在任何情况下。   我去到楼下做饭,李嫂就诚惶诚恐的在一旁盯着我。她知道我厨艺不行,怕我把厨房给毁掉了。   “小姐,你和先生怎么都怪怪的啊?先生一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去书房了,你看起来也是。”她在我背后一边摘菜一边说,令我非常纳闷。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不晓得,我一个下人怎么好去问他呢。只是觉得他这些天都心事重重的,可能是跟太老爷打他的事情……”   李嫂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脸尴尬的盯着我笑。   “没事,我当没听到好了。”我安慰到,她的于是就对我和盘托出了。   “太老爷让先生尽快离开你,否则就要跟他断绝关系。先生不肯,他就用拐杖打先生,他动都没动一下的。后来先生就出去了,很晚才醉醺醺的回来。”   “爷爷对他怎么那么狠?亲孙子啊。”   我无法理解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心肠还是那么狠毒,不是都说人老心善吗?他偏偏是越老越奇葩。   “小姐,我听说啊。”   李嫂左右看了看,靠近我才又小声道,“我听说太老爷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他想让这个私生子来接管公司,所以一直在找茬逼先生离开公司呢。”   “……”   李嫂的话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就懵了。 ☆、第85章:我愿做追逐你光芒的飞蛾   早上我起得很早,把旅游用的换洗衣服都打包好,装在了一个箱子里。   薛默琛还在睡,并且睡得很沉。我收拾好了过后。就走过来坐在床头痴痴的看着他的睡颜。觉得这是一种视觉享受。   我并没有把李嫂昨夜里跟我讲的话告诉他,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不太喜欢传播。   我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他们家的事情我也算很了解。   薛啸天只有薛武生一个儿子,所以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过后他才会那么愤世嫉俗,也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   我不确定李嫂说的是不是真的。虽然她说是从阿姨嘴里听到的。   薛默琛的脸色有些憔悴,熟睡的他毫无防备,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大男孩。他过早的承受了很多风雨,所以变得极为内敛,平日里绝不会展现任何弱点。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瞧见他心中的苦。他微蹙着眉,像是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我看了眼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钟头,就没叫醒他,继续收拾找找看有没有忘记携带的东西。   “别逼我,我不会放手,不会让她走的,死也不会……”   我正埋头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忽然梦呓了一句,我慌忙站起身子,发现他的眉峰拧得更紧。   “我不要财产,不要名利,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默琛,默琛……”   我看他似乎很痛苦,忍不住喊了他两声。他用力掀开一丝眼缝,瞧见是我时忽然支起身子一把抱住了我,呼吸很不均匀。   “晨。别离开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好吗?”他喃喃道,声音都变了调,很嘶哑。   “傻瓜,我不是在这里吗?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鼻子一酸,心里忽然悲从中来,敢情他梦呓的那个她。就是我!   他抱着我没有做声,只是用力的喘息着,仿佛尽力了一场很痛苦的搏斗一样。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像哄孩子一样安慰着他。   “默琛,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起来吧,我东西也要收拾好了。”   “恩!我失态了。”他窘迫的笑了笑,掀开被褥下床走向了浴室。   我继续打包,眼底却微微有些湿润。不得不承认,我在就近这些日子里,已经把他曾经对我的折磨忘得一干二净,我内心深处依然深深爱着他。   收拾好行装出门的时候,我不放心爸妈,对阿飞叮嘱了好多,请他帮忙照顾一下。他送我们到机场后,我又忍不住交代了一番。   薛默琛一直都很沉默,好像若有所思。我没有去打扰他,因为我也心事重重的。我在上飞机前发了个信息给陆斩,交代了一些事情。   A市飞往巴厘岛的飞机一向很准时,我们到机场不多久就登机了,我瞧见默琛面色憔悴,给他要了个毛毯盖着。   他默默的揽着我吻了一下,就转头怔怔的看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我微眯起眼睛小憩,心头有股浓浓的悲凉油然而生。   巴厘岛位于印度尼西亚,是一个很出名的旅游胜地,我没有来过这里,也很向往。   我们到达巴厘岛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来接我们的人是一个混血儿,高高瘦瘦的,留着长发,很有点艺术家的感觉。   “薛先生,你们一路辛苦了。”他上前打着招呼,很客气。   “大卫,这是我太太方晨。”薛默琛介绍到,又瞥了眼我,“这是巴厘岛最着名的摄影师大卫。”   “你好!”   我不太明白默琛为何会给别人介绍我是他太太,但我没有反驳,礼貌的伸出手与大卫握手。   “薛太太真年轻。”大卫莞尔,他的笑容很妖孽,很妩媚。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因为我本来就年轻,才二十二岁。他接过行李箱放进后车厢里,我扶着默琛坐上了后座。   大卫对这里熟门熟路,很快就把我们拉到了海边的一处休闲度假中心外。他又帮忙把行李搬进了默琛之前定下的房间,还贴心的叫来了服务生招待我们。   他临走的时候薛默琛又走过去在交代什么,样子神神秘秘的,我看不穿。   我把洗漱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又查看了一下房间。这房间是木质结构,大概是为了让游客有种原生态的感觉,所以连家具什么的都是偏原始的。   这是个大套房,房间非常整洁,地板上一尘不染的。大厅的茶几下还铺着鹅黄色的地毯,更多了一份家的温馨感。   “小姐,你们要用餐吗?”   服务生是个黝黑黝黑的姑娘,一咧嘴就能看到她那洁白的牙齿和漆黑的脸蛋形成鲜明的对比。   “给我们一些点心吧,谢谢。”   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美金给她,这是在旅游手册上恶补的知识,在太晚麻烦别人的时候一定要有所经济上的表示。   她走了过后,那个摄影师也走了,薛默琛一脸浅笑的走来,情不自禁抱住了我。我有点茫然,他这一两天怎么总是怪怪的。   “晨,喜欢这里吗?想不想去海边走走?”   “喜欢,可是这么晚了,你腿又没好。”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原生态,没有浮躁的气息,很适合懒散的我。   我大概天生就不适合那种急功近利的大都市,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或者,也可能是我混的不好,没有成就感而产生自卑的原因。   默琛抱着我没松开,低头蹭着我的鼻尖,动作是那么的亲昵。“走吧,听说夜晚踩在沙滩上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就在一旁坐着,看着你玩!”   “好!”我顿时脸色一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快去找一件厚点的衣服,海边风凉。”他揉了揉我的发丝,眼底的柔情一直没有散过,让我好激动,好亢奋。   我喜滋滋的打开行李箱,找了两件稍微厚点的衣服,拿了一件给他穿上。他很享受我给他穿衣的感觉,唇角一直挂着笑意。   我自己披了件风衣,其实跟他那件是情侣装,这是我的小心思。我拿了张折叠的小凳子,准备着他等会走不动了好坐坐。   巴厘岛的夜色很美,朦朦胧胧的灯光迷离而风情,就像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默默的散发着她无穷的魅力。   海风肆意的轻拂,就像唇瓣缓缓掠过脸庞的感觉,悸动而暧昧。   我一到沙滩就拖了鞋子,光着脚丫子踩在砂砾上,那种感觉无法言喻,非常棒!   默琛是个内敛的人,却也还是脱了鞋子与我同步,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那份情谊,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我怕他太累,所以走得很缓慢,两只十指紧扣的手一直没有分开。我们漫步在夜色朦胧的沙滩上,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晨。”   “恩?”   “你还爱我吗?”   “爱!”   “不恨我曾经那样对你?”   “恨过,但那是因为爱得太深!”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若没有当年那飞蛾扑火般的毫无保留,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刻骨铭心呢?   我斜睨着他,眼睛滴溜溜的转,“默琛,那你还爱我吗?”   我有些紧张,想他说爱我,又希望他不要给我希望。我们最终可能走不到一起,太爱了就舍不得放开,以至于两个都受伤。   他淡漠的瞅我一眼没有讲话,只是拉住我,扳过我的身子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他的眼神好暖,痴痴的,透着浓浓柔情。   我一下子就醉倒在他深邃的眼神里,情不自禁勾住了他的脖子,举目望着他俊朗但有些憔悴的脸颊。   “默琛,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把心给了你,我不打算拿回来了。”   不管我在天涯海角,那颗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也说出不口。   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到呢。   他的眸色更暖了一些,轻轻拨弄着我随着海风飞扬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我的长发穿过他的指缝,根根缠绕着指节,密不可分。   他缓缓地下头在寻找我的唇瓣,我没有躲避,踮起脚尖轻轻含住了他的唇。他的唇好凉,软软的。   我放肆的撬开他的齿关,舌尖霸气的扫过他每一颗皓齿。   我从来没有这么大胆野性,他可能是被震惊了,顿时抱紧了我,掌心已经开始有些不规矩的在我身上游走了。   唇齿间的眷恋让我想起了当年,我总像一个他捧在手心的傲娇小公主,走哪都会成为焦点。当时我幸福得没心没肺,从来没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如此痛苦,如此难以抉择。   我吻了他很久都不想放开,我舍不得。如此的夜色让我醉心,如果可以,我或者会更疯狂大胆一些。   我们很久才分开彼此,他的唇瓣已经被我吻得有些红肿,我心里有些小激动,小亢奋。   “晨,最近你好乖,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柔声道,嗓音中透着低哑的磁性,那是魅火窜上来了的声音。   “是不是有种久违的感觉?”   “恩!这些年,我大概是做得太过分了,忘记你原来是会柔情万种的。”他轻叹一声,有些愧疚的又吻了一下。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点。”   我浅笑道,没让他看到我眼中的落寞。如果可以,我情愿永远在他身边被他欺负,折磨,这样起码能够看到他。   他笑笑,又拉起我的手顺着沙滩走,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总之气氛好得让我不想停下来。我渴望这样慢慢的陪着他走,走到我们都老去死去的那一天。   ……   早间我是在服务生的敲门声里醒来的,我还枕在默琛的臂弯,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完美的睡颜。   我小心翼翼的起床,套了睡袍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一看,却是服务生和昨天那个摄影师大卫。他们拿着两套崭新的礼服,冲着我直笑。   “大卫,这是?”   “这是薛先生定的礼服,他说要拍照纪念,所以我早点送过来,九点半会有化妆师来跟你化妆,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拍照纪念?”我有些纳闷,带还是接过了两套衣服。“你还有事吗?”   “拍照的时间选在十一点,到时候我会来接你们的。”   “噢,谢谢你。”   我茫然的点点头,待大卫和服务生走后就关上了门,瞧着两套衣服有些莫名其妙。   拍照纪念?纪念什么需要如此隆重?   我拿着衣服狐疑的走进卧室,默琛还在睡。他这两天好像疲惫了好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为了抚慰我而精力透支了。   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先去到浴室洗漱了。刚脱掉衣服钻进淋浴间,他就忽然也跟着钻了进来,像个邪魅的恶魔似得。   “刚看你还在睡呢,怎么一下子就起来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矫健身手,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你洗澡嘛,我肯定是要来献爱心的。”他邪笑道,一下子抱住了我光溜的身子,把头紧紧埋在我的颈窝开始蛊惑我。   我脸一红,佯装着挣扎两下就半推半就了。我从来就无法拒绝他的索取,因为他很清楚我身体各个敏感的部位。   “晨,要是每天一大早都能对你献爱心就好了,好想要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他轻轻的挺进,我无法控制的轻吟了一声,握紧了他有力的掌心。   孩子!估扔记血。   这两个字我自从惹祸过后就不曾想过,我害怕。我其实非常喜欢孩子,更渴望能有个默琛的孩子。只是这对我来说很奢侈,我根本不敢去想。   他的献爱心持续了好久,我一次又一次被他带进天堂无法自拔,以至于我们平息战火走出浴室的时候,那化妆师在门外等候很久了。   我慌张的披上浴袍把他迎进来,发现他跟那个摄影师长得很像,都高高瘦瘦,是个俊朗的混血儿。   “这是大卫的弟弟乔治,VORD的首席化妆师。”薛默琛介绍到,更让我一头雾水。   他到底要干嘛?我们拍个照要如此隆重吗?怎么感觉像赴死一样呢?   呸呸呸,我怎么如此乌鸦呢?   “薛太太,你要不要先换上礼服?”   “这……好啊,你等我一下!”   乔治一叫我“薛太太”我就有种心悸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些不真实,因为我毕竟不是薛默琛的太太。   我慌忙去到卧室换衣服,打开礼服纱罩的一刹那我有些晕眩的感觉。   这不是我当年随手的涂鸦吗?   我记得当时默琛把那枚很丑陋的戒指戴在我指头的时候,我很傲娇的说以后要娶我的话,必须要穿我设计的礼服。   他问我要什么样的礼服?我就随手涂鸦了一张,其实我是显摆才华。   因为我那时候设计天赋充分的表现了出来,但凡我瞅了一眼的东西我是一定能画下来并且以假乱真。   我其实对婚纱并不熟悉,就按照自己想要的东西随便画了一下,我觉得简单大气就可以了,不用那么繁琐。   当年只是儿戏,可此时我看到跟我那涂鸦一模一样的婚纱时,我眼睛顿时就朦胧了。   我没想到过了六七年,我们之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竟然还记得那张涂鸦,还给我做了件一模一样的婚纱出来。   他是要跟我拍结婚照吗?不,怎么可能?   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还是很快的换上了礼服。其实这是一整块白色真丝面料所制的,没有侧缝也没有任何领袖,只有几颗暗扣固定重要部位。   礼服外还有一片银色案底花纹的轻纱,裹在礼服上再用一颗璀璨的钻石胸针别住。   整件礼服看似非常简单,却又有些复杂,因为如果裁剪不对那些暗扣扣起来就很诡异。我觉得这个设计师应该是下了功夫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我穿好后站在衣橱前看了一眼,我被自己惊艳了,脱俗是我对自己的评价,这礼服一点不张扬,有一股淡淡的仙气,我非常喜欢。   只是我的身上还有一些浅浅的淤青,这可能得靠化妆师弄掉了。   我提着裙摆走出去的时候,乔治和薛默琛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都微微愣了一下。   “唔……这礼服真有个性!”   乔治忍不住赞叹到,还刻意走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在看到我身上的淤青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薛太太,怎么会这么多淤青和擦伤啊?哎呀,真可惜。”   “不小心摔了一脚。”我应道,羞涩的看向了默琛。我瞧见了他眼中的炙热,此刻的我应该是美艳的。   “我以为你只会乱画呢。”他笑道,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转了一圈,“这么繁琐的衣服你自己一个人就穿好了。”   “那是!”我有点得意的昂起头。   他轻轻的摁下我的脑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别得意,快去化妆,时间有些不够了。乔治,别把她画的我认不出来。”   “当然,薛太太本来就这么漂亮了,不需要锦上添花,保持就好了。”   我被乔治赞得有些找不到北,喜滋滋的坐在沙发上让他开始化妆,我看他从化妆箱里拿出很多东西,有些我都很陌生。   我觉得我有点out了,可能这些年我太隐居了,也没想着打扮自己。   默琛见我化妆没再打扰,走进去卧室里了。   乔治化妆的速度和水准我必须要赞一下,我很快被他打磨出来,精致得我自己看了都有些心动。   他并没有给我浓妆艳抹,而是略施粉黛,我喜欢这样清新淡雅的妆容。   他紧接着又开始弄我的头发,并没有高高束成发髻,只是弄卷了一些,给我用根头链戴上,以防海风吹乱了。   画好后,他端着我的脸细细看了看,忍不住点了点头,“薛太太,你们东方人极少有你这种气质的,看起来真赏心悦目。”   “你过奖了,继续帮我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吧。”我指了指手上的淤青,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真是摔的?”他好像有些不相信。   “恩。”   “摔这么惨的人我是第一次看到呢,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遮去。”   他说着又用一些我不懂的颜料凝胶什么的捣鼓了一种液体,小心翼翼的敷在了我那些擦伤上面。   “这你洗的时候记得先用热水化开,不要硬擦,否则会擦破的。”   “我知道了。”   他几乎把我身上的瑕疵全部处理了,才收起了那些东西。我看着那些液体慢慢变干,竟然跟皮肤一模一样。   “可以了,你去把薛先生喊出来吧,他脸色有些憔悴,也要稍微上点妆,这样上镜。”   “好,那你稍等一下。”   我慌忙起身又拎着裙摆去卧室,却听得默琛在卫生间里打电话。他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得出很冷冽。   我本想喊他的,好奇心释然却度了过去,偷偷站在了门边。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不会跟她分开的。你如果觉得你那个儿子可以撑起这个公司,我完全可以让给他。我怕什么?我一无所有照样可以活下去。断绝关系?呵呵,爷爷,如果你想利用小晨来迫使我让位,你真是想太多了,我要不是因为中邦实业是爸的心血,早就撒手不管了。”   我听到这里就赶紧走开了,心里好沉重,原来所有人都在逼迫默琛放弃我,无所不用其极的逼他。   一无所有?   我怎么能自私的让他因为我而放弃所有呢?他是那么有才华,他本来就应该站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   而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早应该自生自灭了。   “秦家如果能杀我就让他们来杀好了,我随时恭候!”卫生间的声音大了一些,透着怒气。   我悄然离开了卧室,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很快,默琛也走了出来,唇角挂着笑意,但眼底却藏着愠怒。   我莞尔一笑,走了过去,“默琛,我好不好看?乔治让你也去上点妆,好上镜一些。”   “很美,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他宠溺的吻了吻我的唇瓣,又走进了卧室。   我怅然的轻叹一声,心头好苦涩。我们俩个人活着真累,他什么事都不想让我担心,而我也要藏着很多情绪。   我们明明都在心疼和深爱对方,却为何爱得如此痛苦不堪。   我该怎么做?   我想起了秦菲的威胁,想起了阿飞跟我讲的话,句句都如雷贯耳,让我深深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   默琛很快就出来了,穿上黑色礼服的他显得愈发挺拔,硬净的脸孔完全没有二十多岁男人的活泼阳光,而是透着睿智,内敛。   我不觉看呆了,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这是我的男人,我是他目前唯一的男人,我有些自豪。   他仿佛看到我呆若木鸡的样子,走过来飞快的在我嘴上吻了一下,“看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够么?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讨厌!”   我娇嗔着躲到一边,看着乔治给他上一点底妆。我痴痴的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眼底的柔情浓的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薛先生,你和薛太太真的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   “谢谢!”   我和他不约而同说出这两个字,乔治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们俩默契真好。”   我浅笑着没再说话,心里因为他的那句“你和薛太太真的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而窃喜不已。我就怕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拼命的想要追赶他的脚步。   我在想,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不会成为C大历史上成绩最优秀的女生。   乔治给我们化好妆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离约定拍照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默琛亲自给我带上首饰,面色很凝重,我也很忐忑,我隐约的觉得这次拍照对他的意义很重大。   “晨,你爱我吗?”他又问了一次,仿佛非常不确定我对他的感情。   我重重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他莞尔一笑,忽然一下子抱紧了我,“我也爱你,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   我因为他的话而瞬间泪眼婆娑了,把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口不说话。时隔三年,他终于又说出了这句话,我好像等了好久,一个世纪那么久。   “傻丫头,不准把妆容哭花了,我们要拍照呢。”他捧起我的脸小心翼翼的擦去泪痕,眼神是那么专注。   我此刻的幸福感好强烈,强烈得我分不清现实。如果老天爷允许,我情愿用我余生的性命来换取这一刻的永恒。   “走吧,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   他牵着我离开了套房,径直朝着度假中心右侧的那个岛屿走去。大卫和乔治都在沙滩上等我们,看我两手拉手过去,像是有些羡慕。   “薛先生,你的腿有伤就坐车观光车吧。”   “不用,我太太喜欢沙滩,我陪她多走走,你也顺便多拍几张,要漂亮些。”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于是大卫就拿着相机跟着我们的节奏,乔治则坐着观光车跟在我们后面,准备随时给我补妆。   海边的风很轻,湛蓝色的海平面上微波荡漾,映衬着那些原始的山崖礁石,真真是人间仙境。   我赤足走在沙滩上,轻浪时不时的亲吻我的足尖,这种感觉非常美。   默琛牵着我的手,陪我慢慢的走着。海风荡起我轻盈的裙摆一浪一浪的,我知道这种画面很飘逸,很美。   大卫很会捕捉画面,在我们背后咔咔咔的不停,时不时的兴奋得大叫一声。   我真的很喜欢这海滩,但我怕默琛的腿会疼,所以故意说自己不想走了。于是他又陪我坐观光车,前往大卫定下的拍摄地点。   眼下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巴厘岛上的游客并不多。我们一路可以捕捉好多属于我们俩的画面,我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   我们路过一个山道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很宽阔的悬崖,上面有不少风化的礁石,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薛默琛也是微微一愣,瞥向了我,“不然我们在这里拍吧,看起来很有意境?”   “好!”   “咦,你们倒是很会选地方的,很多人在这里攀岩,喜欢这里的刺激。”   “我们也喜欢!”   默琛下车后帮我把鞋子穿上才抱我下车,让我深深的感动了一把。我记得他好像很久没这么体贴了。   我们跟着大卫走向悬崖,他给我们选方位,誓要拍出超越他以往的那些画面。   “对对,就那里,来点温馨的对视。”   我和默琛走到他说的地点,两人相拥着相互凝视。他单手揽着我的腰肢,一手斜插在裤袋,我环抱着他靠在他胸口,pose酷酷的。   然而,在我凝望他的时候,我读出了他眼中的复杂情愫。他心里装着事,眼神就没有那么专注,应该是源自爷爷的那个电话吧?   大卫自然不晓得我们之间的猫腻,在变换方位给我们拍照。   我心里很感慨,我们穿的像新婚的恋人,但其实我们的身份却是那么的可悲。我好像忽然间悲从中来,眸色就落寞了一些。   默琛看到我那模样,大概是忘记了在拍照,抬手轻轻触动着我的脸庞,像是在无声的安慰我。   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当年那些画面。   “傻丫头,你嫁给我的那一天会怎么跟我表白?”   “人家才不会告诉你呢,总之凭我的水准和才华,一定会让你感动万分的,你到时候可别痛哭流涕,我可是会笑你的。”   “是吗?那咱们要不要先排练一下?”   “讨厌,人家不跟你说了。”   是啊,我要怎么跟他表白呢?   今天我穿着当年随手的涂鸦,那是我说了嫁给他的时候要穿的衣服。我们今天没有任何誓言和仪式,但我能不能当自己就是他的新娘呢?   默琛,我可以吗?在这一刻,我就是你的新娘,我要做你的新娘。   如果以后我再没资格去爱你了,我希望这一刻的我在你心里能住的久一点。   如果有一天你还能够再需要我,我依然会飞蛾扑火般的靠近你这团烈火,在你的焚烧中慢慢化为灰烬……   “默琛,我愿意做你身边的一只小飞蛾,你在哪里发光,我就在哪里追随,永远都会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等你。”   这就是我对你的表白。   默琛,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离不弃!就算哪一天我消失了,你也别找我,因为我一直都在。   他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看了我好久,忽然低头轻轻吻住了我的唇瓣。我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刷”的一下滚了出来。   我听得身后传来大卫咔咔的声音,仿佛不想错过这个画面。他大概不晓得,我们此刻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拍摄一直持续到午后三点多,我和默琛才疲惫不堪的回到了木屋里。他给了大卫和乔治一张不菲的支票,两个人很开心的离开了。   我见默琛的脸更加疲惫,走过去甚是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腿又疼了?我给你捏捏。”   “不用,不疼!”   他揽过我抱在腿上,斜眸静静的看着我,“晨,那是你的心里话吗?我当年问你时候的心里话。”   “恩!”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挺没羞没躁的?”   “我喜欢!”他眸色一暖,一下子抱紧了我,“这些年我那么伤害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委屈特别恨我?”   “……恩!”我点点头,没有否认,他很清楚我心里有多委屈多难过。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无法释怀那些事。所以一想起来就想伤害你,折磨你,我以为这样我就泄愤了,谁知道心里会更痛苦。”   “默琛,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再提了好吗?提起来我会更加的无地自容,如果不是因为的愚蠢,叔叔阿姨也不会……”   “傻丫头,你也是被算计了。”   “恩?”我心一沉,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设计图被盗过后,给出的数据原本是正确的,但是被人篡改了。”   “你是说我叔叔方建义?”   “我还不确定,不过我会查出来的。我告诉你只是让你不要那么愧疚,这件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只是你太天真了。”   他心疼的捋了捋我的发丝,苦涩的笑了笑,“别想太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是,未来的路是很长,可是路上还有你陪伴吗?   不能有了!   我无言的看着他眸子的牵强,我知道他若再继续跟我在一起,会面临非常严峻的打击,我不能让他步我后尘,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我知道人的傲气一旦被摧残过后是很难再凝聚起来的,尤其是像默琛这样霸气的男人,从天堂跌倒地狱对他来说可能是致命的打击。我了解他,他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但绝不能没有奋斗的战场。   “默琛,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熬粥。”   “傻瓜,在这么美丽的景色下你弄一锅焦糊的粥,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人家水平也没那么差劲的嘛。”我一下子就尴尬了,有点糗,我也就烧糊了一次稀粥就被他记住了。   “是,没有很差,只有更差。咱们去洗澡吧,我已经订好餐了,等会就回送过来。”   “那好吧,其实我真的想给你煮粥。”   “你省省吧,这木屋经不起你瞎折腾,到时候火灾了我们还得赔偿。”   “……”   ……   烛光晚餐一直是这三年来我梦寐以求的进餐方式,今天终于盼到了,虽然不是在家里,但我依然觉得很幸福。   暖暖的烛光下,我们吃着牛排喝着香槟,偶尔还会对视笑一下。我觉得这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个唯美画面,我为此非常醉心。   默琛体贴的帮我把牛排切成小粒,就像照顾小孩似的照顾我。我默默的享受着这一切,没有拒绝。   “晨,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不会要我?”吃着吃着,他忽然抬眸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微微一愣,笑了笑。“干嘛忽然间问这样的问题?”   我很想脱口而出说我会要,无论如何我都会要,可是我说不出口。我很清楚的知道他要什么都没有了,他过不去的是他自己那道坎。   “无聊啊,随便聊聊。”   “无聊的话……干嘛不吃快点,这么好的良辰美景,可不能浪费了。”   “哟,你是不是又……”他一下子邪恶了,挑了挑眉眸子亮晶晶的。   我就知道,只有这种事能够让他迅速转移话题,忘记一起。我莞尔笑笑没有再说话,埋头一个劲的吃东西。他接受到我的明示,吃起来风卷残云似得快速。   “默琛,下午我们在海滩边捡的那个大海螺你放哪里了?”   “恩?好像在门口吧,我去看看。”他愣了愣,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我瞥了眼他的酒杯,迅速的端了过来。   他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捧着海螺,“有点脏,我就放外面了。”   “那别弄了,快去洗一下手吃饭,咱们的烛光晚餐才进行到一半呢。”我又不留痕迹的把酒杯给他推过去,装着若无其事。   “晨,明天我们去另外一个岛屿吧?听说很好玩。”他走过来坐下,不经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公司不忙吗?”   明天,是秦菲给我的最后离开默琛的期限。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因为她的背后还有一对龌龊外加恶心的父母。   “公司没什么事,先不管。咱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要好好逍遥一下。”他迟疑了一下,才凉凉的笑道。   “那干杯!”我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别喝醉了,到时候不怕我把你……”他笑盈盈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意味深长的冲我抖眉。   “你是我男人,我怕什么?我从十六岁起就不怕你了。”   “这么说,你十六岁就已经打算要赖着我了?”他忽然凑过来,一脸邪恶的看着我,“你老实说,当年是不是你故意撞我自行车的?难道是我在人群中不经意的多看了你一眼,你就惦记上我了?”   “你少来了,你兴许是看着我貌美如花就骑着自行车故意来撞我的,谁知道学艺不精自己反而倒了。”   “是,我就是故意撞你的!”他欺近我,一把搂住我的腰,眸色邪恶而炙热,“晨,我喝醉了,我现在可以乱性了吗?”   “你……还行吗?”   我记得没错的话,最近我们的活动好像太频繁了一些,会不会透支啊?我很担心。   “傻妞,你知道说这句话的严重后果吗?我告诉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质疑男人的能力,我现在立刻马上证明给你看!”   他说着一把抱起我,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卧室,飞扑上前就开始以行动证明他那方面不但行,而且很猛。   于是我期待的烛光晚餐就这样爆笑落幕,我们又在床上掀起了一场狂风巨浪。   这一次我很配合他,狂野得完全不像我自己,我们在烈火中焚烧,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我还很清醒,我看着他累及的样子,眼底慢慢涌上了一层水雾…… ☆、第86章:我做那个让你心碎的恶人   夜渐深,我根本睡不着。便坐在床边轻轻的给默琛揉捏腿,他睡得不省人事,因为我在他的酒中加了点料。   那是我从A市走的时候问阿飞拿的。并且也暗中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熟睡的默琛唇角还泛着笑意。他应该很满足,因为这两天我们的感情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深爱着彼此的我们。   我给他捏了很久,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捏腿,我希望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能为他多做一点事。   木屋外的海风越来越强烈。吹得四周那些小灌木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属于海洋独有的咸腥味充斥在空气中,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们离海边很近,能够清楚听到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轻变重。我听着海浪那歇斯底里咆哮的声音,眼底的悲情更浓烈了一些。   我见得时间差不多了,来到了隔壁的小书房里。摊开信签纸。我有千言万语想要写,却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一直在垂泪,眼泪哗哗的。我回忆着和默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温柔的,强势的,冷冽的,霸气的,每种神态的他我都好爱,爱到骨子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要写点什么好,可我必须要留点让他绝望的东西。我清楚我们之间如果再纠缠下去,他会被活生生的毁掉。   他身边一直危机四伏,而我什么都帮不了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成为他的软肋。我要让他恨我,恨之入骨!   我想起我们在海边的亲吻,想起在悬崖上的相拥。我割舍不下,我好想去求那些人放过我们,让我和默琛在一起。   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但即使是如此卑微的祈求,老天爷也都不想随我愿。   “默琛,如果我们俩个之间需要有个人来说再见,那么这个恶人让我来做吧。”   我已经泣不成声。面前的信签纸黏湿一张又一张,离开他就想在我心上活生生剜去一块肉,会让我痛不欲生。   我就是那么没用,爱上他的时候太毫无保留,所以抽身的时候比下地狱还要痛苦。   我哭了好久,哭得肝肠寸断。我从来没有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觉,我觉得我就要死了。   我觉得,离开他我肯定会死的。   我瞧着窗外的天色开始朦胧起来,慌忙迅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把那些被泪水浸透的信签纸都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我不能让默琛看到我离开他的时候是如此的痛苦。   我再拿起笔时,心中凛然得像是要去赴死的战士。我深吸一口气,唰唰唰在信签纸上留下了一句话。   “薛默琛,你以为在你伤害我那么多年后我还会爱你如初?尝到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了么,禽兽!”   我写完后,顺便把手上的指环也取了下来。我不能让他再找到我,我已经决定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我再回到卧室的时候,他依然在昏睡。阿飞给的药效果真好,他能睡多久呢?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我没有再逗留,迅速把我的衣服都收起来了。那件礼服我没有拿走,而是把它撕成了碎片撒了一地。   我觉得,这样做会让默琛更恨我一些。   我整理东西的速度真快,收拾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我走到床边怔怔的看着默琛,他的唇角还挂着笑意,他应该在做美梦吧?笑的好甜。   我低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唇瓣,吻了好久也舍不得放开。   默琛,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这辈子我们的缘分太浅,不能相守一辈子,爱得太深太痴,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世间真有来世,我一定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我愿做黄泉路上那一缕等你的幽灵,期盼下辈子能与你重逢。   我收起满腹哀伤拎着包走出木屋的时候,阿飞正在海滩上等我,看我的眼神又复杂又同情。   “好了,我都处理好了。”   “小姐,你是不是很怪我?我不应该把那些事告诉你的。”   “怎么会呢,他是个战士,当然不能没有自己的战场。爷爷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他们俩相斗只有两败俱伤。你从此以后不要提及我,让他当我死了吧。”   “那好吧,要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市区吗?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陆斩会在机场接你的。老先生和伯母也被他接走了,都很安全。”   “我晚点去机场好了,你快进去照顾他吧。那药的效力能维持多久?”   “八个小时。”   “那他快醒了,你赶快进去。”   “那你小心一点。”   “恩!”   我目送阿飞进去木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我实在舍不得,也不忍心。我不知道他看到我背叛他过后会有多痛苦,多愤怒。   我来到休闲中心的大厅,找到服务生领班借了一套保洁员的衣服帽子,而后又偷偷的折了回去,拿了个修剪灌木的剪刀在木屋外的地方偷窥。   “轰隆隆!”   天刚亮,一阵巨雷就忽然在天际炸开,飘在天空的几朵乌云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了整个巴厘岛。   好阴霾的天色,跟我的心情一样。   海风更加肆意了一些,远方的海平面上能够看到一层层被卷起很高的巨浪。   我怔怔的看着木屋,好担心默琛。他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肯定比我苦多了。我又来了这么一出,我怕他崩溃。   我拽紧了手中的剪刀,心里惶恐不安。   时间在我无比忐忑中悄然滑过,我见得木屋没有动静,想必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打算偷偷离开了。   然而,我还没转身,就听得木屋里传来一声震天咆哮,紧接着一个只穿了浴袍的男人飞身冲了出去,跟疯了似得。   他手中正拿着我写的那张纸,面色又急又怒又难以置信,这不是默琛还有谁?   他阴森森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我站的位置不显眼,而且穿的衣服也是保洁员的。   “晨,小晨你快出来,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别调皮了,我们要去另外的岛屿呢。”   他应该还不相信我走了,四处喊着我的名字。我分明听到了他声音在发颤,他可能不敢相信。   “小晨,你在哪里?你回来啊。”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惊恐,无助。   海风把他的声音吹散,显得好飘渺。他明明与我近在咫尺,可我就是抓不住他,觉得我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默琛,我在这里,就在你身后!你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我,我就在这里。”我默默的看着他,心碎了一地。   “轰!”   天边的雷声愈发可怕,烈风卷着层层乌云铺天盖地的朝着海面压去,风雨即来!   我躲在灌木边浑身哆嗦,因为痛苦,所以连站都站不稳。   默琛还在喊着我,祈求我出去,我听着他凄凉的声音,心仿佛被人用鞭子抽打似得疼的无以复加。   “方晨你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你听到没有,我很生气!”他对着阴霾的天空嘶吼,声音悲凉极了。   我瞬间就泪如雨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四处寻找我。阿飞迅速冲了出来,像是要劝他。   “先生,先生你冷静点。”   “滚!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扒出来。”他大吼道,反手不由分说的给了阿飞一耳光,两眼阴戾的瞪着他。   “先生,小姐是真的走了。你之前伤害她太深了,她提过要报复你。我以为她是开玩笑,谁知道是真的。先生……”   “滚,滚!她不会这样对我的,她很善良,不会这么恶毒的。”他不相信,或者是他试图让自己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马上去找她听到没有。她很爱我,她不会离开我的。”   阿飞无言以对,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表情跟方才看我时候一样,复杂而同情。   “啪!”   一颗豆大的雨点子不经意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望着天空,觉得这大概是老天爷在为我们哭泣了。   随即,酝酿许久的暴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席了整个巴厘岛。豆大的雨点打在波澜四起的海面上,就像弹钢琴似的此起彼伏。   我无处可逃,或者我不想逃,我就躲在这里,谁人都看不到。我望着雨中的默琛,瞳孔的泪花和雨水交融,朦胧了他的轮廓,我快看不清他了。   “方晨,你该死的给我出来,快点死出来。”   如此滂沱的雨声都盖不住他的嘶吼,他根本不相信我昨夜里还在跟他缠绵,今天却已经消失无踪。他肯定不会接受我是如此狠毒的一个人,他不相信。   “你该死的敢骗我,敢骗我,你说爱我都是空话吗?”   他愤怒的踹着沙滩上的礁石,仿佛那石头里藏着我。阿飞慌忙上前拦住了他,他却拽着他的手就是一个犀利的过肩摔狠狠的把他砸在了地上。   “先生,你冷静点,你的腿还没有好。”   “那你告诉我小晨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要跟她求婚的?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很浪漫的安排?”   他俯下身一把揪住阿飞的领子咆哮,因为震怒,那声音尖锐又可怕。   我躲在灌木丛后哭得歇斯底里,这一刻我真的好想跑出去抱着他说“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   “她竟敢把我为她做的婚纱给撕碎了,她竟然……她就那么恨我?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方晨,你该死的有种别被我找到,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的!”   我听到了他的哽咽声,应该是恨我到极点了吧。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我悄悄走开了,去到大堂换回衣服,拎着行李消失远去。   默琛,保重!   我没有更多的话要祝福他,因为我此刻痛苦得快要死掉了。我在去市区的出租车上哭得撕心裂肺,我恨自己,亲手把最爱的男人推向了地狱。   默琛,对不起,对不起……   ……   下飞机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我戴上了墨镜,因为眼睛很肿,我不想让前来接机的陆斩看到。   再次回到A市,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去巴厘岛三天,我仿佛死过一次似得。   A市的天空还是那么雾霾,空气中还是充斥着浓浓的汽车尾气的味道。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嫌恶这些了,我跟着人群随波逐流,像行尸走肉一样。   “小晨,小晨我在这里!”   人群中传来陆斩欣喜的声音,我举目望去,他正朝着我挥手。高大的体魄和俊朗的模样在人群中显得尤其出类拔萃。   我收起悲情莞尔一笑,阔步走了过去,“陆斩,你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了,怕你飞机早到。”   他接过我小小的行李包,顺势牵起了我的手。我不留痕迹的挣脱,故意给他弹了弹袖子上的尘灰。   “陆斩,我爸妈还好吧?真是太麻烦你了。”   我在离开A市的时候给陆斩发了一个简讯,让他想办法把我父母接走,安顿到另外一个地方。我叮嘱过阿飞,如果陆斩去接我父母的时候,让他不要阻拦,也不要告诉默琛。   我知道,想要从默琛的生命中消失的话,必须什么痕迹都不要留,否则他会凭着蛛丝马迹找到我,那我一番心血就落空了。   陆斩斜睨我一眼,浅浅笑着,“恩,安顿在了那套公寓里,那里有三个房间,够你们一家子住了。我给他联系了另外的肾病专家,会上门为他诊治的。”   “陆斩,谢谢你。”   我为他的体贴和细心而感动,我无以为报,打算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一定要兢兢业业地为他做牛做马。   这也是我为何会厚颜无耻麻烦陆斩的原因,我知道爸爸的医疗费是非常高昂,唯有陆斩能够暂时垫付这笔资金。   想起来,我真的很卑鄙,我什么都给不了陆斩,却一直在透支他对我的好。我根本就是一个龌龊极致的女人。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一路领着我走向了他的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威航。   上车后,他才深深的看我一眼,忍不住捏了捏我的脸,“小晨,能为你做点事我很开心,你不用跟我客气。”   “恩!”   我知道场面话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感谢,我只能用行动报答他了。   他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油门一轰就离开了机场,朝着他那栋公寓楼而去。   我沉默的望着车窗外,一句话都不想说,我的心很痛,刚经历的那场撕心裂肺的分离还让我缓不过气。   陆斩没有问我怎么会去巴厘岛,又怎么会如此狼狈的回来,还会让他把爸妈从医院里接走。聪明如他,应该也猜到了一些猫腻。   “陆斩,我会很快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你给我个办公室吧,我想去公司上班。”   我必须工作了,现在我已经不能再任性下去,爸爸的身体需要钱,我要养他们。并且,我需要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否则我肯定会痛苦死的。   “要去公司吗?”他显得有些愕然。   “恩,这样才像上班的样子啊,你可别太纵容我,这样我会更加怠慢工作的。”   其实我是觉得,我凭什么享受别人五万块的月薪还窝在家里干活,并且我现在算起来也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设计师。   我不能欠陆斩太多,会让我更加没有尊严的。   “好啊,那我马上给你安排。”他大概是明白了的意思,也没有拒绝。   “我想明天就上班。”   “不休息一下吗?”他柔声到,想来是知道我这次披了一身的伤回来。   “不用啦,我可以的。”   “好!”   我们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陆斩跟我一起上楼,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唇角一直以漂亮的弧度扬起。   我到楼上的时候,想起了那次默琛把我堵在电梯外的事情,我默默的瞥了眼被他摁着强吻的墙壁,才走向了门户外。   我回头看了眼陆斩才摁了门铃,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我怕妈看出我的异样。   “来啦来啦,是小陆吗?”妈的声音喜滋滋的,清脆悦耳。   她应该是因为搬来了家一样的公寓,心里再没那种恐惧感了。我晓得她在医院有些煎熬,那毕竟是一个不太吉利的地方。   门一打开,我就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妈”,心里酸溜溜的。   “咦,囡囡,你怎么来了?”妈有些愕然。   “因为我答应去陆斩公司上班了,所以也要搬来这里住啊。这是他借给我们的房子,租金很便宜的。”   “噢,原来是这样,快,快进来。小陆,你来得还真是时候,阿姨刚炖好鸡汤呢。”妈似乎对陆斩很有好感,对他比对我还热情。   我走进客厅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房子应该是第一次住人,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我一直比较崇尚的风格。   爸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我走过去坐下,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好久。   “爸,你的脸没肿了呢。”   “那是,做了那么贵的透析,怎么着也要好起来的。囡囡,你快带陆斩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妈接话道,听得出她很开心,她没读过书,应该以为这样爸爸就会好起来了。   “阿姨,要不要我来帮忙?”   陆斩径直走向厨房,帮着我妈打下手。妈欣喜之余忍不住又决定多加一个她最拿手的“家常豆腐”。   我选了一个小房间当卧室,把行李拎了进去。随即出来帮着擦桌子摆碗筷,也忙得不亦乐乎。   陆斩帮妈把菜一道道都端了上来,有香喷喷的炖鸡、白灼的橄榄菜、红烧狮子头和家常豆腐。最后她还端出了凉拌三丝,都是我和爸非常喜欢吃的东西。   “来小陆,吃这个鸡腿。以后我们家囡囡去到你公司,有什么事就都让她做,不用给阿姨客气。她年轻人就是要锻炼,以后做什么事才难不倒。”   妈对陆斩特别热情,我眼巴巴的看着她把鸡腿给了一个给爸,给了一个给陆斩,然后舀了一块鸡脖子给我。   陆斩忍俊不禁,还故意吧唧给我看。   这顿晚餐吃得非常开心,我瞧见爸妈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就更加酸楚了。他们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心里跟刀割似得难受,我快强颜欢笑不下去了。   晚饭过后已经是八点多,陆斩看了看时间,冲我妈笑了笑,“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我还经常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回去了。”   “不多坐会吗?”我妈好像有些依依不舍的。   “不了,明天还得去公司呢。”   “那囡囡,你去送送陆斩。”   “好啊。”我本来是想快点回到房间平息一下心情,但妈让我送陆斩,我也不能不去。   我拿了钥匙和手机,与他一前一后走出房门,我竟找不到什么话说。   一直到公寓楼下,我都还是默默无语,只是埋着头走着,跟着陆斩的脚步。他走到外面的小径就停足了,转身看着失魂落魄般的我。   “小晨,你有心事吗?”   “没有。”我慌张的摇摇头,讪笑了一下。   “你别骗我了,你都写脸上了,是因为薛默琛吗?”   “我真没有陆……”   “中邦实业现在非常动荡,秦斐然正在强势打压他们。他不但撤资,还中断了他们公司的资金链。”他打断我。   “……这么严重?”   “小晨,我不知道你是为何离开他,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头。你还有我,我还在你身边,会一直都在的。”   “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愕然了,更加的窘迫。他肯定很鄙视我吧?在别的地方受伤了,又慌忙跑到他的羽翼下寻安慰。   我真是……唉!   “傻瓜,能让你失魂落魄的除了薛默琛还有谁?从你发信息让我去把伯父伯母接出医院我就猜到了。对此,我表示很开心。”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发丝,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小晨,放弃他吧。你应该明白,即便中邦实业倒闭了,秦斐然也不见得会放过他的。他的背景不单纯,不是薛默琛能够对付的。”   “……”   我无言以对,因为他说得一点没错,这也是我为何要坚持离开的原因之一。   默琛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对付秦斐然,而是实力不够。   中邦实业虽然也是如日中天,但根基并没有中天集团牢固。再加上一个才年仅27岁的董事长那么出类拔萃,很多人是看不得他成长的。   所谓商场如战场,那是一点没错,并且厮杀得非常厉害。   默琛年纪轻轻能够掌控一个公司,秦斐然绝对会忌惮的。这次他和秦菲悔婚,他肯定是找到了打压他的借口,他不会放过他的。   我的离开,或者是最明智的,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让他无牵无挂的成为一个真正的枭雄!   “小晨,我走了,你快回去吧。”许久,陆斩才放开我,柔声对我道。我点点头笑了笑,目送他上车。   “我明天来接你。”他走到车边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好!”   我挥挥手看着他远走,却并没有立即回去,我不想把我低落的情绪带给爸妈,怕他们担心。   我就坐在公寓下的长椅上,怔怔的望着夜色出神。我不知道巴厘岛是不是还是狂风暴雨,默琛怎么样了呢?他回国了没有?   唉……   我很担心他,心里头沉甸甸的。   我看了眼一直关机的手机,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我很快就要不用这个号码了,我还想看看以往的讯息。   我犹豫很久打开了手机,里面顿时“嘀嘀嘀”的传来好多信息。我心一紧,屏气凝神的打开了信箱,却发现都是秦菲发来的。   我愣了一下,一个个翻开,里面的字句不堪入目。   “贱人,你逃得远远的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了吗?你看看默琛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方贱人,你看到讯息最好马上给我回个电话,否则你一定会看到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的。”   “贱人,你是被男人干死了吗?我他妈的告诉你,我爸已经从中邦实业开始撤资了,如果默琛的资金链也断掉,你应该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还有很多短信都是她打不通电话而辱骂我的,用词都非常难听。说不愤怒是假的,我现在特别想拿把刀把那恶心的女人给砍成肉糜再做成叉烧包。   我平息了很久,才拨通了秦菲的电话,我必须要跟她谈一谈。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里面第一句就是秦菲那恶心的称呼。   “贱人,你终于活过来了吗?”   “秦菲,你最好收起你那恶心的腔调,否则我马上挂电话。”我能猜测她应该比我更焦虑,否则不可能给我发这么多的信息。   她果然沉默了,顿了顿才又道,“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默琛了?”   “我已经离开他了,所以你他妈的对他最好好点,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别引火烧身了。”   “真的?你离开他了吗?他现在在哪里?为何我打电话总是打不通?”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吧,反正我已经离开他了,从此以后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个没底线的贱人,有时候脾气不是那么好的。”   “呵呵,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只要你离开默琛,我们两就不会再是仇人了。哎呀方晨,我觉得你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爱默琛嘛,说分开就分开了。”   我听得她的话真真是恶心到了极点,逼我离开的是他们,说风凉话的还是他们,我想不到这世界上会有如此无耻缺德的家族。   “你好自为之吧,我不想跟你多说。”   “哎呀呀,我还想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   “你叔叔啊,就是那个方建义啊,可是RH阴性血哦。挂了啊,好运!”   RH阴性血!   我只抓住了她这话的重点,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怎么会知道我叔叔是RH阴性血?她故意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愕然了,猜不透她的猫腻。但我有些小激动,如果叔叔肯给我爸捐一个肾?   不可能,他没有那么伟大,也没那仁慈。   恍惚中,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我以为是秦菲发来的正打算删掉,却看到了上面两个让我心跳加速的字:默琛。   我没来由的一阵悸动,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三天后你若不回家,便是我薛默琛一辈子的仇人!   我心颤了一下,瞬间就惶恐了。   一辈子的仇人!   多么恨的字眼。他这次应该彻底伤心了吧?因为我伤他的时候我自己都痛了。   可是,我回不去了!   默琛,我回不去了,不能回去。我能给你的只有毁灭,大毁灭。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做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让你一想起我来就满身想杀我的斗志。   我有翻来覆去的把短信看了很久,才抠出手机里的卡掰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现在起,“薛默琛”这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名字,也只能深深的藏在我的脑海里了。我的生活即将从新开始,我要改头换面!   ……   三月后   中成集团总部,大型会议厅里。   我站在巨型LED电子屏幕前,介绍着我用了三个月才设计完稿的工程图。   会议厅里的人都是公司高层,还有EOV大酒店的董事和助手,都在听我认真的做工程介绍。   “因为是高端酒店,那么入住宾客大概会是三个类别:富商高管、土豪以及政界的人。但现在因为公务员标准缩水,我们的目标是要放在前面这两类人的身上。”   我拉开大图,这是我对入住宾客的分析。“在这两部分人当中,我个人觉得他们的品味肯定会是两个极端。因此我才决定把酒店的装修风格分为两个模式。”   我又拉出了两张大图,一种是大气简约的风格,一种是欧式风格,相对奢华一些。“主楼和副楼一共是两千多个房间,我建议……”   我从宾客的分析到酒店的设计,从室内到室外,全部说好大约用了将近三个小时,说的我口干舌燥。   现场的人听得很认真,我没想到他们如此给我脸面,从头到尾我滔滔不绝三个小时都没有打断我。   “准七星的酒店是要有必须的标配,但如何让这些配置看起来更温馨,更有放松的感觉,就要在视觉上做效果。”   “方小姐,你说的这些听起来是不错,但做起来会不会太复杂了一些?”   “李总,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我们经过初步分析,可行性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大家也都很清楚,中成集团在业界是有口皆碑的,旗下的员工都是有资历的人,所以这个问题不存在。”   “那你这预算……”   “李总,这个就更不用你们费心了,我们会严格控制预算。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偷工减料,就算我打算这样做,我们陆总也不会肯的。”   我一句话逗笑了大家,凝重的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李总,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就进行签约,公司这边也好着手动工了。按照估算,工程在明年五月份就能够装修完毕。我们所用材质都会是有口皆碑的产品,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八九月份就可以进行试营业了。”   “方小姐的时间算得如此精准,那这工期万一延后,你可就赔大了。”李总笑睨着我道,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我收起资料走到办公桌前前,瞥了眼主位上的陆斩又望向了李总。   “李总,你有听过中成集团所接的工程里有拖延的情况出现吗?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我们公司从基层到管理员,真真是无可挑剔,你就放心吧。”   我合同推给他,浅浅笑了笑,“不过你如果晚签一天,那我们可真的就会延期了。”   “呵呵,你可真会讲话。”李总莞尔一笑,拿起笔爽快的签下了大名,他的助理拿出公章,在上面狠狠的戳了一下。   我拿回合同又递给陆斩,他深意的看我一眼后,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我们公司的印章后,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我心里有种淡淡的雀跃,因为在我之前,陆斩送了两次设计图都没有通过,所以他才让我试试。我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顺利的搞定了。   “李总,合作愉快!”陆斩在签掉合同的时候悄然松了一口气,起身伸出手和李总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对了陆斩,这方小姐是你从哪里挖过来的?我之前没看到啊?”他睨着我有些狐疑。   我早已经改头换面,剪了短发戴上了黑框眼镜,再无曾经清纯的模样,而是透着一股子干练。我估计李嫂看到我都不一定会瞬间认出来。   陆斩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以前的熟人介绍的,能力的确不错。”   “呵呵,是不错,这个设计很合我意。”   我听得两人对我的夸赞,笑了笑没有说话,把资料都放进了文件袋里。   陆斩又和李总去到了会客室浅谈,其他的高层都纷纷离去,我也收拾好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估系何技。   人果然是要逼迫才能有成绩的,我很庆幸自己在短短三个月里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水准,或者说,我天生就是吃这个饭的,一旦融入其中,我的灵感源源不断。   我把资料锁紧保险箱里,靠着椅背揉了揉略微胀痛的眉心,三个多小时的会议都是我一个人在侃侃而谈,令我有些疲惫。   我把腿放在办公桌上放松,眯着眸子小憩。我晓得陆斩的这个工程很大,这家酒店的实力很强,与中成集团合作过很多次,口碑不错。   终于能够还一点人情了,这让我心里感动无比激动。我觉得自己的价值又回来了,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雄心勃勃的自己。   “累吗?要不要去我办公室的套间休息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陆斩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掀开眼睛,对上了他那双深幽且柔情的眸子。我顿然一惊,慌忙放下了腿,脸不自觉的就红了。   我在公司的形象一直都是高贵冷艳,这么奔放的把脚放在办公桌上尚属第一次。并且……我穿的短裙。   “你怎么来了啊?我都没听见敲门声。”   “我看门虚掩着就进来了,没敲门。”   他笑道,大概也是取笑我的行为。我更加脸热,不自觉的把腿紧紧合上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穿丝袜了,要不然就糗大了。我在心中如此暗忖。   “小晨,你真的很棒!李琰是出了名的挑剔,这次竟然一句话都没反驳的拍板了,我真的很开心。”他斜坐在办公桌上睨着我,眼神很炙热。   “这不是我分内的事嘛,你不用那么客气的。”   “我手中的设计师不少,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能够把枯燥的工程图说得那么形象,你这C大头牌设计师的头衔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真心赞美我,让我更加不好意思。   我喜欢设计,所以才会结合很多辅助的东西来考虑这个它的完整性,这大概就是为何我导师说我设计的东西很人性化的原因。   “晚上跟我一起参加晚宴吧?我要请李总他们吃个饭。”   “这……”   “可以吗?”   我本想拒绝,可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就打住了。我希望在能给的范围里给他更多,因为他对我和爸妈都很好。   在我搬进去公寓没多久,他就请了一个勤快的小保姆来照顾我爸妈。我一直拒绝要薪水,但他还是强行每个月给我五万薪水,说那公寓不过是他的一处多余的房产,住着无所谓。   我对此非常感激,所以想更多的报答他。也因此,只要不是太尴尬的事情,我都会帮忙。   我知道他很看重这个晚宴,毕竟是好几个亿的工程,不可谓不谨慎,所以我点点头答应了。   “那我等会让人给你送套礼服来。”   “恩!”   他的贴心我都记着,没有傲娇的拒绝。他显得很激动也很开心,揉乱了我的短发就雀跃的离开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打开了电脑准备办公。打开文档的同时,我无聊的点开了浏览器,翻了翻今天的热点新闻。   在我看到那则“中邦实业董事长和中天集团千金婚礼将至”的新闻时,心猛烈的颤了一下。   这几个月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他,念他,我一门心思的埋头苦干,就是不给自己时间去想过去。   我每天朝九晚五的跟陆斩一起上下班,连超市都不曾去过。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却没想到在看到他的名字那一刻我还是悸动了。   我点开了新闻链接,弹出了他和秦菲即将结婚的消息。   中邦实业董事长薛默琛与中天集团千金秦菲订婚三年,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即将踏进婚姻的殿堂。两家公司都是A市赫赫有名的企业,他们的婚礼将会是A市市民最为关注的世纪婚礼。   据悉,中邦实业董事长薛默琛已经明确的表示,将会用本世纪最盛大的婚礼的来迎娶秦菲小姐。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即就把页面关掉了,而就在此时…… ☆、第87章:再相逢,人事已非   我刚关掉新闻的页面,却莫名弹出另外一个链接,我看到了链接的标题:中邦实业董事长薛默琛的情妇方晨曝光,两人纠缠三年被正室秦菲踢走。   混蛋!   我无法克制的怒了。随手点开了链接。上面全部都是有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他们并未提及默琛半点,只是在细说我是如何勾引他以及如何道德败坏的死死纠缠,说得不堪入耳。   “方晨处心积虑接近薛默琛三年想要转正,无奈秦家势力庞大,她最终败在秦菲的手中,可笑收场。   据悉。她就是三年前制造巨大事故的始作俑者,薛家也因此差点倒闭。薛默琛用了很多人际关系才让她免去牢狱之灾,但她却并不珍惜这次机会,变本加厉的想要破坏他的婚约,妄想取而代之。   秦家强势的手段不但逼退了方晨,也让薛默琛浪子回头,准备与秦菲修百年之好。”   这上面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刺眼。那么恶毒,我深深被震骇了。   我很愤怒,我并不是怒我自己,而是怒他们在针对我的同时为何不放过默琛。   说他浪子回头?   关键他是浪子吗?他从来没爱过秦菲,更没碰过,估计连吻都没吻过。他们秦家哪来的脸面说他浪子回头?   这些混蛋!   我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凉意,为默琛悲哀着。他即将迎娶这样的女人,他会幸福吗?还是他又一次为了公司而卖身?   我不能去细想这些,我想我会崩溃的,所以我迅速关掉了网页。还没来得及平复一下心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我语气有些冷,因为心里实在很怒。   “小晨,是我!”   说话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是陆斩拿着一套礼服走了进来。他瞧我脸色异样,狐疑的蹙了蹙眉。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我没事,刚才有点胃疼而已。”我牵强的笑笑。站起来接过了礼服,“要我马上准备吗?我可能得去弄弄头发什么的。”   “好啊,我陪你去,我也正好洗洗头。”   “……恩!”   我不敢看陆斩的眼神,总觉得他一直还在期待着什么。   我在这里三个月工作得很开心,同事们对我也都很好,我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长期干下去。但我希望陆斩对我不要再期盼别的,我给不起,也不能给。   我们离开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四点多,他开车载我来点了A市最出名的一个美容美发沙龙。经理应该是他认识的,一见他进门就连忙迎了过来。   “陆哥,好久不见了,这位是……嫂子吧?”他瞅了眼我,冲我又好的笑笑。   “你好,我是陆总的助理方晨。”我不等陆斩回答就伸出了手,从容的笑了笑。   “噢呵呵,方小姐你好,你是要做美容还是做头发?”   “弄一下头发吧。”   “那你这边稍微坐一下,我给你叫这里的首席设计师,他正在里面忙碌,应该很快就好。陆哥,你要不先洗头?”   “好!”   “小五,陆哥来了,好好招待!哎陆哥,我就先去给里面的设计师说一下,你们随意。”   这经理说着就走开了,那小五把陆斩带走后,我就一个人在休闲区坐着等候,顺手拿了张报纸看了起来。   “搞什么鬼啊?谁那么大牌还要我钦点的设计师啊?有没有搞错啊你们?”   一个嚣张的女声打破了沙龙的和谐气氛,令我心头顿时一震,悄然移到了角落不太显眼的位置上。   “秦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来问问张越这边好了没有。他是我们这里的首席设计师,肯定很多人喜欢的嘛。”   “你去告诉她,张越很忙,伺候我一个人还来不及呢,她算什么?”   “秦小姐,你这样说也太不好听了吧,张越是发型设计……”   “什么叫好听啊?信不信我一句话就会让你们这沙龙倒闭!”   “对不起秦小姐,你息怒,我再出去跟那位小姐说说。”   “哼!”   我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休闲区走来,凉凉的瞥了过去,果然是那经理,一脸的愠色。我其实很不以为意,谁给我做头发都是一样,我没那么金贵。估池余血。   “方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首席设计师可能没空,不然你……”   “没关系,你随便找一个没有忙的吧。”   “哎,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安排!”   经理下去过后,不一会就来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清秀男生,他不像别的人着装那么张扬,中规中矩的。   “方小姐,我叫俞柯。”他红着脸打招呼,好像很不好意思。   我忍不住浅笑,如此腼腆的男生还来做发型师,不知道找他的人多不多。“我要先洗头吗?”   “恩!我让小妹先给你洗头,我给你选个适合你的发型。”   “谢谢!”   说实在的我真没看到过如此脸薄的男孩,说句话都要脸红。我随着洗发小妹去到里间,不经意的瞥了眼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还真是秦菲。   三个月不见,她好像又嚣张跋扈了一些。那个叫张越的发型师沉着脸在给她弄头发,显然已经被她刚才不敬的语气激怒。   我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小,在这个地方也能看到仇人。我随着小妹进了洗发间,躺在那里任她揉搓。   “哎,默琛啊,我在零点美发沙龙呢,很快就好了。那你要来接人家吗?好嘛,那你开车小心点哦。拜……”   隔壁又传来秦菲的声音,只是嗲了很多,我听得心里一阵发憷,油然而生一股凉意。   默琛,默琛!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竟然还是会让我这么难受。尤其是想到他以后的伴侣会是秦菲这样的女人,我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洗发小妹很快给我洗好头发,带着我又走了出去。一旁的陆斩已经在修剪了,精干的板寸尽显他飒爽的英姿。   他瞧见我过去莞尔一笑,没有讲话,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等着那腼腆的男生来给我理发。   他给我挑了个很时尚的发型,准备把发梢稍微烫烫。我这会的心思已经没有在头发上,也就无所谓他怎么捣鼓我了。   “小晨,你脸色怎么怪怪的?”陆斩似乎瞧出我的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问道,“是里面的人?”   “没有啦,就是有点胃疼嘛。”   “如果实在不行,晚宴你就别去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他应该是没猜到我在公司看到了一些东西,真以为我是胃疼。   “没关系的,小毛病了。”我不以为意的笑笑,觉得有些汗颜。我现在说谎话已经炉火纯青了,越来越无耻了。   他没再说什么,让发型师给我弄头发,他则在一旁看,我能感受到他眸色的炙热,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沙龙的技术很先进,这腼腆的发型师看着害羞,但做事情却是很利索,很快就把我的头发弄好了。   “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戴那么老土的眼镜呢?”他弄好后端着我的脸看了看,很纳闷。   “呵呵,习惯了。”   我起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张愁容满面的脸,虽然靓丽,但却没有神采。头发还是那么干练,只是多了分妩媚和时尚。   “哎呀呀,啧啧啧……我没有看错吧?这原来是消失了很久的方大美人啊。哎呀,敢情刚才跟我抢设计师的是你吧?”   凉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没有回头,在镜子里看到了秦菲那夸张得有些狰狞的脸。我蹙了蹙眉,瞥向了陆斩。   “你好了吗?我们走吧。”   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我不想跟秦菲撕逼,那会让我很掉价。但她却似乎不想放过我,抄着手堵在我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陆斩见状霍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她面前一站,脸色特别阴霾。   “这位难道就是中天集团臭名昭着的援交千金秦菲?”他语速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不小,乍一听还像是聊天。   “你……”秦菲一下子愣了,竟然没反应过来。   我不得不佩服陆斩骂人的水准,淡定从容,游刃有余,我必须要为他点赞。但我不希望他和秦菲有什么矛盾,便拉了他的手朝门口走去。   “方贱人你有种别走。”   “所谓君子不跟小人斗,你自己唱独角戏吧。”我凉凉一笑,没理她。   然而,我们刚走到门口,外面就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快速走了进来,与我们来了个对碰。   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我顿时以为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了,我觉得四下里都是寒气,像忽然间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冷得我直哆嗦。   是默琛,是他!他怎么来了?   他的脸色怎么如此沧桑,眸色如此冷冽,他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高爆手雷,浑身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戾气。   我下意识的拽紧了陆斩的手,觉得腿脚有些发软。   默琛死死的盯着我,眼神越来越阴寒。他的视线慢慢下滑到了我和陆斩十指相扣的手,唇瓣顿时绷成了一条直线,眉宇间青筋暴涨。   “小晨,走吧!”   许久,陆斩捏了捏我的手心,拉着我越过默琛的身边挤了出去。他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无尽的寒意一直震慑着我。   我用眼底余光扫到他并没有回头,阔步走向秦菲,也拉起了她的手。   唉……   我轻叹一声,心里惆怅万千。明明都放弃了不是么?可为何心里如此沉甸甸的。   我一直到上车的时候都是满腹心酸,连话都不想说。陆斩好像是知道我的心境,也没有多问什么。   我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晚宴上……   ……   “呕,呕……”   我趴在洗手间的洗漱台上,吐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别人敬我就喝,一直都在喝,陆斩拦都拦不住。   “小晨,你要不要紧?我让陈一送你回去。”   “不用,你快去招待客人吧,别怠慢了他们,工程刚签下来不要出纰漏。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我虚脱的冲他摆摆手,靠着洗漱台不断喘息。我其实酒量并不算很差,但可能因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那你在外面坐坐,我去打声招呼就出来。”   陆斩知道今天的晚宴很重要,所以见我没太大异样就回去了。我有趴在洗漱台上呕了半天,才捧起水漱了漱口,打湿了脸想清醒一下。   眼下已经是是初冬,日夜的温差有些大,这个时候水已经很冰了。但却依然无法冰冻我疯狂跳动的血液,我好像真的喝多了。   我平复了好久,出去跟服务生交代了两句就走下楼了。我不想再回去宴会上,会很失态的。   我一走出酒店,顿有一股寒冷的风向我袭来,我慌忙抱住了手臂,忍不住颤了一下。   门口的保安没有管我,我独自顺着小径没有目的的走着,心碎着。   忽然   暮色中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右边袭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把我扯向了停车场。我心一慌,连忙挣扎起来。   “女人,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出我的掌心?”   凉凉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我心头一震,停止了挣扎。惶恐的抬起头,对上了薛默琛那双满含阴毒的眼神。我悄然吞咽了一下唾沫,已经不知所措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要做什么?   我好像又从他身上闻到了当初蹂躏我时的气息,野性而冷漠,是我最不喜欢的。   他拽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也不顾我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或者,是被他吓的。   他只是冷戾的瞪着我,仿佛瞪一个阶级敌人似得。我无处可逃,就像一只等待判决的蝼蚁。   “没想到你又攀高枝了,过得应该很幸福吧?”他咬牙道,死死拽着我朝他的骚包轿车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薛默琛,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力的挣扎,还对他拳打脚踢。他仿佛愕然了,眼神更冷了一些,讥讽的看着我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可能觉得是在看小丑表演。   “做什么?呵呵!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他冷笑道,忽然抓起我扔在了他的车头上,杀气腾腾的走向了我。我被他摔得生疼,惊恐的爬起来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像是要吃了我似得。   “你要干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干嘛?当然是报仇了,我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吗?”   他一只手扣着我的下颚,非常用力,像要一把捏死我一样。而另外一只手,却在解他的皮带。他那嗜血的眼眸中藏着愤怒,藏着仇恨。   “默琛,不,不要这样对我。”   我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惊恐的缩起了四肢。他却一把扯开我的裙摆,把我的腿死死压在车头上。   “默琛,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好害怕,瞳孔不由自主泛起了泪光。他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他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默琛不是你叫的!”   他冷冷道,一把揽过了我的腰肢,掌心非常凶残的滑进了裙摆,用力捏着我那身早就冷得跟冰块似得肌肤。   “求求你……”   我被他紧紧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我的姿势很可笑,绝对是我有生之年最恶心的一个姿势。   他缓缓的欺近我,眸色不带一点温度,“我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自然怪不得我。”   他冷笑道,低头用力咬住了我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狠狠的刺进了我的齿关。他根本毫不留情,狂风骤雨般吞噬着我口中的空气,席卷我唇齿间每一寸土地。   我挣扎着,不要他如此禽兽般的对待我。他却扣着我的腰肢挺身狠命撞向了我,就像一个复仇的骑士,要把满腔仇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我没告诉过你吗?要么你永生永世都不要让我发现你,要么就不要跟我作对。你真有种,才短短三个月你就搭上了别的男人。”   他咬牙切齿的低喃,粗重的喘息并不是因为他剧烈的运动,而是因为愤怒。   “我错了!我对你太好,所以你不知好歹的来报复我。方晨,你真是太可恶了,太恶毒了。”   他嘶吼着,用力的撞击我,恨不能把我粉碎。我看到他冷冽阴毒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葬礼上他毫不留情占有我的情景。   当年叔叔和阿姨的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我以他们亲人的身份答谢了在场的来宾,并未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薛默琛当时疯了似得咆哮,吼叫,痛哭,没有人劝得住。   我知道他伤心就没有去管,然而就在葬礼刚一结束,他直接把我拉进房间,在那种阴森的氛围下占有了我。   我知道当时的他非常震怒难过,我没有挣扎阻止,虽然我好痛。而后他让我滚,滚出他的视线他的世界。   这一刻,我又感受到了那种屈辱。没有任何敢情,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摧残蹂躏,清楚的告诉我我不过是他发泄用的道具而已。   我无声的哭泣着,满脸是泪。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去与他对抗,我在他面前是个卑微的弱者。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停止的,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他很快整理好自己,又像一个衣冠禽兽。他凉凉的瞥了我一眼,只吐了一个字。   “滚!”   我狼狈的从车头下来,脚下一软就踉跄在地。但他没有来拉我,只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还顺便打开了车灯,像是要让我看清楚自己是多么恶心。   我挣扎了好一会在站起来,拉起裤头整理好了裙摆,怔怔的看着车里面无表情的薛默琛。他满眼厌恶的看着我,仿佛看一直苍蝇似的。   我狠狠抹了一下眼泪,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夜幕。腿间好痛,应该是撕裂了。他那么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撞击,我又怎么受得了。   我没有再回酒店,叫了个出租车直接回家了。在电梯的时候,我把衣服和头发都整理好了,唇角还挂上了一缕微笑,我怕妈发现我的异样。   我敲门的时候妈已经睡觉,好一会才起身给我开门。   “囡囡,你喝酒了?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啊?”妈打开门无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不悦的蹙眉。   “恩,有个应酬喝了一点。我坐车回来的不冷,妈我先去洗澡,你快睡吧。”   “好,以后应酬要少喝点,你女孩子家家的不好。”   “我知道。”   我快步走向卧室,拿了我的睡衣裤就匆匆走向浴室。当脱下一身礼服的时候,我看到了全身大片大片的淤青。   我顿时鼻子一酸,又褪下了裤头,当看到上面一缕缕血迹的时候,我再也无法控制的泪如雨下。我打开花洒钻了进去,让水声淹没了我的哭声。   冰冷的水冲刷在我的身上,像冰刀似得刺骨。我就那么站着,用力的搓着皮肤,恨不能搓下一层皮来。   我被藏在心里的男人强了,我觉得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这种事。想起他禽兽般的冲刺,我心如刀割。   我在冷水下冲的头昏脑涨,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当我裹着睡衣走向卧室的时候,还没到床边我就倒了下去。   我不是晕厥,我只是疲惫,身心疲惫。我一点点的爬上床钻进被窝,像个受伤的小猫似得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铃……”   我还没来得及好生悲痛一下,床头的电话又想了起来。我挣扎着起身抓起电话,里面传来陆斩焦急如焚的声音。   “小晨,是你吗?你回去了?”   “是啊,我怕进去还得喝,就先回来了。你还好吧?有没有喝多?”   “我很好,我一点也没喝多。我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告诉你,还无法确定真假。”   “什么事?”   “我在酒店的吸烟区抽烟的时候,听到有人谈及当年A市那个重大工程事故,据说主要事故原因是因为项目经理方建义掉包了设计图,篡改了数据,他们还提到你了,说让你背了黑锅。”   “什么!!”   我一下子就惊呆了,脑袋也不沉甸甸了,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的一下窜上来,让我非常不淡定。   当年的事情如潮水般涌来,我又一次开启了不堪回首的回忆。那是我最骄傲最辉煌的时候,那也是我一脚踏入地狱的时候。 ☆、第88章:往事不堪回首   那年我正好十九岁,青葱懵懂的年华。   因为我在C大优秀的表现,我上了C大的荣誉榜第一名。我记得,当时的毕业典礼上。我骄傲得像只孔雀。   我和默琛……   “默琛。默琛,人家毕业了呢!”   毕业晚会以落幕,我走下领奖台就朝薛默琛跑了过去,欣喜得不得了。因为他说过,毕业过后就娶我,我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嫁给他了。   “你今天很出风头啊。不光每个老师都对你赞赏有加,连男生们都对你倾慕得很啊。”默琛捏了捏我的脸蛋,有些酸溜溜的,因为我又收获了不少纯情男生炙热的目光。   “那是,人家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们肯定是舍不得我啦。”我骄傲的高昂起脑袋,得瑟得不得了。   “得瑟!”他抬手给我一颗爆栗。拉着我离开了礼堂。   我心里很激动,因为我又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我决定给爸妈寄一笔,然后给叔叔阿姨和默琛买些礼物。   “晨,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走到C大历史丰碑前的时候,默琛忽然一把拉住了我,特别严肃的盯着我的眼睛道。   “什么事啊?”   “你答应我,以后但凡有男人接近你,你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不准对人有任何暗示性的眼神。”   “……讨厌啦,人家心里本来就没有别人嘛。”我娇嗔着抡起粉拳捶他一拳,脸不自觉的红了些。   “那谁说得准?你现在正处于心思萌动的时期,对任何异性爱慕的眼神都会感到飘飘然,所以你得发誓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   “讨厌,你这么霸道。”   “当今社会不霸道不成英雄!”   他邪恶一笑,勾起我的下颚在唇上用力吧唧了一口。我偷偷的朝四周瞥了眼没人。也没羞没躁的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大方吻上了他的唇瓣。   丰碑前,我们立誓,此生只爱彼此。   我们的感情很纯粹,他是个专情的大男孩,我是个懵懂的女孩。我们就是喜欢彼此,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相爱。   我们吻得忘乎所以。觉得这世界只有我们俩。这个时候那句“秀恩爱死得快”的话还没有流行,否则我肯定会收敛的。   “哟,在这里就卿卿我我上了?”   我们正浓情的时候,一个凉薄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推开默琛回头望去,却是秦菲正抄着手站在小径上有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默琛,我们走吧。”我蹙了蹙眉没理她,拉着默琛就走开了。我知道她喜欢默琛,所以对她很没有好感,但凡窥视默琛的女人都是我的敌人!   “默琛,今天有个晚宴你要不要去参加?据说薛伯伯签了一个大单子,要宴请很多人呢。”秦菲又追上来喊道,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噢?你怎么知道?”   “我爸说的啊,刚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家呢。默琛,不然我们一起去吧?”她从头至尾当我隐形,在默琛面前很是谄媚。   她是豪门千金,一直都优越感十足,我不介意她的嚣张。反正她是学渣我是学霸,我也有优越感。   默琛闻之愣了一下,浅浅笑笑,“是么?谢谢,那我先走了。”   随即他拉着我飞快的跑向了自行车寄放点,寻到那辆为我们做媒的自行车,载着我就飞驰离去。   我幸福的坐在后座上抱着他,把头搁在了他背上,这种感觉特别好。怪不得电视里总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原来真的会很窝心。   我们回到薛家大宅,叔叔正在客厅里谈笑风生的打电话,看得出他很开心,见得我们回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啊老王,这个项目我一定会亲自跟进。你也知道,世贸商厦旁边那栋景观楼,就是出自我儿子和他女朋友之手。当然,这你就放心吧,初生牛犊不怕虎,设计出来的东西兴许连我们这些老古董都比不上的。好好,晚上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   叔叔好一会才收起电话,喜滋滋的走向了我们。   “默琛,晨晨,咱们中邦实业与政府签订了一个十亿工程项目,我决定把这个项目的设计交给你们俩,让你们担任项目的首席设计师。”   “啊……这么多钱啊?”   我有些惊愕,因为我经手的最大项目才不过一亿的投资,十亿资金投入,那绝对是一个浩大工程。   “是啊,这个项目结束过后,我们的中邦实业一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到时候就不用老是被中天集团压制了。”   “爸,你没开玩笑吧?是让我和小晨全权负责?”默琛也有些惊讶,大概也是因为幸福来得太快,还没办法接受。   我和他一直就想做大的项目,但苦于资历浅没人敢信任。虽然我们在学校很辉煌,但现实毕竟要残酷很多,也没有导师盯着了,也心虚。   此时听得叔叔要让我们全权负责,一下子诚惶诚恐的。   “当然,以后公司都要交给你们,提前历练也是好事。”   “爸,我和小晨一定会做好的!”默琛激动到不行,紧拽着我的手不松开。我也很开心,瞎开心。   于是在过后的时间里,设计室成了我和默琛最眷恋的地方。   这项目因为资金庞大,并且是与政府直接挂钩,作为负责这个项目的首席设计师,我们都非常谨慎。   我们前前后后大约花了三个月才把设计图弄好,并且一次就过了所有审核,给了我们相当大的鼓励。   所以当所有证件全部下来过后,我们项目开始进行中。   不得不说,这项目一开始就成为A市最为引人注目的项目,不光是资金雄厚,还因为这是出自C大两个最年轻的设计师之手。   我和薛默琛的导师们对这个项目非常关注,还经常会跟我们俩讨论一些建设性问题。   正因为备受瞩目,所以我们完全不敢怠慢这个工程。我经常会去工地盯着,深怕他们做错一点丁点。   因为中邦实业一直做的是大型房地产开发,所以项目一旦开始速度非常之快,不过半年大楼就已经建造到了三十八层。   而就是在建造三十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天,默琛去了美国洽谈一个项目,我就一个人来到了工地盯着,怕出万一。   刚到大楼,我堂叔方建义就急匆匆走了过来,眉宇间甚是惶恐。他是这项目的总监,再加上是亲戚关系,我对他很信任。   我愣了愣,迎了过去。“叔,什么事这么紧张?”   “小晨,出事了,出事了啊。”   “什么事?”我眸色一沉,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我们施工图和数据都不见了,我办公室里的电脑也一下子全部瘫痪了,我找了工程师来检查,说数据全部被毁掉了。”估庄池划。   “……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我很惊愕,同时有点毛骨悚然。工程上经常会有小问题出现,但这施工图和数据怎么会一下子没呢?   我急匆匆的去到办公室里,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正在检查电脑。   “是硬盘被毁掉了,无法恢复数据。”维修的工程师很无奈的耸耸肩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备份。你们先暂时不要赶工期,等我把图纸从新拿过来。”   我非常看重这个项目,决不允许它出任何事情。我没有任何逗留,急匆匆的要离开,方建义又跟了上来。   “小晨。”他拧着眉,满眼的惊恐。   “怎么了?”   “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压着?我怕默琛知道了会炒我鱿鱼。你婶子马上就要生了,我怕她难过。”   “怎么会呢叔,我办公室还有备份,你先别担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拿吧。”他仿佛很不放心,一直紧跟着我,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以,今天默琛也正好没有在设计室,你跟我一起去拿吧。”   我对堂叔很信任,他是爷爷的老来子,只比我大八岁。因为方家人丁不旺,爷爷就生了我爸和他两个,他对我很好。   他是一级建造师,在业界也算有名。我与默琛相恋时就把他介绍给了中邦实业,他在公司里面也干得顺风顺水的。   我瞧着他的确是紧张这件事,便与他一起回公司的设计部。   我们迅速来到设计室里找存档的备份,而当我打开电脑的时候,里面也是什么数据都没有。   我愣了愣,连忙又打开了保险柜查看资料,却只有大结构的图纸,并无详细的数据。   怎么会这样?   我一下子惊呆了,觉得这不是一般性质的丢失了,极有可能是黑客所为,是谁在陷害我们吗。   我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堂叔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晨晨,你不能报警啊。你如果一报警,我这饭碗肯定要丢。你想想,这个工程董事长是多么重视?还有默琛啊,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他肯定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叔你快起来,这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这个事情性质非常严重,不报警的话怕是说不过去。”   我慌忙扶起堂叔,有些无言以对。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最烦人动不动就下跪来逼迫别人了。但他是我堂叔,我也不能呵斥。   “晨晨,警方一旦介入我这责任就大了啊。你婶子都要生了,她如果知道这事……晨晨啊,这不是你设计的吗?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补给我一份数据就可以了啊。”   “可是……”   我犹豫不决,因为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报警是最妥当的办法。但看着堂叔那恐惧的样子,我无法抉择。   “晨晨,求你了,你这么聪明,要恢复一份数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而且现在正在赶工期,一旦报警影响力是很大的。”   “这……你容我想想,我给默琛打个电话。”我拿捏不准,因为应对这种事我还是太嫩了一些,我怕出事。   “晨晨,你给默琛一打电话,他不就知道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吗?”   “……那好吧,你明天下午来拿资料,我今天晚上连夜赶出来。”   因为这个是我自己参与设计的,我再从新恢复数据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再说如果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堂叔顿然一喜,唯唯诺诺的迅速离开了。   我在设计室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根据结构图从新恢复数据和施工图,我来来回回检查了很多次,确定没有问题的时候才给堂叔打了电话让他来拿图纸。   这件事除了我和堂叔之外谁都不知道,他对我感恩戴德,我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   工程继续按照我给出的图纸和数据建造,但却在四十楼的时候出事故了。   他们在搭建钢构的时候因为承重梁的严重偏差而坍塌,并且伤了五个工人,其中一个人还是重伤。   这件事很快就上了媒体,于是警方介入此事,查出来坍塌的原因是数据不对。   我叔叔痛哭流涕的对薛叔叔说是怪他不小心丢了图纸,以至于我再次给出的数据出了问题。   这听起来好像是他在担责,但矛头却是指向我。当然,我对此无话可说,因为数据的确是我给出的。   可是,这是最基本的问题,我不相信我的数据会出错,就像一个服装设计师不相信自己设计的衣服会出现选料上的误差一样。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事故原因曝光之后,所有的相关部门都来查这个项目了。   让我欲哭无泪并且分外不解的是,我们的项目前前后后的查出了工程用料以次充好,钢筋也是偷工减料,反正所有的建筑材料一下子全部出问题了。   于是中邦实业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面临起诉并且赔偿的问题。   而我,首当其冲的被第一时间拘留了。   我在拘留所里的时候薛叔叔来看我,主要是问我事情的原委。于是我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他应该是无法接受我如此愚蠢,气急攻心下直挺挺的在我面前倒了下去,我眼睁睁的看着根本无能为力。   再后来默琛接我离开了拘留所,而薛叔叔因为心脏病发一直在昏迷中。阿姨受不了这突发的打击而抑郁成疾,在薛叔叔无声无息离世的那天,她也跟着离开了。   于是原本是薛叔叔一个人的葬礼,却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   默琛因此跟疯了一样,愤怒、仇恨一股脑的袭来,他对我恨之入骨。也因此,我在葬礼结束后就被他拖进房间,活生生被凌辱了。   我记得他是这样咆哮的,“方晨,你现在欠我两条命,这辈子你该死的就在我身边偿债吧。”   于是我一下子从个备受呵护的小公主沦为他发泄的工具,我的生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   在不久之后,默琛在我生日的时候跟我说,他和中天集团的千金秦菲订婚了,我正式从工具升级为情妇。   再后来,堂叔因为失职导致事故而被监禁六个月,中邦实业也再没用他了。   而我与他也没什么联系了,因为我一直都怀疑那件事有蹊跷,但他交出来的数据的确又是我给的,我无法理解。   薛默琛说得对,如果不是我的愚蠢,这场灾难不会降临在中邦实业头上,他幸福温暖的家不会散。   ……   所以我此刻回忆起这事,心里还是发憷的。我恨自己是那么的愚蠢,竟然猜不到后果会那么的严重。   “小晨,小晨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在哭泣呢?”电话里又响起了陆斩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陆斩,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又一次回忆了整个事情的细节,忽然间发现有几个地方我分外不理解。或者,陆斩的话启发了我。   “那好,我开车来你楼下吧。”   “恩!”   我平复了心绪,迅速换了一套厚点的衣服准备出门。   我有些头昏脑涨,大概是刚才冲冷水给冲的。股间还是火辣辣的生疼,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默琛那禽兽般的举动。他恨我是应该的,谁让我是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呢?   我轻手轻脚离开了公寓,下楼的时候陆斩已经来了。他还是那么的精神抖擞,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你刚才怎么了?我听你在哭。”他不放心的看着我,身手触了一下我发烫的脸。“你在发高烧?”   “不是啦,可能是我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缘故。陆斩,你现在能陪我去一趟‘江河明珠’吗?”   江河明珠就是我和薛默琛一起设计的那栋耗资十亿的工程,当年他和秦菲订婚过后,那些四面八方的流言戏剧性的消失了。   就连一直抓着公司小尾巴的相关部门也陆陆续续出来说事,说当时检测的数据出现偏差。   总而言之,那么庞大的暴风雨在掀起一场风浪过后奇迹般的雨过天晴了,只有我成为了那场事故的炮灰。   “……你去哪里做什么?”陆斩有些不解的问我,他应该也清楚那场事故,很惊愕。   “那就是我和薛默琛一起设计的大楼,当年出了事故,隔了一年才又开工的。现在应该竣工了吧?”   “恩,早就竣工了。我们公司还接了一部分装修工程。”   “噢,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   陆斩见我面色凝重也没问太多,领着我走向了他的轿车。在车上,我老老实实的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给了他,毕竟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他不甘心与你分开,让你做了他的情妇?”他似乎对事故原因并没太大兴趣,只对我和薛默琛的关系好奇。   我点了点头,狼狈的别过头看向了窗外。我无法告诉陆斩就在两个小时前,我还被薛默琛摁在车头给强了。   我想他是要羞辱我,让我明白离开他的抉择是多么可悲可笑。我早就应该晓得,我逃不出他的魔爪的。   “小晨,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还有我。”陆斩顿了顿又道,语气很沉重。“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方建义在陷害你,那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数据真的是被篡改,绝不会是他一个人所为,我怀疑背后还有黑手。”   我觉得,在A市能够让相关部门都对中邦实业的性质问题改口的话,唯有中天集团能够做到。这件事,大概跟秦斐然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会支持你的。”陆斩睨我一眼,加快了车速。   我们来到江河明珠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整栋大楼稀稀落落的亮着灯。我仰望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难受极了。   这栋大楼耗尽了我一生的光环,它傲然矗立在这里,很多人看它是气势磅礴的,唯有我是满心痛苦的。   陆斩牵着我的手走进大楼,因为正在装修期间,只有少数几个工人在。我们走进电梯时,我直接摁了四十楼。   这个地方是我噩梦的开始,我一定要去看看。   这里的电梯是世界最先进的,所以四十楼很快就到了。   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紧。虽然这里还没有装修,但气势已经不弱了。耗资十亿修建的东西,绝不会是很差的。   我瞧着当初出事的那道承重梁,心里难过得不得了。我不明白,当初我为何会在这么低级的地方犯错误,我是真的算错了吗?   我捡了个石子走过去,准备在梁上再计算一下,顺着我的心思看能不能出错。然而当我走到柱头时,却看到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据。   我微微一愣,死死盯着那上面行云流水的字迹,这不是默琛的字吗?他什么时候也来过这里了?还是他跟我一样在纠结这个数据?   我轻吸一口气,走到柱头的另外一边计算了起来。我算得特别认真,或者是我心里逼着一团火,我不相信自己会那么愚蠢。   虽然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让我百口难辩,但我还是充满怀疑。   陆斩走过来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计算,他没有打扰我,只是跟着我的计算结果在目测这些距离和尺寸。   当我的结果出来时,我迫不及待走到了另外一边看默琛的数据,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陆斩,我觉得我真有可能是被陷害了。”   我忽然间踉跄了一步,靠着柱头一脸苍白。我是真的被人算计了吗?因为我一直不相信那计算了N次的数据会和这一次的结果有误差。   是谁在害我?堂叔?   “别难过小晨,真相会一点点查清楚的。”   陆斩安慰我,却有些言不由衷。其实我们都晓得,后果已经造成,什么真相都已经没用了。   “呵呵,我以为你会一直愚蠢下去呢,但即使如此有能怎样?”   忽然一个凉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顿时心一颤,怒不可歇的回头! ☆、第89章:让我无法拒绝的筹码   “怎么是你?”   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杜月晓,我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莫非我从一开始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以至于无所不用其极的摧毁我?   “哟,过了这么几个月。你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嘛。是不是离开了默琛这日子就不好过。也没有人抚慰你饥渴的身子了?”   她冷笑道,抄着手站在了据我大约两丈的地方。看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似乎并不害怕我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陆斩听她讥讽我,顿时眸色一沉站了过去,满眼杀气腾腾的。   杜月晓不屑的哼了哼,抬起指头勾了勾身后。顿有四个保镖阴森森的走了过来,如众星捧月般把她围住。   “陆斩!”   我走上前拉住陆斩,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即便他身手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当四,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看看杜月晓的动机再说。   “杜月晓,当年的设计图和数据是你搞的鬼吧?”我几乎可以笃定。若不然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是我又怎么样?”她很不以为意,作为中天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应该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混蛋,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害我?”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令我心头一股怒火上窜,一个箭步上去居高临下的俯瞰她,恨不能朝她嚣张的脸上左右各贴一记耳光。   她大概不喜欢仰视,蹙了蹙眉不悦的后退了一两步,她身后更有两个保镖上前挡在她面前,满眼冷冽的看着我。   见得安全了,她又神态自若的嚣张。“谁说没仇的?你抢了我女儿的未婚夫,难道这仇还不够深吗?”   “你丫有没有搞错啊?我从大一就和默琛在一起,你哪来的脸皮说他是你女儿未婚夫啊?”   “哟呵,够气势的呢。”杜月晓冷哼了一声。顿了顿又道,“默琛是我们秦家早就看上的女婿,你算哪根葱也敢攀高枝?你没掂量掂量你自己?”   “杜月晓,你他妈的还能不能再恶心点?男人也是强取豪夺的吗?默琛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女儿,你以为他会对你言听计从吗?”   我怒了,眸子瞪得跟铜铃似得。我从来没见过如此龌龊的一家人,父母极品。女儿极品,还有那该死的亲戚都是极品。   “方晨,默琛爱不爱她是一回事,反正我只要个体面的女婿,所以你介入其中就是不可以!你应该尝到我的手段了吧?如果想再次成为炮灰我不介意你再来惹我试试看。”   她阴戾的笑笑,又瞥向了陆斩,“陆斩,别以为你们中成集团有多骚包,我若要想对付,分分钟把你秒成渣!”   “是么?那你尽管来试试,我拭目以待。”陆斩眸色一寒,顿时黑了脸。他微眯起眼睛瞧着杜月晓,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呵呵,我现在还没有心情来对付你,我今天是来找这个贱人的。”她拨开两个保镖,诡异的冲我笑笑,“方晨,我们聊聊吧,你跟我过来,有一笔交易跟你做。”   她说着走向了一旁的窗边,我迟疑许久还是走了过去。   因为我觉得她能堂而皇之的承认当年的事情就是她做的,应该是有更高的让我动心的筹码来封我的嘴。   陆斩很担心我,也紧跟了过来。   “小子,你给我站住,我只跟她聊。”杜月晓喝住他,抄着手倚着窗户瞄着我,唇角似笑非笑的。   “什么事?”估来厅圾。   我忍着怒火吼道,放在衣兜的手一直紧握成拳。如果逼急了我,我不介意来个同归于尽的。   “你现在可能杀了我的心都有吧?”   “讲重点!”   “呵呵,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兜圈子了。”   她邪笑道,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配对检测单递给我。我愣了一下,摊开单子仔细的看了看,竟是堂叔方建义的检测单。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个人是我的人,我可以让他捐出一颗肾来救你爸。甚至,必要时我能让他两颗都献出来。但前提是……你必须把当年的事情一口揽下来。如果默琛问起原因,那就是你数据出错导致的。”   “……”   我没想到杜月晓会用这一招来对付我,一下子让我不知所措了。方建义是她的人?他愿意拿一颗肾来救我爸吗?   “方晨,其实我的目的只是让你离开默琛,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一直执迷不悟,那就真别怪我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一直对你都挺温柔的,若不然你现在应该早就化成灰了。”   我沉默了,知道她并非吓唬我,而是她有那个实力。但我沉默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那颗肾,它对我来讲是无价的。   我曾眼睁睁看着默琛的父母相继离开,我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所以我不希望我爸妈也这样,我要救他们。   不管方建义是因为逼迫而捐肾,还是因为自愿,我都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怎么?你还想跟默琛继续纠缠?”杜月晓见我不说话,眼神忽然冷冽了些,这应该是她最后的通牒了,我懂的。   “当年你们是如何陷害我的?我只想知道真相。”   “呵呵,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她冷笑道,仿佛女王似得有种胜利感。她斜睨我一眼,顿了顿又道。   “默琛一直对菲菲都冷若冰霜,她为此非常生气。我见不得她难过,还亲自去跟薛家求亲,谁知道他们非但不领情,还奚落了我的女儿,作为母亲,我又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   我还是猜不透这各中蹊跷,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商场中,我还是个雏,根本玩不过这些人的。   “你认识默琛手中一个黑客高手VIWA吗?他是菲菲的忠实追求者。当我知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方建义时,我真的很想大笑。因为这个家伙嗜赌如命,曾经还从秦风的手里借了高利贷,我认得他。”   “你买通了他?”   “说买通太高估他了,对于一个赌徒,任何高于他心理价位的筹码都会让他背叛底线。我只用一千万就让他肝脑涂地的联合VIWA摧毁你们了,效果真是好到出乎我的意料。眼看着中邦实业要倒了,薛老太爷亲自登门提亲,哈哈哈,哈哈哈……”   杜月晓提起这些过往的时候笑的很疯狂,很得意。好一个连环计,摧毁了我,也让中邦实业被他们死死压住。更甚,也让默琛无处可逃。   我根本无言以对,因为是我的愚蠢让这个连环计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怒视这杜月晓,心头涌起了浓浓的杀机,但我没有冲动的去把她推下窗户,我不是那么傻的人。   “所以方晨,你认为你能跟我斗吗?我一根指头就足以让你灰飞烟灭!”她毫不留情的讥讽我。因为我在她眼中就是只蝼蚁。   “他会心甘情愿的捐肾吗?”我凉凉道。   “他敢不心甘情愿么?”她深意的看着我,唇角的笑容又浓烈了一些,“只要你承认当年的事情就是你一手造成,一颗肾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我此时真的被她诱惑了。我对堂叔已经没有半点同情,所以不管他的肾是什么意愿下捐出,我都会接受。   只是如此的话,那黑锅我怕是要背一辈子了。   “你可以考虑两天再给我电话,但是我建议你不用考虑了,因为你根本斗不过我。好自为之吧,我等你好消息。”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的。那四个保镖也一个箭步跟上,与她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忽然有种很憋屈的感觉,我想争斗,可我却没有那个力量。我很想杀了那该死的女人,把她剁成肉糜做成叉烧包。   陆斩走了过来,默默的看着我不说话,眸子里尽是心疼和无奈。   “陆斩,我们回家吧。”我轻叹一声,冲他苦涩的笑了笑。   “小晨,你不用惧怕那个女人的,秦家的确可怕,但我们这是法制社会,她没那么嚣张的。”   “陆斩,你看。”   我把配型检测单递给了他,又抑郁的叹了一声。我已经无法拒绝这个诱惑了,我真心被那该死的女人打动了。   “医生说我爸血透的效果越来越不好,希望可以尽快做手术,所以我不想错过。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我继续背黑锅也没关系,你说是不是陆斩?”   “小晨,那对你的名誉有很大的伤害。不过现目前下,我也支持你先救伯父。”陆斩揽过我轻轻拥抱了一下,又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谢谢你陆斩,你总是如此信任我。”   “傻!”   他揉了揉我发丝,又牵着我走向了电梯。我又回头看了眼这让我坠入深渊的楼层,心头唏嘘不已。   ……   两天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联系了堂叔。   再次见到堂叔方建义,他看我的眼神是闪躲且透着羞愧的。我没有跟他二话,直接拿着医院给的捐赠协议书递给了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我可能是感冒了,这两天咳嗽很厉害,我瞧见堂叔脸色无奈而苍白,顿了顿又道,“叔,谢谢你对我爸这么好。”   虽然我恨他,但他被逼给我爸捐肾,我从内心深处还是感谢的。其实我发现我很冷血,明知道他非常不愿意还装着不知。   他唇角抽搐了几下,苦笑着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的捐赠在名义上来说是自愿的。   “我替爸谢谢你,咳咳咳,咳咳咳……”   我并没有把这事告诉我爸,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拒绝。   爸现在正在手术室等候捐赠,而这边,方建义也马上要进入手术室了。他躺上手术床的时候悲切的看了我一眼,我装着没看到,凉凉的把头别向了窗外。   如果换做别人,我一定不会如此冷血,但是他……   我看着他在进手术室的时候眼圈红了,我硬是没心软。我爱的天枰是倾向我爸的,而这个害得我下地狱的堂叔,什么都不是。   爸的手术是我一个人来的,我怕妈担心,请陆斩陪她去逛逛了。我独自守候在手术室前,不安的走来走去,揪心,无助,一股脑的袭向我。   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我慌忙迎上去,看到了手术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   我心下一慌,惊恐的看向了医生。因为有些气紧,我喘得很急,我在努力的憋着不要咳嗽。   “方小姐,手术很顺利,肾源也非常好。等第一次排尿过后,就表示这颗肾能正常活动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望着我,让我别担心。我顿时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圈。谢天谢地,我爸终于又能生龙活虎了,这下妈真的要放心了。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斩的电话,告诉了他手术结果,于是他又载着我妈立即来医院了。   堂叔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去看了眼,他不知道是不想面对我,还是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竟然要求立即转院。   他自始至终没有跟我说几句话,或许他自己也晓得当年的事情害惨了多少人。   我并未强制性挽留他,只是把陆斩给我的十五万薪水放在了他的手中。钱不多,却是我的所有了。   爸被送进了监护室,我暂时不能进去。于是我走出了医院沿着人行道漫步,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在瞬间移走了。   我走在寒风里,仰望着头顶雾霾的天空,我仿佛能看到隐藏在雾霾上面那五彩缤纷的阳光。我想,我的心境应该是升华了。   “咳咳咳……”   喉间总是发痒,让我忍不住咳嗽,通常会咳得呕吐。我咳嗽两天了,从江河明珠回去的第二天就病了。但无所谓,我的心情很好,因为爸的病要好起来了。   我顺着人行道没有目的的走,心情很飞扬,脚步很轻快。   “呲!”   就在我走到转角的时候,前方路口一辆轿车忽然间逆行转弯,直接急刹在了我的面前。这是我很熟悉的轿车,车里坐的也是我熟悉得不想面对的人。   我微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想起了他对我的羞辱,心头那股无名之火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断的袭来。   他放下车窗,冷戾的瞥了我一眼。   “滚上来!”他命令道,好像我就是他的奴隶似得。   我冷哼一声打算离开,他又说了一句,“你忘记在墓碑前发的毒誓了吗?你这是要公然忤逆他们?”   我的傲气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灰溜溜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脸紧绷的瞪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没蹂躏够我吗?”   我忍着咳嗽,以至于喘息很不均匀。他冷冷睨着我蹙了蹙眉,忽然一把扣过我脑袋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蹂躏?你能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别人,还不允许别人报复一下吗?”   “薛默琛,我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请你放过你自己,咳咳咳……”   我无法控制的咳嗽起来,但眼神却很愤怒的瞪着他。我和他之间已经不是用恩怨就能够说明的,他的身边危机四伏,我这个小炮灰已经不能够再去飞蛾扑火了。   或者说,任何坚持都没有意义了。   “你病了?”   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抚上我的额头,被我狠狠的甩开了。他微眯起眸子盯着我许久,忽然一轰油门驶上了车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咳咳!”   “回家!”   他冷冷道,把车开得更快了一些。我心头一酸,有种无法言喻的悲凉油然而生。   回家?   那是谁的家?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他的家是薛家大宅,很奢华的一个地方。而那高档别墅区,不过是他曾经囚禁我的一个地方。   “默琛,我们好好谈谈吧,咳,咳咳!”   我从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回头,这些日子我在工作上取得了一点小成就,我觉得很知足。   “谈什么?谈你如何报复我吗?”   “谈这个也可以,你对我的报复计划可否感到满意?”我冷笑道,凉薄的话令他脸色更加铁青。   “当然,非常满意!”他咬牙道,凶狠的瞥了我一眼,“所以我如果不做点什么让你满意,岂不是太辜负你对我的挑衅了?”   “……你想怎么样?我爸刚做完手术还在医院里,我要去照顾他。咳咳……”   “他做手术了?找到肾源了?”他“呲”的一声停下车,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他的血型不好找肾源,你们怎么找到的?”   他应该是觉得,他都做不了的事情别人又怎么能做到?他一向都很狂妄的。我没说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是陆斩帮忙的?”他顿了顿又问,语气有些酸意。   “恩!”   我轻轻应了一声,眼底余光清楚的看到他的面色变得挫败。他是决不允许有人超越他的,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他定性为情敌的人。   “这个拿去仔细看看,我礼拜三给你打电话。”他把放在引擎上一个文件袋递给我,像是不放心的又道,“一定要看清楚,事关重大。”   “噢。”我不知道文件袋里是什么东西,但看他凝重的样子,应该不是小玩意了。   “下去!”   我听得那两个冰冷的字眼非常想给他吼回去,但我没有,下车后重重的给他甩上了车门,转身就走。   “等一等!”他叫住我,从窗口探了个头出来。   “干嘛?咳咳……”我吼道,非常不悦,但一阵猛烈咳嗽让我霸气侧漏。   “他吻过你吗?你还是住的他的公寓?”   “……”   “别让他碰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轰着油门绝尘远去。   我怒视着远远一层汽车尾烟,脸又红又囧又糗:禽兽,把人拉这么远又不拉回去,神经病啊?   我叫了个出租车回医院,坐上车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袋,却在看到这些资料后震惊了。   这都是当年我们设计江河明珠的数据草图,我不知道薛默琛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东西,上面全都是我计算的数据。   还有一份是警方调查时的资料,上面的数据明显的做了篡改。里面还有中天集团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料,都是重磅新闻。   我不知道默琛让我看这个做什么,但总觉得毛骨悚然的。他是要对付他们?可是他不是已经要娶秦菲了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懵懵懂懂回到医院的时候,陆斩和妈都到了,侯在了监护室外面。我讪讪的走过去,有些羞愧。   “囡囡,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半天呢。”妈有些不悦,应该是生气了。   “我去外面拿了点东西,就耽搁了一下。”   看到妈的时候,我就用力忍着不咳嗽,在她没注意我的时候又别过头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一下。   “你呀,真是的!医生怎么说啊?你爸这下子全好了吧?等他好了过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回老家了?”   “妈,爸好了过后你们就留在A市啊,还回去做什么呢?”   “才不呢,这地方空气太不好,我和你爸都住不习惯。他还惦记着家里那些鸡啊鹅啊什么的,一直想回去呢。”   “……”   我无言的看着妈,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了。如果他们都回去了,在这举目无亲的A市我不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么?   “阿姨你先别急,等叔叔好了再说嘛。小晨,你拿的是什么东西?”陆斩打着圆场,把我妈扶到了一边坐下。   我默默的把资料袋递给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如果这些东西早一点出现,中邦实业应该不会那么惨。而我,兴许也不会成为过街老鼠。   陆斩打开资料袋看了看后,脸色忽的凝重了起来。但因为妈在他就没有问我。   “囡囡,你和小陆先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妈大概是以为我们有事,很体贴的道。   “不急的妈,我等爸醒来再走。”   “不用不用,你在人家公司上班就要兢兢业业,快去吧。”妈不由分说的把我和陆斩撵走了,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医院。   我和陆斩走出医院后,他才把文件袋又递给了我,“他应该是想扳倒中天集团,这些证据足以让他们吃上一个大官司了。”   “他让我礼拜三去找他,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猜,他是想让你去起诉中天集团,因为你才有那个资格为自己平反。”   “可是……”   我一下子茫然了,我和杜月晓已经达成协议,如果再去起诉的话,势必会激怒他们。到时候我和默琛都逃不掉,兴许还会连累陆斩。   怎么办呢?   “现在还不急,你也别担心。我们先回公司吧,三点我正好有个会议要开。”   “恩!”   回到公司的时候,陆斩急匆匆的回了他的办公室,准备着三点钟的会议。我有些怅然,就没有立即回办公室,走向了园区的咖啡厅想静一静。   来这个咖啡厅的人多数是在这个园区工作,也都会忙里偷闲来坐坐。我进去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又认真的翻阅起这些资料来。   我豪不夸张的说,如果法律是公正的话,这些资料足以还我一个清白。   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但我辉煌的历史上已经抹上了一笔浓墨,我要翻身的话,只有起诉我堂叔和中天集团。   但我怎么能这样做?堂叔才刚刚捐了一颗肾脏给我爸,我不能那么白眼狼。   可是很明显,默琛收集这些证据应该是耗费了不少精力,若不然不会那么慎重的交给我,难道我要辜负他一片心意?   我撑着脑袋无意识的搅动着咖啡,心里非常烦躁。   “啪!”   又一个文件袋落在我的面前,我慌忙抬起头,却是笑的一脸龌龊的秦风。他拉开凳子一屁股坐在我面前,邪恶的冲我挑了挑眉。   “打开看看,保证让你大饱眼福。”   “什么东西?”我戒备的盯着秦风,悄悄收起了文件袋。   “当然是好看的东西,瞅瞅。”   我狐疑的拿起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我抽出来瞥了眼,气血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第90章:我不能那样做   这些照片除了我那次被他暗算的镜头之外,还有一张最刺眼的是默琛和秦菲接吻的照片。   混蛋!   他们竟然接吻了?他怎么能够跟那么恶心的女人接吻?他说过他不会碰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的,这混蛋。   我很希望这照片是PS出来的,但是不可能。这上面毫无PS的痕迹。这分明就是他们俩。   我变得怒不可歇,好像自己的专属物在忽然间易主了似得,令我完全不能接受。   “怎么样?觉得我的拍摄技术如何?作为一个专业的爱情动作片的导演,我对人物的神情捕捉一直都拿捏得非常稳,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对我仰慕了?”   秦风厚颜无耻的样子极其欠扁,他应该忘记了那次被阿飞和薛默琛揍得不像人样的事情了。   “看样子你这样的照片很多嘛。你是准备用来威胁我么?咳咳!”   我冷冷的斜睨他一眼,因为气紧,我急促的喘息看起来就像是气炸的样子。但我没理他,又埋头搅动着咖啡。   对这样的鸟人,漠视是最好的方式,但他显然不打算就这样偃旗息鼓。他斜靠着椅背抄起手,唇角挂着一抹邪笑。   “对啊。受人之托,就是来威胁你的。他们怕你食言而肥,所以让我再警告你一下。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热心肠,尤其是我小姨的事情我都会视为头等大事。”   “你以为这些东西能威胁我?我他妈没羞没躁的情妇都当了三年还怕你威胁?”   我硬是逼着一口气没有喘息,一张拍在桌上端起咖啡就泼向了秦风那张笑的极为恶心的脸。   “禽兽,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言罢,我抓起文件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我其实眼底余光一直在偷瞄他,看他有没有追上来,如果追上来的话我就准备喊救命了。   我虽然不要脸,但我还要命。   不过他没有,于是我淡定从容的走到咖啡厅转角时,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公司飞奔。   其实我是心虚的,我明白秦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一路咳嗽到不行,肺都要咳出来了,很难受。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陆斩已经去开会,为了压惊。我在杯子里倒了五包速溶咖啡。我惊恐的缩在休息室的角落,浑身都在哆嗦着。   “方总监,李工说他今天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去江河明珠的工地去看看进度,因为明天要写进度表。”我正发愣,助理小月就走了过来说道。   “噢,咳咳咳。好啊,那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李工在我来之前是公司的设计总监,后来因为我的出现而成为了我的副手,我们俩关系还不错,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相互交流。所以他的要求我不能拒绝,再说这个项目我也准备开始跟进。   陆斩只接了八层写字间的装修工程,因为江河明珠上面分了很多板块,有酒店、餐厅、商务公司和各种休闲场所。   我等小月走了过后,迅速喝光了咖啡调整了一下心情,去到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和拎包就出门了。   陆斩给我配了一辆车,其实我用不着,因为每次都是他接我上下班。公司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对我非常尊重。   我来点江河明珠的时候是三点半,工地上忙得如火如荼的。陆斩的工程在58楼,我到现在还没有去过。   工地上都是中成集团的员工,正干得起劲,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并不认识我,还好奇的打量我。   “麻烦问一下,詹师傅在吗?”   詹师傅是这工地的工头,在公司干了十多年了,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师傅。工人们听得我问停下手中的活交头接耳了几句,随即一个年轻的小师傅指了指楼上。   “刚才业主来了,詹师傅上去说情况去了。”   “谢谢!”   我小心翼翼的退出工地,又乘着电梯往上。我又在电梯里咳嗽到不行,扶着电梯壁差点咳得背过气去。我缓了好一会才走出电梯,脑袋好像更沉重了一些。   “詹师傅,詹师傅!咳咳,咳咳咳……”   才喊了没两声,我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慌忙撑着柱头稳住了身子。我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感冒得这么严重,咳得我眼泪汪汪的。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从我身后伸过来,手里拽着一张纸巾。   “谢谢!”我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才又回过头去看来者,却顿然一愣。“默琛,你怎么在这里?咳咳咳……”   我又无法控制的咳嗽起来,大概是因为气急。我难道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该死的男人吗?哪都能看到他,尤其是在我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你怎么病的?”他脸色很怒,很不开心的样子。   “你还有脸问我?”我冷冷的瞪他一眼,张着嘴拼命的喘息。   “……跟我走。”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就走向电梯,我一下子就挣脱了,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   “我来工地是办公的,干嘛要跟你走?”   “你病了!”他寒着脸道。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我一把推开他走向正惊愕的看着我们的詹师傅,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烫。   “除了我,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敢管你吗?”   薛默琛一个箭步上前揽住我的腰,我头昏脑涨的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中。一阵空白的晕眩袭来,我竟忍不住晃了一下,连忙抓紧了他的衣服。   “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没有去看医生吗?那陆斩不是很喜欢你吗?怎么没送你去看医生?”他满是妒意的吼道,语气酸溜溜的。   “还不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禽兽般的欺负我我会这样吗?看个屁的医生啊,我日理万机的有那个时间吗?”我也不悦了,怒急的吼道。   “所以你就这样糟蹋自己?你折磨自己给谁看呢?让谁心疼你呢?你不会就是要这样去博取别人心疼吧?”他咆哮道,脸色更寒。   这王八蛋!   我抬眸怒视了他一眼,正要霸气的吼回去却不警觉两眼一黑,软在了他的怀中。   ……   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别墅里。熟悉的布置,熟悉的大床,还有身边熟悉的薰衣草的味道。   我凉凉转过头,看到默琛失神的望着我,脸上似乎有一缕愧疚之色。不,兴许是我看花眼了,他是个绝对专政的人,就算错了他也是没错的。   “你把我弄在这里做什么?”   我挣扎着就要起身,才发现床头挂着点滴瓶,于是动作稍微温柔一点了,小心翼翼坐了起来。   “你真能,竟然敢给我得肺炎!”默琛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就阴霾了,眼底喷着怒火,就像我欠了他十万八万一样的。   看吧,我就说我看错了,他这个人怎么可能露出那种惭愧的表情。   “我喜欢怎么滴啊?你不是也在作践我吗?那咱们一起作践好了,反正好坏都是你在说,我不过是你眼中的蝼蚁,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呢对吧?”   “……”   他被我气得脸色铁青,绷着脸阴森森的看着我从嘴里迸出一个又一个难听的字眼。我不知道哪来的怒火,看着他就像炸毛的刺猬似得攻击性特别强。或者我在害怕,怕我们重蹈覆辙。   “晨,你好像很恨我。”他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凉凉的看着我。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咳咳……”   “你已经变心了?你爱陆斩了?他温柔体贴,对你呵护备至,所以你爱上他了?”他像是无法接受我的态度,脸色有些狰狞。   我冷冷别过头,轻咬着唇瓣在权衡。我们之所以纠缠不止,大概是因为当年都太小,感情付出容易,收回来难,即便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份感情根本无法维持下去。   我沉默了很久,才微微点了点头,“对!我需要一个对我呵护备至的男人。”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他欺近我,声音无比冷冽。我想他是希望我改口,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我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声,“没错,我是爱上他了。”   “混蛋!”   他忽然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根本不相信我移情别恋了。我凉凉的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肯定觉得不可能吧?但事实上我真的不爱你了,一点也不。咳咳,咳咳……”因为说话太急,我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方晨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他扣着我的下颚,忽然咬住了我的唇瓣,掌心更是顺着我的衣摆滑了进去,一下子就握住了我最敏感薄弱的地方。   “说,你其实是在撒谎,你根本就是在撒谎对不对?”   “混蛋,不要用你吻过别人的唇瓣来吻我。”   我想起了秦风给我的照片,想起了他和秦菲那缠绵的画面,我心里的怒火跟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吻过别人?谁?”他愣了愣,微眯起眸子的看着我。   “你他妈跟谁接吻你不知道啊?禽兽,滚开别碰我。”我拍开他的手,杀气腾腾的。   他瞧着我那嫌恶的模样顿时气急,又扣着我的脑袋狠命的吻了起来,大掌肆无忌惮的在我身上游走,豪不怜惜。   不可否认,即便在被那么残忍的摧残过,我对他的手段也是欲罢不能的。就像一个瘾君子早已经习惯了du品的快感一样。   我咬着唇沉重的喘息着,因为气紧,也因为他那无耻的靠近。他应该是没想到占有我,只是一个劲的撩拨我,舌尖刺进我的唇齿间,一点都不怕我的肺炎会传染给他。   “似乎,你好像爱了别人也控制不了我的靠近,你此刻某个地方应该在无声的邀请我吧?方晨,你骨子里明明没有那么风骚的。”   他松开我已经被他咬得红肿的唇瓣,邪恶的挑逗着我,不顾我身体的不适。他想要在我身上证明我还眷恋着他,也或许,他不承认也不接受我爱上了别人。   我心里有种很愤怒的感觉,因为我如此虚脱的情况下他都要这样对我,他这该死的禽兽真是活腻了。   “薛默琛,你别太过分了,咳咳咳,咳咳咳……”我很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厌恶,对他的厌恶,这是曾经没有过的感觉。   “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他?”   他更用力的握着我的柔软,拨弄着我最敏感的蓓蕾。我心头那股怒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挣脱他抬手一耳光挥了上去。   “禽兽,我就是爱他,我很爱他你知道吗?因为他对我很好,他宠我疼我,从来不把我当成一种泄欲的工具。”   我用的是扎着吊针的手打他的,以至于手臂上的针忽然间挣脱,血管的血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顺着我的指缝我的手臂淌得跟水似的。   我剧烈的喘息着,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薛默琛,不管我们曾经是如何相爱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并且我当你情妇也当了三年,你从来只想着折磨我,蹂躏我,却没想过我的心也会变,跟着你无尽的摧残慢慢变质。我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我他妈的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你了!”   我很佩服我这口气能支撑到我把话说完,我推开他抓起拎包就急急的走出了卧室,还没下楼我就剧烈的咳嗽的起来。   李嫂和阿飞正在楼下大厅,无比唏嘘的看着趴在楼梯上咳得昏天黑地的我。我应该是很狼狈,以至于阿飞看不下去上来想要抱我。   “小姐,我送你离开吧。”他并未让我留下,或者也知道我不会留下。我没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我实在太虚脱了。   李嫂拿了个毛巾走上前来帮我擦去手上的血迹,再又贴上了邦迪。她无言的看着我许久,才微微叹了一声。   “小姐,你瘦了好多。”   “……”   我顿时就红了眼圈,垂着头一言不发。阿飞顿时抱着我走出了客厅,把我放进了他平日里开的轿车里。   我不经意的瞥了眼阳台,默琛正站在哪里看我,那张俊朗硬净的脸,仿佛死过好几次似得死灰无声,透着万念俱灰。   我收回视线,心里拔凉拔凉的。“开车吧阿飞。”   “恩!”   当轿车驶出别墅区时,阿飞的车速放慢了好多。他斜睨了眼我,有些欲言又止。   “跟默琛有关的事情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咳,咳咳。”我不等他讲话就警告道,面色很愤怒。   “小姐,先生已经找到当年别人陷害你的资料,准备着手调查这件事,揪出幕后真凶呢。”   “哪又如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这些东西追究起来也没什么用,我主要是已经答应杜月晓了,如果反悔的话,我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先生说,只要你敢起诉方建义说当年的事情是他陷害,他就能紧接着顺藤摸瓜让中天集团的黑幕曝光。不光是你的清白可以洗刷,中邦实业当年的冤案也可以平反。”   我明白默琛的意思,毕竟这整个案件当中我才是最直接的当事人,最有权利来起诉这个案子。   可是我能吗?叔叔已经为我爸捐了一颗肾,我如果再让他坐牢,是不是太过分了?   阿飞见我沉默以为我害怕又道,“小姐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已经在先生的掌控里,可谓万事俱备。”   “阿飞,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起诉我叔叔的,因为我叔叔捐了一颗肾给我爸。”我淡漠的道,瞥了阿飞一眼。   他的笑容顿然冻结,显然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是多好的一次打压中天集团的机会,可我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顿了顿,仿佛有些急,“可是小姐,如果中天集团扳倒了,你和先生就能无拘无束的在一起了。现在中邦实业的根基没有中天集团稳,所以一切都要忍,先生心里很苦……”   “阿飞!”   我打断他,凉凉的笑了笑,“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你不要想太多。这件事到此结束,你在前面的路口下车吧。”   “小姐你……”   “麻烦你了。”   “……”   他叹息一声,默默的一个急刹把车停住,目送着我下车。我冲他挥挥手,快步流星的走开了。   冷风一吹,我又无法克制的咳嗽起来,我扶着路边的风景树,咳得不断干呕。我好一会才平息过来,兜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我抓起电话看了看,是陆斩打来的。一接通,就听到了他焦急如焚的声音,“小晨你在哪里?我找了你一下午都不见人。”   “我没事,你找我做什么?”   “我听说你叔他……”   “他怎么了?”我心里莫名一紧,又咳嗽了起来,这该死的肺炎。   “他死了。”   “死了!!”我尖叫到,根本无法置信,他怎么会死呢?医生说了他身体不错,会很快复原的啊。   我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难道是我的冷漠让我叔万念俱灰所以死了?我回忆了一下看到他时的情景,我的确是够冷漠的。   怎么会这样?   “消息是下午五点传出来的,我打你手机没有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世贸商厦楼下,我马上打车回来。”   “别,我就在商厦楼上,很快就下来,你等我。”估叼刚技。   我挂掉电话后,心里有种特别恐惧的感觉,觉得叔的死其实就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捐肾可能还活着,而我爸实在不行还能用另外的办法活下去,我却明明知道他是被迫的还是接受了那颗肾脏,我太自私了。   我莫名的朦胧了眼圈,我不是为叔悲哀,而是我。曾几何时,我竟然成了如此冷血的动物了。   “咳咳咳,咳咳……”   因为哽咽,我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抱着风景树呕得哇哇的却什么东西也呕不出来。我又泪眼婆娑了,狼狈的从包里找纸巾,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有一包纸巾。   我愕然的抬起头,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女站在我面前。   她个头不算很高,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长得非常惊艳,是我们俗称的第一眼美女。有着大大的眼睛,小巧而挺拔的鼻梁和一张跟anglebaby一模一样的嘴唇。她还有一张最适合进入娱乐圈的脸,大概只有巴掌大小。   我愣了愣,茫然的接过纸巾,讪讪笑了笑。   “谢谢你。”   “你生病了?要不要我帮忙送你去医院?”她的声音很好听,娇滴滴的跟林志玲的声线一样,不像我大大咧咧的。   我连忙摇摇头,拿起纸巾窘迫的擦了擦脸,“不用,我只是有点感冒,不碍事。”   我有点搞笑,因为别人说话好听,我还刻意压低了自己因为咳嗽而嘶哑的声音,怕吓着她。或者是有点自卑。   “你是……方晨?”   “你怎么认得我?”我有些愕然,又仔细看了看这美女,真的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啊,我当然认识你了。”   “……男朋友?”我更惊愕了,公司里面的高层里,好像除了陆斩差不多都结婚了吧?她的男朋友是谁?   “对啊,唔,他没跟你说啊?讨厌!”   她娇嗔了一声,模样而更娇媚,就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去呵护,虽然目前需要呵护的是我自己。   “呵呵,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我有些尴尬,不自觉的望了眼漆黑的夜空。这么晚这么冷,竟然会遇上熟人,好巧。我觉得她的出现应该不是偶然,或者是看我很久了吧?   “我叫杜昕若,你叫我昕若就好了。”她友好的伸出手要跟我握手,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用纸擦了擦手心握住了她的手。   “昕若,咳咳……今天谢谢你了,我还有点事,先不陪你了。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打电话我请你喝茶。”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很少给别人发名片,这是陆斩给我办的,很简单,就写了个公司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电话,头衔都没写。   她接过电话意味深长的笑笑,随手放在了包里,“谢谢,我一定会打给你的。”   “再见!”我点点头,转身朝世贸商厦的大楼下走去。   四下里寒风萧瑟,我忍不住裹紧了有些单薄的风衣。从别墅里走得太急,我忘记拿加厚外套了。我站在大楼下冻得直哆嗦,而陆斩却还没有下来。   正带我拿起电话要给他拨过去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传来欣喜若狂的喊叫声。我愕然的回头,再一次被震惊了。 ☆、第91章:我要五百万   “陆斩,我在这里,在这里。”   瞧着那急匆匆奔向大楼的身影,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我想起陆斩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等我,却从来没告诉我他根本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他何必对我隐瞒呢?纸能包得住火吗?   陆斩已经从大楼里大步流星的出来了,在看到杜昕若的时候好像愣了一下,急急的朝我瞥了一眼。   我浅笑着耸耸肩表示不以为意,还故意走到一边给他们腾出了一点空间。   “昕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跟我打个电话?”陆斩似乎有些不悦。面色不太正常。   “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所以就偷偷的回来啦。陆斩,你怎么了嘛,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不希望人家回来啊?”   杜昕若不愧是水一样的女人,说话娇滴滴,动作也是那么的可人。她抱着陆斩的胳膊像只小浣熊似得挂着撒娇。那是让所有男人都舍不得推开的动作。   我本来想问陆斩有关于我叔死去的细节,看到这样也只能默默的走了。   “小晨,你等等。”陆斩撇开杜昕若大步走来,脸色似乎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昕若回来了,我……”   “又没什么,你是她的男朋友,快去陪陪她吧。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还得去工地看看呢,再见!”   我表示很无所谓,只是笑的有些牵强。我平生最不喜欢被人欺骗,尤其是我认为值得交心的人。   唉……   “小晨,我……”陆斩似乎更尴尬,有些欲言又止。   “拜,明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去公司好了。”我怕杜昕若误会,毕竟那么娇滴滴的女孩,我也不忍心伤害她。   我没等陆斩说话就走开了,速度很快。我心里莫名的有一团火在燃烧,让我非常难受。   我打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一点多,屋子里没有人,因为妈在陪爸爸。我倒了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忽然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的人遗弃了。   我可悲的存在这个都市,苟活在人与人的争斗之间,我觉得自己好可怜,还比不得一只被主人宠爱的小狗。   我承认,陆斩对我的隐瞒很打击我。我并不是生气他有女朋友,而是他有女朋友还瞒着我,还对我柔情万种。   他那份感情我本来视为最纯粹最感动的,剥开假面却原来是如此的不堪。我对他所有的肯定和好评都在瞬间化为乌有,我甚至觉得他有些过分。   他明明有那么好的女朋友却不珍惜,还对我那么多情做什么呢?   我想起他曾经质问我说“你情愿做薛默琛的情妇都不做我的妻子”,我现在想起来好可笑,他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呢?   我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一个当过情妇的女人怎么会得到成功男人的真爱呢?他可能是因为好玩才跟我说那些吧。   呵呵!   我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久才又慢慢释怀,他不管怎么样也是在逆境中对我伸出援助的人,我又不爱他,怎么可以去计较这些呢?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典故:说有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不喜欢吃鸡蛋,所以每次把鸡蛋给另外一个人吃,久而久之那个人就觉得吃人家鸡蛋是理所当然。而当有一天这个人把鸡蛋给了别人,她就受不了了,觉得别人背叛了他。她从来没想过,那个鸡蛋本来就不属于她的。   我发现我此刻的心境跟这个人有些相似,所以我不断的调整心态,很快心里就舒畅多了。   我喝光了水,去到卫生间开始洗漱。刚刷着牙手机就惊叫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又慌忙来到客厅找手机。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狐疑的接通,顿时就有一阵辱骂传来。   “方晨,你这杀千刀的,你怎么可以逼你叔叔去捐肾啊?他现在死了你开心了吧?你让我们娘俩怎么过啊?方晨你太狠了,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爸就算有了那颗肾也活不久,他活不久的。”   我心一沉,知道是婶子打过来的,我一下子气紧,捂着嘴不断咳嗽了起来。   “呜呜呜……你做这些你不怕报应吗?你会被天打雷劈的,我告诉你,他死的很惨,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婶子哭得特别伤心,让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从没想到叔会死,还是因我而死。我本来想安慰婶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有什么颜面去安慰呢?我本来就是罪魁祸首。虽然他是被杜月晓逼着捐肾的,但如果我拒绝他也不会这样,所以对婶子的苛责我无言以对。   “呜呜呜,你们好歹也是一脉相承的,你怎么就这么狠呢?方晨,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我又没工作,孩子谁来养?”   “婶,你在哪里?”   老家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我估计婶是不会把叔的骨灰弄回去的。他们在A市有房子,只是我不知道在哪里。   “我他妈的还能在哪里啊?我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我和宝宝陪着你叔呢。你这杀千刀的贱人,你怎么就下得去狠手啊。就算当年他陷害过你,他也是你叔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你让我和宝宝接下来靠谁过日子啊?谁养活我们啊?”   我听着婶的话很是唏嘘,敢情她也知道叔陷害过我,只有我傻乎乎的不知道。我心里好沉重,也不管她在撒泼发泄,默默的挂掉了电话。   我晓得婶子其实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她和孩子没办法过日子,没人养活,我猜她是想要一笔钱而已。   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仅有的十五万都给了叔了,怎么办呢?   我不能让她把这事闹到我爸妈面前去,否则按照我爸的个性肯定是受不了。我惆怅半晌,在权衡了我身边最有钱的两个男人之后,我决定打电话给默琛借一笔钱。   如果陆斩的女朋友没有出现,我肯定会跟他开口的,但现在不行。   我虽然与杜昕若只是一个罩面,但多多少少能猜出她是那种疑心病很重的女孩,否则也不会深更半夜的在街头偶遇我了。   我踌躇很久,还是不好意思给默琛拨电话,毕竟我下午是那么高贵冷艳的离开。   想起叔去手术室那不甘和无奈的眼神,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我怎么就禽兽成那个样子呢,我太冷血了。   当我鼓起勇气把默琛电话拨通的时候,他好像知道我会打过去,瞬间就接通了。话筒里很静谧,只有他不均匀的呼吸声。   “默琛,我想借一笔钱。”我迟疑好久才开口,因为紧张我又差点咳嗽起来。   “好!”   他想也不想的应允,让我有些惊愕,我都准备好被他呵斥羞辱了。下午我给了他一耳光,按照他小鸡肚肠的个性,肯定要埋怨我很久。   “我……要五百万!”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叔的薪水,一年大概是二十五六万,除税过后可能是二十万。   我如果给婶子五百万的话,就刚好小侄儿长大可以独立了。这样一来,于情于理我也算不欠他们了。   我只想她把叔捐肾的事情瞒着不要告诉我爸,我不想老人家有沉重的心理负担。   “好!”   他还是简单的一个好字,但我听出他的呼吸好像均匀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明天我有事,你晚上来别墅拿。”估叼帅亡。   他说完就挂掉电话了,我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微微发愣,心头莫名的酸楚起来。   ……   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可能是因为昨天挂盐水了,今天咳嗽的状况轻了好多,胸口没有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了。   我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开始淘米熬粥,准备给爸妈带些去。   最近公司没有接到什么设计工程,所以我大多时候要去工地。   想到陆斩可能会因为女朋友的事情而尴尬,我今天决定直接去那准七星的工地,就不去公司了。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八点多,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拎着一个大型保温桶。   今朝天气有些阴霾,寒风刮得呜呜的。小区里面的风景树早就变得光秃秃,看起来特别凄凉,只有那小灌木还能见到一点苍绿。   我紧了紧衣领,缩着脖子在路口拦了个出租车朝医院去。然而我想不到的是,我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杜月晓和秦菲,两个人寒着脸站在门口,仿佛专门在等我似得。   shit!   我不得不在心里诅咒一声,觉得这世界正他妈的小,小到一个转身晃眼就可能遇见不待见自己的人。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杜月晓顿时盛气凌人的走向了我,唇角泛着凉凉的笑意。   “听说你爸恢复得很好?是不是很感谢我啊?”   “你又想干嘛?”   “听说方建义死了,你心里愧疚么?”她不怀好意的瞄着我,仿佛我叔就是我害死的一样。   “你一大早的来等我,不会告诉我他是你下的毒手吧?”   “……神经病呢,谁下毒手了?”她愣了一下,才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就是她那么一愣,我像忽然间猜出了点什么。难不成真的是这女人干的?她怕我去起诉我叔,未雨绸缪的把他杀了?   顿然,一股悚意从我背脊升起,我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我怕她起疑心到时候对我下毒手,我可是很惜命的人。   “没什么,就是听说昨天默琛带你去看医生了,我来问问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他马上就要跟我们家菲菲举办婚礼了,麻烦你矜持一点好吗?不要总是惹得我生气。”   “你那么疑惑不好去问他原因的?”   我眸色一沉,忽然有种吞了好几个怀孕的苍蝇那般恶心。这女人一天到晚就寻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烦吗?   “方贱人,我就是来警告你,如果你不想跟你叔叔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就收敛一点,和默琛不要在纠缠下去了,有多远就滚多远。”   一旁的秦菲好像不臭骂我两句不甘心,也凶残的警告了我一句,却被她老妈狠狠瞪了一眼。   我斜睨着她冷然一笑,真真是为她的智商着急。如果我叔的死跟她没有关系的话,她怎么就知道他死的不明不白呢?   这个愚蠢的女人!   “你放心,我很惜命的,所以你放两百个心去举办婚礼吧,没有人羡慕你。”   我冷冷说完就走来了,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巴掌声。于是我笑的更璀璨,加快了步伐朝着住院部走去。   我到病房的时候,妈正在给爸洗脸,细心得不得了。我推门进去放下稀粥,静静的看着他们俩相濡以沫的样子。   说实在的,我觉得爸妈是真幸福,两个人心里都只有彼此,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像个高倍瓦斯灯似得惹人嫌。   “妈,爸怎么样了?”   “好多啦,医生说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我和你爸都高兴坏了。”   我妈特别亢奋,略微有些皱纹的脸颊笑的像朵娇艳的玫瑰花。我看爸的气色不错,脸也不肿了,精神奕奕的。   “爸,妈,我给你们熬了点稀粥。等会我要去工地,得晚点来看爸。”   我把稀粥倒出来分成了两碗,端了一碗要喂爸,妈却一下子抢过去要喂。   “你爸就稀罕我喂,你快走吧,好好工作,小陆对咱们不薄,你得报答人家晓得吗?”   “我知道了妈,那你们慢慢吃,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去吧去吧!”   ……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坐车去了准七星酒店的工地。只是刚走到广场,我就看到陆斩和他的女朋友从另外一边来了。   我愣了愣,心头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太小,躲都躲不过。   “咦,方晨,你怎么也来工地了啊?”杜昕若看到我有些惊愕,随即浅笑着拉着陆斩走了过来。   陆斩眉间有些无奈,看我的眼神很窘迫。“小晨,你也来了?”   “是啊,这个项目是你最期待的,我不盯紧一点怎么行啊。”我大方的耸耸肩,表示并没对他之前的隐瞒反感,虽然我内心深处是有些反感的。   “你去看医生了吗?还咳嗽吗?”   “恩,看了,今天好点了。你们聊,我去上面看看。”我不想再像个灯泡似得杵在他和杜昕若身边,我已经感受到了她狐疑的眼神。   “一起上去吧。”   陆斩跟了过来,杜昕若也屁颠屁颠的挂在了他的胳膊上,我很怀疑她那样吊着走路舒服么?   因为工地才刚刚施工,正是水电工人布线的时候,我四下里看了看,还真的没有找到任何瑕疵,都按照我的要求在布置。   “今天这一层的线路能布完吗?”我问着现场的工头。   “差不多行,在过几天就能够开始贴砖了。”   “噢,砖送来了吗?到时候找几个熟练的师傅仔细检查一下,千万不能出错。”   “知道的方小姐,你就放心吧。”   “楼上呢?在做什么?”   “正在改建,大概三五天就能布线了。”   “你们做得不错,完全挑不出毛病,不愧是陆总手下最牛逼的施工队啊。”   我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肯定,师傅们听了很受用。陆斩和杜昕若就在外面看着我检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陆斩,她……全权负责这个工程?”   “恩!”   “你倒是很放心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她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当年轰动A市的那个案子也是她经手的,出事了。”   “昕若,小晨当年是被陷害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又没有添油加醋,我只是就事论事嘛。陆斩,咱们去吃西餐吧?我都饿了呢。”   “等一下,等小晨结束一起去吧。”   “不要啦,我们的二人世界别人怎么能在场啊,走啦走啦……”   我用眼底余光瞧见陆斩被拖拽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唏嘘。他们俩的对话声并不小,我又正在门的右侧,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深深感觉到了来自杜昕若满满的恶意,我无言以对,谁让我当年就是那么愚蠢呢。   我只是很难过,我被很多人不待见,我好像天生就是一个不详的人。   我在工地呆了很久,跟工人们一起吃的午餐。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热情,我心里感动极了。我挨到了下午四点才离开,他们还邀请我明天也来,我爽快的答应了。   离开工地后,我坐的公交车回市区,因为我要去西决别墅区去拿钱,就不打算回家了。   我坐车到别墅区外是走路进去的,这样能够更挨一点时间。   其实我心里有些紧张,我之前当情妇的几年从不要默琛的钱,只是他给我买的衣服鞋子什么的我会接受。   所谓拿人手短,我这次拿他五百万,也是狮子大开口了。   我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小径上停放的柯尼塞格,他大概已经回来了。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李嫂像是早就在等我,喜滋滋的迎了过来。   “小姐你来啦,我已经做好菜了,有你最喜欢的水晶虾仁和狮子头,是先生让我做的。”   “……谢谢你李嫂。”   我走进大厅的时候默琛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得脚步声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默默的低下头继续看。但我发现……他的报纸拿反了。   “默琛。”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有些不知所措。这地方离开太久,我已经从主人变为客人了。   “坐一下吧,李嫂在准备。”   他放下报纸瞥了我一眼,大概从头至尾也没发现自己的报纸拿反了。我心头有种莫名的悸动,觉得他对我的到来应该是很期待的。   其实……我也很期待。   “小姐,先生,饭菜准备好了。”李嫂做事情很麻利,几分钟就出来叫我们了。   “走吧,先吃饭!”   默琛说着率先走了过去,那身姿挺拔得跟一颗劲松似得。我讪讪的跟在他屁股后挪过去,有点像那种受气型的小媳妇。   桌上是三菜一汤:水晶虾仁、红烧狮子头、清炒油麦菜和一锅胡辣汤。   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所以心里有些小感动。李嫂笑笑走了出去,留下我和默琛两个人用餐。   这气氛好尴尬,我好像很久没有跟他一起吃过饭了。   他给我盛了一碗胡辣汤,默默的递给了我,“那个……陆斩对你很好吗?是怎么个好法?”   敢情,他这个举动是在献殷勤?我需要确定一下。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我一口口喝着汤,身子一下子就暖起来了。因为咳嗽我本就口淡,这个刚好。   “就是想知道能够让你动心的地方是那里,他又没我好看,也没我身材好。”   “噗!”   我一口汤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好在我用手拦着,没喷得到处都是。我没想到快三十岁的他竟然跟个小孩似的问话,让我啼笑皆非。   他无言的递了张纸巾给我,又舀了一勺水晶虾仁放在我碗里,“他会给你盛饭吗?”   “你到底还要不要吃饭啊?我等会还要去趟医院。”   “看你爸?”   “不是!”我摇摇头,把叔叔死去的消息告诉给了他。“婶子娘俩不容易,我又怕她去找我爸,所以我寻思用钱看能不能堵她的口。”   “方建义死了?”他眸色一沉,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恩,我也觉得很意外。”   “因为取肾死的?他死前见过什么人吗?”   不愧是默琛,在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件事不对劲。我在想要不要把秦菲母子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他都要结婚了,说出来合适吗?   或者,凭他的智慧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但……那还来得及抽身吗?   “默琛,这件事我知道如何处理,你就别管了。”我迟疑好一会才道,看他脸色凝重,又道,“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和秦菲结婚了?”   “恩!”他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握筷子的手颤了一下,差点把菜给飞了出去。我尴尬的冲他笑笑,埋头默默的吃饭。   曾经最爱的男人就要结婚了,只是新娘不是我,也确实有些感慨的。我吃饭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觉得鼻子酸酸的。   “怎么,你好像不开心?”他睨着我,眼神淡漠。   “怎么会呢,我很开心啊,你终于结束了单身的日子,应该普天同庆啊。”   “你确定你很开心?如果我说就算我结婚了你也没法摆脱我,你会怎么样?”   “……” ☆、第92章:能多陪我两年吗   我和默琛阔别许久后的一顿晚餐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下结束,我对他的言语刺激很不以为意,无聊之人就喜欢呈口舌之快,我没他无聊。   再说。拿人手短。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收敛一点。   “本来我想让你起诉你叔的,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线索。他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不好掌控了。”   饭后我们来到书房,默琛提及了他给我那包文件的用意。他很挫败,因为叔叔的死让最直接的一条线索断掉了。   他所有的努力可能又回到原点。而我,还是那么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这其中微妙的利害关系。   “默琛,他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希望下辈子我和他不要当亲人,这样我们成为敌对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顾忌了。   默琛没有说话,拧着眉沉默了好一会。才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支票递给我。   “你自己填吧,需要多少填多少。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一次性把钱全部给她。既然她像你说的那般唯利是图,估计她尝到甜头会继续纠缠你的。”   “恩,我知道怎么做。”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和信托,准备先给婶子五十万可用资金,其余的钱就给小堂弟存放在信托公司,他们会每个月寄一笔生活费出去,还随时提供账单给我。   我这样做是怕婶子一下子把钱挥霍了,而后就像默琛说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让我无处可逃。   我不太会理财,但涉及到数额庞大的资金我非常谨慎。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故让我对人的信任度有所降低,所以很多时间我只相信自己。   我正要说告辞,默琛又起身走了过来,手撑着书桌的边缘把我圈在了臂弯,凉凉的看着我,眸色委屈、不甘以及无奈。   “怎么了?”我有些害怕。   他呼出的热气就在我眉间缭绕。我脸一热,微微垂下了头,又莫名的心跳起来。我就是这么没用,总是在努力的想要摆脱他,可往往又因为他的靠近而意乱情迷。   “晨,你曾经说过会一辈子爱我的,你食言了。”他怔怔的看着我。轻轻拨弄我耳边的发丝,很轻柔,我的心跳很快。   “……”   我没有,从来没有!   我想霸气的告诉他我未曾变过,只是这些话早已成灰消失殆尽了。三年的时间磨灭了我们所有的狂热和激情,我在慢慢长大,懂得取舍了。   “你真的爱他吗?”   “默琛,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慌乱的推开他的手要走开,他却又一下子抱住了我,抱得特别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很不均匀,我也没说话,因为我在紧憋着咳嗽。我能体会他的感受,不甘放手却又不能相守,我们在一起就是相互折磨着彼此。   天晓得刚才这一瞬间,我是希望他吻我的,我真是太龌龊了。   “晨,能不能遵守一下诺言?你发过誓不离开我的,再多陪我一两年都不行吗?”他似乎很伤心,有种万念俱灰的叹息。   “默琛,诺言不过是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也没有报应。”   你就要结婚了,我离不离开有什么意义吗?你配偶的那一栏里不会是我方晨的名字,我注定是个过客。   我心头也是万念俱灰,因为当所有的坚持和追求始终化为泡影的时候,我直接想一死了之。   “所有,我们之间的承诺对你来说只是过眼烟云?”他声音更凉了一些。   “默琛,时间差不多了,你休息吧。原谅我曾经年幼无知。”我故作淡漠的把话说完,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默琛没有留我,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窗口看着我。我对他很熟悉,熟悉到在苍茫人海中能准确无误的寻觅到他的眼神。   是阿飞送我离开的,此时夜幕刚拉开,正是喜欢夜生活的人们出没的时候。   璀璨的霓虹灯把A市妆点得极其妩媚,像个风骚的荡妇般在卖弄她的风情万种。   我们来到叔转院的医院外时,我在车上给婶子打了个电话。不过三分钟,她就抱着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医院里飞奔了出来,气都不带喘一口。   她瞧见我坐的轿车时顿时亮了眼,喜滋滋的走了过来,“小晨,这是你买的车?”   “不是,我从住的地方过来远,叫的小区的黑的。”我还故意拿出二十块钱递给阿飞,冲他挥了挥手,“谢谢了师傅。”   “小姐慢走!”阿飞很配合的点点头,驱车一溜烟的逃开了。   婶子像是有些失望,又凉凉的看向了我,“你就这么空着手来做什么啊?是不是心里愧疚所以来看看?小宝,这是堂姐方晨哦,她可真小气。”   “婶,带我去看看叔吧。我等会有事跟你说。”   我无奈的瞥了眼婶子道。我其实很混蛋,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着去求证一下我叔到底死了没。   婶子鼻子一酸又悲从中来,哽咽着抱着孩子又朝回走。我看到小宝瞅我那怯懦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如果不是我,他们一家人是完整的吧?   医院的太平间里阴风阵阵,我一走到这个地方就发憷,背上仿佛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慢慢靠近我,想捏死我。   婶子并不害怕,走的铿锵有力的。“我跟你说小晨,我们还欠医院的钱呢,所以人家不让我们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一听婶子这话,极其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她这是对我耍横么?   “你放心,该管的我会管,但我希望你明白,叔是自愿捐赠肾的,这个协议具有法律效应。所以你不要指望我会承担些什么,我早就把十五万薪水给叔了。”   我必须要先给她打预防针,免得她以为我是棵摇钱树。虽然我已经为她们铺好后路,那也不会把底牌一下子就亮出来。   然而,婶子在听我提到十五万时就站定了,回头狐疑的看着我,“什么十五万?你给了他十五万?我怎么不知道的?”   “……那我怎么知道,他转院的那天我就塞给他了。”   “这个杀千刀的,难道又拿去还赌债了吗?这个杀千刀的,根本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啊。”婶子又嚎啕大哭起来,不,没哭,是干嚎。   我看到小堂弟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抱过了他,“小宝别怕,别怕。婶,你这样干吗呢?会吓坏孩子的。”   “那个杀千刀的什么都不管,我还要这孩子做什么?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婶子哭天抢地的吼道,竟然又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去。   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叔一个一级建造师竟然会娶婶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我真替他抑郁。   走廊上一个保安不悦的走了过来,冲我婶子吼了两句,“深更半夜的,你是要把这里的死人都吼起来吗?”   “……”   婶子一下子愣了,用力擦了擦刚挤出来的眼泪站了起来,又领着我朝太平间的冷冻室走。   冷冻室外有人守着,需要有申请才能进去查看。但看到来人是我婶子,大概是特别厌恶她,挥挥手赶苍蝇似得让她走了。   守门的保安一推开冷冻室的大门,顿有一股阴寒之气袭了过来。小宝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连忙拉起他的帽子把他的头埋在了我怀着。   婶子熟门熟路的找到装我叔的那个抽屉式棺材,拉开对我耸了耸肩。   “看吧,这就是那个杀千刀的!”   我悄然吞咽了一下唾沫,才战战兢兢地探个头去瞄。真的是我叔,只是已经冻成冰人了。但他喉咙那一圈是发紫的,像戴了个黑项圈,很是诡异。   我眼前无法控制的朦胧了,愧疚和自责从心头油然而生。我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冷漠,或者我应该多让叔说点只言片语的。   我喉咙哽咽得难受,于是抱着小宝默默的退出了太平间。我抱紧了他,希望他长大后不要责怪我这个自私的姐姐。   婶子很快就出来了,斜眸阴戾的瞧着我,“你现在看到了吧?你叔就是因为捐肾才死掉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婶子,我们去外面坐坐吧。”   我不想留在这个地方,阴森森的让我很不适宜。但最主要是,我觉得叔的死因很蹊跷。而且他脖子上的青紫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他当初做手术都好好的。   我知道婶子嗜钱如命,所以我想探探她的口风。   大城市就是有这点好,不管什么时候出来都会找到休闲的地方。我寻思小宝可能有些饿,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甜品店,这里有位置正好可以坐坐。   我给小宝买了一个慕思蛋糕和一杯奶昔,至于婶子,这些甜品是打发不了她的。   “婶,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但并不是因为我要担责,而是对叔的补偿。”   “多少钱?”她眸子一亮,连忙问道。   我顿然别过头,很有种想骂街的感觉。我忍了好几次才把那些尖酸的话忍下去,我不能去伤害一个刚丧夫的女人。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小宝他在……”   “孩子你们拿走吧,我不要了,我只要钱。”   婶子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冷漠的样子让我心凉。小宝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过后就端着蛋糕来我这边坐了,还怯怯的看我,深怕我把他撵走。   我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默的把小宝抱在了怀中。没想到婶是如此凉薄的人,看来我之前的忌惮是正确的。   “婶子,你真的不打算要孩子吗?”   我必须再确定一下,好对资金做分配。我不可能把我借来的五百万给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当然,我带着他还怎么嫁人?反正你们方家人丁不旺,你就带着吧。什么时候需要过继手续,我随时可以奉陪。”   她的话再次刺伤了我,我紧紧抱着小宝无言以对。   其实我想哭,鼻子酸溜溜的一直在忍着。我垂眸瞥了眼小宝,他圆溜溜的瞳孔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小嘴一瘪一瘪的委屈极了。   我平息了好久才又看向婶子,凉凉笑了笑,“可以,小宝以后就跟着我。那你说吧,你打算要多少钱?”估宏帅技。   “加上你叔的葬礼什么的,起码得三四十万吧?不过小宝你养了,我也不能亏待你,给我三十万就成。”   “可以,明天九点我在郑合律师事务所等你,我们顺便签一份协议。”我一定会断了她的后路,让她从此以后再不能讹我一分钱。   “真的吗?好,我明天肯定八点就到。”婶子愣了一下,忽然间激动起来。   我蹙了蹙眉,又道,“那你实话告诉我,叔脖子上的伤是谁造成的?钱不是问题,但我可以选择给或者不给,因为你很清楚,这笔钱我可以不用给你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你在医院照顾他会不知道的?”   “小晨,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算了,你叔都死了。”她好像有些为难,可我不打算放过她。   “婶,如果我叔是被人害死的呢?那我岂不是当了冤大头?”我睨着婶子那左右闪躲的眼睛,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叔就是被人害死的。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清楚了打电话给我。小宝我就带走了吧,你还得操办葬礼的事情会忙不过来。”   我不等她回应就抱着小宝离开了,心里沉甸甸的。   “姐姐,妈妈为什么不要小宝了?是不是小宝不乖乖?”   小宝勾着我的脖子怯生生的问我,我顿时就忍不住泪奔了,慌忙昂头望向了天空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是啦,小宝很乖的,可能妈妈心情不好嘛。”   “妈妈以前也经常说不要我,爸爸就和她吵。”   “……乖,别想那么多,跟姐姐回家。”   “姐姐,你会一直要小宝吗?小宝很听话,会很乖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小宝送给别人。”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被遗弃了,深怕我不要他似得一个劲跟我保证,他小身子在发抖,一个劲的抖。   我抱着他无言以对,心里更悔恨自己为何要那么冷漠的让他爸爸去捐肾。   我们坐出租车回到公寓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陆斩也在门口等我。大概是喝了不少酒,靠着墙壁直喘息。他脸颊有些绯红,两眼也布满了血丝。   我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把门打开,放下小宝把他扶了进去。   “陆斩,你怎么来了?”我把他扶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很意外瞧着他,难不成是被杜昕若甩了?   “小晨,我想跟你说说话。”他斜睨我一眼,大口喘着气,酒味浓烈得很。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小宝洗脸刷牙。”   我讪笑道,抱着小宝去到了卫生间,给他脱光光后开始洗澡,洗的香喷喷的。   他那小脸这才展开笑颜,竟是个极致得不得了的娃娃。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用浴巾裹着他来到了我的小卧室。   “小宝,姐姐要去照顾大哥哥,你先睡觉好不好?”   “姐姐我怕!”   “怎么会呢,姐姐就在外面,来抱着这个。”我拿了个我平日里抱着睡的丘比龙给他,他看了看丢在了一边。   “好丑哦,人家是男生,喜欢变形金刚。”   “好,姐姐明天给你买,你先睡。”   我给他盖上被子,轻轻虚掩着门就走了出去。看到静坐在沙发上发愣的陆斩,我有些不知所措。   “陆斩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小晨,你愿意听我解释吗?”他睨着我,脸颊少有的尴尬窘迫又充满愧疚。   “不用解释,你并不欠我什么。”   “可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我不想你以为我是一个龌龊的渣男,我不是,真的不是的小晨,我一直都很爱你,真心爱你的。”   陆斩激动的道,眼底泪光闪烁。我无言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我不需要他的任何解释,他没有对不起我。   或者,他应该对他女朋友解释解释我才对。   “小晨,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很惶恐你知道吗?”他抓着我的双肩摇晃,浓烈的酒气袭来,我不由得拧起了眉峰。   “你等会,我去给你泡一杯浓茶来。”我轻叹一声,起身要离去,他却一把拉过我紧紧抱住了我。   “陆斩,你怎么了,你放开我。”   “小晨,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当年重伤做手术时她当场捐献了血给我,后来我资助她读大学出国留学,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恩,我没有想过娶她。”   他咆哮着,唯恐我推开他似得紧紧抱住我。“小晨,我真的很爱你。在世贸商厦下我看到你那无所谓的样子时心都凉了。我以为她的出现你起码也会表现得嫉妒一点,可你什么都没有。”   “……陆斩,你醉了,要不要我给陈一打电话来接你?”   “我不要,我没醉!你看着我说话,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   他捧着我的脸嘶吼,我能感觉到他情绪非常激动并且不稳定。“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从来不会感动不会喜欢我一点点?”   他可能是气坏了,一脸痛心疾首的瞪着我质问。难不成,杜昕若的出现他没有解释只是想看到我吃醋的样子?   要不要这样滑稽?   “陆斩,其实昕若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的。”   “是,她是很喜欢我,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一点不喜欢我?连备胎的位置都没考虑过我?”   “陆斩,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但我要的不是朋友,我爱你啊,我有那个空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那么多事情吗?你是冷血动物你感觉不到吗?”   他气急了,低头就吻了过来,死死含住了我的唇瓣,舌尖凶残的刺进了我的齿关,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我用力挣扎着要推开他,奈何他的手像钳子似得禁锢着我,我无法挣脱,被他吻得头晕脑胀就要背过气。   “唔……”   他抱着我扑向沙发,高大的身体不是我能抵抗的。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来壮胆,能够这么霸气的扑倒我,总之我根本无处可逃。   “陆斩,陆斩,你清醒点。”   “小晨,该清晰的是你。你难道还爱他吗?他能给你什么?他们的婚期已经定在下个月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圣人,我不知道这样没有希望的等待还能坚持多久,我怕有一天这份爱因为等待而消失殆尽了,我要怎么来面对你?”   “……陆斩,我……配不上你。”   他或者是吼醒了我,让我清楚的知道每一份感情都不是永恒。每一个真爱我的人都不可以淡漠,否则他们会因为绝望而离去。   “我说了我不介意你的所有,我就是爱你了。”   “陆斩我……”   “不要找借口拒绝我,任何借口都是掩饰。”他俯瞰着我,指尖在我的脸上轻轻拨弄,因为生气,他眉宇间的青筋都在暴涨。   “嫁给我,让一切过去成为历史。”   “对不起陆斩,如果我十五岁那年没遇到他,我可能会爱上你。可我偏偏遇到他了,我无法割舍。”   “他对你那样你也认了?”   “是,我就是这么的犯贱。”   “你……那你也对我犯贱犯贱啊!”   他心下一怒,又低头吻住了我,比刚才更加用力,手也不老实的探进了我的衣摆,我死死拉着他的手,却根本无济于事。   “坏坏,你快放开我姐姐!”   蓦然,一个干脆且有点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有着无法阻挡的气势。   陆斩顿时一愣,起身扫了眼四周才看到地上站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小破孩。正拿着一个鸡毛毯子指着他吼,小胳膊小腿还在不断哆嗦,一看就是虚张声势。   “你快点放开我姐姐,不然我不客气了!”小宝挥舞着鸡毛毯子,说话都有些哆嗦。   我顿时鼻子一酸,推开陆斩去到卧室拿了件衣服出来把他裹了起来。   陆斩哑然失笑,嚎了一阵后可能有些酒醒了,尴尬的看着我不知所措。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应该晓得刚才的举动,估计都是他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   我没法去怪他,只是无所谓的冲他耸了耸肩。“累的话就在这里歇息吧,反正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好,那我去洗个澡。”他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味,厌恶的去到浴室洗澡去了。   小宝闪动着眸子滴溜溜的看着我,样子特别萌。他应该还不到三岁,因为我出事的时候他还没生。   我没想到的是他竟如此维护我,敢跟一个比他高了几倍的男人叫板。   “小宝,姐姐带你去睡觉好嘛?”   “嗯呢,小宝要呼呼了。”   “傻瓜!”   我宠溺的抱着他又回到卧室,刚换了一套睡衣就听到了门铃响。我愣了愣,连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谁啊?”   “方晨,是我!” ☆、第93章:原来我们结婚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正对上了杜昕若那略显冷冽的眸子。她冲我莞尔一笑,但那笑意也没入眼底,凉凉的挂在唇角。   “哎呀。方晨你这是已经睡了吗?”她见我穿着睡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打算离开。   “正打算睡,有事吗?”   我大概知道她是为何而来,并且有种不祥的预感。此时已经是凌晨了,她的出现就像上次第一次见面那样,绝非偶然!   “没啊。就是来看看,问问陆斩来你这里没有。”她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客厅,“哟,这里还真不错的呢,是陆斩的房子吧?你一直住在这里?”   她斜睨着我,笑的意味深长。好像已经把我和陆斩抓奸在床似得。我有点担心陆斩,因为他正在浴室里洗澡,万一……   “小晨,那个吹风你放在什么……昕若,你怎么来了?”   我正担心着,陆斩就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头上的水。他胸上的水滴没有擦干,挂在结实的胸肌上闪闪发光的。   “陆斩,你……你们?”杜昕若瞪着陆斩惊叫道,仿佛他忽然变成了ET似得。   遭了!   瞧着杜昕若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她的眼睛从震惊到愠怒,再到淡漠大概只用了几秒,像是六月天似的。   “陆斩,人家还想说你哪里去了呢,都找不到你。我寻思你可能是来方晨这里了,就跟过来了。果真没白跑。你是不是喝酒了啊?怎么不让陈一把你送回家呢?”   她走上前柔声道,但眼底的余光却是瞥着我,非常冷冽。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女人有时候很固执,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而杜昕若看到的就是我穿着睡衣,陆斩只裹着浴巾,兴许那浴巾下还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对这倒是不以为意。这本就是他的家,他这样随性肯定是无可厚非的,就怕有心之人误会。   陆斩听得她那话很是生气,脸色一下子就阴霾了下来。“昕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公寓的?”   “当然是陈一告诉我的啊,人家找不到你嘛,担心。”杜昕若讪笑着上前又要挂在陆斩的胳膊上,却被他不露痕迹的躲开了。   “我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了,你快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告诉陈一让他送一套我明天上班的衣服来。”   他冷冷说完又看向了我,浅笑了一下,“小晨,孩子睡了吗?那小家伙真是个聪明蛋。”   “孩……孩子?”杜昕若一听又惊愕了,睨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瞥了眼陆斩,脸像被雷劈了似得震惊。“方晨,你生孩子了?”   “不是我……”   “昕若,你快走吧,再见!”   陆斩眸色一沉,不由分说的把杜昕若推了出去,又站在大门口窃窃私语了几句才进来。我有点尴尬,也就讪讪的回卧室了。   小宝这会已经睡着,微张着小嘴发出轻轻的鼾声。我低头在他脸蛋上印下一吻,才躺在了他的身边。   我从没带过小孩,也不知道如何相处,但小宝无条件对我的信任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变得跟叔和婶不一样。   只是按照中国的收养法规定,我好像没有资格养他,我得仔细去了解一下情况。   “小晨,你睡了吗?”门外又响起陆斩的声音,像还有话说。   “恩,睡了,晚安!”   我今天很累了,蜷在床上也不想理他。陆斩的世界也不是我能去的,我还是乖乖的做好自己吧。   他听得我说晚安,沉默了好一会才趿拉着拖鞋走开了。   我顺手拿起床头的一本建筑设计书随便翻阅了起来,但心不在焉。我想要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接设计,这样能够独立。   或者,我不想再寄人篱下,因为我的存在总会让人不安宁。我时刻都被人忌惮和敌视,我真的不想这样。   ……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陆斩已经离开了。我匆匆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昨夜里没刷牙洗脸也没洗澡,很不舒服。估上吉技。   小宝在我起床不久后也醒了,自己就裹着浴袍来卫生间了,一边揉着漂亮的眼睛一边瞅着我。   “姐姐,小宝要刷牙洗脸。”   “好,姐姐马上给你洗。”   “不,人家要自己来。”   他说着就走了过来,端起放在角落的小凳子站在上面,跟着我一道刷牙洗脸,做得是有模有样。我无言的看着他小大人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   “小宝,你一直都是自己刷牙洗脸吗?”   “对啊,人家小时候就会了。”   小时候……   他才不过三岁不到,他的小时候是什么时候?一岁?一岁半?   他如此懂事,完全看不到一丝骄纵,我不知道叔和婶是怎么对他的,但看他那么依赖我,应该不是很好。   我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我们出门的时候正好八点多,我意料之中的接到了婶子的电话,她欲言又止,约我在世纪商贸楼下的咖啡厅里见面。   我又抱着小宝匆匆来到世纪商贸,老大远就看到她在咖啡厅外面走来走去,一看到我就喜滋滋迎了过来。   小宝一看到她顿时把头埋在我怀中,看都不想看到她。   “哟,这孩子真是个白眼狼,跟了你连妈都不认了。”婶有些酸溜溜的骂了句,看我脸色阴霾就没说了。“嘿嘿,我就怕你不来,就没有去咖啡厅里,要不然等会人家要我给钱呢。”   “……”   我无言的瞥她一眼,阔步走了进去,她这才昂首挺胸的跟着我,还撩了撩眉间几缕飞扬的乱发。   我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晓得今天的谈话可能有些不为人知。   我给小宝要了份蛋糕,让他乖乖坐在隔壁的位置,这样我能看着他。他很听我话,乖巧在那里吃蛋糕也不东张西望。   我这才看着婶子,等着她的下文。   “小晨,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呢?”   “婶子,钱我已经准备好,所以也请你什么都不要隐瞒的告诉我实情。拿了这笔钱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我就怕她掉链子,先把钱提了出来。她果然很开心,紧张得十指来回交叉,像是在考虑如何回应我。   我并不着急,因为逼太急她可能有别的想法。她考虑了大约五分钟,才有些纠结的看着我。   “小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但是在半个月前,你叔又去赌博输了五百万,他没钱,借的是秦斐然的侄子秦风的钱。后来有一天秦斐然的老婆来找他,说那五百万可以不要,让他捐出一颗肾来,他迫于无奈也答应了。”   我顿时心头一沉,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叔输钱应该是被秦风给算计了,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继续说,后来呢?”我压抑着怒火问道。   “他捐肾后就转院了,我才知道他是给你父亲捐了,我很生气,在病房跟他吵了一架就离开了医院。隔天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遗言都没留一句。病床边有一条绳子,医生说他是自己把自己勒死了。”   “……自己把自己勒死?这你也信?”   “他们……他们给了我五万块,我不信也要信了。”   “shit!”   我无法控制的低吼一声,被婶子这种见钱眼开的行为彻底打败。我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是不爱我叔的,嫁给他可能也是因为钱。   其实婶子长得很漂亮,但没什么文化,看她丧夫后还浓妆艳抹的样子想必曾经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我知道叔是一个非常风流的人,能与婶子结婚生子,也是命中注定。   我沉默了很久,才又看向了婶子,她可能是被我吓了,很紧张的看着我。   “小晨,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哦,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所以那个钱……”   “你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我再问你一次,小宝你真的不要了?”   “当然,我又没有工作怎么能养他?”   “……好,你等我一下,我给律师打个电话,我们马上签协议吧。”   对于婶子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我不能不防。我拿着电话走到一旁,拨的是薛默琛的电话。因为这些东西他比我精明,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信任他的。   “什么事?”   电话一通就被接起,在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时,我竟心颤了一下。   “默琛,事有变故,你能不能来一下?我怕有些东西处理不好。”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几乎立即雀跃起来,音量都大了一些。   “我在世贸商厦下的咖啡厅里,我和婶子在一起。”   “我马上来!”   不过是寥寥数语,我竟莫名的有些感动。他斩钉切铁的话让我明白,不管我跟他离得有多远,他始终是我精神上的支柱。有他就好像什么都不怕,就天下太平了。   我打完电话就在门口等他,大约十分钟他那骚包的柯尼塞格就驶了过来,停在了咖啡厅外面。   他下车急匆匆的奔向我,全身上下扫了我几眼,见我无恙像是才放下心来。   于是我又该死的感动了!   “到底是什么事?”   “叔可能是被人杀死的,婶子说……”我把婶子跟我讲的话一一的告诉给了他,最后又叹了一声,“婶子不打算要小宝了,所以我想收养他,但不知道相关规则。”   “你又没结婚,怎么收养一个孩子?”   “……”   我一下子愕然,因为小宝的事情我不打算立即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伤心难过。等过些年他们平静了才说。   但如果我不能收养的话,那婶子是不是又会把他送给别人?这是我的亲堂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像垃圾似得被抛弃。   “好了,这些都有办法,先把你婶子搞定再说吧。我去问问她,你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插嘴。”   “恩!”   我点点头,又领着默琛走进了咖啡厅里。婶子一见他就慌忙站了起来,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来着。   “林女士吧?我姓薛。”   默琛走过去礼貌的伸出手与我婶子握手,婶子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碰了一下就慌忙缩回去了。   “我……我认得你的。当年的事情是建义一个人所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小晨,你知道的,我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人是做不出来那些事的。”   “林女士别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请坐!”默琛大方的坐下,意味深长的瞧着我婶。   他其实最慑人的地方就是气场,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你就能感受到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传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气。   所以他沉默了不过一分钟,我婶子就坐不住了,不断的瞥我。我估计她担心的是钱,别的也是无所谓的。   “林女士,你别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就回答我,不知道就算了,好吗?”   默琛浅笑道,但眼神依然慑人。试问,我对着我婶子都笑不出来,他又怎么会?他最恨那种对孩子不负责任的人了。   “薛先生你问吧,反正只要小晨把钱给我,我什么都说的。”婶子鼓起勇气道,但口口声声还是要钱。   默琛闻之无言的绷着唇,大概也是在隐忍。他顿了顿,才又道,“你丈夫当年是不是因为赌博欠下巨债而帮人偷盗了公司的图纸和数据?”   “是,是啊!”   “那你知道是谁人指使他的吗?”   “这个我倒是真不晓得,但我有次看他在烧图纸,烧完过后还给人打了个电话说一切都搞定了,让人家放心什么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和什么陌生人来往密切,比如你不太熟的人。”   “有倒是有一个人来过我们家两三次,是个外国人,长得黑黑的,很高很壮。我听建义叫他VIWA。他是个黑客高手,对于电脑什么的很懂……”   “……”   默琛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眸色也更是冷冽了些。我知道他的心情,VIWA是他的人,被人背叛的滋味是肯定不好受的,并且是那么早就背叛了。   “他除了VIWA还见过什么人吗?”他沉默很久才又问道,我瞧着他眉间的青筋鼓鼓的都在跳动。   “好像没有。”   “仔细想想,想出一个一万块!”   “噢,好,我认真想想!”   婶子一听得有钱,立马就认真思索了起来。   我轻叹一声,走到一旁抱起了小宝。我希望他什么都不要懂,以后快快乐乐的成长,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我没再听默琛和婶子的对话,因为我知道在他慎密的诱导下,婶子会全部和盘托出的。我就陪着小宝在咖啡厅的休闲区玩,看着他笑的那么纯真,我心里也很开心。   默琛与婶子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瞧着他眉宇间的亢奋,知道他应该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默琛,我们是不是还要去趟律师事务所?”   “恩,林女士,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可以现在提出来。”   “我……我想要现金。”   “为什么婶?你带那么多钱不安全的。”我惊愕道,再次被她那嗜钱如命的人生观打败。   “小晨,我也就不瞒你说了吧,房子我已经卖掉了,我知道建义的死很蹊跷,但我一个女人能反抗什么?我只想要钱,拿着钱远走高飞,我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了,把建义火葬后就要走了。至于小宝,你就当是给你叔养的吧,反正他长大了我也不指望他养我。”   婶子冷漠的话让我唏嘘,却也明白了一件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应该是叔这辈子的克星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看向默琛,因为他比我精明。   他蹙了蹙眉,站了起来,“你要现金确实有些不妥,我让财务给你直接转账吧,这样也方便你到任何一个城市取。”   “这样也好,那你们什么时候把钱给我?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我们先去律师事务所签一份协议吧,还有这孩子的事情,你也顺便留下一份有效声明,这样方便小晨领养。”   “好,好,我一定配合你们。”   ……   我们办好事情从律师事务所离开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婶子拿着钱喜滋滋的离开了,她到走的时候都没有抱小宝一下,甚至看都没看。   小宝一直默默望着她的背影,话都没说一句,只是那漂亮的眼瞳里噙满了泪水,顺着小脸一个劲的滚落。   我和默琛面面相觑,因为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如此冷漠的母亲,真的是无言以对。   “走吧,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处理一下!”   “嗯?”   “小宝需要办理领养手续,还得去派出所开相关证明,我陪你去。”   “可是,你不是说我没结婚不能办理吗?”   “事实婚姻也算!”   “……”   我懵懵懂懂的被默琛带到派出所的时候,一切都是他在跟派出所的人沟通,他拿出了车后保险箱的文件袋,里面是我和他在巴厘岛拍的照片,还有一张……   “这是我们在巴厘岛办理的结婚登记证明,这是房产证,这是学历证和收入证明。”他对着那派出所的人说道,还回头很挑衅的冲我抖了抖眉。   我两只眼睛顿时瞪成了铜铃,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跟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的?   其实派出所的人在看到薛默琛身份证的时候就对他毕恭毕敬了,试问,A市中邦实业的董事长要领养一个孩子,还需要二话么?   于是在材料和证明都齐全的情况下,我们意料之中的收养了小宝,并且把户口落在了我的头上。   而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原来西决别墅区的那套别墅,默琛是给我买的。   我还不知道我早就是户主,也不知道原来我早就晋升到一个小富婆的行列。(西决别墅区房价是5.6万/㎡)   他抱着小宝拉着我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唇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而我却还处于震惊中,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似得。   天空艳阳高照,但还是冷飕飕的。四下里荡着刺骨的寒风,掠过脸庞时总能带起一股淡淡的刺痛感。   “叔叔,你是姐姐的什么人啊,你为什么牵着她的手呢?”   小宝虽然是勾着默琛的脖子,但是看他的眼神却透着戒备。他大概是看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忍了很久,实在好奇才问的。   “乖,叫我哥哥,我是你姐姐的男人。”他邪恶的瞥我一眼,修长的指尖在我手心暧昧的磨蹭了几下。   “可是你都这么老了,姐姐还那么的年轻。”他撅了撅嘴,纠结的捧起默琛的脸瞧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一脸叹息。   “恩?”   默琛脸一黑,顿时不悦的蹙眉,捏了一下小宝的脸蛋,“小宝,喜不喜欢遥控飞机和变形金刚?最新版的哦。”   “喜欢!”   “那你再看看哥哥帅不帅?年不年轻?”   “又帅又年轻!”   “这就对了,乖,大声的告诉你姐姐,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姐姐,哥哥是个大灰狼,他想忽悠小宝呢,羞羞!”小宝虽然被诱惑,但还是很给力的保住了节操,奶声奶气的声音顿时让我忍俊不禁。   默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睨了我一眼,“晨,这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是吗?我也喜欢得很,他不随他爸妈。”   我点点头,深有同感,我想起那张结婚登记证明,斜睨着欲言又止,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默琛,你……”我忍了好一会才开口。   “什么事?”   “那个结婚证什么时候注册的?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并不生气或者震怒。我有些唏嘘,纵然我们在拼命的伤害对方,他配偶的那一栏还是写上了我方晨的名字。   尽管我晓得在国外的结婚登记跟国内不同,如果我们没有在国内补办的话,极有可能无效。但这没关系,他有这份心就够了。   他睨我一眼,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很早之前就决定了,那个时候我们正打得水深火热,我怎么会让你知道?”   “那……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钱多就行。”他瞥我一眼,唇角微扬起漂亮的弧度,帅气极了。   “……”   我凉凉的瞪了他一眼,心头却甜丝丝的。我好像又坠入了他的情网,我无处可逃,如飞蛾般沦陷了。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否则我也不会总做一些伤害他的事情了。   “是不是很感动?别太感动,因为如果我不能短期内一举让中天集团倒下的话,那么下个月我和秦菲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兴许还会给你和陆斩发请帖……”   我闻言一怔,顿时愣在当场。 ☆、第94章:有钱真任性   默琛把我送到了中成集团的总部楼下,他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大厦愣了好一会,才凉凉的回头看我。   “晨,国外的登记注册在国内可以漠视。你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下车吧。”他轻叹一声,眸色纠结复杂,我猜不透他。   我抱着小宝下车,拎了一大口袋他给买的衣服鞋子玩具什么的。他比我还心疼小宝,两人一见如故。   “哥哥再见,你很帅很年轻的。”   不过是几个小时的相处。小宝已经很舍不得他了,不断的对他挥小手。我深意的看他一眼后,转身阔步离去。   唉……   默琛,我怎么可以漠视妻子这个身份呢?不管你将来的合法妻子是谁,我都会觉得她不过是我的替代,我因为这个注册而沾沾自喜。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思,其实我单纯得近乎透明。是他们都把我想的太复杂了。   我抱着小宝走进大厦,前台的两个美女顿时惊愕的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目送我们进电梯。   我有专属电梯卡,不用跟别人挤。进电梯后,我才放下小宝,轻轻喘息了几口大气。小家伙虽然不重,但抱这么远我也有些吃力。   “姐姐,小宝从今天开始要减肥了。”   “恩?干嘛要减肥,你这小胳膊腿的减了还有吗?”   “你都抱不动我了嘛。”   “你就不能自己锻炼走路吗?非得要我抱,都三岁了呢。”   “人家才两岁七个月!”   “那也是三岁,四舍五入知道吗。”   “姐姐,什么叫四舍五入?”   “你长大了就晓得了。”   “叮!”   我们俩正瞎扯得起劲,电梯门忽然打开了。进来的人是杜昕若,一见我和小宝给吓得尖叫了一声。   “方晨,你们怎么会坐专属电梯?”   她似乎很惊讶我这点微妙的特权,不。应该是有些生气。毕竟专属电梯是给总裁和身价不菲的客户用的,我一个设计总监还没有这个资格。   “之前项目忙,陆总怕我耽误工作,就给我办了卡。”我淡淡解释道,把小宝往身边揽了一下。   “噢,呵呵!原来如此。”她干笑道,又垂眸瞥向了小宝。小家伙正好也在仰头看她,眼神特别戒备。   “这是你的孩子?”   敢情陆斩没有跟她说明这孩子的问题,她此刻仿佛略微有些嫉妒。我浅笑一下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事。   小宝现在已经是我收养了,户籍都在我名下,当然是我的孩子。   “是……陆斩的?”   她试探着问道,那眼神令我颇有些无奈。挑着眉瞪着眼呲着唇瓣(可参考网络上一张非常火的女生呲牙咧嘴的图片),像是在说:如果这孩子是我和陆斩生的,那真的是天打五雷轰的事情。   “我自己的。”我蹙了蹙眉道。   “不会是……私生子吧?”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却还不打算放过我。   我抑郁的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说小宝的问题。他正抱着我的大腿呢,那聪慧的小眼神直直瞅着我,眼巴巴的让我心酸。   “对不起昕若,我不想聊这些问题。”我看杜昕若脸色难堪,又讪讪的解释了一下。   “呵呵,我懂的,每个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嘛。”她那了然的神情我猜想她是误会了,不过无所谓,我又不跟她过日子。   万般无奈下,电梯总算是到了,我牵着小宝拎着马夹袋迅速走了出去,总算能喘一口气了。   走进办公室放下东西,我就把小宝抱在了沙发上,递给他一包薯片。小家伙跟着我们转了一圈也不喊累,但小脸分明有些倦色。   他吃得很开心,我就不管他了,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刚登陆,助理小月就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瞧见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小宝时,顿时欣喜若狂的奔了过去。   “哇哦,好可爱的小乖乖,长得好精致啊。”   “谢谢姐姐,你也好漂亮。”   “哎呀哎呀,嘴真甜,姐姐那边有巧克力,我马上给你拿。”小月说着就喜滋滋的要去拿巧克力,我连忙叫住了她。   “正事,正事,你手里拿的什么?”我无奈的扶额,觉得小宝天生就是少女少奶们的杀手,谁见了他都会喜欢。   “噢,嘿嘿,方总监,这是EV-1的投资项目策划报告,这是一个刚接的装修工程施工平面图,还有这个,一个商场的平面图。”   “……投资项目策划报告给我做什么?我不管这个的啊?”   我拿起文件翻了翻,竟是陆斩自己买下的一块地皮,他是要做什么?改做房地产开发了?   “陆总说让我交给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下去吧,我给陆总打个电话。”   “噢我差点忘记了,陆总说让你回来后就去他办公室一下。”   “好吧,我去问问。”   “去吧去吧,这小鬼头我替你看着。”   “多谢了。”   我没有逗留,拿着策划书就上了楼。其实我也有点迟疑,想着那杜昕若才刚上去,我如果去会不会……   “陆斩,她又不爱你,还有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不明白你为何宁愿去爱那么一个女人也不爱我?是我比不过她吗?我有哈佛的双学士学位,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她设计的东西我也一样能够设计,你为何那么信任她?”   “昕若,我爱不爱她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关乎她的能力。”   “是,是跟我没有关系,那当初我问可不可以做你女朋友的时候,你为何是沉默的?如果你当场拒绝我,我兴许就不会做这个梦了。”   “你当时马上面临大考,你要我说什么?昕若,我感谢你曾经捐血救我,但这不是爱情,爱情就是它来了神都挡不住。我曾经试过忘记小晨,可我做不到,我求你别逼我了。”   “陆斩,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爱情,我等了你三年啊。这三年你有很多机会告诉我别等下去,可你为何不?”   “昕若,我们不要纠结这件事好吗?你想来公司任职这都可以,但请你别纠缠这个问题了,我真的很抱歉。”   “陆斩,陆斩你看看我,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她啊?”   “因为她比你出现得早,她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昕若,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陆斩,我也救过你啊,你怎么没记得我?”   “我如果不记得你就不会资助你留学。”   “哈哈哈,哈哈哈……陆斩啊陆斩,你当真以为我需要那些东西吗?我堂堂‘兰若’的千金我需要那些东西吗?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说我是贫困大学生,我以为有了这些联系你就会记得我,可你……”   “什么?你是‘兰若’的千金?杜万生的孙女吗?”   “对,因为我是我爸的私生女,所以我从来不屑那个家。我只想要个爱我的,能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男人。陆斩,我见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真的,毫无预警的就爱上了。”   “昕若,对不起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方晨她不爱你,我知道她是薛默琛的情妇,她爱的是他对吗?你在她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   我在转角的地方把他们的话尽收耳底,又默默的退回了电梯。我对此无言以对,我竟然没想到陆斩对我是那么的真,更没有想到杜昕若是“兰若”的千金。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真他妈的太小了。   兰若是A市唯一一家跨国的奢侈品公司,旗下的产品都是高端奢侈品。在世界奢侈品排行榜上,兰若一直位居前十,是不容小觑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公司的执行CEO杜晟昊,是我的生死对头!   原因是大一那年C大举行设计比赛时,我当众讥笑了他那副很得意的设计作品。   我记得好像是一张时装样图。我从头到脚都挑出了瑕疵,令他一个超级学霸一下子颜面尽失。   他是个极其自负的人,比我高两个年级。在我去之前他是绝对至尊的地位,只是我进去的第一学期就把他的风头给抢了。   我们虽然不同系也不同级,但是学校每个学期都会举行设计大赛来激励学子,但凡是学院的学生都可以参加。   于是我画了一幅抽象建筑一举夺魁,他因为我鸡蛋里挑骨头而榜上无名,后来我们梁子就结下了。   尤其是在我和默琛恋爱过后,他几乎每次看到我都想杀了我的感觉。这些年我没有碰见他,但我绝对记得他,一个憎恨我入骨的人。   这下好了,他妹妹喜欢的男人喜欢我,我估计这仇恨又升级了。   我没有直接回办公室,来到了休息室泡了杯咖啡压压惊。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心头毛骨悚然的,背脊发凉。   我是不是不能在这里干下去了?我很怕又一次成为躺枪的牺牲品。就像薛默琛和秦菲之间的纠缠,我却是最惨的那个人。   怎么办呢?   我又萌生了开工作室的想法,这样一来避开了他们,就算有生意上的接触也属于是盟友。   “方总监,方总监你的电话。”   我正踌躇着,小月又寻了过来。我抬眸瞥了过去,不悦的蹙了蹙眉。   “谁的?”   “陆总的内线。”   “噢!”我愣了一下,急急的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陆总,你找我有事?”   “你刚来找我了?”   “是啊,来看到有人就回来了。你找我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不太想去他办公室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男女之间似乎真的没有单纯的友情,或多或少有一方是在默默喜欢另一方。   “一起吃晚饭吧,我订了位置。朋友的餐厅,正好要转让了,最后一次去捧捧场。”   “我晚上有……”事!   他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挂电话了,我盯着话筒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放下,心里更沉甸甸了。看来我真的要想办法从新规划一下未来了,不能再寄人篱下。   还有小宝,也必须要找个人照顾了,不能老是跟着我上下班,我非但照顾不好,还影响工作。   我心绪很乱,盯着墙上的挂钟直勾勾的看着那时间一点点滑过,等着下班,等着陆斩请我们吃饭。   ……   我们三人出现在“东屏西餐厅”的时候正好六点,里面的人还不算很多。服务生一看到陆斩抱着孩子出现,顿时惊讶的迎了上来。   “哎呀陆先生,这是你的儿子吗?好可爱啊。”   “我们的位置呢?”   陆斩只是笑笑没有解释,还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我脸热的转头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却对上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   shit,默琛怎么也在?他对面的女人是谁?这世界真的太小了!   我又讪讪的转回头,垂着头有些无措。   “哥哥,哥哥也在呢姐姐。”小宝倒是眼尖的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薛默琛,还挥着小手一个劲的示意。   我讪笑着又转过头去装着是第一眼发现他,我感觉他眼底有笑意,而且是讥讽的。他对面的女人没有回头,一直在低头吃东西。估亚乐亡。   “哟,这么不巧啊默琛,在这里都能遇到你们。”   陆斩率先打招呼,并朝他们走了过去,像是在有意挑衅似得牵着我的手。我不得已也跟看过去,才发现那埋头吃饭的女人是秦菲。   她听到脚步声时缓缓转过了头,视线从陆斩的脸上慢慢的移到我的脸上,眸色顿时一寒,脸也阴霾了下来。   “方贱……方小姐,没想到你也能来这种奢侈的地方,你知道这里的牛排多贵吗?你自己掏钱吃得起一块吗?”   秦菲凉凉的讥讽我,傲然的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默琛的浪子回头助涨了她的气焰,她一点也不忌惮我了。   “肯定吃不起啊,我这不来蹭饭的嘛。秦大小姐今朝打扮得这么高贵冷艳,又何必处心积虑找那么几个低俗的字眼来讥讽我呢,与你身份不符啊。既然你看我不顺眼,何不把这店买下来禁止我入内呢?是买不起吧?”   我斜睨着她冷笑道,眼底余光却落在了默琛身上,发现他只顾着盯我和陆斩十指相扣的手,别的完全不在意,哪管秦菲此刻正在找我晦气。   “我买不起这店?笑话!”   “呵呵,这店怎么说也是上亿的市值吧,秦大小姐不要吹牛好么?地球人都知道秦大小姐虽然出生豪门,但地位也就如同三等贫民?你也就是能讥讽讥讽我这种没有志向的女人,什么时候你硬气一下我仰慕仰慕,别老是逞口舌之能,让人笑话。”   “别他妈说一亿,就是两亿我也照样拿得出。”   “秦大小姐,你确定你没开玩笑?”我挑了挑眉,唇角的笑容是充满挑衅的。   “非常之确定!”   “呵呵,真是好巧啊!陆斩,你不是说你朋友正在转让这店吗?赶快让他出来谈谈啊。秦大小姐都开价两亿了,应该达到他心里价位了吧?”   我没想到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必须为秦菲这百年难遇的狗屎运点三十二个赞。陆斩显然也知道我的用意,微蹙着眉峰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这牛排店已经五年历史了,客流量一直都在刷新纪录,估计最起码也得三亿。”   “哎呀,秦大小姐是拿不出三亿的,她做不了主。”   “你说谁他妈的做不了主?把丫的叫出来,马上三亿成交!”   秦菲应该是气疯了,不计后果的咆哮道。我本来是打算羞辱她一顿就完事,但现在我不打算放过她了。   餐厅里很多人都望了过来,看好戏似得围观现场,唯恐天下不乱。   “陆斩,快去叫人吧,人家秦大小姐都开尊口了,这要不卖多不给她面子?”我催促道,心里快乐抽了。   陆斩点点头,回头瞥了眼已经在围观的兄弟阿越,朝他试了试眼色。阿越很快走了过来,冲他笑了笑。   “阿越,这秦女士要买你的店,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三亿卖给她算了。”陆斩斜睨了眼面红耳赤的秦菲,唇角泛起一抹寒笑。   秦菲气得唇角哆嗦,紧握着拳头怒视着我。而一旁的默琛却在优雅的吃牛排,那姿势高贵得像一个贵族王子似得,一点没觉得这是剑拔弩张的战场。   “秦小姐,你真的要这牛排店?”   阿越可能不大相信,毕竟这三亿价格早就超出了他的预估,据陆斩说他的心理价位是一亿。   “阿越,人家秦大小姐都说了马上成交,有这么多人听着呢,她不会诳你的。”我凉凉笑道,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   “废话,合同马上拿出来!”秦菲气急的吼道,紧握的双拳青筋暴涨,恨不能一拳把我挥到索马里海沟去。   阿越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向了后台,不一会就拿出了转让合同。他早就挂牌转让,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   秦菲看也不看签上大名,扬手一挥取过拎包拿出了里面的支票簿“唰唰唰”的龙飞凤舞,那姿势真土豪。   “今天这里所有人的餐费我全部买单了,你,拿着支票马上滚蛋!”她把支票甩给阿越,凉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大家尽情点餐吧,今天我请客!”   “呵呵,多谢秦小姐啊。”   “是啊是啊,多谢多谢。”   我见目的达到,莞尔一笑,瞥了眼陆斩,“陆斩,你不是订位置了吗?咱们也去吃饭吧,今天有人请客呢,你也蹭一回吧。”   “谁说我他妈要请你们?你们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这对龌龊的贱人,还有这个野孩子!”   秦菲指着我的鼻子咆哮,脸色铁青。我在想,如果不是现场这么多人,她一定会拿着刀子朝我捅过来的。   “菲菲,来者是客,你现在成了这家店的老板,不要这个态度。”默琛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以优雅的四十五度瞥了眼那服务生。   “他们的位置呢?带他们去用餐。”   服务生应该是被这戏剧性的狗血剧看傻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陆先生这边请!”   “走吧,我们过去,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蹭饭呢,一定要蹭个够。”   陆斩说着牵着我的手昂首阔步的走了过去,我冷冷瞥了眼秦菲,唇角掀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默琛,你是故意帮那个贱人的吗?你看到她欺负我都不帮我。”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再说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气什么?”   “可是你根本就是在偏袒她。”   “对,我就是偏袒她,怎么了?”   “你太过分了!”   走远了,我还能听到秦菲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眼底余光瞧见她被气跑了,只留下默琛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我对她表示同情,明明又不是那么爱默琛却还是要缠着,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   唉,现在她肯定更加的恨我,刻骨铭心的恨。   我和陆斩坐在了角落的一个位置,视觉很好,一抬头就能看到默琛那透着浓烈寒气的背影,我有些发憷。   “姐姐,我们为什么不去跟哥哥坐在一起呢?”   “因为哥哥那里刚才有只苍蝇,咱们不去。”   “噢!”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坐在了我的身边。陆斩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脸色甚是凝重。   “小晨,我觉得秦菲这次不会甘心的。”   “她本来就对我恨之入骨,有事没事都会找我晦气的,让她去吧。”   “没事,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想吃什么?”   “随你点吧,反正不要钱。”   陆斩浅笑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拿着菜单开始点餐。我不大会点餐,毕竟我不常来这些地方。   “小晨,我给你的策划书看过吗?我打算自己投资一处房产,想让你直接负责这件事。”   “陆斩,你把这些都交给我,是不是太信任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并且……”   我犹豫了,在想着要不要提及开工作室一事。   现在正是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如果现在筹备,明年开年就可以成立。这样我就能独立了,最重要的是不用让他左右为难了。   “恩?”   “先吃饭吧,我饿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没什么钱。虽然我名下有一套别墅,但谁都晓得那不是我的,也不能动。   “就这A套餐吧,两份,再来一份蛋糕。”   他把餐点了过后,又深深的看着我,“小晨,对于昨夜里的事情,我赶到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是喝多了。”   “好啦,你在说啥呢?我都忘记了。”   “我不会忘的,我是个控制力极好的人,可面对你的时候总是会失控。我想我是太爱你了,已经乱了方寸了。”   “陆斩,别说这些了,我们还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啊。”   “小晨,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情。”   “我劝你最好保持单纯!”   冷冽的声音带着一股劲风袭来,我的身后顿时多了一个人。 ☆、第95章:难以抗拒   “哥哥!”   小宝一听得声音就回头,冲莫名出现的默琛脆生生的喊了一声。于是他堂而皇之的走过去抱起他,顺势坐了下去。   我无言的看着冲我邪笑的默琛,忍不住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今天我害他的未婚妻损失了三亿。不知道他有何感想。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秦菲在震怒下那智商是如此令人着急。而默琛显然是在悄悄的推波助澜,完全没阻止,我不晓得他的用意。   陆斩对他的出现极其不悦,把一客牛排嚼得格格直响,仿佛在嚼他的骨肉似得。   “晨,你继续吃。不用管我,我已经吃饱了。”默琛瞧我拿着刀叉没动,很是邪恶的笑道。   “……”   你这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还能吃东西去么?神经病!   我无言的蹙了蹙眉,撑着手瞥向了窗外,却看到秦菲正杵在柱头边看着我们,她眼神杀气腾腾的,一张脸扭曲得跟整容失败了一样。   原来她并未离去。而是一直在偷看呢。我心头一紧,推了推身边的默琛,朝窗边努了努嘴。   “你未婚妻,还不快去安抚一下?”   我不明白默琛在那种情况下为何不喝止我们,还眼睁睁看着秦菲闹笑话,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默琛斜睨过去,顿时寒了脸色很是不悦。那秦菲怒急的跺了跺脚,转身飞快跑开了。这次应该是真的走,车都开走了。   “默琛,你……这样不太好吧?”   我觉得默琛像是有意在激怒秦菲,他看似淡定从容,却是令我很害怕。上次秦风对付我的手段还历历在目,我想我可能又惹祸了。   他没理我,而是冷冽的瞥向了陆斩,两人一对视,那硝烟战火顿时升级。都紧绷着脸不讲话,眸色杀气腾腾。   “姐姐,他们是不是要打架?我们要不要帮忙劝?”   “不要!”我很干脆的应道,准备抱着小宝离去。   “晨,你留下!”默琛手拉着我,但眼神还是瞪着陆斩,并未示弱半点。   “默琛。陆斩,你们别这样……”我觉得自己存在是根导火索,诚惶诚恐的。   “陆斩,晨和我在巴厘岛已经注册登记了,她名义上是我的妻子。”默琛斜睨着陆斩冷笑,他的话令他脸色顿变,脸更冰冻了一些。   “薛默琛,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下个月就要和秦菲结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爱小晨,我早就没可能在她身边了。她不过是个小女人,你又何须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有她却又不给她一个家?”   不可否认,陆斩的话令我很动容,因为这些年我的确被默琛伤够了。   虽然他一直在默默对我好,但人就是那么奇怪,被伤过后,那道伤害就会永远存在,不可能因为他的好而磨灭。   “陆斩,我是个商人,我有很多的逼不得已。你难道能坦荡的说,你让小晨全力负责设计七星级酒店仅仅是因为她的才华吗?你真不晓得我在酒店所占的股份?拍板的事情只有我点头他们才敢答应。那个设计方案如果不是出自小晨之手,你会那么容易拿到这项目?”   “……薛默琛,你什么意思?”   陆斩顿时色变,惶恐的看了我一下,“小晨,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那么卑鄙的想利用你。”   “利没利用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默琛又冷笑着补了一句。   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心里却忽然间拔凉拔凉的。我怎么了?我怎么能够因为他们的片面之词去质疑呢?   陆斩对我的好我不是看不见,他其实没有默琛说的那么卑鄙,真的没有那么卑鄙,我也不会相信这事。   “默琛,你如果真的是那酒店的股东,我只能说你选对人了。陆斩公司资历雄厚,纵观A市尚没有比他们更有口皆碑的装修公司。”   我必须维护陆斩,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难过和狼狈。中成集团需要发展,他如果真的因为这点利用我也没关系。   默琛睨着我咧了咧嘴,那笑容诡异而苦涩。他可能以为我会严词厉色的质问陆斩,但我没有。   “晨,我忽然间发现你成熟了,你变了。”他莫名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我狼狈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陆斩更不知所措,看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斩,我有件事想了很久,还没有告诉你呢。”   “说!”   “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从事设计。这些年我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我发现我无法习惯公司的大环境,所以想自己做。”   “小晨,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你?”   陆斩脸色沉重,像是有些为难。“对不起,我不应该隐瞒这件事,但我的初衷不是利用你,而是怕你不肯来帮我。现在公司竞争激烈,好的设计师更是可遇不可求,我需要你的加入。”   “陆斩你别多想,我想开工作室的事情与你无关。这个想法我已经萌生好久,并且一直都在筹备。”   “我知道,所以我说再多你都不会相信了是吗?”   “我信,我相信的陆斩。你对我的好我不是没瞧见,只是我真的想独立,我不能总是被人保护着。酒店的项目我会一直跟进直到全部结束,你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也可以找我合作,只要你有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如果不是默琛那番话,我可能还不能这么坚持的离开。我并不是责怪陆斩隐瞒我,而是因为默琛。   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有我明白,如果我不离开,这个能让陆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项目极有可能会泡汤。   默琛有时候做事不计代价,我知道他的本性,所以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陆斩。再说我本来就打算离开,是这件事促使了我。   “小晨,你真的去意已决?”   “恩!”   “需要多少钱?我这里拿。”   “不用,我可以贷款。默琛之前给我买了栋房子,我准备用它抵押贷款。陆斩,请别把我当成温室的小苗,我需要成长。如果有朝一日我混不下去了,我还会厚着脸皮来找你,希望你别拒绝我就好。”   “傻瓜!”他苦涩的笑了笑,伸长手揉了揉我的发丝,“我早就知道我那地方留不住你这条大鱼的,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陆斩,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你别多想。”   “我知道。”   ……   一个礼拜过后,我爸康复出院,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   我没敢把小宝的事情告诉他,就让默琛带回别墅让李嫂照顾几天。反正小家伙是个人来熟,又很黏默琛。   我还没有辞职,正在交接中,所以还住在陆斩的公寓里。   一回到公寓,老两口就兴致勃勃的准备采购一些东西回老家了。还有二十来天要过年了,他们说要回家筹备过年,给我做腊肠什么的。   我留不住他们也就妥协了,因为他们实在渴望那种青山绿水的地方。再说我过年也要回家,他们怕我回去的时候冷锅冷灶的。   于是临走前一天,我把他们俩领到了世贸商厦,看选选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带回去。   世贸商厦地下一楼是大型超市,一楼是化妆品,二楼到八楼就是餐厅、服装、鞋子和箱包什么的。   因为是礼拜天,商厦的人特别多。我打算给妈买点化妆品,就领着他们俩在一楼逛。   “囡囡,这地方的东西很贵吧?”我妈很节约,平日里擦脸的东西就是大宝,还都很舍不得。   我看妈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妈,你别担心,陆斩给我分红了,给你们买些礼物没问题的。再说你回去的时候会有很多人问起我,我若什么都不给你买,他们会说我不孝顺的。”   “嘿嘿,那就少买点,给你爸买件衣服就好。”   “我知道的妈。”   我没有给妈买多贵的化妆品,在自然堂的专柜前买了些适合她用的护肤品。买单好过后,我妈拎着化妆品爱不释手,深怕被人给挤坏了。   我忍俊不禁,又领着他们顺着扶梯而上,心情愉悦得很。   “哥,你说她是你的死敌,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我亢奋的心情在听到这个声音时顿时化为乌有,我循声望去,看到左侧下来的扶梯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白色斗篷美艳无双的杜昕若,一个是面若寒霜,冷峻阴戾的杜晟昊。他像已经看到我了,冷冽的视线利剑般射了过来,直直的定在了我的脸上。   他还是那么冷酷,剑眉下的双眸宛如寒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退避三舍。俊朗的脸颊比之以往成熟了不少,轮廓更深。   他的身形比上学时候更魁梧了些,与默琛不相上下。那一身修身的西装把他衬托得极为英俊,但那表情却是差强人意,阴霾得像随时要找人晦气似得。当然,这个人指的是我。   看他那眼神我就晓得,他还是对我恨之入骨。   其实我有点鄙视他,这小肚鸡肠的男人心胸一点不宽阔,青葱懵懂的事情也要计较这么久。   我又冷冷的转过头,对他视若无睹。扶梯在慢慢滑行,当我们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在瞪我,我几乎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冷哼声。估役私巴。   一旁的杜昕若本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看到她哥不对劲的样子时,顺着他的视线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她愣了愣,随即淡然一笑,“咦,方晨,你怎么也在这里?”   “陪我爸妈买些东西。”我淡淡应道,故意忽略掉她身边那个宛如从冰窟窿里钻出来的家伙。   “喔,这是伯父伯母啊?他们好慈祥,好幸福的样子。”   “谢谢,再见昕若。”我因为她这句毫不做作的夸赞而对她多了一分好感,觉得她和秦菲应该不是一路人。   我们上楼后,我回眸不经意的瞥了眼楼下,看到杜晟昊也望了过来。还是那种冷冽眼神那种酷酷的表情,完全没变。   我有些唏嘘,这么多年他能对我保持着那份滔滔不绝的恨意,真的很有毅力。   “囡囡,刚才那女孩后边那男的认识你吗?他看你的样子恨不能吃了你。要不是我在扶梯这边够不着,我一定上去抡他两拳,敢对我家囡囡这么个表情,哼!”   我爸上楼后见得没人了,才对我义愤填膺的道,那霸气的模样让我心里甜丝丝的。   “妈,你看爸他,身体才刚好又开始嚷嚷着要打架了。人家可能就是那表情,再说我并不认识他们。”我撒了个谎,我怕爸妈担心我。   “呵呵,你爸躺了三五个月能不焦虑嘛,回家就让他去锄地,泄泻火气。”   “对,把山上山下都给锄了。”我附和道。   谈笑中,我们之间的幸福感放大到无限,这是久违的家的温馨,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给爸妈买好东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正准备带他们去餐厅吃顿饭,包里电话就来了。我拿出看看,是默琛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才接通。   “在哪?”   “在世贸商厦陪我爸妈买点东西,明天他们要回家了。”   “明天就走了?怎么不多玩些日子?”   “他们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天气,一直嚷嚷着要回去。”   “你带他们到摩尔沙大酒店,我请他们吃顿饭。”   “还是算……”   “就这么定了!”他不等我拒绝就打断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无奈的收起电话,又拎着东西下楼。   车上,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卿卿我我的爸妈,老两口还真不避嫌,手挽手的特别亲密。   “妈,爸,默琛说要请你们吃饭,咱们现在去酒店。”   “默琛啊?我们好像有几个月没看到他了呢,他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可能是吧,他听说你们要回去了,就想着一起吃个饭。”   “囡囡,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怎么也没见你们来往呢?”妈有些迟疑的问我,可能这问题憋了很久了。   “妈,我们只是比较好的小伙伴,你别想那么多了。”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啊?孩子们的事情自己有分寸的。”爸不悦的打断妈,让她不要再问。   “我也就是关心关心嘛,咱们囡囡都23了还没嫁人。”   “是22!不急不急,你不也25才嫁给我嘛。”爸纠正道,特别挺我。   妈闻之也不再说话,靠着爸的肩头唇角微扬。   我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再问下去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总不能告诉他们说默琛下个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吧。   再次来到摩尔沙酒店,看着那大堂左侧那高高的扶梯我就想起自己从上面摔下来的情景,我心里还有些发憷。   默琛已经在咖啡厅里等候,一看到我们就快步走了出来,“伯父伯母,你们来了。”   “默琛啊,你最近在哪里忙呢?伯母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妈一直以为默琛是我男朋友,很喜欢他。   “最近有个项目很紧,所以就没来得及看你们。伯父身体好些了吗?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还想说找个时间陪你们去逛逛的。”   “不急不急,等以后有时间再去。”   “那好吧,伯母这边请。”   默琛扶着我妈,我挽着我爸,这画面真的很美,只可惜是假象。   我们顺着扶梯而上,来到了二楼的餐饮部。这里正是之前举行设计峰会的地方,我故地重游,想起当日的那些重重,心里还是很难受。   默琛意味深长的瞥我一眼,扶着我妈走进了一个包房。   “伯母,快请坐。上菜吧,拿一瓶茅台来。”他拉开凳子让我妈坐下,又对一旁等候的服务生道。   服务生点点头走开了,我和爸也坐了下来。看到默琛时不时的瞅我,我有点不自在,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伯父,听闻小晨说你喜欢国酒,今天我陪你来几杯,如果喜欢就带几瓶回去。”   “好好,你伯母已经很久不准我喝酒了,今天一定要喝几杯。”   “不行,你那病才刚好,不要折腾那颗肾了。默琛啊,少给他喝点。”   “我知道的伯母。”   菜肴很快送了上来,有大龙虾、三文鱼刺身、水晶虾仁和一些我都叫不出名的菜,都是我爸妈没怎么吃过的。   他殷切的给我爸妈夹菜,还跟我爸划酒拳,只是我爸是白开水他是茅台酒,两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我爸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让我陪他喝一点。我不胜酒力,也就小意思的倒了一小杯,也没喝。   “伯父伯母,小晨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默琛啊,伯母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伯母你说,我听着呢。”   “你和囡囡还是恋爱男女吗?”   “伯母我……”   “呵呵,不管是不是,我们都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和他爸都很开心。年轻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就顺其自然吧。”   我妈没读过书,但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默琛听罢无言以对,只是端着酒杯又猛喝了一口。   这顿饭我爸妈吃得很开心,只有默琛越吃越沉默,一个人独自在喝酒,竟然把一整瓶茅台都灌了进去。   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他喝的醉醺醺的,于是我只能把他扶到我的车上,准备先把爸妈送回公寓才送他。   爸妈下车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把默琛送回家,我看到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可能他们心里还是遗憾的吧,我妈鼓起好大的勇气问默琛我们的关系,得到的却是他的无言以对。   我瞥了眼身边的默琛,他正瞪着两颗血红的眸子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   “默琛,让你见笑了,我妈那个人就是心急,你别见怪。”   “晨,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呢,老天爷也没规定天下有情人必成眷属,劳燕分飞的多的是嘛。”我不以为意的笑笑,油门一轰加快了车速。   而就在我驶上世纪北路时,隐约发现后面有车在跟着。因为那车从隧道一直跟到大桥,紧接着我从桥上下来转进小径,他又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我心下一沉,连忙加快车速钻进了小巷子,绕了两圈又跑出来了。这地方我熟,很快后面那车就看不到了。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加快了车速驶向了别墅区。我不知道默琛睡了没,他一直微眯起眼睛在小憩。   我到别墅时阿飞他们都已经睡觉了,于是我没有叫醒他们,自己扶着默琛上了楼。他踉踉跄跄的走不稳,手一直扣着我的腰肢。   我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没打算放开我。   “默琛,已经到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爸妈会着急的。”   我用力扳着他的手,他却越抱越紧,索性一个翻身压住我,把我两只胳膊举过了头顶用鼻尖蹭我的脸。   浓浓的酒味喷在我的脸上,我有些不太适应。   “晨,我想要你。”他低头痴痴的看着我,眸色炙热而血红。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从来就逃不过他的迷网。   他忽然用力含住我的唇瓣,舌尖急促而疯狂窜入我唇齿间,掌心顺势滑进我的衣摆,揉住了我最挺拔的傲胸。   我血液中压抑的烈火被他点燃,一下子瘫软得像团泥。他禽兽起来还是那么疯狂,三两下扒掉我的衣裳,不,是撕掉。   他埋头吻住他最爱的部位,慢慢的入侵我。这是他进入时最温柔的一次,我非但不疼,还有种无法言喻的欢愉。   “晨,再等等我好嘛?”他在我耳边呢喃,起伏的身子结实有力。我紧紧的抱着他,承受着他野性的索取。   我不知道他要我等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说点甜言蜜语才应景吗?   “晨,我不能没有你,晨……”   他的呢喃随着他风驰电卷的速度而变成嘶吼,我们之间的魅火高涨,一直持续到了午夜过后。   他累及了,满足又疲惫的睡去。而我却悄悄起床,迅速冲洗了一下后就离开了别墅。   我可能是太放纵自己了,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我不能否认内心深处我渴望和默琛在一起,所以我眷恋他的每一分每一毫。只是现实对我太残忍了,一直在摧残我。   我驶离别墅区的时候外面马路上已经很安静了,我急着回家,把车开得很快。   而刚上世纪北路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了后面又出现了刚才跟踪我们的车子,不止一辆,而是三辆。   我心下一惊,直接把速度提到了两百,如离弦之箭在马路上狂奔起来。 ☆、第96章:我杀人了?   暗夜如磐,寒风肆意。   马路上生死速递,我惊恐的把车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无法停止。   但其实我此刻脑袋一片空白。我只想摆脱身后这三辆如影随形的车。他们死死的咬着我。一辆在后面,两辆在左右,我连转弯都不行。   我能肯定此时我的心跳已经超过了平日的十倍,眉宇间的汗水如瀑布般滚落。我不敢去擦汗水,更没办法去拿后座包里的手机。   我把车速提到了最高,轮子几乎是飘起来的。我从未这样开过车。或者说,我根本连一百二十码都极少开到。   可是我不能停,他们快追上我了。那两辆车左右包夹,几乎与我平行。他们在朝我靠近,仿佛是想逼停我。   我死死咬着唇瓣企图保持清醒,齿间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翼。此刻我的样子可能很狰狞,很难看。但我顾不上仪表。   “方晨,你别跑了,你逃不了的,乖乖受死吧。”   右侧的车在逼近我的时候,里面嚎出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我用眼底余光瞥了眼,竟是那该死的秦风。   这个禽兽!   我太清楚落在这禽兽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我绝不会让自己再次沦为他镜头里的阶下囚。   “美人,别跑啦,等会你翻车了咱们就不好玩了。”左侧的车里又冒出一句挑衅,我听得心头越发恐惧。   翻车?   在这种情况下翻车,我若嗝屁,估计无人查到这些人的行迹。所以,我要活下去的话,要么摆脱他们,要么让他们翻车!   摆脱他们肯定是不可能,我已经行驶了十来公里了还是无法摆脱。所以……只有让他们翻车。   我被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我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股杀机,浓烈得不得了。   “快停下啦美人,前面那段公路没有修好,你再开过去就真的要翻车了,翻车摔得断胳膊断腿的就太可惜了啊。”估吗边圾。   依然是邪恶且充满挑衅的声音,仿佛笃定我会被他们抓住似得。我很不争气的吓哭了。眼泪哗哗的。我好怕,好恐惧,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方晨,你再不停的话我们撞过来了哦。”秦风大吼道,肆无忌惮。   此时马路上根本没有太多来往的车辆,就算有也是匆匆而过,压根不知道被几辆车如众星捧月般包围的我是在与死亡赛跑。   我从来没想到,这种只有电视里才有的急速追击,我他妈的在现实中也遇到了,还是三辆车。   我晓得如果再次落在秦风手里就真的玩完了,秦菲有多恨我我不是不知道,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伺机抓我。   他们见我还在不要命的逃,车身更加朝我逼近,左侧的那辆在不断撞我车尾,企图逼停我。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瞪大眸子盯着前方的高架桥。我记得这桥上是个X字型的岔道,如果我运气好,兴许能够摆脱他们。   我豁出去了,反正落在他们手里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拼死一试。   我屏住一口气朝着桥上冲,给右侧留下了大约一个车身的位置。秦风正在里面对我嘶吼,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吼的什么了。   他一直追着我的尾部,我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高架的时候忽然朝右移去,车身几乎贴着围栏而过。   “轰!”   很不意外的,我听到了后面一声震天声响。我心一颤,车子驶得更快。   左侧的那辆明显慢了下来,我在X型路口的时候忽然调转车头,又顺着高架另外一边下去了。   后面的车没有再追来,我用眼底余光扫到后面原本暗夜的天空有些微微泛红,于是我不要命的冲下高架,没有目的地乱窜。   车爆炸了好像,那该死的家伙会不会死?这算不算是我杀死的?   我好害怕,缓缓把车停在了路边,抓过后座的包就寻找电话。我的手哆嗦得很厉害,拿了几次都没成功的把电话拿起来。   我杀人了,我他妈的杀人了,我会不会坐牢?   我好不容易抓起电话找到了默琛的号码,一摁下拨打键我就开始哭泣了起来,我真的好害怕,我发现身子哆嗦得跟筛糠似得。   “晨你怎么了?你在哭什么?你人呢?”   默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像忽然间吃了颗定心丸似得哆嗦得没那么厉害了,但还是无法说话,只能不断的呜咽。   “晨,放松别怕,有我呢,告诉我你在哪里?到底怎么了?”   “默……默琛,我杀杀杀人了。”   “镇定点,你在哪里?”   “我……我在……在在松浦高架下面……面的马路路上。我杀人了,呜呜呜……”   “别急,我马上来,你别挂电话,保持畅通。”   默琛显然要比我淡定的多,一直在安抚我。我因为他沉稳的声音而慢慢平静下来,但还是无法控制痛哭流涕,我竟哭得跟泪人儿似得。   我听到了车道上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我蜷缩在车上根本不敢动弹,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晨我开过来了,高架下发生车祸了,好像死人了,你在哪里?”   “我我……我就在左车道上,呜呜……”   “你别动,我马上来。”   我一听默琛马上到了,慌忙推开门四处寻他的车子。我靠着车门不敢走开,因为我的腿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在看到他从高架上下来的一瞬间,我顿时又泪如雨下,靠着车门哭得好不凄惨。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默琛“呲”的一声把车停在我面前,推开门就冲了过来抱住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   “默琛,默琛!”我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仿佛沉溺在沧海中的人濒临死亡时忽然发现了枕木一样。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吻着,滚烫的唇瓣掠过我的脸庞唇角,轻轻含住了我哆嗦的嘴唇。   他吻得好轻柔,像是在把他满腹力量传递给我似得。我在他亲吻中慢慢平静下来,靠着他的怀抱喘息不已。   他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我,发现我的脸色苍白,不由得蹙了蹙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我记忆中你极少有这么失态的。”   没错,我一直都很坚强,但这次我差点死了,或者被他们抓住就轮了,所以我害怕。   “默琛,我好像杀人了。”   我昂起头惊恐的看着他,又忍不住泪眼婆娑了,如果我杀人了是不是就会坐牢?从此以后我看不到父母也看不到他了。   “……不会是那边的车祸吧?”他淡淡蹙眉,抱紧了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别怕,细细的说,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   于是我抽抽噎噎的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他,说的我全身又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色跟着我的叙述从惊恐到苍白再到铁青,最后是怒不可歇。   “晨,是我连累你了。”   他抱紧我呢喃,我却发现他的身子在哆嗦,比我还抖得厉害。我摇摇头,冲他牵强的笑了笑。   “我还活着,不是么?”   “在这等我一下!”   他说着就飞身越过马路中间的绿化带,直接朝着车祸现场冲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跑得没影了。   我心下一慌,也连忙跌跌撞撞朝绿化带爬了过去,但我爬了好久都爬不过那水泥墩,只能远远的看着车祸现场,看到默琛好像在揍人。   “默琛,默琛你快回来。”   我哽咽着,声音跟嘶叫出来似得难听。   寒风无情的从我身边掠过,把我那悲戚的声音吹散,更加显得可怕。我像个逃逸的杀人犯似得躲在绿化带边,有种穷途末路的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瞧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朝我阔步走来,威风凛凛的样子像个正义的化身,我竟这样吼了一句。   “我没杀人,别抓我!”   “傻瓜,你又恍惚了吗?”   是默琛,他走过来扶起我,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牵着我走向了轿车。他的手好暖,如同冬天里的一把火。   走到车边,他在看到我被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尾时又惊恐了,沉默了好久才忽然一把抱住我,紧紧的,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晨,我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晓得只要我们纠缠在一起,那么这种事情就永远不会断。   ……   默琛把我送回公寓楼上,爸妈都已经睡着了,他在客厅坐了好一会才离开,离开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   我洗了个澡,在花洒下冲了很久很久,直到脑袋发胀才裹着浴袍回了卧室。   一回卧室,手机就“叮”的一声传来一个简讯,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狐疑的打开一看,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车祸画面,那人已经被烧的焦黑,胳膊像有一只不见了。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涌,冲到卫生间就狂吐了起来。我不知道吐了多久,好像胆汁都冒了出来才停止。   我再不敢回屋,灰溜溜的跑到爸妈的房间里,挤上了他们俩的床。   “囡囡你怎么了?这么大个人还来跟爸妈挤。”妈第一时间醒了,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蹙眉。   “妈,人家做噩梦了,就来跟你们挤挤嘛。再说明天你们就走了,我舍不得。”   “你呀!他爸,进去点,咱们囡囡来了。”   “噢,哦哦!”我爸嘀咕了一句睡进去了一些,于是我靠着我妈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睡到了天亮。   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连忙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竟是陆斩和默琛。两个人都拎着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看起来特别滑稽。   “你们……”   “来送送伯父伯母!”   两人不约而同的应道,又彼此互瞪了一眼。我无奈的叹了一声,把两人让了进来。   我就穿了个睡袍,有点春光外泄,我瞧见默琛眼神炙热的从我胸前扫过,再看看陆斩,他那来不及收回的眸子也刚刚掠过那里。   我脸一热,慌忙急匆匆回到卧室换了套衣服。刚想起手机又抓起看了看,竟然又是十来条那样血腥的画面,我吓得一声尖叫扔了手机,抱着头像嫌犯似得缩在床角。   “怎么了?”   默琛第一时间冲进来,瞧见地上摔成几片的手机,狐疑的捡起来又装上,紧接着打开看了看,顿时脸色一沉。   “晨,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怕。”他极力安抚我。   “他他们都……都死了吧?”我无比惊恐,因为我从来没害死过谁,甚至小动物都没有。   “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你别担心。快别愁眉苦脸了,叔叔阿姨马上就要走了,你难道要他们放心不下吗?”   “我知道,我会尽力克制!”   我知道不能让爸妈担心,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昨天制造了那么大一起车祸。可我真的很害怕,无法淡定。   “喂,你们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陆斩在门口狐疑的看着我们,他没听懂我和默琛在聊什么,也可能不知道凌晨时候的车祸事件。   “没什么,走吧。”   默琛拉起我,还贴心的给我整了整衣服。   爸妈已经收拾好,激动得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嚷嚷着说要去吃飞机上的免费餐,我也就妥协了。   主要是我也没力气和心情来给他们做早饭,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陆斩帮忙把东西放在默琛的车上就走了,因为公司早间还有个早会。   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刚好九点半,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默琛急匆匆给爸妈办理了登机手续,顺便让人把行李都托运了。   “伯父,你记住一共是两个行李箱,这些东西不重,你们就自己带在身上。”   “知道知道,谢谢你啊默琛,我们家囡囡不懂事,以后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我爸嗓门大,一说话气势如虹,惹来不少人的侧目。我面红耳赤的在他身后,有些讪讪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们还老当我是小孩子。   “伯父,咱们从这边。”   默琛领着我们去了VIP休息室,里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跟一个乘务员说了些什么,咱们四人就又畅通无阻的顺着绿色通道走。   “好了好了,默琛你们回去吧。囡囡,你可要少惹祸啊,妈最不放心你了,小时候你就调皮捣蛋。”   “……妈,我现在长大了嘛。”我无奈的扶额,我妈真是太了解我闯祸的本性了,从小到大就没停过。   我们一直把他们送到飞机上,叨叨絮絮到飞机快开了才下来。望着缓缓驶入跑道的飞机,我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回吧。”   默琛抬手揉了揉我的发丝,拉着我离开了候机厅,直奔地下停车场。随着爸妈的离开,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   我闯了这么多祸事,我该怎么办?   “默琛,我这算不算是过失杀人?”   “怎么会呢?是他们想要杀你的。”默琛睨我一眼,浅笑了一下,“好了,不要想太多,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他说着随意的摁响了音响,里面顿时传来一则让我心惊肉跳的公告   本台报:今天凌晨一点在松浦高架下发生了一起恶性车祸爆炸事件,车里一共四名男性乘员,有两名在爆炸中当即死亡,另外两名重伤,目前还在抢救中。车祸死去的人身份尚不明了,而重伤的两名乘员中,一名叫秦风的男子是着名的广告导演,还有一名是他的保镖。据目击者说,这场车祸是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我在听到“有预谋的杀人事件”几个字的时候彻底懵了,心跳像忽然间提高了几百倍。默琛见我状态异样,连忙关掉了音响。   “晨,这跟你无关,你别担心。”   “默琛,是他们想杀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慌,没事的。”   默琛极力安抚我,可我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我真的好怕,因为那毕竟是死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默琛,我很怕坐牢。”   我又哽咽了,我知道秦家的势力,他们有那种把白描成黑的本事,这次车祸本来就是我导致的,我很清楚。   “傻瓜,相信我!”默琛一把揽过我,低头在我发丝上亲吻了一下,“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坐牢的。”   “恩!”我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希望老天爷这次不要再让我背黑锅。   “我先送你回别墅,你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不,我还是去公司吧,我一个人呆着怕。再说公司的事情还没交接完,我必须去。”   “那好吧,我送你过去。”   默琛拗不过我,直接把我送到了公司楼下,他担忧的看我很久,又一把揽过我轻轻的吻了吻眉心。   “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走了。”我点点头,心里好感动。   我其实就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每次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我最怂了。   我目送默琛离开过后,才快步流星的朝着公司走去,只是我还没走到公司大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我一辈子也不愿意看到的人。   他还是一身修身的手工西装着身,冷酷的脸颊从来都不苟言笑,本来很俊朗的脸看着都瘆人。   他依然那么凉薄的瞅着我,仿佛我欠了他很多钱似得。我淡淡蹙眉,不悦的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杜晟昊,别告诉我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吧?”   “就在等你!”他漠然道,抄着手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点佩服他有这么一副千年不化的冰块脸,从我遇到他的时候起,就几乎没见他笑过。他就像一个衰神,永远都是那么奇葩的存在。   想了想我跟他的恩怨,大约就是那个第一名的事情,他能记恨这么久,实在太难为他了。   “找我有事吗?”我故作淡定的耸耸肩道。   “没事我会来找你?”他蹙眉,一副唾弃我智商的样子。   “有屁快放,我很忙,赶时间!”   我不知道哪来的滔天怒火,直接喷了他一句。他忽然眸色一亮,唇角竟百年难遇的漾起一抹……邪笑。   “听说你在泡我妹妹的男朋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泡你妹的男人?”我有男人的好么?我不是没行情的好么?我真想跟他甩脸。   “那换一个说法吧,我妹的男朋友喜欢你?”   “杜晟昊,你要不要脸的?难不成你在这里堵我就是为了给你妹伸张正义?那你打算把我怎么滴啊?”   我忽然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心里那恐惧完全就被他给打消了。   “一起喝杯咖啡吧,这么多年不见你,你还是这么的生猛。”   他竟然说我生猛?   我那明明叫霸气好么?想当年我一个一年级的学生直接就甩他几百条街,那是生猛可以形容的么?会不会用词啊?   他抄着手朝前走,见得我没跟上去,转头忽然蹙了蹙眉,又杀气腾腾的走过来一把拽起了我的手,像拖行李箱似得把我拖走。   “你有病啊,放开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极其不悦的瞪着他,“有事在这里说吧,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你确定不要跟我去喝咖啡?”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呵呵,那不好意思,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倒血霉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唇角凉凉的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昨天夜里我一不小心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画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在那附近吧?”   “哪……哪又如何?”   我嘴硬道,心却疯狂的跳动了起来。我怎么这么衰?悲剧总是我与我如影随形,我他妈的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如何啊,我就是想要和你喝杯咖啡,不知道方大小姐愿不愿意赏脸?”   “杜晟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的讨厌。”   我怒道,自己朝着公司隔壁的咖啡厅走了过去。我知道我又被威胁到了,因为车祸令我如鲠在喉,我很害怕。   他得意的冷笑着,紧跟在我的身后走了进去。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因为我不确定和他会不会不欢而散甚至大发雷霆。   “两位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卡布奇诺!”他淡然道。   “一杯白开水!”我凉凉到,很不悦的瞪着他。“杜晟昊,我没钱买单的。”   “我自己买,顺便也会给你买。”   “麻烦你,给我换一杯拿铁,再几盘好吃的小点,谢谢。”我斜睨他一眼,又召回服务生道。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走开后,我才阴戾的盯着杜晟昊,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脸总是不怀好意。   我心里很惶恐,因为我晓得秦家的厉害,这次的事情性质恶劣,不知道我能不能逃得了他们的魔爪。   他似乎知道我此刻所想,唇角一直邪恶的微扬着。“方晨,据我所知,秦家这次不会放过你!” ☆、第97章:我被关了   杜晟昊的话如当头棒喝令我呆住了,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从别人嘴里亲耳听到还是受不了。   并且,他怎么如此笃定我逃不过?他和秦家什么关系?   我绷着脸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我在想他此刻肯定非常惬意,能看到我如此狼狈且惊恐的模样是他毕生最有快感的事情吧?   “方晨,我很意外你现如今混得这么水深火热。竟会成为秦家人人得而诛之的眼中钉,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点赞?”   人人得而诛之,这家伙就不能找一个委婉点的形容词吗?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早已经诚惶诚恐了啊?   混球!   “杜晟昊,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很多年了啊?看我这么狼狈所以迫不及待的来表达你对我的幸灾乐祸?”   “对啊,看到你苦逼得不能翻身,我心中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酣畅。当年你小人得志的讥讽我,老天爷还是看不下去了。”   “混蛋!”   我一张拍在桌上,霍然站了起来,就要拿咖啡给他泼过去。但我顿住了,这画面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上次也是在这里,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我泼了秦风一身一脸的咖啡。我想起那画面火气一下子降了下来,又灰溜溜的坐下了。   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吧?但我却一点不幸灾乐祸,我没杜晟昊这样恶心吧啦的。   我微眯起眼睛睨着他。觉得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比秦风还恶心。   “咦。怎么偃旗息鼓了?”他挑了挑眉,对我的示弱很惊愕。   “杜晟昊,我不管你那猪脑子里有多少龌龊的想法,但我必须为自己辩驳一下。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那么厉害可以去调那一路的监控,是他们要杀我。我想任何人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求生的本能,我若真的因为这事去坐牢,我只能叹息我国的法制太不健全了。”   我憋了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我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没错。他们死去说难听点是咎由自取,我心里没有太多愧疚感。   杜晟昊大概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才淡然一笑。   “敢问,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如果是来讥讽恐吓我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了,你不用枉费心机了。”   “方晨,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伶牙俐齿很令人讨厌。”   “你难道有不讨厌我的时候?”   “……”   他被我堵得没话了,凉凉的盯着我许久才又道,“VIWA在第一时间把监控录像拿走了,并且屏蔽了一切对你有利的画面。当时时间太晚,马路上又没人,想要陷害你轻而易举,你想硬拼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心头一紧,鼻子忽的酸溜溜的。我想哭,可是当着这个混蛋的面我才不会示弱。   “杜月晓是我姑姑,今朝她来给菲菲取结婚礼服的时候说的。我想友情提示你一下,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是当年A市的黑老大,所以她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轰!”   杜晟昊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般砸在我的头顶,我懵了,彻底懵了。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我遇到的都他妈的是什么奇葩?我不过是想好好去爱一个男人,我错了吗?惹到她们哪根神经了?   这些禽兽有对付我的本事不好去对付那些作奸犯科的坏人吗?噢对,他们本来就是最坏的人了,肯定看谁都是良民了,当然除了我。   我无法控制的红了眼圈,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悲哀,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的悲哀。   杜晟昊好心的递给我一张纸巾,眼神忽然间变得很复杂,没那么冷冽了。   “没想到你也会哭,真让我大跌眼镜,我还想说你这样生猛的女人是不会哭的呢。”   我对他凉薄的讥讽已经无言以对了,接过纸巾狠狠擤了一把鼻涕,再也顾不得装腔作势了。   我装不下去了,所有的傲骨在瞬间灰飞烟灭。   “杜晟昊,算你狠!能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到现在,恭喜你,你成功的摧毁了我的意志,我现在就等着他们来弄死我,我绝不反抗。”   我冷冷说完就站起身要走,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他抬头斜睨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干嘛,对我依依不舍啊?别告诉我你他妈的爱上我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这话,但却莫名看到他的脸窘迫的红了。   “VIWA手里有原始的监控数据,只要你能拿到,兴许这事就有转机。否则,即便是薛默琛可能也救不了你。你害得秦菲颜面尽失,他们这次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了。”   我狠狠的抽回手,看了他很久才一言不语的转身走开。他没有再来拽我,但我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一直随着我远走。   ……   我回到公司已经无心工作,全身每个细胞都是恐惧的。我如惊弓之鸟躲在办公室,哪里都不敢去。   我把要交接的事情都写在了邮件上发了出去,才又无聊的打开了网页。心急之下,我点开了当天的热点新闻,第一个头条就是:午夜仇杀导致车毁人亡,谁是罪魁祸首?   我心一颤,连忙打开了链接,上面竟然是几张我变换车道引诱身后的车撞车的画面。上面对我的动机分析得一清二楚,说我故意引发车祸,企图杀人灭口。   新闻上面没有指名道姓,但下面说警察和有关部门已经把这事列为A市特大车祸案,准备重点调查事情的真相。   我默默的关掉了链接,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有人已经在放大车里的人影,猜测那个诱使别人撞车的人到底是谁。   我看那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发型衣服颜色什么的还是看得到。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车型和车牌。   当时我的车尾部已经撞得变形,所以那车牌只能看清楚位数89两个字。我想他们很快就调查到轿车的车主,这不是我的车,而是陆斩派给我的。所以如果真的调查出来,他可能就会被我连……   “方总监,方总监,不好啦!”   正在我暗忖的时候,小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见我门是虚掩,敲了敲就推门进来了。   “方总监,不好了。”   “什么事?”   “陆总被警察带走了,就刚刚。”   “什么?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还不晓得,但来了四个警察,气势汹汹的,我觉得好可怕。公司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陆总是不是犯了什么商业性质的罪。”   “胡说,他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怎么会犯罪?公关部的人呢?没人说一下吗?”   “人家不晓得呢。”   “你出去,我打个电话给公关部。”   “噢,好嘛。”   我心急如焚的拨通公关部的电话,心里自责极了。   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那车,我没想到的是像陆斩这样有着不俗背景的人都会被一点不留情面的带走,他们真的是铁了心要对付我和我身边的人了。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应该是公关部的小严。   “我是设计部的方晨,麻烦你帮我转一下李总监。”   “是方总监啊?麻烦你稍等。”   电话线很快转了过去,我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方总监,什么事?”   “听说陆总刚才被警察带走了,公司里面谣言四起,你没发个声明来安抚一下他们吗?”   “我这边正在积极的跟警方配合,我马上发声明。”   “你得快点呢,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事传出去就不好了。酒店的工程正在进行中,有负面新闻影响不好。”   “我知道的,谢谢你方总监。不过,我听说这件事好像跟你有关系呢。”   “恩?”我故作不知,但电话却差点掉地上了。   “据说咱们公司给你配的车出现在松浦高架下面,被撞得面目全非的。”   “噢,我有点事情忙,你先处理这危机吧,再见。”   我不敢再说话,也无话可说了。我得去一趟警察局,不能让陆斩为我背黑锅了。不管这事最后调查出来后果如何,我不想连累他人。   我匆匆来到警察局时,听说陆斩还在里面被审讯。我不顾阻拦冲进了审讯室,看到他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身边还有两个人拽着他的胳膊,像是防止他站起来似得。   “小晨,你怎么来了?快走!”他喝道,像有些害怕。   “你们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钳制他?”我怎么可能走,我惊恐的瞪着那群人,觉得他们个个都是豺狼虎豹。   “小李,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进来的?”坐在办公桌后面那男人大吼道,气势很凶。   “王局,她进来就问陆斩在哪里,我寻思警民一家嘛,就好心告诉她,谁知道她就冲进来了,挡都挡不住。”   “拖出去!”   “那车是我开的,不是陆斩,你们放了他。”我不等那人拽我就大喊道,顿让他们都停住了手,愕然的互望几眼。   陆斩更是惊愕的瞪我,有些生气。“小晨你乱讲什么啊?快回去,回去听到没?”   “是他们要杀我,开着三辆车来追我,我逼不得已才冲上桥的,我不知道他们会发生车祸,我不知道。”   我大概是因为太恐惧而吓傻了,竟然这样不打自招了。   陆斩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圈悄然泛泪了。我不知道他是痛心还是心疼我,就那么无言的看我,看着我被他们无情的用手铐铐住。   “把这位小姐先带去禁闭室。陆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既然这事有人自首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她是被陷害的,你没听她说那些人要杀她吗?”   “有没有杀人动机我们会调查清楚,谢谢你的配合。”   “我要保释她!”   陆斩转头看着我被带走,他在咆哮,在嘶吼,但无济于事。我仿佛钻进了一道精心编制的迷网,所有矛头都对向了我。   我被关进了禁闭室,并没有人来理会我。黑黑的屋子里透着一股潮湿的恶臭,密封的房子一点灯光都没有。   我蜷缩在墙角抱着双膝,默默的流着泪。我知道这次逃不过了,也不打算再挣扎。我无法跟杜月晓那种人作对,注定是悲剧的存在。   禁闭室里静谧得令人窒息,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喘息声,时长时短就像是那种垂危的病人一样。   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我仿佛在忽然间被人遗弃了似得,没人理我,也没人给我送点水。   我很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就像没穿衣服似得。我本来就穿的单薄,在这没有任何供暖设备的黑屋里冻得瑟瑟发抖。   我蜷在角落没有动过,偶尔会迷迷糊糊小憩一下,醒来的时候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饥肠辘辘的,又冷又饿。   我手撑着墙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腿好酸,不断的打颤。这是我第二次进这样的地方了,但明显的这次我内心充满绝望。   我摸索着走到门口,想透过门上那小格子往外看,只是那格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根本推不开。   于是我放弃了,又摸索着回到了角落,以刚才的姿势又蹲了下去。   我有点担心爸妈,机场到我家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不知道他们顺利到家了没。他们肯定想不到在他们前脚一走,我立马就锒铛入狱了。   我也担心小宝,他有一两天没见我了,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我脑海中像放电影似得想起了很多很多,感觉自己如果再不回忆一下这些事就来不及了似得。   我此刻很悲观。   我又在这种回忆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门上那小格子被打开了,透进来一缕黯淡的像是鬼火似得光芒。   我连忙靠着墙壁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不断的拍打门,“有人吗?有没有人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跟你有关吗?将死之人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凉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那格子外出现了一张冷漠无情的脸颊,竟是秦菲。她眼角都是冷笑,寒意冻人心骨。   我心头一颤,再次确定自己逃不出去了。   “方贱人,等死的感觉怎么样?跟我能啊,有本事再跟我能啊?你当真以为我他妈的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敢害我损失三亿,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啊?”台亩匠划。   “我有没有熊心豹子胆你都已经损失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冷冷回了一句就转身走了,我不能再跟她逞口舌之能,我已经饿得精疲力尽了。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我的意志力不会很强,会很容易被摧毁的。   我又蹲在了墙角,抱着双膝埋头打盹,或者这样睡一觉就好了,我希望会出现奇迹。   “方贱人,我来是要告诉你,这次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你就等死吧。别想着默琛要来救你,他不笨,绝不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跟秦家斗的。”   我没理会秦菲,就当她在放屁。我落到这个地步只能怪自己太愚蠢,所以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不要被我连累。   她见我没回应,大概也觉得无趣,又讥讽了我几句就走开了。于是四下里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静谧,我又饿又冷又疲惫,觉得真的离死不远了。   “有人吗,我要上卫生间!”   我等秦菲走了过后才去拍门,很快就有个人过来了。打开门冷冷瞥了我一眼,领着我去卫生间了。   我在卫生间拖把池的龙头上喝了几口自来水,出去又被关进了禁闭室,乖乖的蹲墙角。   警察局的人如此对我,我大概知道是因为秦家的势力。所以我没奢望能逃出生天,只求他们别在肉体上摧残我。   如此疲惫饥饿寒冷的状态下,我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又见门上的格子打开了,我已经懒得去看了。主要是没力气站起来,头昏昏沉沉的。   “方晨,过来!”   正待我又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有个冷冷的声音在叫我。我心下一喜,连滚带爬的冲过去用尽全力站了起来。   “我要喝水!”   我祈求道,我真的很渴,嘴唇上干裂得起了不少口子,微微一动就生疼。   门忽然被打开,顿有一股强光刺过来,我连忙眯起了眼睛不敢睁开。紧接着我被人直接拽了出去,推搡着我走。我微微掀开眼缝,眼睛被刺得不断流泪。   “走快点,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啊?”   “……”   混蛋!   我他妈还不是囚犯呢,这些混蛋就这样对我。我想咆哮想反抗,但也只是想想。我太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了,根本不如一只蝼蚁。   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强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好像还是在警察局里。   “王局,人带来了!”   走到审讯室前,那家伙解开我的手铐,紧接着一个立正,对着里面的男人道。   屋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居高临下的笼罩着我。   我一闻到那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就泪眼婆娑了,仰起头看着面色憔悴得不像样子的男人。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他痴痴的看着我,抬起指尖在我脸上勾勒,我知道此刻我可能很狼狈,但我顾不得。我哽咽着扑向了他的怀中,顿时泪如雨下。他紧紧抱着我,身子在微微哆嗦着。   “晨,没事了,一切都会好好的。”   我无法说话,只是不停的哭。就像当年他从拘留所把我接走的时候,我也是哭得这么歇斯底里,仿佛天塌了似得。   “薛先生,你这只是暂时保释方小姐,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的无辜,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   默琛冷冷的瞥了眼那王局,忽然横抱起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警察局。他知道我已经虚脱得没法走路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心中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看他那憔悴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这些天不好过,我让他担心了。   他把我放进车里,连忙从后座拿了一瓶水拧开给我。   “喝慢点,一口一口的来。”他像是知道我在里面没吃没喝,紧张得不得了。   我哪里顾得上矜持,就像沙漠里一个即将渴死的人忽然发现水源似得迫不及待。我几乎是一口气喝光了整瓶水,才喘着气瞥向了他。   “我没事的默琛,你别担心我。”   “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他很愧疚,满意都是自责,我不希望他这样想。我遭受的这些罪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咎由自取。   我明明知道秦菲是那种不能惹的人,却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不但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他人。   “默琛,我们快走吧,我好饿呢。”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本想安慰他,却让他一下子红了眼圈。他揉了揉我发丝,关上车门转到了驾驶室。   我轻嘘一口气,不经意的瞥了眼音响的显示屏,发现上面竟然是二十五号了。也就是说,从我被关进禁闭室起,已经过了三天了。   他们真仁慈,三天没有给我一口水,一粒米饭。我就靠着去上厕所的时候喝几口自来水撑了下来,我真的好坚强。   默琛把我揽在怀中,单手开着车。他没有说话,脸颊一直紧绷着。瞧着他脸上乱七八糟的胡子,我心里酸酸的。   “对不起默琛,我总是喜欢闯祸,害得你这么揪心。”我小声道,靠着他的怀抱好幸福。他只是用力的搂了一下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淡淡的睨着窗外,发现天空竟然飘起了些许雪花,纷纷扬扬的,越来越大。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不知不觉就泪眼婆娑了。   默琛摁了音响,里面忽然传出来邓丽君的那首最经典老歌《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离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   我轻轻支起身子望着窗外飘摇的雪花,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泪光。我的心是如此的酸楚,悲凉极了。   默琛,我很在乎你,好在乎你。可我总是在不停的闯祸,还让你不断的为我善后,你会累吗?   我轻叹一声,正要转头与他说点什么,眼底余光却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冷冽无情的脸,像如影随形的衰神,奇葩似得存在。 ☆、第98章:可怕的真相   我被忽然出现的杜晟昊吓到了,下意识去看他的车后,还好并没有什么车跟着。   我慌张的别过头,心跳在不断加速。如果放在以往。我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可是杜月晓的侄子,我一下子觉得当年挤掉他的第一名还羞辱他是很愚蠢的事情。   默琛到并未看到他,一路上沉默不语的。眉峰紧蹙,脸也绷着,大概是在为我揪心。   警察局的局长已经明确告知他,我只是暂时被保释,如果查不到别的线索证明我的无辜,我这牢就坐定了。   “默琛,小宝还好吗?他知不知道我的事情?”   “当然不知道,我把他送去了别墅区的托儿所里,他跟那些孩子玩的很开心。”   “噢,谢谢你。”   “傻妞。”他睨我一眼,牵强的笑了笑,加快了车速。   我用眼底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再没看到杜晟昊跟着。我悄然松了一口气,方才紧握的拳头才微微松开。   “晨。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我会想办法找到突破口的。”   “默琛。对不起,我总是这么没用,不断给你添乱。”台亩边技。   我很歉疚,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过得如此水深火热,也不会处处被人压制了。或者再退一步说,当年中邦实业也不会出现那毁灭性的事情。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没有讲话,车头一转就驶入了通往别墅区的小径。看着阔别许久的小区,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车子刚到别墅大门口,我就瞧见两道气势汹汹的人影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是爷爷薛啸天,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我惊愕的瞥了眼默琛,发现他的脸一下子寒了下来。他停下车冷冷的盯着他们,没打算下车迎接。   我见他没下车我也没下车,紧张的贴着椅背,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抓走了。   “默琛。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   爷爷走过来阴森森的看着我,眸色冷冽而无情,他看我就像看一堆垃圾似得唾弃,脸上乌云密布。   我垂着头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的确是垃圾。   “爷爷,这就是我那所谓的小叔吧?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连爸妈都骗过去了。”默琛冷冷的望着前面的男子,唇角挂着讥笑。   那男子身材也很魁梧,但没有默琛高。因为薛家优良的基因,他长得也很俊朗,眉宇间和默琛有些神似。   浓黑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和那刀刻般的轮廓,无一不显示他极高的颜值。唯有一点,他的眼睛是丹凤眼,细长斜飞,透着一股诡异的精光。   他并未看默琛,而是一直在看我,眼神犀利如剑。我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爷爷听到默琛的讥讽黑了脸,瞪着他看了许久,才又吐了三个字:“滚下来!”   “你最好让开,这车不长眼的,别把你一把老骨头给撞了。”   默琛没理会他的呵斥,缓缓启动了轿车。他往后退了几米又轰着油门一个飞冲驶入了别墅,停在了大门口。   “晨,你先回屋,别出来。”他睨着到,脸色很凝重。   我点点头推门下车,踉踉跄跄的跑进了大厅,正在擦地的李嫂连忙冲上来扶我。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她可能也不知道我被关黑屋的事情,狐疑的打量了我几眼。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有吃的吗李嫂?”   “有,先生让我炖了鸡汤,我马上去给你盛一碗过来。”   我无言的冲她笑笑,很窘迫。   我现在算是蓬头垢面,三天没刷牙洗脸,样子可能惨不忍睹了。可我顾不上了,我想吃东西,我饿。   李嫂很快端了很大一碗混着鸡肉的汤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我慌忙蹲下去拿起一块鸡肉就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被烫的眼泪汪汪的可我还是舍不得吐掉,硬生生咽了下去。   “小姐你慢点吃,很烫。”   我听得李嫂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时她竟红了眼圈。我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于是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她蹲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给我吹凉,很是心疼的看着我,“小姐,你是不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我……”   “我看先生这几天在家里也是食不下咽,我每天早上起床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花园中发愣。”   “我没事的李嫂,谢谢你的关心,能麻烦你帮我放点热水吗?我等会想洗个澡。”我鼻子酸酸的,心里难受极了。   “恩,我马上去。”   她点点头快步走开了,我又狼吞虎咽的埋头吃了起来,眼底那无法控制的泪滴像雨点般落在鸡汤里,溅起了冒着热气的小水花。   我吃完东西还上楼洗好了澡,默琛都还没有进来。我站在阳台遥望门口,他们三个还站在那里,个个脸色阴霾得亦如这飘雪的天空。   天空的雪花密集了好多,纷纷扬扬的如鹅毛一般。我怔怔的望着天空,觉得这人生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我无法摆脱那些可怕的混蛋们,他们一个比一个狠。我早年进大学时的美好憧憬因为他们而毁灭,这该死的魔鬼们让我无处可逃。   我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等死吗?我要如何反击?   “VIWA手里有原始的监控数据,只要你能拿到,兴许这事就有转机。否则,即便是薛默琛可能也救不了你。你害得秦菲颜面尽失,他们这次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了。”   我忽然想起了杜晟昊跟我说的话,这个VIWA不就是背叛默琛的家伙吗?他既然已经跟了秦菲,那是绝不会把原始数据拿出来的。   就连默琛都能背叛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告诉你,立刻跟那女人分手,否则薛家这门你就不要进了。一个心机那么重的女人你留在身边做什么?你还花那么大代价把她保释出来,值得吗?她杀人了你知不知道?”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我举目望去,瞧见爷爷拿着拐杖不断戳地面,像是很生气。   我被他的话惊呆了,默琛到底用什么办法把我保释出来的?在爷爷眼里都是大代价的事情,肯定就不得了了。   这个傻傻的男人,何必费尽心思把我弄出来呢,兴许我坐一次牢后就什么仇恨都烟消云散了。   唉……   我转身回到卧室,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好难过,心里有种万念俱灰的悲戚。我怎么会活的如此可怜呢?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吗?   我就这样蜷着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但身边没有默琛。   天色已经落幕,路灯的照映下能看到那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落下,或许明天这A市就银装素裹了。   我以为默琛不在,裹了件睡袍起身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却瞧见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点亮光,门是虚掩的。   我顿了顿,狐疑的走了过去,刚要敲门就听得里面压抑的咆哮。   “怎么可能找不到原始数据?交通局都没有?”   “恩,说电脑全部瘫痪了,硬盘都恢复不了。”   “不可能,就算VIWA在第一时间植入病毒也来不及全部毁掉吧?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监控,VIWA不可能全部毁掉的。”   “先生,秦家铁了心要对付小姐,我觉得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的。而且,秦风的下肢已经瘫痪,大概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必须继续找,不管花再大的代价都要想办法找到监控,否则小晨一定会坐牢的。秦家对她恨之入骨,绝不会放过她的。”   “先生,你再这样和小姐纠缠的话,秦家人估计也不会放过你了。我怕到时候把他们逼急了,就会用非常手段夺取你的瞳孔了。”   “他们暂时还不会对我下手,毕竟我活着和死了性质不一样。对了,这件事一定不要让小晨知道。”   “我知道的先生,小姐她只知道秦家一直处心积虑要跟你联姻,并不知道他们是想夺取那份遗产。”   “你下去吧,别太声张了,小晨受了惊吓很敏感,别去刺激她。”   “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我听得屋里的脚步声连忙一个箭步回了卧室,跃在床上蒙在了被窝里。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瞳孔,什么遗产,好诡异的事情。   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进了卧室,我没有翻身,装着睡着了。感觉到熟悉的味道靠近,有一只手轻轻拉起了被子。   脸上有炙热的唇瓣扫过,在我有些快装不下去的时候又走开了。我听得卫生间传来洗漱声,心里莫名的激动着。   不一会,身边的被子被拉开,我被一下子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无法再装下去,怯怯的掀开了眸子,对上了默琛那炙热而深邃的眼眸。   他什么都没穿,结实的胸膛上还有些许水滴在晃动。他脸上的胡子已经刮掉,脸颊消瘦了不少,但还是那么硬净。   我心跳加速,轻咬着唇瓣不知道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喘息着。他也没说话,只是俯身痴痴的看着我,指尖在我脸上来回拨弄。   “默琛。”   我轻轻唤了声,他莞尔一笑,低头迅速吻住了我的唇瓣,吻得好用力。我热情的回应着他,与他唇齿交缠。   他的掌心轻轻滑进了我的睡袍里,掠过他最喜欢的地方,肌肤在他无言的撩拨下变得非常敏感。我抱紧他的背脊,陶醉在他的温柔陷阱里   这一夜屋外白雪皑皑,冰冷的世界盖不住我们俩炙热的魅火,我们孜孜不倦的缠绵了很久,当我累及的躺在他怀中睡去的时候,正好是天亮。   ……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屋外早已经白皑皑的银装素裹,素净得像另一个世界。雪还在继续下,只是小了一些,纷纷扬扬的。   床边多了一个崭新的手机。我抓起手机打开看了看,只有默琛的号码。他应该是担心我的手机又会发来那些恐怖的画面,所以换了个新的。   我刚要放下,上面“叮”的一声来了一个简讯。我打开瞥了眼,是默琛发来的,只有一句话。   “乖乖在家呆着,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心里忽然一暖,喜滋滋的下床洗漱了一下,换了套居家服朝楼下走去。   “你拍一,我拍一……”   听得大厅里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连忙一个箭步跑了下去,见得小宝正在和李嫂玩拍拍手游戏,他穿着小怪兽的绒衣,看起来特别可爱。   “姐姐!”他听得声音回头,顿时兴冲冲朝我奔了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姐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啊?是不是不要小宝了?”   “傻瓜,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姐姐工作忙嘛。”我抱起他捏了捏小鼻头,心里幸福感顿时爆棚。   “人家还以为你不要呢,姐姐,小宝以后都会乖乖的,你别不要小宝好吗?小宝在托儿所得到一朵小红花呢。”   “小傻瓜,你这么乖,姐姐怎么会不要呢?”   “妈妈就不要我了。”   “……”   我顿时无言以对,只是吻了吻他的脸蛋。他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深怕我下一秒又不见了似得。我心里很酸楚,抱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去。   “小姐,我去准备晚饭。”   李嫂笑笑又走开了,于是我又开始陪小宝玩游戏。小家伙特别聪明,我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了。我们玩得很开心,那些悲剧的事情也就暂时忘记了。   就在此时,阿飞忽然顶风冒雪的进来了,瞧见我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了。愣了一会又回他的卧室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略显沉重的背影,拿了个魔方递给小宝后就跟了过去。   “阿飞,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没有啊。”他回过头瞥我一眼,窘迫的摇了摇头。   “是么?你都写脸上了,怎么会没事,是跟我有关还是跟默琛有关啊?”   我很清楚车祸的事情并没有平息,一场让我无处可逃的风云正在朝我袭来。默琛可能是想让我免去牢狱之灾,但秦家人却恨不能弄死我。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怕会是默琛,因为他是一只幼虎,绝没有秦斐然老奸巨猾。   阿飞拧着眉没说话,眸色很复杂。   “其实你们昨夜里的对话我听到了!”我漫不经心的道,清楚的看到他色变。他惊恐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实情呢还是继续隐瞒?”我顿了顿又道。   “小姐,你知道也无济于事的,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但你刚才明明想告诉我的。”我并不笨,察言观色也很会。   他迟疑一下,才很凝重的看着我,“小姐,有关于监控的原始数据被毁了,我和先生想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这意味着他们是要把你往绝路上逼。”   “……”我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此事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心里陡然一凉,忍不住踉跄了一步。   “小姐小心。”阿飞连忙扶着我,但脸色更凝重,像还有话。   “阿飞,昨夜里你提到的瞳孔和遗产是什么意思?什么摘取瞳孔?”   “……这个事情先生不让告诉你的。”   “但我知道一些了。”   “这个……”   阿飞纠结了好一会,才顿了顿又道,“先生手中持有中天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夫人的父亲成留给她的。”   “阿姨的父亲?这跟中天集团有什么关系?”我好像从来没听他们提及,一直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夫人的父亲和秦斐然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老爷子去世过后,就把手中所持有的百分之六十股权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他们俩。只是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双双发生了车祸。律师按照遗嘱又把股权分别给了夫人和秦斐然。他是秦家的嫡孙,公司自然就是他掌控。”   “……后来呢?”好诡异的渊源,这事阿姨从来没跟我说,默琛也没有。   “后来秦斐然一直想要得到夫人的股权,她就立遗嘱把股权留给了先生,她怕先生出意外,还特别交代如果股权要让出需要先生的瞳孔扫描才行。”   “所以秦家如此处心积虑要得到默琛,只是想要他的股权?”   “恩,因为先生一直大量进购中天集团的股票,他想把秦斐然扫地出门。只是没想到出现了你这件事,秦斐然明确给出条件,要么交出股权,要么跟秦菲结婚。”   “他保释我是不是花了很大的代价?”   “恩,太老爷下了命令,切断了先生所有的人脉关系,他没办法。而且秦菲说不管他给多少钱保释你,他们加两倍的钱让你继续呆里面。后来他让出了公司的百分之十股权给了二老爷薛连清,是他利用关系才让你被保释的。”   “爷爷这样逼他就是想要薛连清继承公司吗?”   “应该是这样。”   Shit!   我觉得我快崩溃了,我已经算命苦了,可默琛比我还苦。我还有疼爱我的父母和男人,他却一直四面受敌在孤军作战。   如果爷爷不这样对他,他肯定早就扳倒秦斐然了。那老头到底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孙子呢?他到底有没有疼过他?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存在真的是个错误,我给他的只有伤害和无奈。   “阿飞,我是不是很无用?”   “小姐,你别这样说,你也是受害者。”   “唉……对了阿飞,VIWA他对默琛真的就那么狠吗?不惜一切代价帮着秦斐然打压他?”   “是啊,他很喜欢秦菲,肯定会听她的啊。”   “是么?他喜欢秦菲什么?她应该没什么地方够吸引人的吧?”   “他人很风流,我估计他也不是最喜欢秦菲,只是没有找到新的目标。他喜欢身材好的女人,曾经还对你赞不绝口呢。但你是先生的女朋友,他可不敢动。”   “我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但我们都知道你,他负责给你处理那些绯闻,对你了如指掌了。他之前确实很喜欢你,有次你和先生在海边度假,他一直都偷偷跟着,还拍了你不少泳装照,被先生发现后狠揍了一顿。”   “……”   我大概是知道了VIWA是怎么一个人,我又想起来杜晟昊跟我说的话。我不确定他的手中是不是还有原始数据。如果有,我想我有办法去拿到了。   “阿飞,那家伙喜欢在什么地方出没?”   “他喜欢去会所,最喜欢玩那种金鱼缸啊,女体盛什么奇葩的东西了。以前我没觉得他心思有异,跟他关系很好,唉……”   阿飞很抑郁的叹了一声,很唏嘘。   我能体会他的心情,曾经最好的兄弟背叛了自己和老板,这种感觉跟吃了怀孕的苍蝇似的恶心。   我没有再问下去,怕阿飞起疑心。我不能再让默琛为我操心了,他总被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所以这次,我打算自我救渎。   “阿飞,你千万别让默琛做傻事,既然想要推倒秦斐然就一定不能交出股权。”   “唉,我最怕就是秦斐然被逼急了找人暗杀先生,取了他的瞳孔也无人敢说二话。他这些年迟迟没下手应该还是想把先生驯服了为他所用。”   “默琛不是别人想暗杀就能暗杀成功的。”   “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然小姐你怎么会被暗算呢。不过你别担心,先生已经在积极培养自己的人脉,他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恩!我问你的这些事别让他知道,他会担心。”我怕阿飞太忠心就什么都对他说了。   “我知道利害关系。”   “那我出去了,谢谢你阿飞。”   我走出他的卧室后直接上了楼,在包里找到了杜昕若留给我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她狐疑的声音,“谁啊?”   “昕若,我是方晨,你方便告诉我一下你哥哥的电话号码吗?我有件事情想劳烦他。”   “噢,你找我哥啊?好的,我马上发给你。方晨啊,你知道我哥还单身吗?”   “这个倒不晓得。”   “哎呀呀,我哥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啊,他上次还跟我提及和你读书时候的恩怨呢,没想到你们分开这么些年还能相遇,难得啊。”   “……昕若,我有男人的啊。”   “……呵呵,换一个也没啥嘛。对了,他的电话是18……” ☆、第99章:我别无选择   再次在咖啡厅约见杜晟昊,他难得的没有讥讽我,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招来服务生要了几样甜点。   “今天我没带钱!”他冷冷道。   “我请!”   我鄙视的瞥他一眼,低头汲了一口咖啡,在想着如何开口。他是杜月晓的侄子。是不是也向着那丧心病狂的女人呢?   “有屁快放,我很忙,赶时间。”他语气更冷,完全把上次我见他时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   “上次你告诉我VIWA手中有原始的监控是真的吗?他为何不全部毁掉呢?”   我始终还是问出口了,因为我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我已经在黑屋里蹲了三天,绝不希望我的余生都在监牢度过。   杜晟昊的表情总算有了点起伏,狐疑的看我许久才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都亲眼看到过。”   “你看到过?这么说你之前刻意来找我是想看我笑话?杜晟昊,你不会真的为当年的事情恨我这么久吧?”   “我来提醒你有错吗?”   “你既然为我好,怎么不帮我把数据拿过来?你是杜月晓的侄儿,这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呵呵,方晨,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在死了两个人又重伤两个人的情况下,你还指望能拿到原始数据为你平反?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姑父是要用那数据来交换薛默琛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他会轻易放过你?我听说薛默琛已经答应了。”   他漠然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顿时无言以对,心里油然而生极强的罪恶感。   默琛这傻子怎么能够这样做呢?他到底要花多大的代价来让我安然无恙?我不要他倾其所有来换得我的平安。   “方晨,不得不说,薛默琛还真的很宝贝你。竟然会答应交出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你知不知道姑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吞掉中邦实业因为什么,就是受他牵制。而一旦他收回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吞掉中邦实业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秦菲不是要跟他结婚了吗,他会下得了手?”   “薛默琛是一头无法驯服的猛虎,联姻是姑父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如果有更好的手段得到股权,他何乐不为?再说薛默琛一直背叛菲菲,她又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我彻底懵了,被杜晟昊这些话打击得无所遁形。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兴许会害的默琛一无所有。   他并非想不到秦斐然会在他交出股权过后就对中邦实业来个毁灭性的打击,他只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我。   不,我绝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   “方晨,你怎么了?约我来到底什么事?”杜晟昊又开口了,睨着我一脸狐疑。   “呵呵,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很清楚当年秦斐然让VIWA下黑手对付我的事情。你可能偷偷笑了很多年吧?”   “那时候我在国外略有耳闻,的确笑了很久。”   “……那个VIWA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废话,他是全球屈指可数的黑客,别说是篡改你的数据,直接黑白颠倒也是极有可能的。要不然你以为中邦实业这些年怎么起来得这么快?如果不是薛默琛发现了他的背叛,他们兴许不会彻底闹掰的。”   “我想找他,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你去找他干嘛?他鸟也不会鸟你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若不能动之以情,那就晓之以理嘛,以德服人不是中国人的美得么?”   “呵呵,你还想得真多。你要真去找他的话,‘帝皇会所’兴许能够遇见他,不过你未必敢去那地方。”   他邪恶的笑笑,端起咖啡缓缓喝了一口,眸色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心里记住了他说的话。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我绝不会让默琛再为我付出什么,否则我肯定会愧疚死的。   “方晨,听说你是薛默琛的情妇?”   “……”我顿时尴尬万分,窘迫的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陪我三个月,我兴许能想办法让你免去牢狱之灾。你那心爱的男人也不至于会被人掏光所有的筹码。”   “混蛋,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我怒急的端起咖啡就对他泼了过去,这是我斯文扫地的第二次撒泼。他却轻轻抹去了脸上的咖啡,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在桌上。   “我等候你的佳音,我觉得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做我三个月情妇,我给你五千万,你并不吃亏。”   而后他起身抖了抖衣服,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咖啡厅。   我愣在当场,一张脸寒得跟冰块一样。这个禽兽是嫌精神上羞辱我不够,肉体上也想羞辱我吗?   混蛋!   我气得发抖,捡起桌上那烫金名片就扔进了垃圾桶里,顺便还吐了口唾沫。   我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很阴霾,像是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一样。绝境让我万念俱灰,我甚至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我他妈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害人又害己。   ……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默琛已经回家了,正在沙发上陪着小宝玩游戏。他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好牵强。   “姐姐,你又去哪里了啊?人家今天又得了一朵大红花。”小宝喜滋滋的走过来抱着我大腿,小脸上眉飞色舞的。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比姐姐以前读书都厉害了。”   “是嘛?那你有没有得到大红花?”小宝信以为真,眸子滴溜溜的瞅我。   “没有,姐姐没小宝这么厉害。”   “嘿……”他激动的笑笑,抱着我的脸吧唧了一口。   我睨了眼默琛,看到他尽显宠溺的看着小宝,很羡慕的样子。   我抱着小家伙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紧靠着他肩头。他顺势留着我,指尖一下下的拨弄我的短发。   “晨,如果我们再有个像小宝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应该很幸福了吧?”   “大概会吧!”   我点点头,鼻头忽然间酸酸的。我们两个都很爱孩子,并且曾经还承诺过要生一男一女。只是现实是如此残忍,我们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怎么能有孩子呢。   “你先带小宝玩,我去书房看看书。”他吻了吻我的脸,浅笑着走开了。   “那等会吃饭我叫你。”我仰头喊道。   “好!”   尾音消失在楼梯尽头,我轻叹一声,又陪小宝玩游戏。他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又垂下了头。   “姐姐,哥哥是不是不想要小宝了?”   “怎么会呢,哥哥那么喜欢你。”我一愣,狐疑的捧起了他的小脸,看他没乱讲话。   “哥哥刚才问小宝,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我们,我会不会想他。”   “……”   我顿时无言,心中没来由的揪疼了一下,放下小宝就朝楼走了去。他是要做什么呢?想离开我们吗?   我走到书房门前没有立即敲门,因为听到了里面怒不可歇的咆哮。   “没错,我已经答应把股权让出去了。对,我就是个没志向的人怎么了?你有拿我当亲人吗?你切断我的人脉还逼我让出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薛连清,这是一个爷爷该做的事情?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不就是想我娶了秦菲来巩固你的中邦实业吗?你以为秦斐然会对你留情面?中邦实业的董事长如果不是我,你立马就成炮灰了。”   他吼完后就摔了电话,书房里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我悄悄的走开了,又回到楼下大厅和小宝玩。   阿飞很快急匆匆的走进来上楼了,应该是默琛叫他的,看他一脸沉重的样子想也绝无好事。   我忽然间好悲哀,是我把默琛逼上绝路了,比上次还要绝。   我要做点什么呢?能做什么?   晚饭的时候默琛没有下来,一直和阿飞在书房里说什么。我也没有去叫他们,匆匆喂了小宝就带着他回卧室了洗漱了。   我在他房间里磨蹭很久才回到卧室,默琛他们还在说。我心中有股很惊恐的感觉,觉得这次的风云可能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   我来到阳台吹冷风,发现天空竟然又飘起了大雪,还是那么纷纷扬扬,可我一点赏雪的心情都没有。   我默默的望着天际好久,脸上忽然一片凉意传来,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流泪了。   我承认,我快要被这些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能把这些悲剧转嫁给默琛,他是我此生唯一所爱的男人,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被人斩断羽翼无法翱翔。   老天,我到底要怎么做?   “晨,你在这里做什么?还穿这么少?”   腰间一双有力的臂弯环过来,背上顿时紧贴一具滚烫的身子。我不留痕迹的拭去脸上的泪,转过头淡漠的瞥了眼他。   “今天又飞雪了,快过年了默琛,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年会啊?”   “就礼拜一,你想不想去?”   “就不了,我可没什么兴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想吃你可以吗?”他咬着我的耳朵,喷出的热气就在我耳边缭绕。我其实很悸动,但却推开了他。   “对不起,别老这样好吗?我今天心情不好。”我语气有些重,脸色也不好看。   “……”   他愣了一下,窘迫的笑了笑,“是不是在想那些心烦的事情?都说了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你别管,我不要你管!你明明不是那么游刃有余为何还要这样说?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我知道我清楚。”   “晨,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只是累了。我和你在一起一直被胁迫,一直在受伤,我很累,身累以及心累,可你就是不打算放过我!你明明没有办法保护我却还要害我到这个地步?默琛,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年害死了伯父伯母?”   “……”   他无言以对,惊愕的看着我像不认识似得。他的脸在急剧色变,可能想不到我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而事实上,又确实是。   “默琛,感情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绝境中。对不起,我只是个女人,我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你。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想着你对我的好实在开不了口,但现在我不想瞒你了。”   “晨,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被吓住了?我都说了没事的。”台厅役弟。   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肩膀咆哮了,根本不接受我那一番言论。或者是这些话我说得太突然,他无法缓冲。   “我没有被吓住,我只是在告诉你有人已经为我摆平了这件事,我不需要你了。你倾其所有才能做的事情,人家一句话就搞定了。我……对不起默琛,这就是差距,我无法再仰视你了。”   我他妈心是有多狠才能说出这番话,我清楚的看到默琛的脸变得煞白,沮丧和悲凉一起涌上他的眼底。   他让我无法面对,可我没打算停。   “默琛,你骂我吧,打我吧,我已经背叛了你,只求你能放过我,放过我们两个。”   “晨,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吗?是不是觉得最近生活太低迷所以想弄点刺激的?好啦,我已经被你成功吓到了,可以了吗?咱们偃旗息鼓吧。”   他笑着想来抱我,我却一下子推开了他。   “默琛,别逼我,我已经厌倦透了你无能为力的样子,你除了在床上能够征服我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我关在禁闭室三天一口饭没吃,我就借着上卫生间的时候喝几口自来水。我已经绝望了,我不要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我背叛你了。”   “够了,你说够了吗?这玩笑已经开过头了,我表示很生气了。”他咆哮道,脸颊死灰死灰的,再无平日里冷傲的模样。   我蹙了蹙眉,冷冷的推开了他,“这是我的别墅,你把你的东西搬走吧。我不想别人来的时候有你的味道。”   “混账!”   他怒了,手霍然高高扬起要朝我拍过来,我不屑的笑笑指了指脸庞。   “来,我给你个泄愤的机会,打完了就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当然你要反悔收回你的房子也可以,我走就是!”   “方晨,你他妈的疯了吗?玩够了没?”他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领着吼道,眸色殷红殷红的。   “我他妈的没有玩,谁有空跟你玩啊?我是告诉你真的,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他是谁?”他咬牙道,紧绷的脸颊在慢慢开始狰狞。   “比你有钱也比你有魄力,你知道我一直喜欢有魄力的男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跟着你,只是看着你因为我一筹莫展的样子我觉得很失望。我不想一个男人为了救我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而后还得靠我来养活。对不起,到底是你走还是我走?你表个态!”   “方晨,我再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在开玩笑,你他妈的是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不会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开玩笑,你知道我很惜命的。默琛,不要跟现实作对,你如果无法对抗命运,就不如顺从命运的安排。别做傻事了,好好当你的富二代吧。搬出去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给我,小宝还劳烦李嫂照顾他几天,我这几天要陪朋友,不太方便带他。”   我说完就拎着包走了,没有回头没有停留。我知道我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刀,让默琛防不胜防。   我无耻的驾着他给我买的法拉利离开了别墅,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飞驰而去。我没敢回头,没有那个勇气去看默琛。   ……   护城河边很冷,飘摇的雪花没有停止,我靠在车头仰望着天际泪眼婆娑,脸蛋上的泪痕都结冰了。   陆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靠在围栏边,惊恐的眼神像看到ET似得瞪得老大。他难以置信我会用这种办法离开默琛,也没想到我狠起来是如此可怕。   我本来不想给他打电话的,可我想想身边能够信任的人就是他了,有些东西我得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小晨,天无绝人之路,你又何必这样做呢?你知道薛默琛那个人高傲得不得了,被你这样打击还能好吗?”   “他能的!他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陆斩,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很冷,是心冷。   我从别墅区出来后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我知道默琛这次大概被我伤透心了,因为那些话连我自己听的都痛苦。   “……小晨,我们都在想办法,你不要如此绝望。”   他抽出一支烟给我,还给我打火。我哆哆嗦嗦吸了好几次都没点着,好不容易点着了又被呛了一下,咳得我眼冒金星。   “陆斩,真的不用你们担心了,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这些,我不是来求你帮助的。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交接好,你就放心吧。”   我吸了好几口烟才缓过气,对着他笑了笑道。   “小晨,你是一下子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你也想用对付薛默琛的办法来对我?”   “你和我关系不一样,这个办法对你无效。陆斩,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这样……”   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他,他更加惊愕了,愣了半天才狠狠摇了摇头。   “不可以小晨,这样太危险了!”   “陆斩你听我说,秦斐然他们绝对是建筑业的毒瘤,如果不倒的话会后患无穷。他的存在对谁都是威胁,我绝不能让他继续掌控这一切。VIWA既然是一等一的黑客高手,手中绝对握有大量能够扳倒他的证据。”   “小晨,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会跟薛默琛联手来对付他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谁都阻止不了我。”   我说完狠狠抽了几口香烟,把烟蒂朝河里一扔,顿时划起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我转头看着陆斩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忽然扑向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了一下。   “陆斩,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小晨,你这样孤注一掷太危险了。”   “所谓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为何还要忍气吞声?我不想默琛因为我变得一无所有,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   “可是你这样做,他会恨死你的。”   “让他恨吧,那也好过爱我。”   我凉凉一笑,眼角又莫名滚出一颗泪珠。我很伤心其实,可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悲伤。我被保释的时间不多,必须马上振作起来。   “小晨,嫁给我吧,让这场风云结束。”   陆斩怔怔的看着我,再一次提到了婚嫁。他也真是个痴情的男子,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其实杜昕若跟他挺配的,并且人家又那么的爱他。再说,找伴侣的话,最好找个爱自己的,这样会幸福好多。   我冲他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陆斩,就算我嫁给你这场风云只会愈演愈烈,这背后有很多我们不为人知的东西。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自有主张。”   “我送你回公寓,既然你想要薛默琛对你死心,我来帮帮你。”   “……”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他理解并且开始支持我了。我心里好感动,觉得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我身后支撑着。   我们一前一后开着车回到了他的公寓,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感觉一种很诡异的气息袭来,我连忙勾住了陆斩的脖子。   他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图,也张臂抱住了我,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他抱着我冲到了墙壁边,低头吻住了我的唇瓣。   我眼底余光看到走廊里的身影,也热情的回应着陆斩。我们的样子很激烈,恨不能当场就把彼此脱光就地办事的样子。   我听到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粗重的喘息也越来越清晰。我们没有停,吻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知道陆斩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动情了,舌尖轻柔的在我唇齿间扫过,带着他深深的爱意。   我眯着眼睛不敢看慢慢走来的身影,我听到他在电梯前顿足,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戾气袭向我们俩。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带着冻人心骨的寒气。而很快,电梯缓缓开启,脚步声又走了进去。   我微微掀开一丝眼缝,在慢慢合上的电梯里瞧见了默琛万念俱灰的脸色和那殷红的眸子。   我顿时心如刀割,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扣住了我的喉咙,有一股血腥味不断的朝喉咙涌上来。我慌忙推开陆斩,软软的顺着电梯壁滑了下去。   “小晨,小晨……”   陆斩惊恐的声音我好像听不到,我在喉间涌来的浓浓血腥味中晕了过去。 ☆、第100章:用心良苦   我醒来的时候是早上,正躺在公寓主卧的大床上。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严实,有些许寒风从窗缝袭来,凉凉的。   心口还在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因为昨天急火攻心吐血的缘故。   我说了,我每次伤害默琛越深,对自己的反噬就越重。看着他万念俱灰的离开。我心比他更痛苦。   因此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人生是如此悲剧,我一定要让逼迫我的所有人下地狱,不惜一切代价!   公寓里好像没别人,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打底衫,血迹斑斑的,也不知道昨天我吐了多少血。   我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靠着洗漱台瞅着里面憔悴得跟鬼一样的我。两眼无神,脸色死灰,就像埋在地下很久又被人从地里扒出来似得可怕。   我鼻子一酸又想飙泪,却硬生生忍住了。我还能哭么?我还有什么资格哭?背脊都被人压断了还哭个屁啊?   方晨,你振作点,你不能被他们这样给打趴下了。   你要反击,要反击啊!你不是说你是韧性极强的野草吗?你连最爱的男人都可以伤害,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敷在脸上,平息了很久才把心头那股悲凉压下去。我不能老是这么悲观。这日子我过得够够的了。   我洗了个澡,把自己打整得精神抖擞的走了出去。屋里好静谧,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便签和药。   我拿起便签瞥了一眼,是陆斩留下的。   “小晨,今天公司有会议。我先去公司了。你乖乖的把药吃了,厨房的电饭煲里我给你熬了粥,必须要吃一点。”   我拿着便签默默的看了很久,心里悄然而过一股暖流:谢谢你陆斩!   吃了药,我还逼着自己喝了一大碗的粥。我需要好的气色,好的身体才能去反击那些对我无情伤害的人。   收拾好过后,我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开始搜寻杜晟昊给我提过的“帝皇会所”,才晓得这是A市骚包的一个集休闲、餐饮与娱乐为一体的顶级会所。   会所还在长期招聘女生,要求貌美身材高挑,并且日薪已经达到了好几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地方。   我奇怪的是网络上竟然没有任何有关于该会所的负面新闻,还被吹捧的极为出神入化。我狐疑的找出这会所的负责人,竟然是杜月晓开的。   怪不得这么风骚,原来是这个女人搞的。我关上浏览器无力的趴在了书桌上。心情沉重至极。   怎么办?穷途末路了已经。   一定要找到VIWA,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突破口。   好奇心释然,我又搜索了VIWA,没想到竟然出来他好几个版本的百科。我一一浏览,没想到他原来是如此出名。   VIWA,“生死地界”的主要创始人,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电脑黑客,曾经仅用三分钟解开了模拟梯阵系统并植入木马程序。   他为人怪异,最喜欢美女和玩惊险刺激的游戏。曾经与欧洲名模黛芬娜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后来转战亚洲,成为各大型企业争先抢夺的人物。   他曾在中邦实业任职技术总监,但在不久前又入职中天集团,并成为该公司的顶梁柱。   我觉得好诡异,又继续翻阅着有关于他的八卦新闻。火热程度竟然也不亚于一个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尤其是一个叫“生死地界”的论坛帖,非常火热。我点进去看了看,里面是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电脑程序。   我一页页翻阅着,竟然全部是这种东西,我猜想可能都是一些黑客高手交流用的东西。   我瞧见里面有个异常活跃的人,他发一串程序下面就会出现很多人追捧。我好奇的点了那个人的资料,他就留了一个中文的签名档:喜欢和一切漂亮的女人……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就是VIWA。   我瞧着他发过的一些帖子,除了一大堆程序就是美女图片,个个搔首弄姿性感得很。怪不得阿飞说他生性风流,还真是。   我盯着那些帖子看了很久,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去图书馆找书把这些程序的意思弄清楚。   于是我雷厉风行的收拾好东西,开车急匆匆的来到了世贸商厦。   我这次学乖了,戴着黑超和宽口罩,裹着羽绒服,大概不会轻易被可能会不期而遇的仇人盯上了。   我来到图书馆直接找到了有关于电脑程序方面的书,坐在那里认真的翻阅记笔记,从未有过的用功和勤奋。   我一直呆到晚上八点图书馆关门才离开,还买了不少书带回去。   我今朝的收获特别大,不得不说,人的潜能真的会因为处境不同而有质的飞跃。   我不是在吹牛,在十个小时前,我对木马黑客什么的是一窍不通。而现在,我打开电脑再次找到那个论坛帖的时候,上面的东西我几乎能够看懂。   原来他们都是在交流哪里的美女多,哪里的美女比较出色。而有可能是VIWA的那个人就提到了“帝皇会所”,并说他最爱金鱼缸里面的美女,还喜欢去吃女体盛,看着她们赤果果的躺在那里他会冲动。   期间他还提到了秦菲,说她是他见过最愚蠢但是功夫最好的女人。   我靠!   我看到他这个中肯的评价时大跌眼镜,敢情他和秦菲已经滚床单了么?怪不得会为她肝脑涂地的来害我。   我继续翻阅着帖子,并因为能看懂那些东西而激动雀跃。我翻到最后面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他提及了松浦高架下的车祸,并说他知道车祸的真相。   我心一紧,继续浏览,才看他对默琛的恨意是多强烈:每次为她屏蔽绯闻的时候我很痛心,想不通她为何不愿意离开他。我有时候恨不能杀了他,他对她太狠了。   下面很多人问他那个“她”是谁,他没有说,但我晓得那指的是我。   我心里忽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气又怒又觉得可悲。   原来VIWA对我的遭遇竟然是如此义愤填膺,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默琛倒戈的?我真不明白。   于是我迅速注册了一个号,并且用上了代理IP地址,尝试着用程序符号去告诉他我知道他说的女人是谁。   然后我就退出了,忐忑不安的在书房走来走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我,如果回我的话,那接下来我该如何呢?   我承认我很惶恐。   我正踌躇着,手机忽然响起,我瞥了眼,竟然是别墅的电话。我心一沉,拿起电话不知道要不要接,接了要说什么。   我沉默了大约二十秒才接通电话,里面没有声音。我吞咽了一下唾沫,淡淡问了一句,“谁啊?有事快点说,我赶时间呢。”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家。”   是默琛,他的声音很冰冷,似乎在压抑怒火。他还不相信我背叛他了,还希望这是个玩笑。   我顿时鼻子一酸,连忙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冷呲一声。   “默琛,你别幼稚了好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游戏还用假装吗?我早就想要离开了,只是一直觉得舍不得,大概是我们‘日’久生情,有些滋味你懂的。”   我听得他的呼吸陡然粗重了一些,顿了顿又道,“我以为你会轻而易举的摆平这件事,但听杜晟昊说你打算倾家荡产来救我,我一下子觉得我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他的呼吸更加粗重,我听到这喘息的声音忍不住泪眼婆娑。而我还嫌不够,我在继续无所不用其极的挖苦他。   “默琛,你有想过你倾家荡产过后的后果吗?你会一无所有,你会变得颓废变得歇斯底里,你所有的傲骨都会被击碎,你可能会成为依附在女人身上的蛀虫。而我,极有可能因此而过得更加悲惨,我们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感情更加不堪一击,我不想那样!原谅我的市侩,我无法再承受那些东西,对不起。”   我可能是把有生之年说学过的尖酸刻薄的话全部用在了默琛身上,他没有再说一句,我也很快挂了电话。   而后,我趴在书桌上泪如雨下,心痛得撕心裂肺,跟刀割一样。   默琛,默琛对不起,对不起……   我哭得歇斯底里,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摧毁了。我心爱的男人被我活生生伤了一次又一次,他能承受吗?我已经拿捏不准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离开他就是了,为何还要说这些让他恨你呢?”   耳边有个沉重的声音响起,我慌张的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是陆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唏嘘的看着我。   “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听你哭得很伤心,进来看看。”   “我没事的,哭一下就好了。”我讪笑道,却藏不住眼角闪烁的泪光。   “小晨,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明明觉得你是如此透明,却为何又透明得让人不敢相信。”   陆斩可能是被我吓住了,眼神很复杂。我苦涩的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把书桌上的泪花擦了擦。   “没吃饭吧?我打你电话也不接,你下午在哪里?”   “啊?我可能没听到,我去了一趟图书馆。”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你老是这样也不行的。”他痛心的揉了揉我的发丝,叹息一声出去了。   我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对他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还是打扮打扮,不能老这样影响你的情绪。”   “去吧!”   我进去卧室里洗了个脸,从新换了一件修身的浅咖色中长风衣,里面套了一条齐臀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我没有穿打底裤,就一双薄薄的丝袜,有点美丽冻人。   我还画了些淡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   走出卧室时,陆斩寻声望来,眸色顿时亮了一下,看我有些目不转睛。   “不是要吃饭吗?走吧!”   “小晨,你好漂亮。”   他走上来接过我手中的包,牵着我走了出去。我愣了一下没有挣脱他的手,可能他只是想要给我点安慰吧。   我们来到他常去的日本料理店,里面的气氛清新淡雅。料理店中间有个旋转寿司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寿司。   我和他坐在了右侧的位置上,他点了一分三文鱼刺身和一份水晶虾,又细心的给我弄了芥末酱。   “小晨,你身体有些不好,就吃淡一点,我给你点份汤吧。”   “谢谢你陆斩。”   “别跟我这么客气,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他斜睨我一眼,眼神很暖很宠溺。我的脸顿时火辣辣起来,不由得讪笑了一下。他端了两份寿司过来,拿了一个要喂我。   “我还是自己……”   我正要拒接,眼睛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掠过,我慌忙莞尔一笑,张嘴吃下了他喂过来的寿司。   “慢点,别一口给吞了。”   “人家饿了嘛。”   我娇嗔道,吞下去后又赖着他喂我,于是他又拿起一个递了过来。   我眼底余光扫到那熟悉的影子一直没离开,于是我们就秀恩爱秀得人神共愤,直到后面的人落寞的走开。   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也顿时食之无味,酸楚的心沉甸甸的,我差点又忍不住哭泣了。   我现在连看默琛一眼都不敢看了,我怕看到他的样子就会崩溃。但他若在我左右,我依然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存在。   陆斩见我吃不下就买单了,还打包了一些寿司带回家。   我坐上车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蜷在座椅上悄悄的哭了起来。陆斩揽过我轻轻的抱在怀中,像哄孩子似得拍着我的肩头安慰。   我狼狈的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陆斩,我又失态了。”   他深深看我许久没说话,轰动油门驶上了马路。   我靠着椅背有些无聊,便拿起手机翻了起来,从搜索引擎里找到了那个名为“生死地界”的帖子。   我登陆后,顿时看到了有五六条站内信传来,我打开一看,竟然都是我怀疑是VIWA的那个人发过来的。   他没有再用那些莫名其妙的符号,而是直接问我是谁,怎么知道他说的女人是谁?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很恶心的话。   “我若猜得没错,她是薛默琛的情妇吧?不过听说最近遇到事了,她好像又勾搭上了别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女人么,都一样,尤其还是有点贱贱的女人。”   果然,他很快又义愤填膺了,迅速回了一个单词,“FUCKYOU!”   我又下线了,没有理他,我知道他会想尽办法来找我的。   或者,我应该准备进一步行动了,这该死的混球害的我和默琛那么惨,我不能放过他。   “小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陆斩瞧我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啦,对了,最近公司的进程怎么样了?快放假了吧?”   “恩,准备腊月27放假,你今年要回家吗?”   “不一定,可能不会。”   “那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过年,我爸妈他们还老问起你呢。”   “到时候看吧。”   现在提过年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兴许一不小心就又被抓回小黑屋去了。我在跟悲剧赛跑,如果跑不过,我可能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   回到公寓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陆斩本来想留下陪我,我坚决的把他撵走了。   洗漱好过后我又来到了阳台,把落地窗全部大打开,任凭那冰冷的寒风呼啸着吹进来,把我冻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很冷,还零星的飞着几颗小雪。远方闪烁的霓虹灯更加朦胧,再无往日的妩媚。   我在阳台吹了很久,吹得脸跟冰块似得才进屋。我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清醒,刺激我少有的智商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我又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登陆了那个论坛帖,很快又看到了VIWA发过来的信息,他仿佛对关于我的问题很感兴趣。   他问我怎么知道方晨,知不知道我的近况。于是我就回了一句:“不太清楚,前些天去‘帝皇会所’玩还遇见她来着,也是站在那金鱼缸里任人挑选,俗不可耐。”   我发现男人在遇到女人的问题时变得很笨,VIWA这种高智商的人竟然会信以为真我去了会所,又连珠连炮的盘问了起来。   “什么金鱼缸,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我靠兄弟,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她一个穷途末路的女人不去那个地方去哪里啊?你真以为那些男人会接纳犯事的女人啊?玩玩就差不多了嘛。听说她床上功夫极好,真想去试试,不过出价有点高,得五万一晚上呢。”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简直没脸到了极点,但我知道VIWA会感兴趣。他对我的遭遇是那么的义愤填膺,估计此刻心思很复杂吧?   我从他论坛帖上也看出点端倪,他下黑手并不是想针对我,而是默琛。   但这次车祸的事情,应该不是他策划。不过他在第一时间拿走了原始数据就应该是想针对默琛而不是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我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可能会放过我。   但……我不打算放过他们!   “你亲眼见过?”他顿了很久才发了个信息来。   “谁都见到过她啊,我肯定没认错,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嘛。”   “那她有没有被人带走?”   “这个不清楚。”   我聊得看差不多了就下线了,没再理他,我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   回到卧室我正准备睡觉,电话又想了起来。我看了看,又是别墅的,我本打算挂掉,却又忍不住接通了。   “小姐,是你吗小姐?”电话竟是阿飞打来的,声音异常急迫。我心一沉,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以后别叫我小姐,叫我方小姐,什么事?”我凉薄的道,觉得自己真过分,连别的人都不放过。台在叉圾。   阿飞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开口,“先生刚才开车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上别墅,我看他脸色太差要送医院他不愿意,这会又吐血了,还是不愿意去医院。”   “……以后这些事别告诉我,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小姐,你不然劝劝他吧?”   “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们担心毛线啊?让他死去好了。”   我冷冷说完就挂了电话,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我好想立即冲到别墅看看他,他到底怎么了?   可我还是拉开被子上了床,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得缩在了床上。我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他不好的画面,根本无法入睡。   于是我走到橱柜边抓起半瓶威士忌灌了下去,才又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我顾不得刷牙洗脸,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登陆了那个论坛帖,我意料之中的看到了VIWA来约我去“帝皇会所”,并且说一切费用他包了。   我迟疑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我擦,约炮这种事应该独来独往啊,我可不敢跟你比。”   他很久才发来一个单词,“shit!”   我没再理他了,开始着手准备一些我需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样孤注一掷行不行,但我必须试一试。   或者是,人一旦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就会变得肆无忌惮,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从之前在夜总会认识的小姐妹手里买来了几颗好玩的药丸,又在药店买了几片安眠药。紧接着又买了两套很性感的情趣衣服,暴露得我都不好意思穿。   我弄好这些东西已经都快黄昏了,天色在慢慢落幕,我的心却在慢慢收紧,并开始无止境的恐惧,害怕。   陆斩打电话让我去他家里吃饭,有伯父伯母在。我没去,一是不好意思,二是不想让他们误会什么。   我在公寓里打扮自己,状画的妖冶得不得了。我其实很擅长化腐朽为神奇,更何况我也不是腐朽。   所以在我精心雕琢下,我顿然间就俗不可耐了起来。   魅惑的烟熏妆令我有些晕眩,太妖冶了。火辣的紧身皮裙齐臀,把我两条修长的腿展露无遗。   我戴上了夸张的大耳环,浮夸的手镯和土豪似得水钻项链,把自己弄得比专业卖笑女子还要风尘。   我对这个装扮很满意,于是拎着包趁着夜色出门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在迎接我,但自从我踏出这一步后就再没回头路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的计划,连陆斩都不知道,所以接下来不管是福是祸,我都可能逃不过了。   夜色很妖魅,此刻的我更是如此…… ☆、第101章:美人鱼拍卖   帝皇会所位于西区最繁华一个商业中心GMJ大广场东侧,八层高的大楼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杵在那里,上面“帝皇会所”几个随着霓虹灯此起彼伏的闪烁,很是晃眼。   这四周都是富人区。不少富商和明星藏居在此,自然也带动了这一代的灰色经济文化。   我对这个片区并不熟悉,因为我在近两三年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来到GMJ大广场。我忽然间觉得自己这恐怖的装扮压根算不得什么。   这广场上甚是热闹,但十有八九的女人们穿着都过于暴露。眼下临近过年,是严冬里最冷的时候,但她们齐臀小短裙下的大腿是裸露的,深V的小短衫能够把饱满浑圆的傲胸全然展露。   不得不说,我是个实在的井底之蛙,竟不晓得自己早就跟时代脱轨,完全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   我没多少时间来唏嘘,此时已经快八点了,我得赶快去帝皇会所试试水。   于是我拉开厚厚的羽绒服,也故意露出了里面紧致的皮裙。其实我不是没料,我只是没那勇气露得彻底。   但今天,我豁出去了!   走进帝皇会所的时候,我被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惊呆了,这里从地砖到墙壁全部都是土豪金色,我知道这种材质可能是定做。应该价值不菲。偶尔有银色的边角搭配,看起来也别具一格。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我虽然不喜欢这种奢华的东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其实看起来一点不俗气。   金色会有庸俗和奢华两层意思,这要看搭配的层次感。   秦家是地产商。很晓得各种猫腻。她们大概也知道那些有钱人的心态,有时候就喜欢那种被捧上天的感觉。   这里金碧辉煌的装饰让人想起了气势磅礴的皇宫,让我有种穿越的错觉。   我惊讶的打量了大约一分钟时,一个穿西装的大堂经理就狐疑的走来了,把我细细扫了几眼,挑了挑眉。   “你牌号呢?你不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是来应聘的!”我莞尔一笑,眸色有些许的妩媚。   “噢……”   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眼神直接从我胸前肆无忌惮的掠过,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有几分玩味的炙热。   “应聘哪个部门?我们这里足浴部、桑拿部、夜总会公关和美人鱼小姐都在招人。”   “肯定是哪个部门赚钱多去哪里嘛。”我笑的更妩媚,还意味深长的睨他一眼。眼底尽是对金钱的渴望和期待。   他了然的笑了笑,朝一旁一个穿着西装短裙的短发女子打了个响指,“丽丽,把这位小姐带去八楼试试,那边正需要高挑的美人鱼小姐。”   “哟,又来一个啊。看来那边的名气是打出去了。很多客人都喜欢去金鱼缸里抓美人鱼啊。”   那女子摆着丰臀过来,凉凉的瞥我一眼后,又高贵冷艳的转身,“跟我来吧。”   我点点头跟上她,完全能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她就在我脖子那里,很袖珍。   “以前干过吗?从哪来的?”她斜睨着我问,有些不屑。   “还没干过,在夜总会混了一段时间。”   “是么?知道当美人鱼的规矩吗?”   “还不知道,丽丽姐可否告知一下?我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   我讪笑道,尽量显得卑躬屈膝的。我知道这里的女人其实并不如外表那般冷漠,她们可能市侩,但绝不是丧尽天良的。   我就记得在当年四川地震的时候,有无数名在别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小姐联名捐款给灾区,这份情怀真真是有些打某些相关部门的脸。   丽丽见我老老实实。又多瞅了我几眼,“上面的抽成挺高的,五五抽,赚得多抽得也多。我们采取的是拍卖性质,谁出的钱多你就得跟谁走,明白吗?”   “恩!”   我心一紧,忽然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万一我没勾引上VIWA却被别的人看上了怎么办?万一又被人轮……   我靠,我不会这么衰的!   “不要得罪客人,因为能去顶上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你惹不起的。”   “恩!”   “你先上去看看,实在干不了的时候可以找我,我是人事公关部的主管,但我只能帮你一次。干不了就直接从这里滚蛋,明白吗?”   “恩!”   她见我一直在乖乖说恩,转头拧着眉看我很久,   “要懂得圆滑,分析男人的内心,让他们多给你钱。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把脸拿下去揣进衣兜里,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谢谢丽丽姐,我明白了。”   “我这里不需要台柱,所以姑娘们流动性快,她们赚的差不多了我就让她们滚蛋了。我只希望她们拿这里当跳板,而不是依附在这些男人身上。”   “……恩!”   我不晓得这丽丽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但她说的每一句都像针尖似得刺在我心上。老实说,我非常感谢她。   来到顶楼的时候,她把我带进了一个宽阔的办公室里。里面的布置也是正常公司的办公室,比我在陆斩那里的办公室还大。   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光头男子,看起来有点生猛,看到丽丽时微微点了点头。   “阿豹,给这妞儿办理一下入职。”丽丽走进去对他说道,言罢又瞥向了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VIVI!”我随口说了个。   “恩,还不错的名字。我们这里有个很大手笔的客人叫VIWA,经常来。”   “……哦!”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莫名的激动起来。我还真是蒙对了,但也这步棋走过去,我不要输的太惨。   那叫阿豹的家伙凉凉的瞥我几眼后,迅速给了登记了。“五百块服装费,带了吗?”   “噢,带了带了!”我连忙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递了过去,诚惶诚恐的。   于是他又瞥了我几眼,像是有些不满意。“这么不开放,行不行啊?”他这是对丽丽说的,不是对我。   “让她试试吧,条件不错,身材高挑五官也好。”   “好吧!你去仓库领衣服和腰牌吧,领完就去后台准备。马上要九点了,客人们都来了,去吧。”他递了一张单子给我,朝我挥了挥手,赶苍蝇似得。   我有诚惶诚恐的退出去,一出门脸色就沉了下来。我没想到这地方的管理竟然不输一个公司,这杜月晓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如果把这里举报的话……   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给吓住了,慌忙加快了步伐。我太急功近利了,我怕自己沉不住气。   我从仓库领了一套衣服,是令我非常无语的几条无法遮体的布带,我想我是根本没法穿的。我来到后台的时候,里面有大约二三十个女人,个个身上都拴着几条布带,完全能看到诱人的傲胸和那神秘的约塞米蒂原始森林。   我在她们好奇的目光下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衣服:一套看起来颇为性感的三点式泳衣。这是我目前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希望没人来挑我刺。   我别上了腰牌,我是32号。   等待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还差几分钟就是九点,我却像在生死煎熬。我蜷坐在角落一声不吭,觉得自己就是摆在砧板上叫卖的肉。   女人们在高谈阔论的说她们钓男人的技巧,就连隐秘的私事也拿出来分享。   我有种错觉,其实这些女人才是近乎透明的存在,想钱,需要钱,不惜一切的用自己卖钱。她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钱。   我无法苟同,但绝不鄙视,因为我自己比她们更加的不堪,我甚至羡慕她们的满不在乎。   “叮!”   一声警报似得轻响,女人们都欣喜若狂的昂起头来,从天花板缓缓降落一个圆形的水晶大缸,就像是特大型的鱼缸。   当鱼缸的门一打开,她们一个箭步就窜了进去。鱼缸很大,所以并不拥挤,每个人都有那么几十公分摆pose。   “喂,新来的,快进来啊!快点,要启动了。”   “是啊,快,别怕,一回生二回熟嘛。”   我在她们的热情邀请下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仿佛踩在了通往地狱的康庄大道上。   鱼缸在优美的音乐声中缓缓升起,我那烟熏妆下的脸,估计早已经惨白死灰。   “哗!”   忽然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我惊恐的抬头,才看到这是一个多么诡异的地方。这里大约有几百平,并不像楼下装修得那么奢华土豪,这里每一处的布置都像给人一种性暗示。   这四周的墙壁上有不少浮雕,都是很直观的圈圈叉叉的画面,各种姿势都有。金鱼缸后面的背景是一大片的黑色背景墙,上面画着一个红艳艳的丰唇。   暧昧的音乐声里不断夹杂着吟哦和喘息,听得人无比刺激。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金鱼缸外一米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都眸色炙热的望着金鱼缸里的女人们以及我,一脸贪婪和垂涎。   我能肯定的说,此时此刻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嘴脸,毫不掩饰。   “那个那个18号的胸大!”   “22号,22号屁股翘!”   “艾玛那个32号腿好长,胸也大!”   如此的评价声我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这金鱼缸是个密封型的跟电梯似得东西,外面的声音不大能传得进来。   我屏气凝神,眸色利剑般的掠过人群,却没有看到VIWA,我一下子惊呆了。背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家伙怎么没有出现?他如果不出现我今天不是完蛋了吗?   我无法控制的踉跄了一下,但因紧贴着玻璃缸所以没到。   我能说我眉宇间瞬间起了一层密汗吗?不光是眉宇间,手心里,背上全是汗,如临大敌似得恐惧。   我已经无法去听外面此起彼伏的吆喝和评价。我看到了后面那漆黑的幕墙上竟然缓缓落下来一个背投,上面从一号排到了32号,每个号数下面有低价。   别的人是三万起,我那下面八万,还是不同的颜色。我身边的女孩告诉我,是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标价高。台投欢血。   我现在顾不得什么标价不标价了,我在人群中搜寻VIWA的影子。我百度过他,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可没有,整个大厅都没有,怎么办啊?   我看到背投上已经在开始叫价,很多人两轮就被叫出去了。看着玻璃缸的人越来越少,我脸上的汗水顿时如瀑布似得滚落。   我也看到了我那牌子在变换,从八万一到八万五,到九万,一直在不断飙升。   我没想到自己行情这么好,竟然一度飙升到了十五万。我刚看到有些人的价格是三万五就出去了,我这可能算高价了吧?   可那又如何?难道我真的要被这些人带走,然后跟他们春风雨露一晚上吗?   “十五万一!”   在停了几秒过后,我那价格又在飙升了。而我身边的女孩们已经快走光了,就还剩下了三五个。不,只有两个了,一个……   终于,在买卖交易不到一个小时里,鱼缸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看着外面还有十来个男人正意味深长的打量我,那眸色如饿狼看到美食一样绿莹莹的。   我怕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   “十八万,我要了!”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喊道,还一个箭步走到玻璃前对着我胸部的位置舔了一下。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涌,但我忍住了,惊恐的又转了个身。   “十八万一!”   又一个人在叫价,是个瘦骨如柴的男人,酒色过度的眼睛和那泛白的脸,令我胃里又一阵翻涌。   “还有没有人加价?没人加32号就跟这位先生走啦。”   说话的是阿豹,他因为我被叫出这么高的价钱而兴奋。这意味着这会所能拿九万多,而他能从九万多里面抽取百分之十。   他此刻看我的眼神没那么唾弃了,甚至有种疼爱,因为我这棵摇钱树有潜质。   “没人加了吗?那我们的VIVI第一次处女秀就要结束咯。”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再开价。我已经绝望了,根本连哭都不敢哭!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看那家伙两眼冒光的样子,但那事是肯定少不了的。   我很难过,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好了各位兄弟们,今天的美人鱼都被挑完了,明天哥几个下手要快哦。VIVI,出来吧!”   阿豹虽然有些遗憾没有把我卖够二十万,但这也让他激动了。他正要开门让我出去,忽然远处又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二十万!”   我慌张的抬头望去,心下顿然一喜。是VIWA,就是这杀千刀的家伙过来了。   他那黝黑的肤色宛如这黑色背景墙似得,不算帅气的五官里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睿智。他很高,跟默琛都差不多了,特别壮实。   他的手斜插在裤袋里,叼着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眼睛冷冷的在我身上扫了几眼,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他可能以为我不认识他,因为默琛的团队成员从来没告诉过我。所以大概对我出现在这里虽疑惑,但不至于怀疑我的动机。   “VIWA,这好事你又碰上了,这是第一天来的。”阿豹雀跃的走过去道,谄媚得很。   “我要了!”他又瞥了我一眼,眼睛从我脸上扫到胸口再到双腿,炙热得跟X光一样每一处都没放过。   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怒火,不,应该是杀气!   我对这该死的混球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当年叔叔阿姨就不会离开人世,我和默琛之间也不会如此水深火热。如果不是他,我这次又怎么会遇上牢狱之灾。   但我没有显露出来满腹的恨意,我斜睨了他一眼,唇角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还故意勾魂似得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他的脸更加惊愕了,张口结舌的样子像看到鬼似得。   或者在他的认知中,我一直都那么高贵冷艳的存在。   曾经和默琛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我们水火不容的关系,所以我总显得很淡漠。在他们看来,还以为是我的气质呢。   他出二十万后没有人在开价了,看热闹的男人们也稀稀落落的走开了。我被阿豹放了出来,VIWA立刻脱下衣服走过来披在了我身上。   他怔怔的看我很久,忽然拉着我大步流星的朝右侧的走廊过去。   “等一下,我去换衣服!”我连忙顿足,冲他浅笑一下,“就在后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怕他怀疑,故作很热情的邀请。他已经买下我了,我决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好!”   他点点头又跟着我去后台,里面的人已经走光了。我打开了自己的储藏室,迅速换了衣服,并把我准备好的几颗药丸放在了衣兜里。   其实我很怕,非常的心虚。这家伙能够让默琛都阴沟里翻船,那我更无法对付。   我在里面呆了好几分钟,一个劲的深呼吸。我怕露陷,怕功亏一篑。   “你好了吗?”VIWA又在门口喊道,那声音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好了,马上!”我大声应道,收拾起东西走了出去,很妩媚的看了他一眼,“你等不及了啊?这么一会。”   “……”他可能想不到我会说这话,顿时又愣住了。   “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我叫VIVI!”我莞尔一笑又道。   “VIWA!”他怔怔的回答到,那样子像是被雷劈了似得。 ☆、第102章:诱局   索菲亚迪大酒店,总统套房。   我站在客厅紧张万分,看着VIWA手忙脚乱的把一地凌乱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他在付钱过后就带我回家了,据说他经常性这样。   他应该是常住在这里。很多生活用品都是他自己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办公也在这里,反正我瞧着书房里面有服务器和几台电脑,看起来很高深的样子。   “你坐!”他指了指沙发。可能因为紧张,脸色有些窘迫。   “谢谢!”   我点点头坐了过去,手揣着兜里的几颗药丸,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派上用场。我此刻应该做点什么呢?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动机!台讽团弟。   他匆忙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主要是把一些被撕坏的女人的衣物藏起来。看样子他的私生活很乱,所以我来这样等同于羊入虎口。   “你要喝点什么吗?”他走过来盯着我,眼神炙热的在我只裹了一层丝袜的腿上扫来扫去。   “我来吧,我刚去那个地方,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我惶恐的站起来,准备开始伺候他。他听我刚去顿时脸色一喜,像有些莫名的雀跃。   “你是第一次去?”   “不是,是第一次被选上。”我知道他在试探我,因为我在论坛里提过之前要价五万之类的话。   “那我很荣幸,你真名叫什么?”   “这很重要么?去到哪里都是隐姓埋名,VIWA先生还是不要问了。”我凉凉道,故意显得有些不悦。   他莞尔一笑。忽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因为个头壮实,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瞰我。我故意把羽绒服的领子开着,这样能够露出漂亮的脖子。他果然看得目不转睛,眸色从开始的炙热变得暧昧。   “你没有女朋友吗?”我试图展开一些话题。最起码让我有个缓冲的时间能想到要怎么做。   “没,有女朋友就不能如此愉快的玩耍了。你呢?有男朋友吗?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有不少男人追求吧?怎么会想着去那个地方呢?”   还不是因为你?混蛋!   我在心里诅咒了一句,脸上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以前的名声也不好,所以也不觉得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好。有酒吗?跟你喝一点?”   “在橱柜呢,你想喝什么自己拿,我要杯威士忌!”他朝橱柜努努嘴,好像雀跃了一些。估计是听到我那话,觉得我和默琛之间没什么真感情罢了。   我起身走了过去,拿起各种酒瓶看了看,眼底余光却在瞧他,他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我的双腿,完全没在意我在做什么。   “VIWA,能帮我拿一下冰块吗?”我斜睨他道。   “好,你等会!”   他不疑有他。迅速起身去到冰箱边拿冰块。我连忙把兜里几颗药丸全部放在了那瓶威士忌里,用力晃动了几下。   他端了一大桶冰块过来,而我的酒也倒好了,还顺便把酒瓶也拿了过来。   “我酒量不好就喝点冰酒好了,这个给你倒的。”我把威士忌递给他,还体贴的给他弄了两个冰块在里面。   “第一次在会所卖身能得到VIWA先生的青睐,很荣幸。我敬你!”我邪魅的盯着他,露出我有生以来最浪荡的模样。   他扬手一把揽过我,迫不及待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讨厌,我还没卸妆呢!这都是廉价化妆品,小心你的嘴唇过敏。”   “呵呵,那你去洗个澡?或者……我可以陪你一起。”   大概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买卖关系,他说话也挑逗了很多,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冲他妩媚的笑了笑。   “那样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咱们还是多喝两杯再说吧。”我盯他喝光后,紧接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知不知道你的腿很美?修长笔直,又没有一丝赘肉,缠在男人的腰上,真不知道有多销魂。”   他眼神很火热,听他这么说估计也无数次意yin我的双腿了。我不置可否,瞧他喝的开心又默默的给他添了点。   “VIWA先生阅人无数,长腿的女人肯定也碰到不少吧?”   “她们都是庸脂俗粉,比不得你这么脱俗。”   我很惊讶他竟然会准确无误的用“庸脂俗粉和脱俗”这两个词作为比较,他的中文修为还真的不错。   “你这么赞美我,我必须敬你一杯!”   我又给他倒满,并且先干为敬。我看他眼神越来越炙热,那药应该是有点作用了。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   酒瓶里还有小半瓶酒,我估摸着这点药效足以让他产生一些美妙的幻觉了。   “不然我先去洗个澡,你等我!”   “好的宝贝儿,我等你!”他邪魅的在我大腿上摸了一把,火热的眸子恨不能把我融合。   我在他面前脱掉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紧致的皮装,在他越来越魅惑的眼神下走向了浴室。我反锁了门,把里面的水龙头全部打开,才用指头扣着喉咙催吐。   我决不能让自己醉,绝不!   我在里面把喝下去的两杯冰酒都吐了,才麻利的冲洗了一下。在洗去一脸浓妆后,我又露出了本来面目。   看着镜中惊恐无比的自己,我心里酸楚极了。   我从来都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会靠牺牲色相来达到目的。我鄙视此刻的我,太卑劣了。   我穿上内衣,裹上了放在一旁的白色浴袍,我微微拉开了一点领子,里面完美的胸型若隐若现。我忍了很久才打开门走出去,发现VIWA已经坐在沙发边喘息晃头了。   黝黑的脸颊上布满了细汗,眼睛血红血红的,看起来非常可怕。我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倚着沙发冲他媚笑,脚还顺势搭上了他的大腿,朝着他的腿根迈进。   “唔……宝贝,你真的好美!”他低喃道,声音性感沙哑。   “是吗?你是在赞美腿还是赞美我的容貌?”   “都美,美艳不可方物!”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喘息得特别厉害。   “我给你放点音乐吧!”   我打开电视,找到了里面劲爆的音乐。一打开,他就无法控制的蹦跶了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我斜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摇头晃脑,默默的看着时间一点点掠过。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现在够嗨了没有,我怕一问他就出事了。   “小晨,你过来跟我一起吧。”他转头叫我,让我心头一沉,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你刚叫我小晨?”   “对啊,我不但知道你叫小晨,我还知道你是薛默琛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好可惜啊。”   他搂着我,大掌在我臀上揉来捏去。我故作惊愕的推开他,诚惶诚恐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是谁?”   “我啊?我是VIWA啊,知道你曾经工程上出过错,还知道你最近出车祸惹上官司了。我就是那个能让你上天,也能让你入地的人!”   “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那些事?”我惊恐的喊道,特别难以置信。   “宝贝儿,好好取悦我,兴许你就解脱了,我反正也不是为了对付你。”   “我无法解脱的,我惹到势力庞大的人了,我死定了。”我哽咽道,满眼怨念的盯着他,“你到底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对付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哎呦宝贝儿别哭,我没有要对付你,我只是要对付薛默琛。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洗脱麻烦的。”   “不可能的,我凭什么相信你啊?谁都没法救我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躲到那个会所去卖身?我不要被抓去,我不要坐牢。”   我发现我有时候演技挺好的,说得是声泪俱下又软弱无比。我瞧见VIWA仿佛很心疼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能救你的,我原始数据都在保险箱放着呢。你别担心,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但会让你洗去嫌疑,就连之前你工程出事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处理。别哭哦,有我呢!”   我不太清楚VIWA此刻的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发现他被我引导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都说了。   他为了证明他的强大,甚至提到了他帮中天集团篡改财务数据的事情。不光如此,还有08年秦斐然在一夜之间收购的那些中小型企业,都是因为他把里面的数据篡改了才得以成功收购。   我越听越害怕,因为这些东西算是极高的商业机密了。他却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他有意识吗?还是已经记不得什么了?   “VIWA,你真的能救我吗?”   我掀起无辜的眼瞳瞅着他,手很不规矩的在他胸上游走着。他顿时热血沸腾,一手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黝黑且结实的好几块肌肉。   “当然。”   “人家不相信!”我暧昧的拉开他的皮带,斜睨他的眼神是特别勾魂的。“除非你证明给人家看,就知道你不是骗人的。”   “这有什么?我就让你看看。”   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走向了书房,蹲在保险箱边输入密码,我踮起脚尖偷睨着,记住了他的手所在的几个地方。   他打开后指了指里面一堆文件和一个硬盘,很得意的冲我笑了笑。   “没骗你吧?都在这里呢。”他说着又关上了保险箱,键入了密码锁住。   我有些失望,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抱住了,那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我的浴袍里面…… ☆、第103章:我被遗弃了   “VIWA!”   在浴袍被撕掉的一刹那我尖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VIWA,他一下子住了手,微眯起眸子很诡异的看着我的脸。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他睨我很久,忽然一把扣住了我的喉咙,指尖用力的掐入皮肤。像是要刺穿似得。“方晨,你是在故意接近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干嘛接近你?我又不认识你。”我紧紧抱住他的手想要扳开指节,心头毛骨悚然的。   我大概要完蛋了,他已经开始怀疑了。看着他阴毒的眼眸和慢慢狰狞的脸颊,我仿佛看到了死神在朝我飞奔。   “你既然在那里卖身,不是应该迎合我吗?为何要推开我?”他慢慢欺近过来,居高临下的俯瞰我,“并且,你在酒里放东西了吧?”   “你想太多了,你这房间里来了那么多女人,应该还轮不到我给你放东西吧?”   我故作轻松的笑道,掌心抚上了他结实的胸肌,“既然你知道我是薛默琛的女人,那就知道我有洁癖吧?你这么风流的一个人,房间里到处是女人的东西。就这样想碰我我能不喊吗?”   我的指尖在他胸肌上打圈,拨弄着他那用来区分正反面的玩意。可能是濒临死亡,我反倒是大胆了一些,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他狐疑的瞧着胸前挑逗他的指尖,松开了扣住我的脖子的手。我顿时退了一步。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你和他做的时候也是这样挑逗的?”他的眸色很邪恶,“他的功夫怎么样?能不能让你满足?”   “VIWA,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和默琛的事情?”我邪魅一笑,指尖又滑到了他的腹间,来回的轻扫着。   “唔……小晨!”   他无法控制的哼了一声,使劲甩了甩脑袋,我瞧他眉宇间汗水密布的,不知道是不是药的缘故。他开始放松警惕,沉醉在我的撩拨中。   “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停手,其实撩拨这样的动作很多人都会无师自通,我亦如此。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情处女,自然也不在乎那脸皮了。   我逼近VIWA,唇瓣在他胸前轻轻扫过,他顿时一把抱紧我,却又被我推开了。   “去洗澡吧。我等你!”   “小晨,我没有要害你,我只是喜欢你,想让对你不好的人下地狱。”   他捏着我的脸蛋吻了一下,邪笑着走向了浴室,一边走一边脱裤子,于是我的眼底余光看到了他光溜的魁梧的身体。   他在浴室里吹着口哨洗澡,而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接下来怎么办?再让他喝酒是不可能的,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我虚掩着书房的门,走到保险柜边看了看,还没等我开始动作,就听到他从浴室里出来了。我又一个箭步走了出去,故作淡定的去到橱柜边烧开水。   “VIWA,你刚说你的酒里下药了?要不要紧啊?你要喝茶吗?”我大声问道。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算计我吧?”   他裹着浴巾走出来,头上还在滴答着水。我看他似乎还在质疑,我心里更加惶恐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药有问题,他怎么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无法控制。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正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的腿,眼底魅光浓烈得不得了。   “不过是想给你倒杯水,你要不喜欢就算了嘛。”我浅笑道,顺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酒压压惊。   “那你喂我?”   他邪恶道,我几乎能够瞧见他浴巾下凸起的那一块。我又他妈的怂了,只想立刻马上从这里逃走。   但我还在妩媚的笑着,端起冰酒轻轻汲了一口,冲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你确定?”   “嗯哼!”   “那你去卧室躺好闭上眼睛!”   “宝贝儿,我要准备套子吗?”他闻之脸色一喜,暧昧的瞥向了我。   “不用,我不喜欢用!”我莞尔一笑,拿起了一瓶拉菲慢悠悠的打开。“这瓶酒应该什么都没放吧?你放心了?”   “我等你哦!”于是他抓着浴巾一扯,赤果果的朝卧室走了去。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酒掉在地上。我打开酒用了个大的红酒杯倒了一杯,在走过沙发的时候迅速摸出了里面那几颗安眠药用力捏碎扔在了酒杯里。   我不确定这些药够不够让他睡一觉,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走进卧室的时候,VIWA已经躺好在等我。我不知道是他亢奋还是因为酒里的药的缘故,他头上汗水很密。   “VIWA,你怎么了?头上汗水那么多?我给你擦擦。”我把酒放在一边,紧张的睨着他。   “因为太激动啊,宝贝儿,来吧!”   他一把揽过我紧紧抱住,唇角挂着浪荡的笑容。我知道这被子下是一具什么都没穿的躯体,所以我不敢去碰触。   我撑着他的胸,端起酒杯冲他笑了笑,仰头狠狠灌了一口才又忽然覆上他的唇,毫不犹豫的把酒尽数送入了他的嘴里。   为防止他涌出,我还用舌尖死死抵住了。这一刻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睡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因为我那让人血脉膨胀的动作,VIWA于是爽气的喝下了那些酒,还抱着我顺势重重压了过来。   “砰!”   我手中的酒杯落地,我被他反压在床上了。他迅速解开我的浴袍,而我里面只有内衣裤。看着他那热血沸腾的眸子,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VIWA,我怕!”   我看他的手伸过来要解我的内衣,我连忙拽住了他的手,满眼惊恐的望着他,“我……我想喝点就壮胆可以吗?”   “怕什么宝贝儿?”   “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害我。”我的喘息特别急促,慢慢的从他身下蹭开,“我很怕,我可不可以喝点酒。”   “好啊,我陪你!”   他邪魅一笑,一把抱起我就那么走了出去。我眼底余光瞥到他腹间斗志昂扬的地方,简直欲哭无泪。   这特么真的是下半身动物啊,从刚才到现在有二十分钟了吧?他竟然一直都是这个状态,难道黑人真的天赋异禀?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给我倒了被冰酒,他自己倒了被威士忌,暧昧的要跟我喝交杯酒。   我一直在迎合他,所以只要他不太过分我都忍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希望,那保险箱里那么多资料肯定都是能打倒中天集团的,于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和VIWA又在沙发上磨蹭了大约十来分钟,我终于看到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了,还深深打了个哈欠。   “累吗?要不要先睡会?”   “唔,我还没吃你呢。”   他抱着我亲吻我的肩头,但我明显发现他那个地方已经焉达达了。所以我不怕了,起身拉着他回到了卧室。   “我上个卫生间,马上就来。”   我说着就跑得卫生间锁住,蹲在马桶上等。直到外面传来了打呼声,我才打开门冲了出去,他果然就睡着了。   我欣喜若狂的来到书房,开始在保险柜上调试密码,一次,两次,就在第四次的时候,我准确的打开了。   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资料和各种盘,我全部装在包里带走了。   ……   我没有任何逗留,直接打车就离开了酒店,甚至来不及换身上的衣服。我好后怕,可我没有时间伤悲,我匆匆的来到了别墅外,不安的徘徊着。   我不知道默琛有没有在里面,也不敢进去。遥望着里面的别墅很久,我始终还是离开了。   我不敢再面对他,或者说,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我回到公寓,立即又打了陆斩的电话。他一听说我有急事,立即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我在他来之前到浴室冲了个澡,在看到脖子上一片淤青的时候,我顿时被吓住了。那上面几个指印非常明显,我想在那一刹那VIWA是下毒手了的。   我为自己感到庆幸!   “叮!”   不等我多想,门铃忽然想起,我慌忙裹好睡袍提高了衣领,急匆匆抱去开门。   “陆斩!”   我或者是后怕,他一进来我就抱住了他,把头深埋在他怀中。我这样举动其实有点过分,可我真的忍不住。   “怎么了小晨?”他狐疑的要抬我头,我轻轻的摇摇头走开了,把领子又收紧了一些。   “我得到了资料,能麻烦你送给默琛吗?就说是你拿到的。”   “什么资料?”   “中天集团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之前VIWA陷害我们的原始数据,拜托你了。”   我把资料袋给陆斩,满眼的渴求。我知道他会帮我,也只有他拿过去默琛才会信服。   他狐疑的打量着我,目光从我脸上慢慢掠过,如X光一样。我连忙下意识的拽紧了领子,却让他更加的怀疑。   他一个箭步上来拉开我的手,看到了里面一大片的青紫。“怎么回事?”   “我……”   “老实说!”他明显的怒了,面色陡然阴霾起来。我知道他可能是痛心,因为我宁愿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们,并且还瞒着。   “我在VIWA手中拿资料的时候差点被他发现,就起了些争执。不过我没事了,不也好好的嘛。”   我轻描淡写的道,没把我色诱他的事情告诉陆斩。我怕他更加鄙视我,毕竟我是如此龌龊的一个女人。   “只是这样?”他眸色一沉,显然不信。   “陆斩,先把资料给默琛好吗?时间来不及了。”   VIWA的安眠药只有五六颗剂量,不出意外的话能让他睡个两三天。我希望默琛在这两三天能够翻身,也希望他从此以后摆脱中天集团的掌控。   陆斩寒着脸没有说话,慢慢拉开了我睡袍的领子。我皮肤一直很小气,我知道那团淤青可能在不断蔓延。   他的眼神很可怕,忽然一把扯开了我的睡袍。   “陆斩你……”我慌忙抱住胸退了一步,我里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穿。   “他就这样放过你?他没把你……”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怀疑他怎么没把我吃了。   “我给他下药了!”我不能再隐瞒陆斩,老老实实把事情前前后后告诉给了他,他越听越惊恐,脸色也越难看。   “方晨,你是不是想要害死自己啊?你干嘛不跟我商量这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没用的人啊?”   他揪着我的双肩咆哮了,痛心疾首。   “他如果欺负你了怎么办?如果你在那所谓的金鱼缸里被那些龌龊的人带走怎么办?你是打算跟他们云雨啊?”   “我……”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过后果。   “就算你不能跟薛默琛过下去,也还有我,还有我!你能为我保重一下自己吗?”   “陆斩我没事,我好好的。”   “那要是不好呢?”他忽然一把抱住我,掌心直接滑进了我的睡袍里,“你不在乎他们碰你?那我呢?”   他用力捏我,捏每一寸肌肤,他眸色诡异,勾起我的下颚用力杀气腾腾的吻了过来。他吻得好凶残,舌尖如利剑般刺开我的齿关,横扫着一切。   他的手在我背上游走,从背脊滑到丰臀,再到我傲胸,如飓风似得凶残的掠过。   “陆斩,你放开我!”   “你送上门去给别人碰,你却要拒绝我!”他疯了似得咆哮,掌心更加用力的揉捏我。   “陆斩!”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抬手一耳光给他拍了过去,紧接着后退了一两步。我惊恐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他是觉得我作践自己,给别人玩弄都不跟他在一起,他瞧不起我了。   我顿时就泪眼婆娑了,心里好痛好痛。他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因为不敢亵渎他的那份感情而不敢去惹他,他怎么能够这样想?   我看着他冷冽的眸子,唇角在不断哆嗦,我忽然间脱掉了浴袍,光溜的站在他面前。   “你要真的那么想要就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满足了,知道我多恶心了,就快点收回你那可笑的感情。”   他愣了,张口结舌。   “怎么又怂了?你不是想要吗?随便你怎么蹂躏我,我绝不反抗!”   “够了,算你狠!”他怒道,抓起资料袋就离开了。   在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我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七星瓢虫似得淤青,我无法控制的哽咽了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我病了,喉咙很肿,还在不断咳血,我估计是被VIWA捏坏了一些毛细血管。   我躲在公寓里哪都没去,不看电视也不上网,我像个鸵鸟似得躲着,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了。   陆斩没有再来找我,连电话都没打给我,我想他可能是寒心了。他一直宝贝呵护的女人会为了目的如此的不择手段,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可怕的地方。   我大概得离开了,离开这个喧嚣的城市,离开我呆了八年的地方。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爸妈。   我手上有九万多块钱,是我的卖身钱。当夜VIWA带我走的时候阿豹就结算给我了,是张支票。   我打算去换好就回家,这两天喉咙稍微好点了,淤青也淡了一些。   我拉开窗帘时,外面那刺眼的强光立马令我眼泪哗哗的。我适应了好久,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雪,白皑皑的一片。台讽亩划。   马路上到处张灯结彩,微微有一点新年的迹象。只是我的心情就像世界末日,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期盼,我属于得过且过那种心境了。   我洗漱好,裹了件羽绒服出门,打算先去把钱兑换好,再买一些药涂一下身上的淤青什么的。没人再关心我了,我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钱很快就换好,我转账了八万在爸妈的卡上,自己留了一点,准备再买些年货什么的。   我又形只影单的走向世贸商厦,明明是如此喜庆的气氛,我偏偏就悲凉到了极点。我仿佛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害怕孤独。   我给爸买了件皮衣,给妈买了个袄子,还有一些养身的东西。   最后我才来到药房,买了盒金嗓子喉宝和涂淤青的药膏,希望我能用两天时间弄好喉咙,别给爸妈发现了。   我领着大包小包来到出租车候车区准备打车的时候,一辆风骚的柯尼塞格也挤了进来,缓缓的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推开,默琛杀气腾腾的下来走向我,一把从我手里抢过了那些大包小包塞进轿车,顺便也把我塞了进去。   我没有反抗,我要走了,可能要跟他告别一下。   我鼻子酸酸的,大概半个月不见他了,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发现他又瘦了好多,但眼神却更加凌厉了。   硬净的脸庞透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他像忽然间蜕变了一样,多了慑人的煞气。   他一言不语的开着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世贸商厦。他一路朝别墅而去,我才想起别墅里还有我的小堂弟,我这该死的姐姐。   我想我可以带他回家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够搪塞过去。   我没有问他中天集团怎么样了,但看他眉宇间那绝对慑人的霸气,应该是把他们干掉了。   车一开进别墅,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他又转到我车门边拉开,拽着我下车,进屋上楼,锁紧了卧室。   “你干……”   我语音未落他就扑过来了,低头死死含住我的唇瓣,杀气腾腾的。我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抗,我那一千多块的羽绒服被他直接撕了一个大口子。   “你这混……”   我一怒又要挣扎,他又弄坏了我的裤袜,直接硬生生的挤了进来。于是这他妈的从进门到扑倒我,大概他就用了两分钟时间进来了,一点缓冲都没有。   “薛默琛你这混球!”我在他用力的起伏下用力的咆哮,他又瞬间吻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那呜呜的声音。   他吻得我透不过气的时候才松开我,支起身子冷冷的瞅我,“你有种躲着别出来啊?还不是被我逮住了?”   他竟然有种得意的神情,仿佛一只狩猎很久的孤狼抓到了他的猎物似得兴奋,“你身体还是渴望我的对吧?”   我狼狈的别过头没理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哼出声。他知道我那些地方最敏感,所以一个劲的挑逗我。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你觉得我没用是吗?觉得我不能给你幸福是吗?你他妈的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他咆哮道,狰狞的脸孔带着他浓浓的恨意。   “你以为你聪明绝顶才高八斗啊?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敢去勾引VIWA?你知不知道他黑带五段啊?他一个指头就能弄死你!”   原来他都知道了?是陆斩告诉他的吗?那他肯定也知道我差点被吃干抹净的事情吧?怪不得这么愤怒。   我像是一下子释怀了,心头莫名的悸动起来。他一直在找我吗?   “你这小混蛋,你真的觉得身家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并不喜欢这种日子,我想和你结婚生子。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却要离开我。”   他在一声长叹中结束了战斗,抱紧我在我耳边控诉我的罪行。我没告诉他今天不是我的安全期,或者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了,希望老天爷会给我留点什么。   “晨,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你躲到哪里去了?”他呢喃着,我感觉到颈窝有些温热的东西滑过,我顿了顿,也抱住了他。   默琛,我没有躲,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只是我无颜去面对你。我累了,再不想过这种风起云涌的日子,我想回到那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我该过的日子。   我可能是被这些磕磕碰碰把棱角磨平了,知道了人生在世,自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离开你能让我们活得更好,我情愿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爱你就好了。   “晨,你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越来越可怕了。”他还在控诉,但那话让我胆战心惊。   他也觉得我可怕了?也觉得我看不透了?   我还以为在他眼中我一直是单纯和愚蠢的结合体。我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可我好像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我诱使VIWA是事实。   “晨,我要和秦菲结婚了!”   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令我心中所有的感动在瞬间化为乌有! ☆、第104章:我走了,别找我   我推开默琛坐了起来,瞧着身上的狼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默琛,既然你都要结婚了。干嘛还沾花惹草?”   “沾花惹草?照你这么说,我不是一直在沾花惹草吗?”他浅笑道,似乎不以为意。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这必然不是我的真心话,他如果真的和秦菲过得很好,我是一定会气得吐血而死。   “真心话吗?”   他斜睨着我,唇角似笑非笑的。我发现他最近真的瘦了好多,整个脸都小了一圈,并且很憔悴,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又问道。   “默琛,你最近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对啊,相思病!我女人不见了,能不着急上火嘛。”他凉凉的笑道,一缕黯淡从他眼底悄然掠过,却被我敏感的捕捉到了。   “秦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些资料对你有没有用?”我其实直接想问秦家到底有没有被扳倒,但我不敢,我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你是想问,你又是色诱又是投怀送抱弄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是吗?那我跟你说,那一切都是VIWA诱使你去的。你会不会有种想要切腹自杀的冲动?”   “……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VIWA怎么会诱使我?明明是我在诱使他的好吗?还是我又愚蠢的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次我做得那么隐秘,怎么可能还进了别人的圈套?   我惊恐的看着默琛,他只是睨着我似笑非笑。还慢慢把身上衣物脱光,赤果果的躺在我身边。我发现,他身体也瘦了。   “晨,对我要结婚的事情,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他又翻身压向我,开始把我也一点点剥光。他又冲动了,这个禽兽!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够一边说那么沉重的话题,一边跟我翻云覆雨。   “我们本来就只有肉体关系,你要结婚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有人管着你,你不是就会收敛一点了么?”   “肉体关系?说得好,那么再来一次吧!”   他冷笑道,忽然又兽性大发的冲了进去。我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就那眯着眼睛直挺挺的躺着。任凭他各种折腾。   但很快,我还是无法控制的有了反应,他始终懂得如此让我跟他一起上天入地。   完事后,他仿佛很满足的捏了捏我的脸。   “我发现你笨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比你张牙舞爪的时候可爱多了,等我!”他莞尔一笑,凑过来吻了我一下,起身走向了浴室。   我凉凉瞥了眼他的背影,却是起身找了套衣服换上,匆匆下了楼,拎着我给爸妈买的东西就走了。   我要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这混蛋了,否则我一定会气死的。   我来到别墅区外的那家托儿所里,一眼就看到了在和小朋友玩耍的小宝。我连忙走过去喊了一声,他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要回家了啊,来接你呢!你想不想回家?可以看到大伯和大伯母哦。”   “真的吗?好啊好啊!”   “那我们去和老师说一声吧。”   我接走小宝很容易,毕竟我是别墅的户主。我抱着他在别墅区大门口打了个车,在车上的时候才给默琛发了一个简讯。   “默琛,我走了,别找我。我用八年的时间耗尽了一个女人一生该经历的事情,爱过、恨过、悔过,我累了!”   而后我把手机卡拨出来扔在了窗外,把最后一丝惦念切断。我这次竟没有哭,可能我是真的累了。   我费尽心思去得到那些资料,我以为凭默琛的本事他是一定能够打倒秦斐然换得一个自由身的,但是我错了。   他还是要娶那个恶心的女人,我无法释怀了。他娶谁我都没意见,但那个女人太恶心了,配不上他!   我们回到公寓的时候很快就收拾了东西,装了个小皮箱。其实我没多少行李,只有给爸妈买的衣服和我自己一点衣服。   “姐姐,我们回去了还回来吗?”小宝有些紧张的看着我道。   “恩……等你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觉得有些愧疚。毕竟大城市和小地方不一样,可我却自私的带他回到了乡下,我不晓得他以后会不会恨我,但我会尽力让他有作为。   小宝纠结的沉默了一会,才重重点了点头,“也好,那样小宝就可以赚钱养姐姐了。”   “……傻瓜!”我被他感动了,心里头酸溜溜的。   我收拾好东西过后,拿起客厅的电话给陆斩打电话。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过不管他生不生气我都顾不上了,我会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让他们淡漠掉一个叫方晨的女人。   “小晨。”电话想了很久才接通,里面的声音却是那么嘶哑,宛如车轮碾压过砂砾般刺耳。   “你怎么了陆斩?病了吗?”   “感冒了,躺了几天,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打算回家了,跟你告个别。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会记得你的。”   “什么?你要走?去哪里?什么时候走?”他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可能说太急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概是咳得太久无法讲话,电话又被另外一个人接起,“晨晨,是晨晨吗?我是陆斩的妈妈。”   “伯母你好,我是方晨。”   “唉……晨晨啊,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家斩斩呢?伯父伯母都很喜欢你啊,你知道吗,前几天斩斩莫名其妙在楼下坐了一夜,我都早上跑步才发现他。都已经快要晕过去了,这孩子,迷迷糊糊尽喊着你的名字,你说他……妈,妈你乱说什么呢?小晨,小晨你别听我妈乱说,没有的事。”   我听到电话可能又被陆斩抢过去了,又急迫的否认。我默默的挂了电话,眼底有些湿润。原来这男人不是不理我了,而是把自己折腾病了。   方晨啊方晨,你到底在做什么孽呢?   我吸了吸鼻子,从包里翻出了杜昕若的电话,想了很久,还是给她打了过去。   “谁啊?”   “昕若,是我,方晨!”   “噢,你干嘛打电话给我啊?咱们俩又没什么好说的。”她仿佛还很介怀我,但我并不介意,是我阻碍了她的幸福。   “昕若,你还爱陆斩吗?”   “废话,我要不爱他能为他回国吗?我在国外又不是没人追求。可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爱的是你。”   她很落寞,越说越小声,我仿佛还听到了些微的哽咽。   “对不起昕若。”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对不起他就能喜欢我了吗?方晨,你说你有什么好的?他们干嘛都喜欢你啊?连我哥都喜欢你,你是不是给他们下了什么魔咒啊?”   “……你别逗了,你哥视我为眼中钉,我刚进大学就把他得罪了。”   “你真傻,我哥要不喜欢你会老跟你作对吗?他会这么多年都不结婚吗?我都劝了他很多次了,他总是不听。”   我再一次被惊呆了,这是多狗血的事情?呵呵!   他们个个都喜欢我,但我却过得如此水深火热,如果可以,我并不稀罕有这么多人青睐我。成为众矢之的没什么好的。   “好了,不要提你哥的事了。陆斩生病了,你去看看吧,我跟他之间很清白,什么都没有。喜欢一个人就要穷追不舍嘛,总有一天他会感动的。”   “你干嘛这么好心的告诉我这些?我又不喜欢你。”   “我也不要你喜欢,我只是觉得你不错,去不去随你吧。我走了,你也保重!”   “什么?你走了?你去哪里?那我哥怎么办?”   “……就算我不走也不是你哥的菜,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再见!”   “喂,喂……”   我不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想我做到这个份上应该够了。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小宝,我们走啦,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零食想拿的?”   “姐姐,默琛哥哥怎么不跟我们回家?”   “……他有他的生活嘛,咱们回家看大伯他们好不好啊?”   “好嘛!”   我回头环视了一眼这公寓,对陆斩的感怀又多了几分,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我,还照顾我的父母,我希望他一辈子都幸福。   当这一切真的要全部放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恋恋不舍。我即将和这个城市说再见,谢谢它让我度过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我拉着箱子牵着小宝打开门时,看到了陆斩急匆匆的从电梯那头跑来。他样子很焦急,脸色憔悴又苍白。   “小晨!”他看到我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把我抱在了怀中,“为什么要走?明明都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你却要走?”   我不知道他说的拨开云雾见青天是什么意思,但我走的意思很坚决。我抬起头笑睨着他,故作轻松。   “觉得应该换个地方生活,所以打算走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就算不嫁给我起码也让我偶尔能看你几眼啊,你就这么走了?”他仿佛在控诉我,控诉我的狠心。   我又一刹那的念头想要留下来,却很快一闪即逝。我怎么能留下来,我留下来只会让他的生活更加的乱。   “看看你这大男人怎么还拿得起放不下了呢?我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又不是就灰飞烟灭了。再说A市我还可能再来的嘛,兴许哪天想你们了就来了。”   “小晨,是不是你和薛默琛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是我觉得有些累了,可能这么多年也过够了。”   “我说了,没有他还有我,我永远都在的小晨,我一直都很爱你。”   “但我不爱你,陆斩,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的,我今生只爱过默琛一个人,以前爱,现在还是。所以我为你死都可以,但却不能嫁给你。放弃我吧,找一个好女孩。”   我望着他泪眼婆娑,这个男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什么都没法报答他。   “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义不容辞的!”这是我仅有的承诺,也是唯一可以赴汤蹈火的。   “小晨,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呢?”   他红了眼睛,忽然捧起我的脸低头吻了过来。我这次没有推开他,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我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泪滴滑过,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们拥抱了很久很久才分开,他亦是泪眼婆娑。我抬起指尖为他勾起那些晶莹剔透的泪,咧嘴笑了笑。   “送送我和小宝吧。”   “……”   他无言的点点头,附身抱起了小宝,与我一同顺着电梯而下。   ……   我是现到机场买票的,刚好运气不错买到了最近的一趟去C市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了。   我托运好小皮箱后走向了抱着小宝站在一旁的陆斩,接过了小宝,“陆斩,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小晨,就不能为我留下来吗?”他还不死心,一脸悲戚的看着我。   “傻!快回吧,我们进去了。”   “小晨……”   我没再跟他多说,抱着小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追了过来,但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没有再靠近。   我们很顺利的通过了安检,我在转角的地方回头看了眼陆斩,冲他挥了挥手,才抱着小宝快步流星的走向了登机口。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他又追到安检处大喊。我又扬手挥了挥,头也不回的。   陆斩,保重!   希望在你未来的人生中,会有一个挚爱的女人出现,而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会一直默默祝福你的。   我们很快就登机了,飞机在预定的时间里滑到了跑道上。我靠着机窗默默的望着外面,心里沉甸甸的。   真的要离开这里,我有很多的割舍不下,可哪又如何?我始终注定是对于的那个人。   我原本以为,我和默琛在风云过后会迎来彩虹,谁知道他竟然还是选择了和秦菲结婚。我无话可说,所以我再不想呆在这地方。   飞机在缓缓启动,我轻叹一声,眼角莫名的湿润了。   “姐姐,姐姐你看那是哥哥?”   小宝忽然指着窗外的某个地方喊道,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却看到默琛穿着风衣站广场上凉凉的望着我们的飞机。   他身后有两个保安在不停的跟他说什么,像是要他出去。他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飞机,或者……好像也是在看我们。   他寒着脸,双手斜插在衣袋里,寒风卷起他的衣摆一浪一浪,很有种慑人的气势。   他没有追上来,就那么杵着,像一尊慢慢风化的雕塑。   我默默的转过头,心里更酸楚了。   为什么不追过来?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为什么为什么?   默琛,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从来没说过娶我,就连在巴厘岛办了登记,你也让我不要在意。   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把我当成妻子吗?   你情愿把妻子的名分给那个该死的女人也不愿意给我,是我不够资格?还是你觉得我已经不配做你妻子了?   我心灰意冷的拉起了遮阳板,蜷在椅子上再不想说一句话。身累,心更累,我可能是真的疲惫了。   我们历经三个多小时到达了C市,都已经是黄昏了。我抱着小宝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完全没有衣锦还乡的喜悦。   我在A市呆了八年过后,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城市,没有任何丰功伟绩,我就是一个渣。   我和小宝坐上了出租车,朝着市区的汽车站而去。我们这会坐车的话,得夜里十二点多才能到家。   我本来想在市里住一晚上再走的,可心里实在很难过,想快点回到家里得到爸妈的安慰。   “小姐,你是A市回来的吧?”出租车师傅睨我一眼,随意的问道。   “恩!”我点点头,浅笑了笑。   “听说你们A市那个很牛逼的建筑公司要倒了,是不是真的啊?”   “哪个建筑公司?”   我心头一惊,开始不安了起来。难道是默琛的公司吗?若不然他为何要和秦菲结婚?难道我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帮了倒忙?   “好像是中天集团吧,说是在08年的时候以非法手段收购了不少中小型公司,成为众矢之的了。”   “哦,真的假的?我平日不大出门,所以有点孤陋寡闻。”   “我也不太清楚,就新闻里好像在播。不过有一家‘帝皇会所’倒是被查封了,好像抓了不少人。”   “啊?被查封?也是新闻上说的?”   我再次惊愕了,难道说这短短几天里默琛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他为何还要跟秦菲结婚?好诡异啊!   “是啊,说涉黄。现在这扫黄打非抓得多严啊,这些人顶风作案肯定要被抓。”   “呵呵,大叔你倒是挺关心国家大事的嘛。”我讪笑道,背脊冷飕飕的。我也是在里面晃荡了一圈的人,还好跑得快。   “我们啊也就是凑个热闹,看到那些作恶多端的有钱人倒霉心里就舒坦多了。嘿嘿,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我也是这样的人。”   对于秦斐然这样想搞垄断性的企业家,应该谁都会憎恨吧。现在他抖了抖脚A市都会颤一下,谁人不记恨?   师傅把我们送到汽车站一共用了两百块,他在城里绕了大约有十来公里。我把钱给他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也讪讪的点了点头表示心虚。   我大概被宰了差不多七八十块,这就是聊天的代价。教训告诉我,以后遇到那种健谈的司机,一定要多一分警惕,他的每一句话相当于都在收费。   我在车站买了一张手机卡装上,和小宝坐上了通往家乡的最后一趟汽车,他已经累得有些昏昏欲睡了。于是我没有吵他,让他靠着我怀里睡觉。   我在车上打开了手机浏览有关于中天集团的新闻,发现秦斐然真的被调查了。是几个大媒体官网发出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   “本报讯:中天集团旗下技术总监VIWA涉嫌盗取中邦实业江河明珠施工图和数据一事被拘,而从他本人手中丢失的数据表明,这件事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秦斐然指使。事情的原因还在调查中,中天集团董事长秦斐然以及CEO杜月晓正在接受调查。”   “本台讯:中天集团于本月二十三号发表声明:公司股票暂时停牌,恢复日期待定。据记者调查报告,中天集团因为涉及商业性诈骗和非法收购公司而被立案调查。公司另外一大股东薛默琛也将受到调查。”   我被这些新闻弄得晕头转向,明明感觉是中天集团倒了,怎么默琛也被牵连进去了?那这事是谁揭发的呢?   并且,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忽然想起了默琛跟我说的,我极有可能是被VIWA诱使过去的,但他诱使我做什么?他难道知道在“生死地界”跟他聊天的是我?台岁助才。   我糊涂了,脑袋越想越疼,我似乎真的好心办了蠢事,把默琛也推倒了风口浪尖。   唉……   “西丰镇的有没有下车的?前面就要到了。”   我正踌躇着,售票员忽然大喊了起来,我慌忙挥了挥手,抱着熟睡的小宝站了起来。   “有,有,前面的三岔口停一下师傅。”   “还有没有下车的?到前面来了,马上就到了。”   我抱着小宝挤到了前面,瞧着远处路口边的路灯,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走上黄泉路是的,心里拔凉拔凉的那种感觉。   司机缓缓停下后,那售票员帮我取下了小皮箱。我道了声谢,看着车子开走过后才顺着路口走上了小径。   村子里的马路已经修好,是三米宽的那种水泥马路,路边上大约十来米会有一盏黯淡无光的路灯,也好过乌漆墨黑。   小宝睡得很沉,趴在我的肩头还在小声的打呼。我一手抱着他,一手拉着箱子。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冒着寒风朝家里走去。   我其实很忐忑,也不知道到家的时候爸妈会不会惊愕。他们还没见过小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误会。   “汪汪汪,汪汪!”   我的忐忑不安在一阵犬吠声中消失殆尽,因为我看到这一路的人家都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并且窗户边都伸出了脑袋。   “哎呀哎呀,这不是老方家里的小晨晨吗?哇哦,读书走了八年,回来孩子都这么大了?”   “……” ☆、第105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一路笑望过去,但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乡里人喜欢刨根问底,我若跟他们说这是我叔的孩子,他们肯定有会衍生出更加奇葩的想法来。   所以。在无法解释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囡囡?是囡囡吗?”   我爸大概的听到了狗吠声和邻居的吆喝声,竟拿了个手电筒激动亢奋的寻了过来。瞧见我时还不敢太确定。   “爸,是我啦!”我心下一喜,快走了几步。   “她妈,囡囡回来了,咱们囡囡回来了!”爸朝后面嚎了一嗓子,喜滋滋的朝我跑过来,瞧见我怀着抱着的孩子时,不由得愣了愣。“囡囡,这咋多了个孩子呢?”   “一言难尽,先进屋吧爸。”我把箱子递给爸,亲昵的挽起了他的手,“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有没有不好的反应?”台序在圾。   “你妈都说我胖了,你说好不好啊?囡囡,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啊?别是你给顺来的吧?我跟你妈虽然是有点寂寞想抱外孙了,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嘛。”   我爸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好笑,板着脸。瞪着眼,但因为脸上的一对酒窝而有点霸气侧漏。我笑笑没理他,抱着小宝快步进屋了。   “囡囡,真的是囡囡啊,我昨天还做梦梦见你要回来呢。没想到今天真的回来了。怎么不给爸妈打个电话,好去路口接你啊。”   我妈听到爸喊,披着袄子趿拉着拖鞋也跑出来了,欣喜得不得了。在看到我手里抱着的娃儿时,也跟我爸一样的表情了。   “囡囡,这……这是?”   “妈,这是叔的儿子。”   我进屋后把小宝放在沙发上,给他盖了个厚厚的毯子才看向我妈。老太太可能是被吓了,很惊愕的跟在我身后。   “她妈,快去给囡囡弄点吃的,这大半夜的回来,肯定是饿了。”我爸特别心疼我,连忙去到冰箱里找了半天,拿出来一个鸡爪子给我啃。“先顶着,让你妈去做饭。”   “爸。我不是很饿。”   我说是那么说,还是接过鸡爪子啃了一口,见我爸脸色凝重,我就把他拉到了一边。“爸,叔和婶子离了,一个人去国外了。婶子也走了,留下小宝一个人没人照顾,我就留下他了。”   “真的是你叔的?他孩子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他之前不是在默琛的公司打工么?后来出了点经济上的问题就离开了,我也是才晓得他和婶子离了。”   我没把叔去世的消息告诉我爸,一是怕他受不了,而是怕万一他知道肾源也是我叔的,良心上过不去。   爸将信将疑的瞥了我几眼,还是不大相信。“那你带这么个孩子回来,那些邻居们不闲言碎语啊?”   “爸,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闲言碎语?大风大浪你和我妈还经历得少啊?所谓人言可畏,但只要不当回事也就无所谓了。”   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好让爸放下心来。毕竟以后我是要生活在农村里的,我怕他们会因为邻居们的流言而受不了,先给他们打预防针。   “说是这么说,我这不怕别人说你吗,你一个姑娘家又还没嫁人,这传出去不好听。”   “安啦,我行的正坐得端的。”   “好啦好啦,你少说两句,别把咱们囡囡吓住了。这乡里乡亲的说清楚就没事了,谁还乱嚼舌根啊?”   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走来,可能是听到了我和爸的谈话,插了一句嘴。爸讪讪一笑退到了一边。   “快吃吧囡囡,我跟你妈去给你铺床。”   “好啊,谢谢爸妈!”   我目送他们俩离开,知道老两口肯定又要耳语一会。我并不在乎这些,毕竟我在A市的几年过得也不光彩。   人就是这么奇葩,再经历过大风大浪过后,心态就会淡定很多,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态度起码已经到了八十岁那种境界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光了水饺,才又抱着小宝匆匆上楼。   我们家是那种两层楼房,不算很宽,上面是三间卧室和一个客厅,下面也是一样的格局,只是下面的房间都堆放着一些平日里用不着的东西。   我上楼的时候妈已经给我铺好床了,我给小宝脱了鞋,刚要脱外套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瞧见是我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我妈和我爸屁颠屁颠的走过来瞅他,他于是莞尔一笑,又喊大伯和大伯母。   “呀,还真的是老二的孩子呢,这小家伙长得可真乖啊。”妈几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小宝,去拧了一条热毛巾来给他擦脸,贴心极了。   “囡囡,不然让宝儿今天跟我们睡吧?”   “妈,你不跟我爸过二人世界了?”   “这两天他老惹我,我跟他分居着呢。”   “不是说好今天不分了吗?”我爸一下子不乐意了,冲我妈道。   “这不有宝儿了嘛。”   “那不行,有他也不能再分居了,这是原则性问题。”我爸不依不饶的。   我瞧着他们俩那恩恩爱爱的样子,心里着实羡慕得紧,想起我和默琛那水深火热的日子,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妈,我先去洗个澡,你们也快睡吧。”   “好好,宝儿我们就抱走了啊。”   妈说着喜滋滋的抱着小宝就走了,小家伙还哈皮的跟我挥手,完全没有抛弃我的愧疚感。   我待他们走了过后才拿着浴巾来到卫生间,脱下衣服的时候,还是能看到身上一些明显的淤青。我脖子还有些青紫,所以我都穿的是高领。   看着镜子里落寞的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拔凉拔凉的。   以前离开默琛,起码我们还在一个城市,还能有幻想的空间。如今远隔千重,我和他或者今生都不会再见,想起来还是令人心酸的。   我洗澡回来,爸妈可能已经睡觉了。我回到卧室并无睡意,裹着袄子来到了阳台,静静的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愣神。   乡下就是很安静,静的令人窒息。忽然两声狗吠响起,会吓得人一个寒战。天气好冷,夜风掠过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脸生疼生疼的。   我在阳台站了好久才回屋,完全没有睡意。或者说,一闭上眼就想起默琛,想起飞机离开时那他冷冽的表情。   他好吗?   我怎么会这么想他呢,明明都打算从他世界里消失了,明明他都要娶别人了。   我拿起手机翻了翻,里面是空白的,我还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我想起临走时陆斩的交代,花了半个小时编辑了一个短信,看了看还是删除了。   我不能再去打扰他了,就让他的世界从此变得宁静吧,唉!   于是我躺下了,裹在被子里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对我的讨伐,控诉。   “你这小混蛋,你真的觉得身家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吗?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并不喜欢这种日子,我想和你结婚生子。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却要离开我。   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你躲到哪里去了?”   “唔!”   我真的无法入睡,脑子里全部都是默琛对我的咆哮和自责,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无奈的坐起来,裹着被子就那么蜷在床头,可怜极了。   ……   “哎呀大婶子,这是你外孙啊?长得可真乖啊。晨晨嫁人了啊?是城里人吧?男的肯定很有钱吧?上次你家老头子生病是不是就是他给的钱啊?哎呀,你们家真有福气啊,生了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女儿,一嫁就嫁豪门啊。”   我好像才刚入睡,就被一个这么聒噪的声音吵醒了。说实在的我听得非常不悦,拿我说事也就罢了,还扯上我爸,实在有些令人愤慨。   我裹着袄子杀气腾腾的走到了阳台,瞧见我妈抱着小宝一脸尴尬的杵在路边,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嘴。   “张嫂,你好!”我凉凉喊道,倚着阳台似笑非笑的。   “哟,是晨晨啊。唉,在城里呆了几年的人就是不一样,又漂亮又气质,要是我家春春也去城里呆几年,肯定也能像你这么漂亮,也能认识一个有钱的男人。你看你们家,一人得道鸡犬都升天了。”   “张嫂,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基因最重要,大城市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的,那又不是一个熔炉,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她说话太难听,我肯定不会讥讽她长得丑。她听我那么说顿时沉了脸,讪笑几下就走开了。   我妈抱着小宝拧着眉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愠怒。我穿好衣服洗漱好也走了下去,看到我妈正对我爸生气。她可能极少受过这样的奚落,有些受不了。   “妈,以后有人再问起小宝的事情,你们就别理,让她们自己去猜吧。我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的。”   “囡囡,你还没嫁人呢。”我妈就担心我被人传得难听,心事重重的。   “妈,我要嫁人很简单的事情,你和爸别操心。你看你们俩这样心事重重的,我都不敢留下了。”   “好了好了,乡下就是这样,过些天就好了。囡囡,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妈瞅着我很紧张,因为我若是不走的话,她肯定以为我被默琛或者陆斩给甩了,她一直以为他们俩中有一个是我的男朋友。   “妈,我想回来呆一段时间,暂时不回去了。”   “噢,好好,养养身体也好。”   “……恩!”   我还是不敢把我要扎根在农村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也接受不了,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我刚安抚好爸妈,邻里们又络绎不绝来我家串门了,无一不对小宝好奇,总会用那种猜忌的目光打量他。   我爸妈听我话没有解释,别人说什么都不置可否,于是她们寒暄几句又走开了。   我疲于应付她们,就到楼上看电视了。刚打开,就被里面的画面惊呆了。   本台讯:中天集团董事长秦斐然涉嫌商业诈骗,并且在三年前江河明珠建造时暗中指使他人偷盗图纸,买通材料供应商以次充好,迫使中天实业陷入困境。中天集团董事长秦斐然如今已经被关押候审,其妻杜月晓因为指使他人绑架胁迫中天实业董事长薛默琛女友也被关押候审,目前中天集团已经被该公司另一位董事薛默琛接手。记者因此而采访了薛默琛先生!   记者:薛先生你好,你本人既是中天实业董事长,又是中天集团百分之三十股权的持有者,那对于中天集团这次涉嫌商业诈骗,你有什么看法?   薛默琛:我很痛心,所以在接手中天集团时犹豫了很久,如何让一个劣迹斑斑的公司再次被大家接纳。我再此明确的表示,中天集团在我手中,一定会如中邦实业一样蓬勃发展。   记者:听说你即将与中天集团千金结婚,这是因为商业联姻吗?那中天集团已经这样,你还会跟她结婚吗?   薛默琛: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   记者:啊……噢,不好意思薛先生,传闻说中邦实业的高层即将有大调动,你是否会把薛老先生的小儿子委以重任?   薛默琛:当然!   默琛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忽然瞥向了摄像机,于是我清楚的看到了他唇角那淡淡的冷笑和眼中一缕阴戾。   他紧接着又吐了两个字:“不会!”   那记者愣了愣,才又讪笑着继续问,“那你接管两个公司,会不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庸才才会力不从心,没有哪个将军不喜欢战场!”他冷冷回到,令那记者更加尴尬,于是草草说了两句画面就切掉了。   我看到这里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雀跃,胸口一口浊气总算的吐了出来。那些该死的家伙终于倒了,我心里特别酣畅。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都在关注中天集团的动向,默琛接管了中天集团,因为手持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而顺利成为新一代董事长兼CEO。   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有一个慑人的双重身份,是两个公司的董事长兼CEO,这应该是历届商场上没有的事情。   于是很多人在揣测他会把两个公司合二为一,所以在新年最后几天里,中天实业的股票连续翻倍,成为炙手可热的一只牛股。   而中天集团则还在停牌,但因为高层换血而备受期待,估计会成为跨年后另外一只牛股。   我也在跟着沾沾自喜,我觉得,今年这个年,会是我三年以来最快乐的年!   虽然,默琛的成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   乡下过年后的正月里就是走朋访友,今天这个过寿,明天哪个过寿,吃的全部是大鱼大肉。我对此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觉得有那个钱为老人过大寿,还不如给他本人花好了。   于是我每天都窝在屋里,听着外面爆竹声声,我的状态却特别的格格不入。   今朝爸妈又去吃酒席了,就在我们隔壁,我还是不想去,露了个脸送了礼就离开了,又回到屋里看电视,关注有关于默琛的新闻,这大概是我回到乡下唯一的消遣方式了。   “囡囡,囡囡你在哪?”楼下我妈在叫我,嗓门挺大的。   “楼上呢妈,什么事?”   我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关了电视走到了阳台,瞧见我们村支书正在跟我妈说什么,笑的跟一朵喇叭花似得。   “下来,村支书跟你说个事。”   我妈雀跃的招了招手,看样子有点与有荣焉的得意。我狐疑的走下去,从村支书讪笑着打个招呼。   “小晨啊,你最近有没有要工作的欲望啊?”   村支书是个精明人,知道旁敲侧击。我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肯定有工作的欲望啊,我不能在家里当啃老的蛀虫嘛。   “哪个,你短期内不会出去是吗?”   “叔,你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啦。”   “嘿嘿,我这不寻思你可能会没空吧。你看,你是我们村最厉害的大学生吧?”   “那是以前了叔,你还是说重点吧。”我无奈的扶额,觉得他们这些当官的人忽悠功夫越来越好了。   “是这样的,咱们镇上公开招聘中学老师,村里如果有人应聘上的话,社里的福利就会好点。你看咱们村大多数都是文盲,所以叔想让你去。不用你呆一辈子,只要福利的名额下来了,叔就想办法让你走人。”   “……叔,你这是作弊啊,我是学设计的,去教学生不是误人子弟吗?”   “叔这不是为了大家的福利嘛,你知道么?贡献你一人,幸福全村人啊。每家每户过年都会多拨一百块下来。”   “是啊是啊囡囡,你看你不是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吗?去给咱们村谋福利吧?”   我妈听罢也激动万分的掺和,觉得贡献我出去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我很无言的瞥了她一眼,感觉自己有点像不是她亲生的。   “有薪水吗叔?”   “当然,我如果给你争取一下的话能有一千一百多,还有米面呢。”村支书瞧我松口,那笑的那叫一个酣畅。   我寻思现在也没有目标,也就答应了他们。毕竟有事做,我就没那么空虚的天天盯着电视,渴望能有默琛的新闻出现。   我好像很没用,回来这么久没有哪一天不想他,唉……   于是因为我无私的奉献精神,村子里的流言蜚语终于悄然而逝,而变成了对我滔滔不绝的歌颂。每家每户都恨不能把我用三炷香供起来,因为我不但给他们长脸了,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福利。   我听说村支书在镇上对我大肆吹捧,于是镇上给我们村又拨了十来万修路的款子,乐得村支书逢人就夸我够义气,够无私。   我对此不置可否,反正我在正月十七这天的十点十分,成功的站到了西丰中学初一班的讲台上,介绍自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   “我叫方晨,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从今天起,我将负责你们未来三年的语文课程,我会好好与你们……”   我这一番言辞是东施效颦到数学老师李峰的开课词,因为我实在不会。他大概也是刚毕业的老师,所以并未讥笑我,还很好心的给我改了一些重要地方。   我滔滔不绝的说完过后,意料之中的听到了他们潮水般的掌声。   我莞尔一笑,对着他们深鞠一躬。正要感谢他们对我的鼓励时,忽然感觉胃里一阵汹涌澎湃的翻涌,那个“谢”字还没话说出口我就冲出了教室,但没跑到厕所就吐了出来。   好在我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吐出来的秽物没那么恶心。但我还止不住,于是我又跌跌撞撞的冲到厕所,靠着洗手池大吐特吐了起来。   我从来没吐得这里狼狈,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头晕目眩的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撑着洗手池忍了好久才没了恶心感,连忙冲洗了一把脸,急迫的喘了几口气。觉得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后,我才又朝着教室走去。   但我还没走到教室门口,下课铃又响了。我瞧着里面鱼贯而出的孩子们,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觉得,下一堂课我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在老师没有到的情况下,不能擅自离开教室,这样太不礼貌了。   我进去教室拿了课本,瞧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办公室里。里面其他班的老师正在交流经验,瞧见我进去的时候都友好的冲我点点头。   “方老师,你是刚从学校分配出来的吗?”   “额……是啊,很没有经验,还请你们以后多教教我。”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说我是村支书贡献出来谋福利的,这样我大概会立马被打回原形。   “没事没事,我们大家也都没有经验,都是刚分配出来的。方老师,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啊?”   “我……我是C大的,我读的不是教师专业,只是觉得教师的职业很神圣,就想试试看。”   我觉得我这番言辞太官方了,我自己都有些汗颜。但同事们听得却很受用,他们都对我很有好感。   “C大啊,那是个高等学府呢,能跟复旦清华齐名呢。”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我这话其实真没谦虚,我在C大的确是风云人物,但一出来过后就成了过街老鼠,说打酱油还算客气的。   “方晨,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刚听同学们说你吐了。”我正跟同事们聊得开心,数学老师李峰就走了进来,很是担忧的瞧着我。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堆秽物还没收拾呢,才讪讪笑了笑,“可能是早上空腹喝了牛奶,没事的。”   “噢,那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学校也有校医的。”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金贵。我还忘记去处理现场了,你们慢慢聊,我去一下。”我有些尴尬,因为我跟李峰其实并不熟。   “不用去了,我已经帮你收拾了。”他又道,另我更加尴尬,一张脸囧的跟什么似得。   “呵呵,李老师这么关心方老师,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个较为年长的老师一起哄,所有人都朝我们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讪讪的笑了笑,连忙飞冲着跑了出去。 ☆、第106章:我大概被绑架了   我跑回了宿舍,这是报道的时候学校分给我的临时住宿,不算大,就十来平方。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和一个小电视。这算是我的所有装备。   我打开了小电视,斜靠着床头一边听声音一边开始拿起教导主任发下来的资料看。   我是村里推荐的老师,还没有考教师资格证。但因为我的学历是C大的,所以学校对我一律开绿灯。让我一边教课一边考资格证,并且资料都是内部资料,包过的那种。   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所以也打算在这个岗位上争取干点什么成绩出来。   我记忆力挺不错的,说不上过目不忘但对付这些考试足够了。于是我翻了几遍过后就放下了,靠着床头假寐着,等着放学吃饭。   “本台讯,中天集团股票在停牌二十六天后开盘,一个小时就已经涨停,成为当天最火热的股票。董事长薛默琛还表态,会让中天集团成为A市最强大的企业。有很多人纷纷揣测,薛董事长是想把中天集团和中邦实业两个公司合并。”   我本来把电视的音量调得挺小的。但我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这个新闻。我霍然起身,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画面中。薛默琛与很多商界大亨在谈笑风生,而他的身边竟然跟着秦菲,她挽着他的手还一脸幸福的样子。   我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抬手“啪”的一声就把电视关了。   这混蛋,禽兽!   他竟然真的要娶那么一个女人,他一边把秦斐然夫妇送进监狱,一边还要娶他们的女儿,变态啊这是?   我愤愤难平,心像是猫爪一样难受。于是我的胃又开始翻涌,一股恶心的酸味从喉咙汹涌澎湃的喷出。我连忙抓过垃圾桶,抱着桶又吐了起来。   一边吐一边哭,因为伤心!   我发现自己做了那么多却是在为她人做嫁衣,他竟然这么快速就放弃我并且忘记我了。我以为我会很洒脱的把他埋在心里,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疯狂的嫉妒着,我一点也不甘心!   “方老师,李老师说他这节课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看看。”   我正狼狈着,门口传来了细细的敲门声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我连忙抓起纸巾擦了擦眼泪,拿起黑框眼镜戴在了鼻梁上才去开门。   是林丽,我们村的学习尖子生。   “已经上课了吗?”我发现备课本还放在办公室。却又不想去拿。   “嗯呢,刚刚打铃!”   “你先过去跟同学们说自习十分钟,我马上来。”   “好!”   林丽走后,我匆匆忙忙洗了个脸就朝教室赶,因为心情不好导致我身体也不舒服,我第一天就对这工作有些怯懦了,怕做不好。   孩子们都很听话的在看书,我进去的时候值日生喊了声起立,顿时齐刷刷都站了起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是开学第二天,大家先熟悉一下吧,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就站起来应一声。”   “好!”   因为我毫无教学经验,所以这一节课就这样跟同学们混了个脸熟就下课了,什么都没教给他们。我对此表示很愧疚,所以下课的时候我说请他们喝汽水。   我把孩子们带到小卖部一人买个汽水,心里的愧疚感就稍微小点了。他们拿着汽水又兴冲冲去派对打饭,我完全没有胃口,就打算走出去逛逛。   刚走到校门口,门卫就朝我招了招手,“请问你是新来的方晨方老师吗?这里有你一个快递包!”尽冬见巴。   “……我的快递包?”   有没有搞错?我才来这里第一天上班谁会寄包裹给我,我都还没告诉我那些少的可怜的朋友们呢。我爸妈离这里也就几里路,应该不至于给我弄个包裹来吧?   我狐疑的走过去接过包裹,顿时心头一紧,有种五雷轰顶的惊悚感。这龙飞凤舞又风骚又妖娆的字体,除了那该死的禽兽还有谁写得出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在我上课第一天就送来个包裹?   “是你的吧?麻烦你这里签个字,谢谢!”   “谢谢你,是我的。”   我讪笑着签下名字后拿着包裹走出了校门,一边走一边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个大的文件袋。而文件袋里,却是一张婚礼邀请卡。   我心一沉,拿出邀请卡打开一看,里面顿时掉出一张信签纸。我连忙抓住信签纸瞅了瞅,上面只有一句话:晨,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想你了。   禽兽,该死的禽兽!   这他妈的跟我挑衅吧?结婚还竟敢让我去参观,要不要脸的啊。   我愤然的撕掉信签纸和邀请卡,眼睛莫名的就朦胧了。   这混蛋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离开了,他还嫌伤我不够吗?我都逃到乡下了,他都还不想放过我。   我果然是太高看他对我的感情了,我以为他说和秦菲结婚只是权宜之计,谁知道是真的。   他丫的要结婚了,新娘非但不是我,还他妈的是仇人的女儿。他这得有多变态才能干这种奇葩之事啊?   “混蛋!”   我无法控制的嚎了一声,却莫名又牵动了不争气的胃,一口酸涩的东西无法控制的喷了出来。我又狼狈不堪的蹲在路边呕吐,我想我可能是喝了过期的牛奶伤胃了。   “给!”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望去,竟是李峰拿着纸巾站在我身后。我连忙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的秽物和眼泪,窘迫的站了起来。   “谢谢你李老师。”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可能早上喝的牛奶过期了,胃有些不舒服,没关系的。”   “去校医那里看看吧,你这样上课同学们看到也会吓坏的。”   “没事,下午好像没我的课,我打算回一趟家。”   我心情很不好,很难过,所以我想看到爸妈。我这些年没交什么朋友,也只有爸妈会毫无保留的对我好。   李峰一直在看我,眼神若有所思,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讪讪的要走开。   “方晨,你明明是那么厉害的设计师,为何会来学校当一名老师啊?”他叫住我,仿佛很难理解我出现在这学校的原因。   也不光是他,还有不少老师都觉得奇怪。因为村支书在学校把我吹嘘得出神入化,说我十五岁上大学,在外面如何的风光无限,所以他们这样匪夷所思很正常。   我迟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村支书说我来这里教学的话,我们村的福利会好一些,我是来为他们谋福利的。”   我这样说的话,一大半的人都会接受,因为这是个硬性指示。局里因为一直招不到老师而一筹莫展,所以镇上给出了这样的条件来诱惑人。   李峰果然不猜忌了,了然的笑了笑,“原来你是被你们村贡献出来的啊?好巧,我也是。”   “真的?”我一下子像找到了组织,竟有些雀跃。   “恩,我本打算毕业了就去A市找工作,谁知道我爸就为了点蝇头小利把我贡献出来了。”   “呵呵,那就先干着吧,既来之则安之。”   “是啊,本来是觉得无趣,不过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耸了耸肩,“我请你吃饭?咱们去外面小店吃?”   “好啊!我也正好饿了。”   吐了那么多次,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了。我因为和李峰同病相怜而多了些话题,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学校外的苍蝇小馆走去。   然而,我在刚吃了一两口又开吐的情况下,开始怀疑我不是生病了,而是……   于是下午的时候我没有回家,乘车来到了县城,找了一家诊所做了个检测,我得到了一个此刻对我来说是噩耗的消息:我怀孕了,已经四周了。   这其实本在我能接受的范围里,但因为薛默琛的结婚请帖而变成了无法接受。   我爱他,所以离开他的时候希望能够留下点什么。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所以我能接受当一个未婚妈妈。   可他为什么要娶秦菲?他娶任何一个女人我可能都会接受,唯独这个女人我非常憎恨。   我没有痛哭流涕,独自一个人在县里的肯德基店买了一杯饮料,就靠着椅背那样坐着,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人,不悲不喜,只是怅然若失。   我有孩子了,我本来是渴望有个孩子的,我爱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我最爱的男人的。可他……唉!   我无言以对,毕竟我离开他的时候是那么义无反顾。   要留下吗?   如果留下孩子的话就意味着我的生活节奏会被打破。在这半封闭的乡下,我极有可能会被千夫所指。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我这些年已经麻木了。但我爸妈呢?他们一辈子傲骨,别临到老了被我给压垮了。   怎么办?还是过一天算一天,等到实在没办法隐瞒再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想清楚是留下孩子还是打掉孩子,总该会做一个决策的。   打定主意,我心里又没那么沉重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可能又习惯性的当鸵鸟了。   ……   我真的没想到,女人在怀孕过后会莫名的多了些期盼。我虽然还没决定要不要留下这孩子,但我下意识里已经有种做母亲的觉悟了。   母性的光辉直接让我的亲切感倍增,我在学校几乎成了一个闪亮的灯塔,走哪都会是聚焦能源。   开学一个多月,我的孩子们和别的班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我,我对此表示沾沾自喜。   然而唯一让我举棋不定的,就是我还没有想通要不要留下这孩子。或者,我不愿意去想,因为我潜意识里就没打算不要她。   我没有再去关注薛默琛的任何新闻,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去管了。我在学校里快乐的教课,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我快乐的假象在我抱着课本进办公室的时候被全然击碎。   “喂,你们知道吗?方晨怀孕了。”   “不可能吧,你怎么知道?她男朋友都没有啊。”   “张老师说的,她是过来人,说方晨走路的姿势不对,就是怀孕了。啧啧啧,你说这孩子会是谁的呢?她一直住在这学校,没看到她和谁厮混啊?”   “会不会是李老师的?他一直都很喜欢她啊,两个人经常有说有笑的,还眉来眼去呢。”   “哎呀,漂亮的女人都不会安分的啦,这当老师才多少钱啊,你看她的包和衣服,随便拿一件都是好几万,怎么可能是李老师能提供的?是傍大款了吧?”   “可能是呢,可是咱们镇上有大款吗?”   “镇上没有县上有啊,再不济市里嘛。”   “啧啧啧……看不出啊,真看不出呢!”   我听到办公室的聊天声后就没有进去了,又抱着课本离开了。我决然想不到平时对我客客气气的同事们背地里是这样说我。   亏我还因为自己那么受欢迎而沾沾自喜,原来都是虚的。我其实并不太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我晓得不过不了多久会愈演愈烈。我无法想象我挺着肚子被人指指戳戳的感觉是什么,我或许应该要考虑一下后果了。   我落寞的回到宿舍,心情极度不好。   一想到我孩子才两个多月就开始受人鄙视了,如果我真的生下来的话,他是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他会被所有小朋友冷落,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说私生子。他会自卑会懦弱,甚至……   我想起这些眼睛不自觉的朦胧了,伤心极了。原来我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淡漠,我是如此喜欢这个孩子。   原来,任我再无所畏惧,也只是代表我自己。我所有的任性伤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我身边的人。   我忽然后悔了,我那天为何要那么傻,为何不告诉默琛,为何不采取一点补救措施。   “方老师,方老师,有人找你!”   我还在自艾自怜时又被人打扰了,我心头一怒,气匆匆的上前打开了门,又是林丽。她瞧我生气的样子愣住了,竟忘记说话了。   “什么事啊?”我连忙缓和了脸色,浅笑了一下。   “噢,校门口有个人找你,还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哦?男的女的?有说自己是谁吗?”   “男的,高高的,就说找方晨老师,别的也没说。”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噢对了,要不要吃饼干?我刚买的。”我转身从书桌上拿了一包饼干给林丽,算是安抚她刚才受惊了。   她羞涩的接过饼干就跑开了,于是我也锁上门走了出去。   来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轿车边的阿飞,同行的还有一个两个男的,都是西装革履,一看就不好惹。   “小姐,好久不见了。”阿飞深意的瞥我一眼,笑了笑。   “你们来做什么?”   我狐疑的盯着阿飞,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诡异。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先生让我们来接你回A市参加他的婚礼。”   “你让那鸟人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回去的。”   参加婚礼!   这个禽兽,卑鄙龌龊的禽兽。他以为他是谁?他想要我干嘛就干嘛?我他妈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他么?   “小姐,快上车吧,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的。”   “我不去,让他去死!”   我怒喝到,转身就要回学校,那后面两人忽然一个箭步上来拦住我,扶着我就往车里塞。   为何说扶?因为两人一人抬一只手臂,几乎要把我抬起来了,我为了保持我良好的形象不愿意像个泼妇似的拉扯,或者说我拉扯不过。   我一上车,那两人也一前一后的上次了,阿飞油门一轰就飞驰而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门卫大爷傻愣愣的看着我,没有采取任何补救措施。   我从在校门口被堵到坐上直升飞机,前前后后大约是一个小时。   我没想到这两个杀气腾腾的男子是开飞机的,一个是机长一个是副手。他们的飞机停在县城的一个酒店的楼顶,风骚极了。   我这辈子是第一次坐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特别刺耳,我憋屈的坐在那里像个刑犯似得,阿飞则坐在我身边不断对我讪笑。   我没理他,我觉得他跟着薛默琛太久了也近墨者黑了,好的没学到却是把他禽兽般的举动学得入木三分。   “小姐,你渴不渴?”   我冷哼一声别过头望着窗外,飞机早已经穿越崇山峻岭,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小姐你饿不饿?”   “阿飞,你这样把我绑架了很过分的知不知道?我下午还有课呢。还有我爸妈,他们知道我被人绑架了会崩溃的。你做人怎么这么自私的?你看看你跟薛默琛那混球学了什么?”   我怒急的吼道,吼着吼着就悲从中来。“那混球到现在都不放过我吗?我他妈的这辈子就葬送在他手里了。我明明可以是一个很杰出的设计师,明明可以大放光彩的,都是他。”   阿飞见我咆哮就不说话了,默默的拿出纸巾递给了我。我抓过纸巾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又开始控诉。   “还有你,你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天天监视我像监视囚犯似得,我走哪里你跟哪里。你有没有同情过我?”   他更加无言,又默默的递了两张纸巾给我。   “一丘之貉!”我恨恨的补了一句,也不想再嚎了,主要是嚎累了,加上中午没吃什么饭,饥肠辘辘。   “小姐,伯父伯母已经在A市了,教育局也给你开辞退信,给!”阿飞待我平息过后从包里递了一个辞退函给我,意味深长的瞥我一眼。   “辞退函?”   我一把抢过信封打开,竟然真的是教育局给我的辞退信,说我虽然能力突出,但因为专业不对口又没有教师资格证,所以让我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他们是说得够委婉,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他妈这是被炒鱿鱼了。我堂堂一个C大高材生就这样莫名其妙被炒鱿鱼了!   “这是薛默琛干的?”   我怒视着阿飞道,心头的火冒的腾腾的。我觉得能够找出这种借口把我辞退的话,十有八九是人为的。   阿飞瞥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那混球知不知道我是去给我们村谋福利的啊?”我这一走,那村里的福利还有么?我是不是要被村支书指着脊梁骨骂?   “先生以你的名义给学校捐了一笔款子,又给镇上捐了一笔款子,当然还有村上。”   “……”   这混蛋,有那么多钱不好捐给我吗?为什么要给那些人?   “那我爸妈呢?把我爸妈弄去A市做什么啊?”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爸妈竟然没有给我一个电话,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们说这混球有多过分?   “先生请他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他要不要脸的啊?他以为他是谁啊,结个婚还得我爸妈都去?”   这下遭了,我爸妈去看到他结婚,心里肯定又心碎了。我一直都没告诉他们我和薛默琛的事情,我希望就这样慢慢淡漠。   可那混蛋结个婚把我爸妈弄过去做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吗?他难道不知道我爸妈心里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吗?   “小姐,你别气了,我们马上就到了,先生在机场等我们呢!”   “你有枪么?”我凉凉问道。   “没带。”   “有刀么?”   “你……要砍先生?”   “废话!”   这种禽兽死一万次都不够吧?他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这全世界的人都要靠他过日子,都要听他的指使吗?   我憋屈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够了。   阿飞默默的转过头,我瞧见他唇角好像抽搐了两下。我讪讪的窝在椅子上,有种很无奈的憋屈感。   A市在慢慢朝我靠拢,暮色也在拉近。我望着窗外如火的夕阳,觉得它们妖娆得不太真实。   A市,我在阔别两个月过后又被绑架回来了,我觉得啼笑皆非,我走的时候怅然若失,回来的时候亦是如此。   我和薛默琛到底会纠缠到何时?我想象着他结婚后还跟我偷情的场面,我觉得好讽刺好狗血。他肯定是我平生见过最龌龊卑鄙的人了。   我在暮色中抵达了机场,刚跳下飞机,就瞧见一个人影杀气腾腾的朝我走来,不,是扑来! ☆、第107章:如果他们留不住   看到那飞扑而来的影子我本能的要躲,刚转身要往直升机上爬就被他一把拽进怀中,低头就凶残的吻了过来。   熟悉的薰衣草味道,熟悉的霸道。令我静若止水的心像忽然间被丢了进了一颗高爆手雷,炸得我云里雾里的。   我承认,我该死的还在迷恋默琛的一切。在他要娶别的女人时我竟然还会因为他的吻而心悸,我他妈就是这样没用。   他肆无忌惮地在我唇齿流连忘返。紧紧抱着我让我无法挣扎,或者我压根就没挣扎,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我眼底余光瞧见阿飞和那两个男人暧昧互望一眼走开了,留下我们俩在这宽广无人的小机场里。   这大概是个军用机场,四周都是军绿色的直升机。但这回机场里没人,一盏白炽的探照灯似得东西来回的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禽兽般的吻了我多久,反正我晕头转向的差点忍不住把手伸进他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才住嘴。   他喘着粗气,抱着我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黝黑的眼眸中流转着炙热的光芒,我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因为他那地方已经支起了帐篷。   我只有两个字送个他:禽兽!   他看了我很久,忽然又低头含住了我的唇瓣,狂风骤雨般又侵略我一次。我就要无法呼吸了。不得已推开了他,他还暧昧的弹了一下我红肿才唇瓣。   “晨,两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变得又黑又丑了?”   这是他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语音未落我就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关你屁事!”   “你是我女人,你有义务为我保持光鲜亮丽。”   他莞尔一笑,牵着我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机场大厅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真的是军用机场。里面来往的都是穿着迷彩的军人,个个英姿飒爽,看得我目不转睛,热血沸腾。   “你能收回你那赤果果的眼神吗?不要亵渎军人的神圣好么?”   默琛在我耳边不悦的控诉,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酸意。我回头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冷呲了一声。   “怎么,准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他都挽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媒体了,还好意思说我,切!   “当了几天无证老师,倒是伶牙俐齿了很多,你没有带坏那些学生吧?”他意味深长的盯着我邪笑。我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得意。   “神经病!”   我嘀咕一声不想再理他,因为他要咄咄逼人的时候我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   他拉着我来到了机场外的停车场,阿飞正在跟那两个人说着什么,瞧见我们来,他就冲他们挥挥手走向了停在一旁的轿车。   我有点狐疑,这地方难道是阿飞的革命根据地?   “阿飞以前是特种兵,因为受伤了才退伍。”薛默琛像是知道我的疑惑,很好心的为我解惑。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给我的感觉非常沉稳,处事不惊的。于是我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滔滔不绝的敬仰,令默琛很是不悦。   “晨,你最近是不是很饥渴?”他靠近我耳语。   “……”   你丫才饥渴呢,你们全家都饥渴!   我鄙视的瞪他一眼。瞅着他的腹间不屑的冷呲了一声。“你脑子里天天荡漾着这些事,你能搞好工作吗?”   “据调查,男人每三分钟都会有这么个念头冒出来,这不足为奇。”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把我弄回来做什么?我教书教的好好的,全校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我。”我有点得瑟。   “是因为你买东西贿赂他们了吧?”   “……”   我想起自己的确是给每个人都买了点吃的,我底气不足就不反驳他了,靠着椅背冷冷的盯着窗外发愣。   我又回来了,被他一吻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我当初离开的初衷是什么。我该死的就是这么没用,我忘不了他,我眷恋他的所有。   并且,现在我的腹中还有他的孩子,我此刻多么想把这事告诉他,看看他的反应。是悲?是喜?或者是悲喜交加。   但我没有!   我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要跟别人结婚了,我不过是个路人,一个当了他三年情妇的路人。   所以这个孩子兴许留不住。   “先生,回酒店还是回别墅?”   车到世纪商贸路口的时候,阿飞停了下来,回头瞅着默琛问道。   他扳过我挑了挑眉,“回酒店还是别墅?”   “我爸妈呢?”   “他们在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婚礼结束过后就送他们回去。”他淡然道,完全就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心一酸,冷冷笑了笑,“那我肯定去酒店了,你把我绑架来参加你的婚礼,真是有心啊。”   “是么?我也是这么觉得,用心良苦啊。”他意味深长的笑笑,瞥向了阿飞,“回别墅吧,那边的花应该开了。”   “是!”   阿飞点点头,油门一轰车子就转向了通往别墅区的马路。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沉甸甸的像上坟一样。   默琛一直拉着我的手,掌心暖暖的。我悄然转过头用眼底余光打量他,发现他竟然又瘦了好多,两腮的颧骨都能清晰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瘦这么多呢?他的头发也剪短了,比阿飞的板寸都要短一点。   唉……说实在的,这发型一点也不帅气!   “看够了没有?你这样偷窥我累不累?眼珠子要爆掉了吧?”   凉薄的声音透着揶揄,我顿然就窘迫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这家伙干嘛非得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拆我台?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薛默琛,这么些日子不见我发现你越来越讨厌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偷窥我是因为喜欢呢。”   他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脸,轻挑极了。我不悦的拍开他的手,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厌恶。他是跟秦菲那货色太久被潜移默化成垃圾了吧?   “你这样兴师动众把我和我爸妈弄过来观看你的婚礼,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我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我爸妈也逃不过?任凭你搓扁揉圆?”   “你在说什么?”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恢复了他一贯的冷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才安静一点,我以为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又给你弄到这里来了。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啊?”   我心头那股无名之火腾的一下燃起来了,我这些日子的不甘和怨念也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他就那么冷冷的盯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咆哮了好一会才发现我们已经回到别墅里了,阿飞停下车都好久了,就是不好意思打乱我呵斥的节奏。   我转过头时看到了李嫂在冲我讪笑,我忽然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无形的打了几个耳光。   我这他妈的是在不平什么呢?我像个怨妇似的埋怨,活像别人欠我十万八万似的。   我在半个小时前不还醉倒在他的激吻之下么?   呵呵!   他肯定是像看傻瓜似的看我,看我咆哮埋怨,心里乐开花了吧?我还如此在乎他,可他早已经把我抛弃了。   我愤然推开车门下车,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冲李嫂甜甜一笑,“李嫂,好久不见你了。”   “是啊小姐,你看你都瘦了。”   “那有,我妈都说我胖了呢。”   我和李嫂寒暄的时候,默琛径直下车上楼了,阿飞把车开进了车库,也独自回房了。   于是我又尴尬了,虽然这房子是我自己的,可我知道这拿着烫手,我已经没有当家做主的勇气了。   “小姐,过来!”   李嫂冲我神秘的招招手,朝着花圃走了过去。我狐疑的跟过去,才发现里面的花草已经开花了,争奇斗艳的,漂亮极了。   “你走了过后,先生就来了一次别墅,就是为了把这些花带过来。”她悄悄跟我说道,音量放很低。   “呵呵。”   我干笑一声,很不以为意。所谓人走茶凉,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我跟他偷情的地方,我走了他不来也是正常。   “小姐,你饿不饿?先生让我给你准备了甜点,你去吃一点吧。”   李嫂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这一个月我总是吃什么吐什么,也难怪她说我瘦了。我跟着她来到餐厅,她炖的银耳汤浓香扑鼻,我一下子胃口大开,从橱柜里拿了一个大碗准备着。   “这是你最爱喝的,我加了几颗红枣,这颜色好看吧?”她把整锅都端过来,给我盛了慢慢一碗,“快吃吧小姐。”   “谢谢你李嫂。”   “看你说得,我先去外面整理东西,你慢慢吃。”   “恩!”   我目送了李嫂走后才端着大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可能是饿急了,我喝光后又盛了半碗,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   “我从来没发现你如此爱好喝银耳汤。”   默琛的话语音未落,我那不争气的胃就忽然一阵翻涌,我飞冲着奔向了卫生间,把刚吃下去的银耳汤吐得一干二净,把我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吐得瘫软在地上,瞧着马桶里的银耳汤,我忽的鼻子一酸就眼泪哗哗的了。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吃下去一点又吐了,我这是要死的节奏吗?   默琛狐疑的跟过来瞧着我抱着马桶哭得伤心,也跟着蹲了下来,无言的抹了抹我脸上的泪花。   “讨厌,走开,谁让你来的!”我拍开他的手哽咽道,哭得更伤心了。可能是委屈,心里强烈的委屈。   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竟然要跟别人结婚了,还硬把我拖来观礼。他就从没心疼一下我吗?   “你胃不好还是怎么?”他端了杯水给我漱口,很纳闷,“以前没见你胃不好啊?”   “管你什么事啊?”   我气急的冲他吼了一声,推开他就离开了餐厅,回到了楼上卧室。这地方还是什么都没变,我在时候的格局。   我把卧室反锁了,才无助的缩进卫生间里,蹲在马桶边继续吐,我不知道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反正我又怕又惶恐。   默琛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我没去给他开。打算在卫生间里泡个澡,不知道能不能让我那沸腾的胃好受一点。   可能我真的累了,我躺在浴缸里就那么睡着了,还梦见我去医院打孩子,那血淋淋的场面一下子把我吓醒了。   我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身边还躺着默琛,正在若有所思的看我。我摸了一下身上,竟是光溜的,于是我一下子惶恐了。   他应该没有发现我怀孕了吧?他刚才也没把我怎么样吧?否则我肯定会醒的。   “晨,睡吧!”   他忽然呢喃一声揽过了我,就这样抱着我睡了。长臂还环在我的腰间,顺势还滑到我的小腹摸几下。   我很紧张,躺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的。我奇怪他今天怎么没兽性的占有我,这么安静的就睡觉了。   我一直没睡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时,才偷偷探头打量他。   灯光很暗,但我能清楚的看清他的容貌,即便瘦成这样了,还是会让我怦然心动。   唉……   我苦涩的叹了一声,也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   早间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但我发现枕头上有一滴血迹,我愣了一下坐起来,抹了抹鼻子,好像没有流血。   “这家伙,是不是带别的女人回来睡觉了啊?还激情的弄出血来了?”尽豆役巴。   我狐疑的想到,裹了件浴袍走到了卫生间,却发现洗漱台上也有几滴血迹,可能是来不及收拾干净的。   是默琛吗?他流鼻血了?   我好纳闷,于是趿拉着拖鞋下楼了。“李嫂,李嫂。”   “哎,小姐什么事?”   “默琛呢?”   “先生一大早去公司了,阿飞送他去的。”   “噢,他……早上有没有流鼻血啊?”   “没有吧,我没注意呢,怎么了小姐?”李嫂拿着个抹布狐疑的走过来,很是莫名的看我。   “没什么,就是洗漱台上有几滴血,我在想是不是默琛流鼻血了,他最近好像瘦了很多哈,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啦,先生上次来别墅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只是问他说是因为工作忙。不过也可能是啦,听说现在两个公司都是他要管,他肯定是有些累。”   “噢,大概是吧。”   我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可能就像李嫂说的,他太累了。   于是我又回到了卧室,换了身衣服。我发现橱柜里的衣服又多了一批新衣,是春装,可能是默琛为我置办的。   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一些小细节上打动我,我此刻又有种被呵护的错觉。   我下楼的时候李嫂已经给我准备了早餐,但我没敢吃,我怕又吐。我现在一吐就会难受很久,我想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拿点什么控制呕吐的药。   我开着李嫂的车离开了别墅,跑到西区的医院去看医生,我怕在东区的医院遇到熟人,不管是谁我都会尴尬。   医院里妇产科的人很少,我挂了一个有经验的老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慈祥。她听我说起这一两个月的经历,眉峰越拧越紧,令我没来由的害怕起来。   “你过来躺下,我帮你看看!”   她拧着眉走向了里间,我心一沉,也跟着走了进去,躺在了里面一张小床上。她用两根指头在我腹部摁了几下,脸色很凝重。   “好了,出来吧。”她叹了一声又走了出去,于是我又忐忑不安的跟了出来。   “姑娘啊,你这个胎……怕是不能留啊。”   “轰!”   她这话顿如巨雷似得劈在我头上,我被炸懵了。什么叫不能留?我的孩子是死了还是即将死了?是不是我太没用老是吐他扛不住了?   我一下子惊呆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你这个体质太虚了,不适合怀孕,还有就是你盆骨错位,孩子越大你会越痛苦,到时候站都站都站不起来,我建议你尽早把这孩子做掉,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当妈妈。”   “……老医生,你……你确定吗?我很健康的啊,你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我从来没这样无助过,流着泪祈求老医生再给我看一下身子。我怀上孩子的时候傲娇的说还要考虑要不要留,天知道我有多爱这孩子,我怎么能接受打掉他呢?   “姑娘,我做这一行已经三十多年了,不会误诊的。你这孩子必须拿掉啊,不然你自己都有性命危险。”   “医生,你再给我看看,我求求你了,我身体真的很好,我只是吃不下饭。我可能过些天就好了,你在给我看看好不好?我不要拿掉这个孩子。”   我就差没给老医生跪下了,她被我缠得没有办法,亲自开绿灯令我去做了一张CT图。拿着图纸才跟我说。   “你看这里,你的盆骨不正,孩子坐床不好。这边是坐骨神经,他越大的话这边就越压迫神经。所以你……咦。”   她忽然愣住了,盯着CT图仔细的看了起来,“哎呀,真是作孽啊。”   “怎么了医生?”   “你这看起来还是个双胞胎呢,就是不太明显。”   “……”   双胞胎?   也就是说,按照医生的话,我这两个孩子都不能留了?我他妈的要杀死自己两个孩子了?   怎么可能!   我就是死也要生下他们的。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留下他们?你能不能帮我相信办法?”   “姑娘,不是我诳你啊,你留不住啊。你这样的病例我还没有遇见过,很不幸啊。”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所以啊,叫你们准备怀孕的时候要做检查你们就是不相信。不好的身体怀孕也不好,苦了自己又苦了孩子,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知道吗?”   我无言的听着老医生苦口婆心的教育我,瞳孔的泪哗哗的没有听过。她的话我只记住了一点:我的孩子留不住。   我绝望的拉着她的衣服,求她帮我想办法。我从来没有如此下作的跪过一个人,可我给她跪下了。   但她只是扶起我同情的摇了摇头,揉了揉我头发叹了一声。   “你还是尽早做手术吧,今天做也可以,不然越拖你可能越受不了,到时候神经压迫下你下肢瘫痪怎么办?孩子,听我的没错,我是医生,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如果能留,我不会这样说的。”   我悲痛万分的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泪如雨下。我恨我之前为什么要有打孩子的想法,如果我不想他们可能就会乖乖的在我肚子里发育成长。我恨自己,明明是那么喜欢孩子却要萌生那样可怕的念头。   我从没有过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觉,就算是当初从巴厘岛离开默琛时也没有那么痛苦。我无法接受我自己的骨肉会这样离我而去,我不能接受。   我开着车失魂落魄的回东区,满脑子都是昨天在浴缸里睡着时做的梦。我梦见我去打小孩了,他们都血淋淋的冲我哭喊,喊着“妈妈不要抛弃我!”   我一路开车一路痛哭,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扯拉成碎片一样。   我就不应该回来A市,这地方不光是我的地狱,也是我孩子的地狱!   我恨透那杀千刀的薛默琛。如果他不绑我回来我就不会去医院,也不会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于是我杀气腾腾的开着车朝他的公司而去,我满腹的恨意,瞬间就转嫁在了默琛的身上。我恨他,恨透了他。   中天集团和中邦实业离得并不远,我杀气腾腾的来到中邦实业总部时,没有瞧见默琛,助理说他来中天集团里面。   于是我又朝着中天集团而去,我好像疯了似得,觉得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默琛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我兴许不会活生生要扼杀我两个孩子。   我顺着电梯径直而上的时候,心头悲凉至极。我在想,如果我的孩子真的没有了,我和薛默琛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任他再怎么折磨我,我情愿死也不会妥协。   董事长办公室在五十二楼,电梯里面标的很清楚。我望着电梯顶部那一个个不断变换的数字,心里早已经万念俱灰。   我像是寻仇似得,在电梯打开的瞬间冲了出去…… ☆、第108章:你是来诀别的吗   “薛默……”   我不顾一切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正瞧见秦菲手撑着办公桌在对默琛说着什么,她穿了件紧身的齐臀连身裙,把她那两颗圆球挤得像是要爆出来似得。   她可能想不到我会出现。回头瞅了我很久才冷冷笑了笑,“哟,方贱……美女啊。这么巧,你也来了?”   我原本是张牙舞爪的。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立即变得高贵冷艳了起来,也冷呲了声。“我还以为你作恶多端坐牢去了呢,没想到还在祸害人间啊。”   我虽是对着她说话,但眼底余光却盯着默琛。他斜眸看我,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猜不透他什么意思,像一点不欢迎我。   “呵呵,我有默琛帮忙啊,怎么会坐牢呢。这么久不见,看你样子是越混越不行了啊?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有节气的离默琛而去呢,原来又跪舔过来了啊。啧啧啧……你是离不开他的钱还是离不开他的人啊?”   我原本是完全可以对秦菲反唇相讥的,只是在看到默琛那凉薄的眼神时怒了,我冲上前抬手一耳光贴在了秦菲脸上,毫不留情的。   我很不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个慢慢浮起的掌印,可见我下手之重。她懵了,娇嗔着瞥向了默琛。   “默琛你看她,默琛……”   “默你妹!”   我于是怒不可歇的反手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直打得她一个踉跄扑向了默琛的办公桌。他还是那么凉凉的看着我,或者是我们,无动于衷。   我被他冷漠的态度刺伤。睨他一眼后就离开了办公室,非常伤心的离开了。   这个混蛋,混蛋!   他到底是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情妇吗?可以给他提供发泄途径的卑劣的情妇。   我以为他会喝止秦菲的,毕竟是她在开口挑衅我。可他竟然在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想起自己在医院为了留下孩子给医生下跪的场面就觉得不值,我为什么要那么卑微的去留下属于他的孩子?我他妈的凭什么要给他生孩子?   我难过极了,满眼的泪花一直忍到电梯里才肆无忌惮地滚了下来,源源不断的。我靠着电梯壁哭得歇斯底里,慢慢的蜷在了角落。   我怎么会这样万念俱灰呢?心在忽然间被掏空了一样,满脑子空白。   我离开大楼的时候天色很阴霾,就像我悲凉的心境一样。我如行尸走肉般的沿着马路行走,完全没有目的。   风在嘶吼,由远及近,吹得路边的风景树沙沙作响。   路人行色匆匆的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偶尔能听到这样的话,“这女的神经病吧。走路横冲直撞的。”   于是我又乖乖的靠里边了一点,尽量不踉踉跄跄。我想打电话给我爸妈,可我害怕。怕这样的情绪影响了他们来参加婚礼的兴奋,怕他们知道我现在的近况。   “啪!”   有一滴水滴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打在了我脸上,我仰头一看,噼里啪啦又落下来好多,紧接着就是一道雨帘从天际拉开,毫无预警的席卷而来。   我毫无准备,被瞬间淋成了落汤鸡。可我也没躲,我希望让这冰冷的雨水浇醒我这发热的头脑,我希望自己振作起来。   我觉得老天爷是故意在跟我作对,这雨点子下得噼里啪啦跟筛豆子似得,打在身上也会疼。或者是因为遍体鳞伤,所以才疼。   我无助的哭了,泪水在我脸上横流,和那该死的雨点混为一体,让我看不清前面的路。   “嘀嘀,嘀嘀!”   急促的汽笛声在我身后此起彼伏,我才发现我竟然走到了十字路口,正在闯红灯横穿马路。于是我惊恐的站在了十字路口中间,抱着双臂望着来往的车辆,深怕他们把我撞飞。   我发誓我并不想死,我只是太难过了,没有看四周的状况。   其实我头很晕,可能是因为饿的,毕竟我早上就没吃东西,昨天吃了一点也吐了。我明明是饥肠辘辘,但我吃不下,把自己饿得头昏眼花的。   来回的车辆在飞驰,令我脑袋更加晕眩,于是我打算逃到路边去,踉踉跄跄的开始后退。   “方晨,方晨!”   我听到了一个惊恐的呼喊声,我不知道在哪一边,而就在我四处观望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冲来。   “方晨!”   在我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撞飞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了我抱在怀中,那车几乎是贴着我的身子而过的,我下意识护住了小腹,深怕被撞着。   “方晨,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了你?”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扬起头才瞧清楚来人,竟然是杜晟昊。   “好巧,怎么遇到你了。”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在他怀中,连忙推开了他。   “你想死啊?”他似乎很怒,声音歇斯底里。   “我只是有点头晕,不过被你这么一吼不晕了。”我讪讪道,转身就要走,他又把我拉住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   “是吗?那谢谢你了,我到东区的西决别墅区。”   我无处可去,也只能回到那个地方去。杜晟昊拉着我走向他的轿车,我看他一身衣服也被淋湿了,有些愧疚。   “刚才谢谢你了。”坐上车后,我第一时间跟他道谢。   他冷冷瞥我一眼后,又恢复到了跟我当仇人时的模样。我一下子就不想跟他聊天了,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我就知道这家伙记仇,小肚鸡肠。   他脱下外套扔在后面,又看了一下我,忽然轰动油门顺着高架而上。   “喂,我是去西决别墅区。”   “先去我公司换个衣服吧。”他凉凉到,还是那么冷漠,却令我心里莫名一暖。   “其实你不用如此客气的。”我不好意思的道。   “我愿意!”   “……”   杜晟昊的公司在西区和东区交接的地方,老大远就能看到“兰若”那个闪亮的标志。他一路飞驰而去,很快就到了他们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   他淡淡扫我一眼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温蒂,把4059款号的L码送到我办公室,再找一套0345款的内衣,要……”   他又看了我一眼,重点是扫描我胸部,顿了顿又道,“85C的。”   结束通话后,他才推开车门下车,又转到我这边给我拉开了车门,拉起我不由分说就朝电梯走。我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拽得更紧。   “喂,你不用扶我,我自己会走。”   我很尴尬也很窘迫,因为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并且关系一直很恶劣。他冷冷瞪我一眼后还是没放手,快步流星的走得更快。   “杜晟昊,你别这样好吗?”我无奈的盯着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怀孕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松开了我的手。我轻叹一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们顺着电梯而上,直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在公司的顶楼,其中有一层是跃层,可能是他住的地方。   他的助理已经拿着衣服在办公室外等候,看到我时愣了一下,冲我笑了笑。   “杜总,衣服和内衣都在这里。”   “恩,下去吧。”   他接过衣袋打开办公室走了进去,我迟疑一下也走了进去。他这办公室里很宽敞,因为找顶楼,视觉非常好。望着窗外那些错落有致的大厦,很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快去把一身的湿衣裳换下来吧,楼上有卫生间,你可以洗个澡。”   他把袋子递给我就去办公了,我有些面红耳赤,但还是磨磨蹭蹭的上楼了。人家有这翻好意我也不好再矫情。   这衣服是一条春天穿的棉质长裙,还有一个小马甲,内衣是一套黑色的无痕内衣,我穿着很合适。   我换好衣服又把自己的湿衣服放进了衣袋里,下楼时杜晟昊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那个,谢谢你。”我本来想问问这衣服要多少钱的,想想还是算了,他不缺这钱,我也不想那么矫情。   “司机在公司楼下等你,会送你回东区的。我有事情忙,就不送你了。”   他一直装着不以为意,但我瞧见他拿文件的手在微颤。他应该是很生气吧?难道杜昕若跟我说的是真的,他喜欢我?   “杜晟昊,谢谢你,当年我……”   “别跟我提当年!”他一下子怒了冷冷的瞪着我,“当年你为什么要选择他?你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我爱他。”我怔怔道,被他唾弃的眼神震住了。   “你真以为他是好东西啊?他把秦斐然夫妇送进监狱却把秦菲保释了出来,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玩弄她!就像他玩弄你一样。”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想玩弄谁是他的事。”我心头一沉,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会在他身边。   “你确定没关系吗?那你怀孕是什么意思?”他忽然站了起来,走上前阴冷的瞪我。   “我怀孕是我男朋友的,我这次来A市是为了参加薛默琛的婚礼的。”   “……”   他一下子无言了,眼睛很惊愕的盯着我。许久,他给我拉开了门,还把我推搡了出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我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这样太过于狼狈了。只是我来不及计较什么,因为我没有资格。   我下楼的时候,那个司机果然还等在大门口,看我走出来还恭敬的给我拉开了门。   “方小姐,请!”   “谢谢!”我轻叹一声坐了上去,在车子驶离兰若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顶楼,我好像瞧见了窗边有个人影。   ……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因为一天没吃东西我饿得头昏眼花。一回到大厅我就找了个面包啃。因为怕吐,我吃得特别慢,一口下去确定没有呕吐的感觉才吃第二口。   李嫂看我吃东西样子有些奇怪,在我一旁看了好久,才轻轻走到我身边坐下,“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下子惊呆了,觉得她的火眼金睛好厉害。   “我看你气色很差,走路也不对。你是不是老吐啊?”   “恩,一直都在吐。”   “那你这样不行的啊,我们家乡有个人就是怀孕就吐,吐到后来身体扛不住,孩子也没了。”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像在心疼我。   我一下子没有吃面包的胃口了,因为那老医生也是这样跟我说,我的孩子保不住。   “小姐,先生知道吗?”   “李嫂,不要告诉他,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我心酸的道,把医生的话有重复了一边,于是她更加心疼我了。“你别告诉默琛,谁都不要说好吗?”   “恩,我晓得的,我去给你弄一碗酸汤面,看你能不能吃下去。”   “谢谢你。”   我很遗憾的没能吃下去李嫂的酸汤面,因为我在闻到那酸楚的味道时就难受了,胃里翻江倒海的。   所以我只能喝了一杯牛奶过后就早早上床睡觉了,我很疲惫,有种灵魂要出窍的感觉。   我刚躺下不久,就迷迷糊糊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我掀开眸子,正是默琛坐在床边看我。还是那复杂的眼神和冷漠的表情,像不认识我似得。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寒着脸怒视着他。如果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一定会拼了命的跟他打一架的。   结果他没有,他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浅浅笑了笑,“晨,后天是我的婚礼,记得准时到,这两天我不能来陪你了。”   “砰啪!”   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碎得四分五裂的。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要激动不要发狂,要平静。   “是吗?那恭喜你了。”我言不由衷的笑到,妩媚极了。   “谢谢!”他轻轻捏着我的脸,眸色有些眷恋。但很快他又放开了,勾起我的下颚轻轻吻了我一下,“以后你还做我的女人好吗?”   “情妇是吗?”我冷笑道。   他无言的点点头,顿了顿又道,“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但我今生不能娶你为妻。”   “呵呵,没关系。”   “好好休息,你这两天脸色很差,是不是有些水土不服?”   “怎么会呢,这里好歹我也过了七八年。可能是有些感冒,你别担心,我会很好,好好结你的婚吧。”   我很佩服自己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这些话,我太虚伪了。他浅笑着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的听着。   “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多少岁?还不到十五岁吧?”他忽然又问我道。   我想了想,才点了点头,“恩,差几个月才十五岁,当年我是我们市里的理科状元。”   “是吗?看不出你这小迷糊还是理科状元呢。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是故意摔地上的。”尽亩匠才。   “……”我微微一愣,有些惊恐。   “我在校门口就看到了你,在你面前兜了好几圈你都没注意到我,所以我就骑着车过来了,只是没想到摔得那么惨。”   默琛,你这该死的混蛋,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是要我甘心情愿的再给你当情妇吗?   我有我的生活要过,我必须调整自己的心情来适应没有你的日子,我不可能再给一个有妇之夫当情妇的。   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是渴望和你在一起才会答应你那无理且过分的要求。   我承受你所有的折磨只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已经粉碎了我的希望,我又怎么会还在你身边?   “晨,这些年我是真爱你的。”   因为真爱我,所以你就选择和别人结婚?呵呵,默琛,你的爱真的是全世界最奇葩的感情了,我果然是看不透你。   “或许没有我,你会成为一个杰出的设计师,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神。你的确很有天赋,连我自己也自叹弗如。你给陆斩设计的酒店反应很好,业界的很多人都表示设计非常合理。”   “默琛,你说完了吗?我累了。”我打断他,觉得他像是在追忆什么似得。我又不是死了,需要别人来肯定我什么?   再说,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我极有可能再次崛起。   他笑了笑,卷起我短短的发丝拨弄着,眼底不经意的露出一缕柔情。“晨,你会恨我吗?这些年我对你那么坏。”   “当然不会了,你又不欠我什么。”我他妈的真的好虚伪,我此刻恨不能拿刀捅了他,或者给他两耳光,可我在说什么?   我怎么不恨呢?他在我怀着孩子的时候娶别人,一边说着多么爱我,一边说着这辈子不能娶我,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真的不恨?这是你的真心话?”他像是不相信我所说,挑眉愕然的盯我。   “当然了,憎恨一个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我干嘛要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看,多么大义凛然的话,我在撕心裂肺的情况下会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我真的要佩服死我自己了。   怪不得他要娶别人,大概就是因为我死鸭子嘴硬。   他眸色更加的惊愕,看了我好一会才笑了笑道,“真没想到你回去一段时间,却是成熟多了。”   “是吗?那你在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很逍遥自在?没人管,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是啊,的确很逍遥自在。”他微微有些失神,脸色也忽然黯淡了好多。我只当他在缅怀我们的过去,也很不以为意。   “晨,我想再抱抱你。”   他忽然道,接着扬手就把我搂在怀中用力抱着,把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我有些纳闷,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大概是最后的拥抱吧?他今天说话怪怪的,像是要跟我永别一样,或者是已经决定彻底跟我了断这段感情吧?   呵呵,那么说,他这会儿是来跟我告别的了?   他抱了我很久才放开我,我发现他眼圈竟然有些微红,可能是想起我们的过去有些舍不得吧。我有的时候也会这样,想着过去就流泪,痛苦万分。   因为当年我们实在太幸福了,把这一辈子的幸福都透支光了,以至于我们俩现在如此痛苦。   “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就不能不走吗?最后一次,让我枕着你的臂弯睡。   我在心中如此补了句,却是冷傲的拉开被褥躺了下去,侧过头不想理他。他就靠在床头卷着我的发丝,默默无言的陪着我。   我死死的咬着唇,却依然控制不住泪如雨下。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质问,想控诉,可我没有。   我不能把最后一点自尊抹杀,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其实我也会过得很好。虽然我他妈的现在就很不好了,极度不好。   他其实一探头就能看到我泪流满面,可他没有,他只是靠在那里沉默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他像是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才离开,我在听到卧室的门关上那一刹那就冲到了阳台,悄悄站在阳台边看他。   他又在楼下站了好一会,一直望着阳台,只是因为灯光昏暗而没有看到窗幔后的我。   “李嫂,小姐这两天胃口怎么样?”   “不太好,可能凉了胃了,吃东西老吐。”   “噢,你熬点暖胃的东西给她准备着,她饿了就给她送过去。”   “好!”   “还有,花园的花多看着一下,别让它们焉掉了,她会难过的。”   “恩,我知道!”   “我这两天就不来了,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恩!”   他交代了好多事情才开车离开,我望着那绝尘远去的车影,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我不懂我们两个为何会爱得如此痛苦,我能感觉到他是爱我的,可为何他还是选择了放手。是我的身世太平凡了吗?他们有钱人的世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择秦菲呢?他不恶心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落寞的回到卧室,又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似得,觉得这样就会有种无形的力量在保护我。   我的这份爱恋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我始终还是成为了炮灰。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以至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默琛挽着秦菲结婚的画面,我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宣誓。   当我的睡意刚要浓一点,床头的手机忽然呲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我抓起手机模糊的接通…… ☆、第109章: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晨!”   这低沉磁性的声音永远会拨动我心头最脆弱的心弦,我几乎在瞬间就泪眼婆娑了,但我忍着,转头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电话。   “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你有没有起床,吃过了吗?”   起床?   我狐疑的起身去到窗边拉开窗幔,才发现外面早已经艳阳高照了。   昨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这天空冲刷得极其净朗,宝蓝色的天空在阳光的辉映下晶莹剔透。没有半点瑕疵。几缕如絮的白云轻飘飘地掠过,美妙绝伦。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在接电话,于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叔叔阿姨在摩尔沙酒店的总统套房,你要没事就陪他们去转转。我要忙着婚礼的事情,就不陪他们了。”   “好,你去忙吧,我会招待好他们的。”   “晨,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恩……那我恭喜你吧,新婚快乐!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弄过来,想要我送你些什么礼物呢?”   “呵呵,你做了我那么多年的女人,我自然要隆重些对待你。当然也不光是这件事,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等会张律师会打电话给你,你做一些准备。”   “什么事?”   “等会你就知道了,这些年亏待了你,总得让我在结婚前弥补一下嘛。”   “呵呵!”   我干笑一声挂了电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局已定,我应该收起悲伤了。他无论如何也是我爱过的男人。我就算再唾弃他的妻子也会给予他祝福的。   我没有再睡了,去到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换了一套新衣。这都是他早早准备好的,我根本连搭配都不用。   瞧着镜子里我那憔悴又苍白的脸色,我忍不住叹息。我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呢?完全像个深宫怨妇似得。   我在脸上用了点淡妆,遮去了那抹憔悴,拎了个新包就下楼了。   李嫂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点心,我饥渴的看了几眼后还是忍住没吃,我怕吐,一吐就会胃疼,虽然我真的好饿。   “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啊,吃点吧,吃慢点。”   瞧着李嫂的脸比我还沉重,我就拿了一个包子。刚准备要吃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寻思是那个张律师打来的。连忙接通了。   “方小姐,我是张伟,薛先生委托的律师。”淡漠低沉的声音透着律师惯有的那种从容语气。   “你好!”   “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来我们律师事务所一趟?我这边有些协议可能需要你签署。”   “噢,好啊,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发你手机上!”   我不晓得这张律师要跟我签署什么,但我吃饭的心情却因此而没有了,于是我又放下了那个包子,冲李嫂歉意的笑了笑。   “李嫂,我等会回来吃。”   “唉……”   她摇摇头很是叹息,我没再跟她说什么,拎着包走了出去。   我开车来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都以为那律师下班了,谁知道他在办公室等我,看到我时很是殷勤的给我倒了杯水。   “张律师,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是薛先生委托我让你签署的一份股份转让合同,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条约。”   “股份转让?”   我狐疑的拿起文件看了看,不由得大惊。默琛竟然把他所持有的中天实业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他就是用这个来弥补我吗?会不会太大手笔了。   我只要签了字,几乎在瞬间就迈入了亿万富豪的行列。   “张律师,他在开玩笑吧?把这个转让给我做什么?我又不要这些东西。”   我想高傲的说我只想要他的人,可惜这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他都已经不在乎我了,我竟然还想着他。   恶心,鄙视,唾弃!   “这不是玩笑,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方小姐就放心的签字吧。”   “这些东西我拿着没用,我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你还给他吧。”   “他说这是为了补偿你八年的青春,让你不用客气。从此以后他不再管你,也希望你不要管他。”   张律师说话一直都那么慢条斯理,能让我清楚的了解他每个字的意思。他淡定从容的看着我,一副我若不签他一定会说服到我签为止。   我听懂了默琛让他转达的话,用这些股权来买断我们的关系,我们从此成为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我若不签呢?”   “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他会一辈子不安心的。其实方小姐,你如果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可以在签署之后捐赠出去,这样你还能成为一个大慈善家,名利都有了。”   “……”   我凉凉的瞥了眼张律师,不得不为他的话点赞。他说话犀利而尖锐,让人想矫情一下都不行。   于是我也不想二话,爽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他小心翼翼的扫描后再输入电脑,好像又再操作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竟然有这么多钱了,但其实我一点没开心振奋的感觉,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就算天天烧钱估计也是花不完的。   “方小姐,薛先生在前一个月已经准备把中天集团并购,所以你现在是中邦实业最大的股东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你现在一定是全中国最有钱的人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如果并购的话,又把所有股份都留给我,那他自己不是身无分文了么?他干嘛要这样做?   就算是要弥补我,也不用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吧?我虽然有点穷,但也知道这么多钱拿着也烫手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作为律师,是一定不能随便打探别人的隐私的。”   “你倒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这是必须的!”   我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过后,完全没有晋升为亿万富豪的喜悦。我的心情沉重得跟上坟似得,根本连状况都搞不清楚。   我拿出手机给默琛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了。于是我来到了摩尔沙酒店,找到了正在顶楼上斗嘴的爸妈。   “看吧,我就说吧,默琛不是囡囡的男朋友。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我爸像是有些气急败坏,可能是无法接受默琛要娶别人了。   “我看他对咱们囡囡那么好,还以为他们俩很恩爱呢。”我妈无不叹息的道。   “大伯,是不是默琛哥哥要娶别的女人了?”小宝听着两人斗嘴很纳闷,脆生生的问道。   “是啊,默琛哥哥竟然要娶那个秦菲,唉。她没有咱们的囡囡漂亮也没有她高啊,怎么会娶她呢?”   “爸,妈,你们俩在说什么啊。我和默琛只是好朋友,再加上我们是校友,关系肯定要好些嘛。”   我上前解释道,顺手抱起了小宝,“小宝,这几天想姐姐没有?”   “特别想!”   “想不想去逛街?姐姐带你们去。爸,妈,你们不是要转转A市嘛,我带你们去吧。等默琛婚礼过后咱们就满载而归了。”   我肯定是要回老家的,至于我腰缠万贯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跟我爸妈说。那些东西来得太突然,兴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再拿回去的。   “囡囡,默琛的婚礼是在这酒店楼下举行吧?我看已经在布置了。”爸还是无法释怀默琛娶别人的事情,拧着眉忧心忡忡的。   “不晓得呢,应该是吧。咱们去转转吧,反正在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一听是在这酒店举行,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他真有心,把我爸妈安排在这里随时看他和秦菲秀恩爱。   “走吧走吧,去转转也好,在这挺闷的。”我妈轻叹一声,拉着我爸朝楼梯口走去,我抱着小宝也连忙跟了过去。   下楼的时候我特意关注了一下大堂,果然有不少横幅,上面写着恭祝薛默琛先生和秦菲小姐百年好合之类的。   我冷冷的收回目光,领着我爸妈朝着大门口走去。还没上车,我就看到默琛和秦菲从小径那头走了过来。   他们俩本来是一前一后的,可能是在看到我们的瞬间就亲密的勾搭在了一起。默琛看到我们时好像愣了一下,才浅笑着阔步朝我们走来。   “伯父伯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派人送你们?”   “哟,这是方伯伯和方伯母吧?你们好,我是默琛的未婚妻秦菲。”   秦菲睨着我爸妈皮笑肉不笑的,我在想,如果不是默琛在她身边,她是一定会羞辱我以及我爸妈的。   “呵呵,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俏啊!”我妈讪笑道,推搡着我爸快走。   我冲默琛点了点头,抱着小宝就走开了。他也没有再跟我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等我们上车,再没之前对我的那种热情了。   我开着车载着爸妈离开,眼角酸涩极了。我咬着唇一直在隐忍着,不想让人看出我的异样。   我带着爸妈从东区逛到西区,把所有他们想去但一直没去成的地方都逛了。尽边沟技。   我一直装着特别开心,特别无所谓。因为就算我有所谓也无用了,一个不再爱我的男人,我计较只是徒增伤悲。   ……   两天的时间很短,但对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我在煎熬中等来了默琛的婚礼,绝对是空前绝后的盛大。A市的名流几乎都到齐了,挤满了摩尔沙酒店二楼布置的礼堂。   我在人群的角落里站着,成为了婚礼场上最可悲的一个人。   他们津津乐道的在谈论今天的婚礼主角,只有我像个顽偶似得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在另外一个世界发生,我在冷眼旁观。   我做不到强颜欢笑,实在是落寞极了。   我穿着默琛给我订制的礼服,他亲自买的高跟鞋,打扮得像个高贵的公主。   我爸更是穿得精神抖擞,西装革履显得无比帅气。我妈是一身喜庆的旗袍,把她极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我惊愕的发现薛啸天和他那个小儿子好像没有来,不晓得他们是不是决裂了。   我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一片艳阳高照的气象,这的确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我按理说应该去祝福那对新人,但我连迎合的话都说不出来。   默琛和秦菲好像还没有出现,现场只是参加婚礼的宾客,来来往往的欢喜得比人家结婚的还要激动。   “小姐,你怎么在这这里?”阿飞像是寻了我很久,看到我急匆匆的走过来喊我。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阿飞拧着眉欲言又止,他瞅我好半天却又什么都没说。   “爷爷他们怎么没来?今天是默琛的好日子,家人不来好像缺点什么。”   “先生查出当年你设计图被盗一事是秦斐然和二老爷一起合谋,所以把他扫地出门了。太老爷气不过去就和他去美国了。”   “噢,原来还有这事。”   我忽然间有点理解默琛了,生在一个唯利是图的大家族里,即便是有钱有势也没平凡人快乐的。   “小姐,你……”阿飞还想说什么,我默默的盯着他,他却又退缩了,什么都没说。   “今天陆斩来了吗?我好像没看到他。”   “先生有给他发请帖,来不来就不晓得了。”   “他的面子真大,A市的所有企业差不多都派代表了吧?”   “是啊,现在中邦实业和中天集团一合并,抱大腿的人自然就多了嘛。”阿飞讪笑道,眼底有一缕怅然掠过,但我没问。   我挑眉望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目测起码也是好几百人吧。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现在中邦实业说话最有效的人是我时,会不会吓一跳。   “阿飞,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等他婚礼结束就走了。”   “你不过去看看吗?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阿飞看起来像是比我还沉重,可能他也不喜欢秦菲吧。   “走吧,过去看看。”   我拎着裙摆挤过人群,围在那长长的地毯边。酒店把这地方布置得跟教堂似得,庄重极了。我冷冷的看着地毯那头,等着我最爱的男人挽着我最恨的女人走过红地毯。   “来了来了,奏乐,奏乐!”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婚礼进行曲忽然在四周响起,把我活活吓了一跳。我看到默琛和秦菲手挽手的从红毯那头走来,顿时觉得整个世界全然崩塌。   我的男人终于结婚了,新娘是别人!   他们踩着红地毯款款走来,一个霸气不羁,一个风情万种,他们在众人的掌声中慢慢的走向礼堂的尽头,那里站着一个牧师。   我站在红毯外怔怔的看着默琛,不知不觉眼圈就红了。我在努力忍着哭,心碎了一地。他像是也看到我了,并且快步流星的朝我走来。   他还牵着秦菲的手,她还在妩媚的朝着人群挥手致意。一身婚纱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美艳动人,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默琛拉起了我的手,我眸色一沉想要挣脱,他却贴近我的耳朵说了这么一句:“晨,看来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掌控了。”   我凉凉的看着默琛,觉得此刻的他不亚于一个超级混球。我唇角漾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浅笑,紧接着我扬手一挥,狠狠一巴掌贴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孩子让我打的!”   我在掠过他身边时用只有他听得到的语音说的,我走向了我的爸妈,挽起了他们的手,“爸,妈,小宝,咱们回家吧!”   爸妈没有问我为什么,更没有露出慌张惊恐的神色,而是从容的牵着我的手,转身与我快步流星的离开了礼堂。   我想我可以舒一口气了,我就让那该死的男人一辈子在愧疚里度过吧。我没有去管婚礼现场如何了,我下楼开着车载着我爸妈就飞驰离去了。   爸妈一直没有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打默琛,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很感激他们为我留颜面,这也让我明白,天下只有父母才会对孩子义无反顾的付出。   当然这指的不是我婶婶那样的货色。   “囡囡,把我和你爸载到机场吧,我们带着小宝先回老家。”我妈在路上跟我说,她很平静。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要怎么挽留他们。   “囡囡,你是大人了,有些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爸妈就放心的回家去了。”   爸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他可能已经猜出了我和默琛之间的猫腻,却体贴的没有刨根问底。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又载着他们朝机场而去。我的确是需要点时间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我肚子里毕竟还有个包袱。   我把爸妈送上飞机的一刹那,我哭了。我觉得自己太不孝了,我明明应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来让他们长长脸,开心开心的。可我……   我等到他们飞机起飞了才走向停车场,老远就看到我的车边站着个人,我愣了愣,愕然的走了过去。   “陆斩,你怎么在这里?”   他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车,想必是一开始就看到我了吧?他一路跟来的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眸色复杂的盯着我。随即他忽然一把扯过我抱在怀中,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似得。   这一刻我又忍不住泪如雨下了,在我最悲痛最难过的时候他出现了,还给我如此温暖的怀抱。   于是我再也无所顾忌,几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娶一个仇人的女儿。我是不是很差劲,我是不是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   我哽咽道,又委屈又不甘。   他没有做声,只是抱紧我,任凭我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我不晓得自己哭了多久,总之已经没有眼泪了才抬起头,冲他咧了咧嘴。   “对不起我太失态了,我……我这下子没事了。”我摊摊手,尴尬极了。   他抬指抹了抹我脸上的泪水,无言的叹了一声,“小晨,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没事了,走吧。”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陆斩,你要不要跟我坐一辆车?”   “那我来开吧。”他把我拉出来自己坐了上去,指了指副驾驶,“上来!”   我乖乖的坐了上去,他又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来开他的车,紧接着油门一轰离开了机场。   这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转头看我,很担心我的样子。我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窘迫。   他可能看到我在婚礼上打默琛耳光了,要不然也不会追过来。   “小晨,你回家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   “只是想把这里的一切都淡忘,所以就没想着联系你们。”我很歉疚,其实我有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但都忍住了。   “那你今天为何会出现?”   “……”   我无言的别过头,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没有再问问,只是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又默默的开车。阔别了两个多月,我们的话好像少了很多。   也不晓得他和杜昕若的感情发展得怎么样了,我真心希望他幸福。   他没有直接载我回家,我们两一起来到了世纪商贸楼下的咖啡厅里。   原以为我们会有千言万语数不完,谁知道我们俩静坐在咖啡厅里足足半个小时都没有说一句话。   “昕若做了我的女朋友。”许久,他忽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我微微一愣,重重点了点头。   “你终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陆斩,她是个好女孩。”   “她说是你在离开的时候打电话给她。”   “……我只是不想你们错过,我旁观者清嘛。”   “可是你呢?不要跟我说你很好这种话,我不想听。”他像是有些痛心疾首,可能是痛心我为何还会跟默琛纠缠不清。   “陆斩,不是每个人这一辈子都会遇到相濡以沫的爱人的。默琛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我爱他的时候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所以我才会这样难过。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不恨他吗?”   “我干嘛要恨他呢?他爱过我,至于为何没有继续下去,可能是我不够好吧。再说,他把全部身家都给了我,我觉得这也算是爱吧。”   “……全部身家?”陆斩狐疑的睨我,像是很纳闷。   “是啊,你可能想不到我现在是中邦实业最大的股东吧,我自己都想不到。”我苦涩的笑笑,眼角却又莫名的湿润了。   “那……”陆斩蹙了蹙眉,也是想说什么又打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又心疼又叹息的模样。   “好啦,都让你不要担心我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记得结婚的时候要告诉我,我就算日理万机也会来的。”   “会很快吧,你说得对,不是每个人这辈子都会遇到相濡以沫的爱人的。昕若对我很好,对我爸妈也不错,就这样过吧。兴许哪一天我把在你身上投放的感情全部收回来,就可以全心全意去爱她了。”   “陆斩,你一定会幸福的。”   “那你呢?”   “我……”我轻抚了一下小腹,浅笑了一下,“我会自己给自己幸福的。”   “小晨,其实我听说默琛和秦菲他们……”   “恩?”   我瞧着陆斩欲言又止,便无奈的笑笑,“好啦,不要提他们了,我也不想听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就回老家了。”   “小晨,我有一件事很匪夷所思,我想想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事?”   “其实我们接到的喜帖上,原本写的是你和薛默琛的名字,但为何会换成秦菲我很奇怪。”   “……你说什么?”   “有些事,真的是阴差阳错。”   陆斩苦涩的笑了笑,又道,“我们在一个月前就接到了喜帖,是默琛发来的,是他和你要结婚。也就是在那天我万念俱灰的喝醉了,遇到了昕若。后来她怀孕了,我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的意思,就和她在一起了。”   “陆斩,你没有选错她。”   “可是小晨,你知道那种看着心爱的女人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现在就是。我不能对不起昕若,却又舍不得你难过,我没想到薛默琛是这样的混蛋。”   “傻瓜!你要是这样昕若听到了才难过呢,她可是你孩子的妈妈,要对她好明白吗?”   我自己也怀孕了,我很清楚怀孕的女人是多么渴望有男人在身边的。“陆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快回去吧,我也没事了。”   “小晨……”   “好了,我真的没事,把我当妹妹吧,以后有什么事记得通知一声我。”我洒脱的站起来,硬是把他赶走了。   我看着他无奈又心痛的离去,心里的愧疚感顿时没那么强烈了,陆斩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我这个孤家寡人也要开始做点什么准备了。   当年我坦坦荡荡的来A市,现在我想要无牵无挂的离开。   ……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李嫂正坐在客厅里绣十字绣。她绣的十字绣非常漂亮,针脚很匀称。   她看我回来就连忙走了过来,很心疼的瞅我,“小姐,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啊?想不想我给你弄点酸汤喝喝?”   “不用,李嫂,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啊小姐?你说我一定帮你。”   “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吧,我想把孩子弄了。反正医生说他们也留不住,多一天就更痛苦一天。”   我大概有两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我几乎能想象肚子里的孩子们会有多惨。我吃不下,等同于他们也没营养,所以我不打算在留着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让一次性痛个够好了。   “……好!”李嫂迟疑一下,才深叹一声点了点头。   “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去休息了。”   “好!”   我上楼洗了澡,早早就蜷在被窝里躺着了。轻抚着我还不太明显的小腹,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想起马路上到处都贴着的那些无痛人流的广告,说人流的小孩会被弄成什么样。   我心里恶心感直线上升,胃里又顿时一阵惊涛骇浪是的翻涌。于是我翻身而起,又冲进卫生间里吐得一塌糊涂。我吐得几乎站不稳了,才踉踉跄跄的扑到床上。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被分解得支离破碎的孩子,个个都哭喊着叫“妈妈,不要抛弃宝宝,不要伤害宝宝,宝宝会很乖……”   我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开着灯彻夜难眠。   第二天李嫂很早就来敲我门了,我一听到敲门声一咕噜爬起来,打开门惊恐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小姐,我熬了点汤,你喝点吧。喝完了再去医院,身体不会那么痛苦。”   我看着李嫂沉重的模样,鼻子忽然间酸楚起来。我点点头回到卧室去洗漱,磨蹭了很久才换衣服下楼。   李嫂给我把汤端在餐桌上,甚是忧心的看我。我端过汤默默的喝着,喝着喝着眼睛就朦胧了。我就要去扼杀我的孩子了,并且是两个,我他妈的还是个人么?   “医院找好了吗?”   “恩,我们去西区。”我还是打算去找那个老医生,毕竟她比较了解我的状况。   “那我去给你收拾些东西,你身子差,无论如何也得坐一个小月子呢。”   李嫂轻叹一声走开了,我默默的抓过一把纸巾狠狠擦了擦眼泪才又开始喝汤。我逼着自己把一大碗汤全部喝点了,硬是一滴没剩,也好运的没吐。   我们俩往西区的时候是李嫂开的车,因为我抖得厉害。我蜷在椅背上跟筛糠似得,从未有过的惧怕。   她很担心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半点不敢怠慢。   我们很快来到了那家医院,我还是挂号的之前那个老医生。可能是因为她太慈祥,我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   她看到我时愣了一下,才浅浅笑了笑,“终于想通了?看你气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这些天都吐得厉害?”   “恩。”   “你这身体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就得好好调养一下,还得去正骨。你盆骨有些错位,是不是受过伤啊?”   “记不得了呢。”   “你们这些孩子啊,你先去做一下检查,回头我给你安排手术的医生。很快,无痛的。”她给了我几张单子,让我一一按照上面做。什么B超啊,血检啊什么的,好几种。   我在李嫂的陪伴下做完了这些检查,就在手术室外等候着。我瞧着里面那阴森森的手术室,觉得那是全天下最可怕的地方。   我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葬送在那里面,而我今天又会贡献两个。我已经感觉到这四周有无数孩子的灵魂在谴责我,呵斥我。   我惊恐的坐在那里,紧紧抱着李嫂的手。她一个劲的安慰着我,自己却是拧着眉一脸的不轻松。   “12号方晨,方晨在哪里。”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拿着单子走出来吆喝,我连忙应了一声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哆嗦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李嫂连忙扶着我朝手术室走去,我的脚像灌了铅似得,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我命。   “快点快点,别磨蹭了,来这里的人要都像你那么磨蹭,医院还开不开了?”那护士瞧我那样子以为是我做戏,很不悦的呵斥我。   我无言以对,又只能加快了步伐挪了进去。   “裤子脱掉爬上去,腿摆好!”   我看到一个高高支起的诡异的床,还有床下那个像垃圾桶一样的东西,我瞧见了里面血淋淋的一片,脚下一软又瘫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那么胆小还要怀孕,当初干嘛去了啊?是不是只想着痛快来着?”   那护士又呵斥我,还过来扶我。李嫂已经不能进来了,一直站在手术室外面张望。我被那护士骂的眼泪汪汪的,强撑着身子往那诡异的床上爬。   “裤子,裤子先脱掉,你这样还怎么人流啊?”   “……”   我回过头泪眼婆娑的瞪着她,我很想回她两句的,可是我什么都骂不出口,谁让我是来草菅人命的呢?   “好了好了,我帮你,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打个胎还要哭成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过来给我脱裤子,然后还帮我架到那床上去。   我以一个很难看的姿势躺着,那个坐在那里做手术的医生就拿着个大钳子要朝我身体捅,我慌忙又合上了腿,惊恐万分的瞪着她。   “你到底还要不要做啊?时间很宝贵啊同志!”那医生也生气了,大概从来没看到过我这样的病人,又矫情又恶心。   于是我有哆嗦着分开了腿,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我仿佛看到上面有无数个宝宝在飞来飞去,他们都长着毛茸茸的翅膀,可爱得不得了。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抛弃宝宝?宝宝会很乖乖的。妈妈,宝宝不想死……妈妈救救宝宝,救救宝宝……”   我像是听到了我孩子的哭喊声,我在那医生的钳制触到我腿间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她。她被我推到了地上,爬起来就怒不可歇的瞪着我。   “你要干嘛?想打架是不是啊?”   “对不起,我不打了,我不打孩子了。”   我慌慌张张的穿好裤子,打开手术室的门冲了出去。李嫂连忙走了过来,一脸心疼的看着我。   “小姐……”   “李嫂,我不能打孩子,我不能这样做。他们太可怜了,我肚子是两个宝宝啊,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抱着李嫂无助的哭了起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要怎么办?我的身体不允许生孩子,可我又不能打掉孩子,我矛盾极了。   “小姐,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打孩子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不,我不!”   我踉跄着走了出去,又来到了老医生的办公室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好吗?只要给我留口气就好,我一定要生下他们的。”我抱着医生的胳膊哭喊,她可能也对我一筹莫展,拧着眉把我扶了起来。   “你要是怕疼的话,也可以全身麻醉,这样你的罪恶感就会小很多。”她还是希望我打掉孩子,因为我身体太糟糕。   “我不要,我要生下他们。”   “你这个情况很少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多到七个月就连走都不能走了。正常孩子要九个月才能瓜熟蒂落,你想想看。”   “我……最惨能有多惨?”   “如果你一直无法吸收营养的话,估计你支撑不到生下他们就会……”她没有继续说,但我知道了。   “如果以你的水平救我的话,我能坚持到他们活下来吗?”   “……孩子,你真的要生吗?这很危险的。你就算让我想办法治疗你,我也会先让你签署一份免责声明的。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不敢儿戏。”   “我不怕,我要生下他们。”   “这样吧,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确定要保全这孩子,我给你拟定一套治疗方案,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支撑不下去了,我们再处理也可以。但你要想好,如果过几个月再处理的话,你的身心都会比现在痛苦十倍,因为那时候宝宝已经成型了。”   “……”   我又被她客观的分析震慑了,我好害怕。我无言的点了点头,又在李嫂的陪同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途中我哆嗦得更厉害,因为我见识到了那手术室里可怕的一幕。那些可怜的孩子,或者应该称之为胚胎,他们就那样被无情的摧毁,没有人记得他们。   “小姐,你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回家在仔细认真的考虑一下。”   “恩!”   我感谢李嫂,她始终都在支持我,安慰我,我觉得她是我见过最贴心的女佣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赶快去到浴室洗了个澡,我怕沾了医院手术室里那阴森森的晦气。   李嫂给我弄了一碗酸汤面压惊,我竟然一口气全部吃掉了,连汤都喝掉了。我深怕吐,吃了就站起来去到花园散步。   我瞧着花圃里竞相开放的花朵,心情稍微好点了。我仔细瞧了瞧花圃里面的花,竟然摆放的是一个心形。   这是默琛的心思吧?他还真有心,一边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一边又来我这边大献殷勤,我不得不佩服他才思敏捷。   “小姐,小姐!”   我正坐在花园中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得阿飞在叫我。我回过头时,发现他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像是很焦急。   “怎么了?”我狐疑的站了起来,看他眉宇间竟然都是密汗。   “先生在医院抢救,你能去看看吗?”他吞咽了几下唾沫才道,应该是一路跑着来没停歇。   “抢救?他怎么了?和秦菲翻云覆雨的时候伤了那玩意么?”我挑了挑眉很不屑的哼哼,冷冷的别过了头。   抢救!哼,死也跟我没关系!   “小姐,先生和秦菲结婚只是在做戏,他想让你恨他,忘记他。”   “……做什么戏?我本来就离开他了还用得着这样做?笑话,你是当我三两岁的孩子啊?”   “先生在四个月前就查出了白血病,其间他做过治疗,一直在积极的配合医生。本来病情控制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筹办你们的婚礼,并且早早通知了很多亲朋好友。他想给你一个惊喜,就一直瞒着你。谁知道在接你回A市的那天晚上他的病情又复发了,所以才不得已让秦菲配合他演一场戏,让你离开他。”   “胡说!”   我怎么可能相信阿飞的话?他这编故事的水平太差了吧?有这样奇葩的事情吗?他妈的怎么坏事都被我们遇上了?   我不相信,他又想来欺负我了,门都没有,我是那么好欺负好欺骗的吗?   “你赶快跟我道歉阿飞,免得我对你出言不逊。你们一次次拿我当傻瓜弱智,我会相信你吗?”   “小姐,是真的。要不然先生怎么会把所有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你?因为他没救了。找不到配型的造血干细胞,他的又是复发性,所以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你胡说,胡说!他怎么会活不了,他那样遗臭万年的人谁会准许他死啊。你胡说,你骗我!”   我咆哮道,抡起拳头对阿飞拳打脚踢,他竟然敢骗我,骗我一个孕妇,他于心何忍啊? ☆、第110章:我在灰烬中等你(大结局)   阿飞就如跟木桩似得杵着不动,任凭我拳打脚踢,其实我的拳头软绵绵,还没挥舞几下我自己就喘起来了。   我无力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我的天要塌了,这次真的要塌了。   我以为默琛结婚娶别人已经够让我崩溃了,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打算做一回自己,可还没等我踏出那一步又来了噩耗。   我还能活吗?他妈没有默琛我还能活吗?   就算他娶了别人起码也还在这世上。我想他了可以偷偷看一眼。可他死了我怎么办?难道我去扒开他的骨灰盒看他吗?   别告诉我说这世上没了爱人还有亲人,还有父母,那个不一样。这世界上没有哪种感情能和爱情相提并论,爱情是足以让人上天堂下地狱的一种感情。   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此时此刻我只想要我的默琛活着。   “小姐,别难过了,我们去看看先生吧。如果太晚恐怕……”阿飞蹲下来看着我,满眼都是心疼和叹息。   “阿飞,你骗我的,你快说你在骗我!”   我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我好无助。我好希望回到昨天,回到那个礼堂上,我一定会一脚踹开秦菲自己和他结婚。我好希望……   “小姐,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了。先生早就交代过我,如果他一旦醒不过来,让他培养的精英团队为你服务。他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去看看他吧,当是送送行。”   阿飞语气沉重而唏嘘,眼圈亦忍不住红了。他在默琛身边呆的时间大概比我都长,感情肯定不一般。   我摇着头,就那样望着他,眼泪唰唰的止不住。我无法站起来。整个人一直在哆嗦,我就蜷成了一团蹲在那里,像个可怜的乞丐。   “小姐,我抱你进屋吧。”他看着我一直在哆嗦,不由分说的抱起我走向了别墅。   “先生根本没有支持到婚礼最后,你走了他就晕过去了。他之前交代过我,不管他怎么样都不准我来找你。可是我想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那肯定会更难过的,所以擅自来告诉你了。”   我听着阿飞的诉说,不晓得那高傲的男人到底有多狠才能摆那样的谱来伤我,让我恨他,他真的以为这样是对我好吗?   他难道不知道我光是爱他就耗尽了我一生的气力,哪来的力气恨他?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我,公司以及那坚不可摧的团队,但这些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一个小女人,我怎么可能承担起那么大的责任?   他真是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小姐,去看看先生吧。”   阿飞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还体贴的给我盖了被子,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叠好的文件袋递给我。   “他说有这个,你接任董事长的时候就没人敢二话。”   “这是什么?”我没伸手去拿文件袋,那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要公司,我什么都不要。   “这是你们的结婚证,先生在筹备婚礼的时候就办好了,原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谁知道他病情又复发了。”   “结婚证?”   我愣了愣,抹了把眼泪拿起了文件袋,打开看里面,真的是两个赤红的结婚登记证书。我翻开看了看,照片竟然是我们俩的毕业证上弄下来的。他一脸青涩,而我还懵懵懂懂。   “你放心,接任的时候会有律师团帮助你,并且先生早已经培养了管理层精英,都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人。”   “所以,这算是他遗嘱?他死定了是吗?我他妈是被结婚了吗?我有说过嫁给他吗?谁要他臭不要脸的擅作主张。”   我拿起结婚证用力撕得粉碎,这可恶的混蛋男人,什么都计划得那么周全,怎么没计划着多活几年,多陪陪我呢?   混蛋!   阿飞无言的看我一眼,默默的把头别向了窗外。他在用力隐忍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哭了,说明默琛真的没救了么?   “阿飞,白血病这种病不是可以治疗吗?为何他就非得死呢?他是不是坏事做太多报应了啊?”   我拽着阿飞质问,我在他含泪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狰狞可怕的脸。   “先生做过一次骨髓移植,本来效果极好,但谁料想一下子出现排斥反应了,所以……现在非但没有合适的造血干细胞,连身体都撑不下去了。去看看他吧小姐,当是送送他。”   “他一个将死之人我去看什么?我徒增烦恼。”   我怎么能去?   我难道去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我无法想象我最爱的男人在我面前咽气的样子,这对冷傲的他来说也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小姐,先生真的很爱你,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日子里他最开心的就是偷偷为你筹办婚礼的事情了,谁知道会出现那样的结局。你来的第二天早上他离开时都哭了,他是真的很爱你。”   因为爱我,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我吗?   默琛,你总是这样喜欢掌控别人的命运,可你自己呢?你为何没有掌控好自己的命运?   你就打算这样离开我?让我还没享受幸福就成了寡妇,还是一个怀着身孕的寡妇。   我现在终于晓得报应这个词的意思了,我们一定是曾经爱得肆无忌惮,现在报应来了,不光是折磨他同时也在折磨我。   ……   我在阿飞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医院,看到了隔离室中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默琛。他从来没这样虚弱过,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必须要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他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呵呵!   他这冷傲一世的男人,在摧毁了别人的命运过后,终于自己也倒下了。   我想起曾经和他水火不容的时候对他的憎恨,我渴望他死去,恨不能捅死他。我现在终于不用自己去弄死他了,可为何我如此痛苦,如此撕心裂肺。   我必须要阿飞架着我的手才能站稳,我竟是这样摇摇欲坠。我崩溃了,觉得自己可能要比他先死。   “我进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我张望了好久才推开了阿飞,我不要他架着我,好像我很痛苦似得。   我用力呼吸了好几下,站直了身子,推开病房的门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我冷冷的瞧着病床上那双眸紧闭的男人,他毫无声息,蜡黄的脸色显示他已经被死神眷顾。   “默琛,我来了,你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啊。我们纠缠了八年,你不是说我逃不开你的掌控吗?你倒是起来跟我斗啊。”   我眷恋的看着他消瘦的脸,这是我爱慕了八年的男人,他即使是如此虚脱的昏迷着,也都藏不住眉宇间那份傲气。   我想起了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庸才才力不从心,没有哪个将军不喜欢战场!   是,默琛,你是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但为何你把战场留给了我?   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怀了两个根本不可能存活的宝宝。我们俩同样悲剧,你却好,一个人独自走了,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这些年习惯性依附在你身上活着,你让我一下子怎么独立?   “薛默琛,你起来,起来啊,你不是要折磨我吗?你他妈的不是要折磨我吗?来,你不起来怎么折磨我?”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一把扯掉了他的氧气管和其他什么管子,揪着他的领子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像是忽然有了点意识,用力掀开眸子瞥了我一眼,那眸色涣散而黯淡,就像即将死去的人那种眼神。   “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怀孕了,而且是两个!你若敢给我咽气,我非但不会流泪,我马上就会跟别的男人狂欢,我一定会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我会让你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改朝换代!”   我寒着脸怒吼着,揪着他的手没有放下,像是阶级敌人那般仇恨。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离我而去,就这样离我而去,太过分了。   “你再说一遍!”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霍然起身,眸色也忽然变得阴戾。“你他妈的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敢死给我看,我就敢嫁给别人,并且是立刻马上!”   “上一句!”他吼道,竟然比我还大声。   “我怀孕了,是两个!”我傲然道,从未有过的得瑟。   他眸色一沉,忽然一把扣住了我的脑袋狠狠的吻向了我,一如既往的凶残冷酷,在他舌尖窜进我的唇齿间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强烈的怒火。   我没有推开他,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吻我。他狠狠咬住了我的舌尖。当齿间的血腥味传来我们才分开彼此。他的唇上有血迹,我亦是。   他睨着我,抬指从我唇上拭过,“晨,哪怕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薛默琛的烙印,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咬牙切齿的道,我看到了他眸子像是多了分色彩。我冷然一笑,给他把所有仪器都关掉了。   “有本事就活着跟我斗下去。”   我说完轻抚了一下并不明显的小腹,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病房。   默琛,既然这一生注定了我们相互纠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把所有东西托付给我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我走出病房时,回头冷冷看了眼窗边射进来的一道血色残阳,我觉得,那就像是我们俩的世界末日。   病房外的医生被我吓坏了,以为我要谋杀亲夫,瞧我眼神有些戒备。   阿飞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可能也对我的态度无法理解。他本是让我来看默琛一眼的,谁知道我下了毒手。   “我走了!”   我睨了眼阿飞,转身走开了。只是还没走两步,我腿一软就瘫了下去,我像是忽然间气力用尽似得,整个人都瘫了。   “小姐!”   阿飞一个箭步上前把我抱了起来,又急又慌看向了那医生。那医生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推开了隔壁间的病房,让我去上面小憩一下。   “小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默琛他……死了吗?”   肯定是死了吧?我竟然恶毒的把他什么仪器都关了,我是多想他死呢?   他死了我还能活吗?可能不行了。我现在就痛苦得想要死掉,我完全不想活下去了。   人这一辈子运气好,会遇到一个相濡以沫的恋人走完一辈子,运气不好就想我和默琛,相互折磨了这么多年,然后灰飞烟灭。   我真的对不起爸妈,我此时此刻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他们。我自私的只想着要随着默琛而去,我太不是人了。   “阿飞我没事,你去处理他的后事吧,我没力气了,我想睡一下。”   我此时痛苦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想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在隔壁等死,那种痛苦根本无法言喻。   阿飞无奈的沉默好久,才叹息着走了出去。于是我虚脱的合上了眼眸,在一阵潮水般的晕厥中睡了过去……   “默琛默琛,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你看起来傻啊,我最喜欢跟傻子作伴了,这样能凸显我的聪明。”   “讨厌呢,人家从小到大还没被说过傻呢,想当年我考大学的时候才十四岁!”   “那是因为老师们看你小都不忍心伤害你嘛,你看我有时候也不忍心伤害你,骗你说你很漂亮很聪明,那其实都是谎言呐。”   “你滚开,不要再跟我说话了,谁先说谁是孙子!”   “奶奶,你想不想吃胡同里的油炸臭豆腐?孙子给你买来了……”   “有没有放辣椒?”   “你胃不好,不能吃辣,乖!”   我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那个曾经为了我没节操没下线的男人就要死了,就要离开我了,他怎么忍心呢?我这么傻这么笨,会被人欺负的。   我休息的病房里很昏暗,又没人,就像一间阴森的停尸房。   外面天色已经暗黑了,我不知道是几点钟。我下床套上鞋走出病房,长长的走廊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好害怕!   我走到默琛的病房前,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我心头一惊,连忙撞了进去。   “默琛,默琛……”   病房里没人,机器全部是停止的。床褥叠的很整齐,就像无人住过似得。   他是死了吗?这么快?   “默琛,默琛,薛默琛!”   我惊恐极了,他真的死了吗?他就……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走了?   “默琛,默琛,阿飞,阿飞……”   我顺着走廊嗷叫着,没有一个人出来应我,也没人理我。   我心一慌,连忙朝着医院的太平间冲了过去,他一定还在,他们可能没那么快把他送去火葬场的。   “默琛,默琛你等我一下,我再看你一眼。”   我飞奔着,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太平间,那守门的老头还来不及阻拦我我就冲了进去。我满屋子的找默琛,把那些尸体一个个拉出来看,没有,没有我的默琛。   “默琛,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喃喃着,像一个疯子的把太平间里放尸体的柜子全部都拉开了,没有找到默琛。   “喂,喂你疯了吗?你找谁啊?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吓死人吗?”守卫的大爷追了过来,极其不悦的呵斥我。   “薛默琛呢?他被送到哪里去了?”我转身抓着大爷的衣角惊恐的喊道,可能是我样子太狰狞,他一把推开了我。   “神经病呢,今天没有来死人。”   “啊,没来?他还活着么?他是不是还活着?”   于是我又急匆匆的跑出了太平间,回到了他的病房前。我看到阿飞在四处寻找什么,脸色焦急惶恐。   “阿飞阿飞,默琛他人呢?”我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问,他才忽然松一口气,拭了一下眉间的汗水。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以为默琛在太平间里,就去找他了。”我讪讪道,转头趴在病房门上往里瞅,看到了一双冷冽的眼眸正直直的瞪我。   是默琛!他还活着,还有力气瞪我!   我一下子缩回了头,心中无法抑制的狂喜。他是不是会活下去了?或者是能够多活几天了?   “先生体内的白血球暂时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的扩散。医生说准备给他用免疫细胞激活疗法试试看。”   “那他暂时是不是能够活下来了?”   “这个……医生没有给我细说,我也不太明白。”我看到阿飞那黯然的眼神就晓得他在骗我,默琛肯定是活不了。   “我知道了。”   “小姐,你累不累?我送你回家休息吧,先生有我照顾就好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   我摇摇头,落寞的走开了,我准备去问问默琛的主治医师,他还有多少时间好活,这样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尽丸记亡。   阿飞没有来送我,应该也是担心他一走默琛就不行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医生办公室,这里是血液病权威医院,这些医生都是业界的精英。他看我来还有些惊愕,随即点了点头。   “薛太太是吗?你好,我是薛先生的主治医师李芳荣。”   “我就是来问问你,默琛他还能活多少时间?他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我怕自己无法支撑,不等他说就自动坐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   “这个……”   “你就实话实说吧,不用担心我受不了。他是我丈夫,我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情况。”   “他患的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本来就很危险。我们在给他移植了骨髓过后本来情况不错,但因为排斥反应而复发,现在他体内白血球剧增,已经快无法控制了。”   “所……所以?”   “现在我们试试看用免疫细胞激活治疗看看,如果能稳定控制住白血球的增加,就有时间再等等看还有没有造血干细胞。”   “他的血型应该是很普通的啊,为什么没有?”   “薛太太有所不知,现在全球需要造血干细胞的人很多,能够全部配型成功并捐赠的少之又少。并且之前的那个已经引起排斥,不能再用。”   “可是全球这么多人。”   “我们医院的造血干细胞资料库来自全球联网,所以如果我们都无能为力的话,基本上可以宣布无救了。”   医生的话让我清楚明白,默琛眼下不过是生死一线的事情,他随时都可能因为白血球剧增而死去。   “茫茫人海,竟然会找不到救默琛的人。”我好心酸,也好无助。   “如果有嫡系的干细胞,那排斥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   “嫡系?”   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和他那个小叔,他们会愿意来试试吗?如果愿意,我可以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他们。   “谢谢你医生,实在太打扰你了。”   “客气了薛太太。”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没有再回到病房去看默琛,直接打车回到了别墅。   李嫂竟然还没睡,还在一边绣十字绣一边等我,看到我回来连忙就迎了过来,“小姐,我给你顿了鸡汤补一补,一直煨在锅里呢。”   “李嫂,我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多少吃点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呢。”   李嫂不由分说的去到厨房给我盛了一碗鸡汤,里面几块香喷喷的鸡肉。我感激的看她一眼,也就埋头开吃了。   “先生好些了吗?”我摇摇头,一下子没了胃口,想起默琛那样子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医生说他如果再找不到干细胞移植就完全没救了,我想给爷爷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和小叔一起来做一下配型。”   “太老爷他们啊?”   李嫂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老爷并不是太老爷亲生的啊,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先生这么狠。”   “……什么?叔叔不是爷爷亲生的?”   “对啊,先生调查中天集团的时候才晓得,不过我早就听夫人提及过这事,只是没当回事。”   于是我心头燃起的那一缕微妙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我完全绝望了。   默琛和我这人生真是可悲又可笑,我们一定是上辈子伤害了整个银河系的人,这辈子如此悲剧可怜。   我在万念俱灰下又睡了过去,可能也是晕。因为最近我身体很虚弱,完全已经不堪重负了。   腹中的孩子一天比一天长大,而我也一天天的憔悴不堪。   我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是李嫂把我摇醒的。如果她不叫我,我可能会这样睡死过去。   她看我的眼神特别心疼又无奈,“小姐,我还是陪你去把孩子做了吧?我看你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扛不住了。”   对哦,那老医生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今天是第二天,我哪来的时间考虑。   “这孩子是我和默琛的骨肉,我怎么舍得呢。他们的身体里都留着默琛的血……”   血,孩子的脐带血!   我脑中忽然间涌现了这个词,我一下子被自己震惊了。医学上说,脐带血是可以重建人体造血干细胞的,我他妈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怀了两个孩子,难道还不够救默琛的吗?   我霍然起身趿拉着拖鞋冲了出去,下楼开着车就朝医院飞驰而去,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我直接冲到了医生的办公室,他正在和阿飞说着什么,瞧见我如此不修边幅的来顿然一愣。   “薛太太你……”   “医生,医生我可以救默琛。”我抓着他的手悲喜交加,眼泪又止不住的滚了下来。“我可以救他!”   我很激动,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你别急,你慢慢说!”他愣了一下,连忙拉过凳子让我坐下说,我还是拉着他没放,我很激动很迫切。   “我……我怀孕了,医生说我是双胞胎,医学上是不是有说用脐带血来重建造血干细胞的?那默琛的孩子能够救他的对吗?”   “……恩!”他像是也被这消息震惊了,愣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所以他有救的对不对?我还有七个月就可以生了,我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你让他等等,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吗?”   “这个……他的病情是复发期,所以我不敢跟你保证他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毕竟七个月对他来说是很漫长的时间。”   “或者六个月也行,只要能让我孩子活下来,他们一起活下来。”   “薛太太,其实绝症在某种程度上也靠运气的,如果薛先生意志力坚强,他可能会熬到那个时候。”   “他必须熬到那个时候!”   我不能让他在看到希望的时候还死去,我一定要让他活下来的。我不再跟医生们废话,又急匆匆的来到了默琛的病房。   他正在熟睡,脸色还是那么蜡黄。他的头发被剃了很短,应该是因为化疗而开始掉头发了。   他兴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掀开了一丝眼缝看我。   “默琛,你真的要离开我和孩子吗?”   我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轻轻吻着他每一根指尖。他愣了一下,抬手轻抚着我的脸庞,眼圈也慢慢的红了。   “晨,我想活着,我一直都在努力想办法陪你到最后。可是……”   “默琛,如果老天爷一定要让你离开,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还记得你那副没完成的画吗?我想知道那个画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不能重新画给我?就算是……你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我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发现他的手指瘦得跟我一样了。我轻轻咬着他的指尖,眼泪就那么顺着他的指缝滚落,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他心疼的看着我,眼角也慢慢滚出了一颗泪珠,我们俩泪眼婆娑的看着彼此,这画面是如此心酸绝望。   “答应我默琛,如果你真的要走,起码也给我和孩子活下去的动力。我才22岁,你舍得离开我吗?”   “好,我答应给你画!”   “你要等着我,等我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一定要等我,到时候你就有救了,我们的宝宝可以救你的。”   “好!”   “默琛,我有没有对你表白过?”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一个人生活会很凄惨的,我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更不会照顾我们的孩子。”   “傻瓜,都当准妈妈了还这么爱哭。”   “医院里晦气,我就不常来了,免得吓坏我们的宝宝,我要养胎呢。”   “恩!”   “你想不想摸一下他们?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或者是一男一女呢!”   我说着站起身坐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拉在了我的小腹上。他轻轻的抚摸着,眼角的眼泪滴答得更加厉害了。   我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唇瓣又一下子滑到了他嘴边,含住了他的唇瓣。他的唇冰冷冰冷的,完全没有温度。   “默琛,等你好了,能不能再娶我一次?”   “傻,你都已经是我妻子了,还老想着娶。”他满眼柔情的看我,这一刻他虽然憔悴不堪,却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时候。   “就想当你新娘,每天都当。”   “晨,辛苦你了,你怀孕了我却不能照顾你。”他触着我的短发,眸色眷恋不休的在我脸上横扫,“你瘦好多了。”   “谁让你不疼我!”   “对不起!”   我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心里是幸福万分的,我和默琛又回到了曾经相爱的时光,只是活的时间却不多了。   我们都在和死神赛跑,不晓得谁会赢。   我没有回别墅,直接开车来到了西区的妇产医院,找到了老医生,告诉她我坚决要生孩子的想法。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很久,才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孩子,你是用命在赌啊。”   她有些痛心疾首,可能是没见过我这样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在她看来,我怀这两个孩子跟作死差不多了。   “阿姨,请你帮帮我,我必须要生下他们。”   “我让助理带你去做个全面的检测,我再给你拟定方案吧,但你必须签署一份免责声明,否则我不会给你治疗的。”   “我知道!”   “唉……”   她又叹了一声,打电话把助理叫了过来,领着我去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于是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营养师和助理医师,因为我有钱,为了保全这两个孩子,我不惜请了她们来专程照顾我。   其实我是怕我怀孕到最后撑不下去了,默琛也救不了。我不能让这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尽量把危险的可能性降低。   ……   日子过得很快,我在营养师和助理医师的照顾下安全度过了孕期的第四个月。在第五个月的时候,我的身体就渐渐不行了。   我的双腿肿的比以往粗了三分之一,腰部已经开始痛了。因为怀着孩子我无法吃药,只能强忍着。   我现在才明白老医生跟我说的痛苦是什么,那种挺着肚子无法走路的感觉很难受。我大多的时候都是斜靠在沙发上,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是自己站不起来。我得营养师和助理医师一起架着我才能起来。   我在这期间只去了三次医院,默琛真的在病房里架起了画架为我画画,专心致志得不得了。   于是我没有去打扰他,我希望他身体的癌细胞能在这种氛围下悄然散去。   阿飞成了我们的传声筒,时不时会把他的消息告诉我。他的病情很稳定,可能是看到了希望,也或者是怕我和孩子无人照顾,舍不得丢下我们。   只有我,一天不如一天。我每天都会看到营养师和助理医师那无奈又同情的眼神,我想她们已经在为我不得已弄掉孩子而倒计时了。   但我想跟她们说的是,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弄掉我的孩子。他们多活一天,默琛的希望就多一天。   今天是四月初三,是默琛的生日,我想去看看他为他过生日。在接下来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如果不能走的话,他会看出端倪的。   “小李,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保持点体力?我想出去一下。”我对我的助理医师道。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女孩。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出去啊?你去哪里我可以用轮椅推着你去的。”   “不行,我想站着,想看起来好好的。”   “这个恐怕没有办法,你又不能用药,全部得靠自己。”   “那好吧,我去化化淡妆,我想去看看我先生,我不想让他担心。”我看她们俩很无奈,淡淡解释道。   “方小姐,其实我还是劝你把孩子做了,你这才五个月就没法走了,接下来你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瘫在床上吧?”   “我一定会留下我的孩子的,你们以后就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会难受的。”   我说完就上楼换衣服了,换了件棉质长裙,长到脚踝。这裙子很宽松,所以我的孕相不太明显。   我拎了个小包,下楼时又看到了她们俩,不,是她们三,还有李嫂也在厨房忧心忡忡的看我。   我浅笑一下离开了别墅,到门口坐上了阿飞的车。   “小姐,先生这几天气色很不错,医生说他体内的白血球已经有减少的迹象。”   “真的?那太好了。”   “是啊,真没想到会出现奇迹。对了,要不要给先生买个蛋糕?”   “还是不要了,他现在的饮食都是医生在控制,我们不能出半点差错。”   “也的确是。”   阿飞笑笑开着车直接朝医院而去,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早已经烟消云散。   我们到病房外的时候,默琛正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拿着电话,像是在开会议。   “EOV的项目暂时停止,等过几个月才开始动工,兰科的收购价格就控制在二十五亿,高出这价格就暂时放弃。东区的新地盘暂缓,最近A市有一个优惠政策,你们想办法去拿到指标再启动。”   我看着他对商场的事情游刃有余的操控,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能够让公司平步青云,一般人可能是做不到的。   我等他放下电话后才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他回过头见着是我,连忙迎了过来。阿飞体贴的关上门走开了,留下属于我们的二人空间。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嘛。”他上前搂着我吻了吻,温柔的在我小腹摸了几下,“宝宝这么大了?有没有很乖?”   “他们都很听话,不闹的时候很安静。今天你生日呢,生日快乐。”   “谢谢,礼物呢?”   “我来就是礼物啊,好想你。”我拥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再闻不到那淡淡的薰衣草味道,而是浓浓的药味。   “过来坐这边,猜猜我的画完成得什么样了?”   “别告诉我已经画完了。”   我就怕他画完了,这样他就没寄托了。我还有好几个月才能生产,我怕我们都没时间等了。   “哪有那么快,才画了一小半。你今天来得正好,给我当当模特。”   他拉开帆布罩着的画架,上面的我已经有个雏形了,可能是姿势他忘记了,所以还没有刻画。但我已经很感动了,他应该是很动心在画,上面的我即便才是个雏形就已经很传神了。   “要我当模特?”我柔声道。   “嗯……就是侧卧着,像当年我第一次吻你的那个样子。”   原来是那个画面,我忽然间想起来了。那是默琛生日那天,我穿得风情万种的说要给他庆生,然后我喝了一点酒,可能有点乱性,我们俩就没羞没躁的接吻了。   后来我睡着了,就不晓得了。   默琛提起这事时满眼的憧憬,可能那一刻他是刻骨铭心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按照他说的姿势摆起了pose,即便我知道这样摆过姿势之后,我肯定是起不来的。   我侧卧在他的病床上,笑的很妩媚。这是会心的笑,因为我心里是幸福的。看着他拿着画笔在勾勒我的轮廓,我心中那股甜美根本无法形容。   我坚持不了一会就难受了,腰部疼的钻心,腿也疼得很厉害。但我还是在笑,我希望留给他最美的笑脸。   “好了!”他大概画了一个多小时就收起了画笔,转身朝我走来,“晨,知不知道当年我差点忍不住就要你了。”   “讨厌,那时候人家还未成年呢。”我记得那是十六岁好像。   “对啊,要不是你未成年,我就把你吃了。”   “默琛,抱我起来吧,咱们孩子太重了,我都起不来了。”   我故作轻松道,强忍着腰部的痛,我不晓得等会能不能走出病房,但这一刻我不想让他发现。   “哎呀,看我疏忽的!”   他一声惊呼,连忙抱着我坐了起来。我腰部顿时有一股刺痛袭来,令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下子不好了?”他敏感的捕捉到了我的痛吟,狐疑的瞅我。   “这是正常现象啦,医生说我怀的是双胞胎,会比一般人辛苦一点。默琛,人家想回去休息了。下次再来陪你好不好?”   “很累了是吗?那好吧。”   他像是有些不舍,毕竟我们有大概二十来天没见面了。可我不能在呆下去了,我身子好疼,我得确保宝宝的安全。   “那吻我一下!”我嘟起嘴撒娇的看着他。   他溺爱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可能是怕生病对我不利,马上又让开了。我心满意足了,不留痕迹的站起身朝病房外走。他跟我到门口,并未看出我的异样。   “晨,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他不放心的叮嘱我。   “知道啦,快回去,这空气不好。”   我推他进屋,迅速拉上了病房的门。我闪身到一旁,已经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立刻蜷了下去。   “小姐,你……”   阿飞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看我痛苦的样子很纳闷。我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抱我下去,别让默琛看到了。”   “噢,好!”   他不明就里,抱着我迅速从电梯下楼了。他把我放在车上,开出医院后才狐疑的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的。   我腰疼的无法控制,眉宇间的汗水如瀑布似得滚,我根本都没力气擦。   阿飞缓缓停下车看我,一脸惊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   “我没事,快点开车回去,快啊。”   “好!”他看我生气了,连忙踩着油门飞快的朝别墅而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营养师和助理医师连忙迎了上来,看我满头大汗的都忍不住叹了一声。   阿飞于是更加疑惑了,下车抱着我回到卧室,迟迟不肯走。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事,快去照顾默琛吧。”   “方小姐,你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别瞒着他们了。”李医师一脸沉重,就像我已经活不了了似得。   “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阿飞急了眼,盯着那李医师吼道。   “她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怀孕,这孩子保不住。”李医师用最简洁的话回答了阿飞,顿时让他愣在当场。   “孩子保不住?”他惊愕的看我。   “小李,我说了无论如何都会生下这个孩子,拼死也会留下的,你别乱说。”我不悦的瞪着她,声音很严厉。于是她不说话了,摇摇头走开了。   “小姐!”阿飞盯着我,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是性命攸关的情况吗?”   “不至于!”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先生的。”   我瞧着阿飞那沉重的样子,只好把我的状况告诉给了他。他听得胆战心惊,看我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阿飞,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怎样,就算我一直昏迷下去,你们都要留住这个孩子。如果我咽气了孩子都没足月,你们就想办法救孩子。”   “小姐,你……”   “这是唯一能救默琛的办法,他能不能耗那么久我们都说不清楚,我们都在赌。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没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   “先生知道你这样会气死的。”   “所以你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他,接下来我可能去不了医院了,你记得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阿飞默默的看着我,又痛心又无奈。他坐了好久才离开,我瞧得出他背影很沉重。   从今天起,我就再没去过医院了,因为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我只能躺在床上了。   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场景,我必须要靠成人纸尿裤过日子了,因为我的腰再也撑不起我两个孩子的重量。   助理医生和营养师轮流给我按摩身体,防止我的肌肉进一步萎缩。因为她们在,我的孩子很健康,他们一直在快乐的成长着。   我每天的日子是跟孩子说话,给她们进行胎教。我只有这颗脑子是清醒的,随时随地保持着绝对的聪明。   我在数日子,数我还能撑多久。   阿飞每次来看我的样子都是忧心忡忡,他担心我扛不下去会满盘皆输。而我在得知默琛的画快要结束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着急,我怕他发现什么。   我就要七个月了,我的肚子很大,以至于我躺在这里浑身都会疼,是那种刺骨的疼。每次一疼我就哆嗦,每天都会持续好几次。   李医师看到我哆嗦她就会红眼圈,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谁人怀孕像我这样痛苦吧,我想我得去医院呆着了。   我真怕阿飞说的满盘皆输,我和默琛都输不起了。如果我耗尽生命换来的是孩子保不住,默琛救不了,我可能真的会崩溃。   我今天的状态特别不好,头昏昏沉沉的,就像灵魂要出窍的感觉。李医师还在给我捏脚,看我眼睛恍恍惚惚,狐疑的站了起来。   “方小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像是要晕了。小李,你联系一下阿飞,马上把我送到默琛的医院去。只要我没死,孩子一定要留着知道吗?我好像没力气了,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保住他们才能保住默琛。”   “……恩。”   她又红了眼圈,哽咽着点了点头。   于是我在下午就送到了默琛所在的医院,阿飞早已经联系了医生,把我送进了特护病房,就和默琛一层楼,我如果打开窗口,就能看到他的病房。   我们近在咫尺,又感觉是远隔天涯。   李医师和营养师还是一直在照顾我,因为只有她们知道如何在最后一刻保全我和孩子们。   我大概是在晚上的时候,就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因为我听得到李医师她们讲话,但我无法睁开眼睛。   “她现在已经重度昏迷了,最多能撑十天,孩子的器官已经发育完全,如果小心点是可以存活的。”   “小姐她会死吗?”   “我师父交代过,如果真的无法两全就保大人,胎儿已经成型,脐带血是可以抽取的,不影响你们救薛先生。”   “不能让孩子死去,小姐付出了那么多,孩子如果没了会要她的命的,总不能救活了先生小姐又没了。”   “我再打电话给师父,让她来主刀为方小姐做手术吧。我们医院的设备也算是比较先进,不出意外是能救活这两个孩子的。”   “好,谢谢你了李医师。”   “唉,我还从来没有看到爱得如此悲惨的两个人,希望能帮到他们吧。”   于是我好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芒,我安静的在那里呆着,像个孤独的幽灵。   我保持这种状态很久很久,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想我要么是快死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这种无声无息的静谧很可怕,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没了,唯有你一个人在那里活着,孤独,寂寥又落寞。   默琛,你在哪里?我好害怕这种孤独,你能不能应我一声?   默琛,默琛我们的孩子呢?他们还活着吗?我是不是最终没有撑下去?   我在这种模糊的意识中沉沦,慢慢什么都不知道了。   ……   “哇……”   清脆的婴儿啼哭像是暗夜中一道强炽的闪电,令我的灵魂在瞬间找到了出路,我像是又有点意识了。   “她的心率在加速,快,电击!”这是老医生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像是很激动,很亢奋。   “脐带血采取成功,马上送过去,快!”   “师父,哥哥是五斤三两,妹妹是五斤,都很健康。”   “恩,先送去保温箱里观察几天,完全没事再抱出来。”   “好!”   “等一等,把他们放在她怀中抱一抱吧,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很不容易。”   “哎!”   于是我好像感觉到怀中多了个重物,他们在蠕动,动来动去的。我心下一喜,想抬手去摸他们,可就是抬不起手,够不着。   “师父,她的手在动,她有意识了。”   “脑电波活跃,她应该能听到我们的讲话了。别着急,慢慢来。”   “恩!”   我想她们说的就是我,我和我的宝宝都活了,那我的男人呢?他怎么样了?   我想马上醒来,可是我睁不开眼,眼皮像是沉重得像两块巨石。我只觉得我身边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   于是我这样保持了一天又一天,我像个睡美人似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等待吻醒我的王子。   默琛他还好吗?他活过来没有呢?还有我的孩子们,他们哪里去了?怎么医生们都不放到我的怀中呢?   默琛,你在哪里呢?我想你了,想我们的孩子了,麻烦你们能理一下我吗?我还活着啊,我没死呐。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忽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心头一紧,像是忽然间心跳加速了。是默琛,是默琛啊。   “晨,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你撕坏的结婚证我已经粘好,我又布置了一场婚礼,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又娶别人了。”   你敢,你敢娶别人我就打得你不能人道!   “老医生跟我说,宝宝在谁的身边呆的久,就会先喊谁,我觉得儿子和女儿都会先叫爸爸。”   那怎么可以?我生的啊!应该先喊我啊?   “晨,快点醒来好吗?看看我为你画的画,看看我画笔下的你是丑的多么销魂,傻得多么可爱!”   “混蛋,你才丑呢,你们全家都丑!”   我忍无可忍,怒火冲天的掀开眸子,看到了一张俊朗如昔的脸颊,剑眉星眸,虽然消瘦,但那慑人的气息却依然存在。   他痴痴的触着我的脸庞,眼中柔情万种。许久,他莞尔一笑,低头吻了过来。   喂喂喂,我没刷牙的好么?能不能先等我刷牙才吻啊?那什么,咪咪也不能摸的啊,矜持点好么,我还没洗澡啊?能不能等我洗个澡才摸啊?   (全文完) 亲亲,感谢你们一路的支持(有小剧情) 很多亲亲在问九儿会不会出番外,九儿在这里遗憾的告诉大家,番外偶可能不写了,给大家留点念想吧。 故事太完美了,那种惦念很快就过去了。有关于默琛和晨晨的故事,亲亲就自开脑洞吧,但是他们肯定会幸福的对吧? 《我在灰烬中等你》这本书,大约用了九儿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非常感谢这一路走来支持九儿到底的亲亲。你们每一次留言、留钻和打赏都是对九儿故事的肯定,在这里我对你们真挚的说声谢谢。 九儿还会开新坑的,只是筹备时间可能要长一点。灰烬这本书我筹备时间太短了,没有大纲也没有人设,都是写一段发一段,太仓促了,还请亲亲们理解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九儿保证,如果还开下一本,必须是万更才对得起亲亲们。所以九儿筹备时间可能会长点,但亲亲放心,故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完结啦,给亲亲们来点小剧情吧。 …… 庆功会上,一片欢声笑语,唯有角落的九斟,端着一杯透明的像威士忌的矿泉水哭得稀里哗啦,瞧着那些曾经追过她的亲亲们又投向了别人的怀抱,她痛苦万分却又留不住。 “九儿,干嘛哭得如此悲惨?”书迷之一的轻烟飘飘走上来狐疑的道,还拿着装西瓜汁的杯子跟九斟撞了撞,“来,恭喜你完结。” “亲亲,你是不是要抛弃人家了?”九斟哽咽道。 “这是必须的嘛,你又没新书。” “人家有在筹备啊,只是时间长一点嘛。” “长一点是多长?看到我头上的白发没?每天一更等出来的。” “……” 九斟无言以对,可怜兮兮的把头转向了Queen.Katherine,“亲亲,你肯定是不会抛弃人家的对吧?” Queen.Katherine挑了挑眉,不屑的哼哼,“在这一点上,我与飘飘意见一致。” “你们……yoyo,你最好了,你会抛弃九儿吗?人家有什么错马上改。”她抹了抹眼泪,又谄媚的走向了眼圈黑黑的yoyo,拿着矿泉水要敬人家。 眼圈黑黑的yoyo挑了挑眉,扬手拍了拍掌,“大家过来过来,九儿要忏悔了。” 顿时围过来铜钱宝贝、马虎的小蛇(小蛇你宝宝头像表情真流弊)、米苏可乐等等等好多支持过九斟的读者,都意味深长的瞧着九斟,笑得极其邪恶。 “九儿,你是希望大家不抛弃你对吧?” “绝对的。” “那好,为了表现你的诚意,把这几瓶酒全部干掉,咱们就暂时不抛弃你。”yoyo指了指台上的八瓶拉菲,冲九斟抖了抖眉。 “全部?八瓶?” 九斟惊恐的环视了一眼大家,瞧着她们唇角微扬的邪笑,顿感毛骨悚然。这喝下去得乱性乱到世界末日吧? “嗯哼!” “那……喝醉了乱性怎么办?我是个不太矜持的人呐。” “没关系,咱们有人候着!” Queen.Katherine拍了拍掌,顿有八个壮汉出现,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股脑的绝色小鲜肉啊。 九斟眸色一亮,大喝一声,“飘飘,给我来十瓶,不醉不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